宁夏农业制度变迁与农业产业化经营研究

宁夏农业制度变迁与农业产业化经营研究

宁夏是回族移民区主要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的地区。其农业制度在历史上有其自身的特点。当前推行农业产业化和契约经营,对这些特点有重新认识的必要,也有发掘利用的价值。一、移民和恢复制度的规定1.倡导农业生产的“军民共同的文化理念”古代的宁夏对于历代中央王朝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正如地方史志所描述的:“宁夏在坤舆西北,为风气严凝所始。贺兰拱秀,黄河环流,自古为诸夏藩屏。”(P9)在长期实行移民和驻军屯垦的历史时期,派驻了大量军队,并通过移民方式解决农业开发所需要的劳动力。驻军平时从事粮食和牧草生产,饲养战马,战时打仗,定居下来的移民则开垦土地,专门从事农牧业生产。由于受屯垦方针影响,当时的宁夏能够与全国整体利益保持一致,守护疆土成为军民共同的文化理念,无不以固守城池为核心目标,农业生产既要提供军队所需的粮食,又要提供战马和饲草,二者结合甚为紧密,这种定位主要是基于政治原则做出的,也隐含着区域角色定位的最初成分。经过后来的发展,宁夏逐步有了各种产业,成为有一定规模的经济区域,发展区域经济的要求逐步增强。根据区域经济学原理,区域角色定位是其积极参与区域分工与合作的前提,因而屯垦时期的区域角色定位仍有借鉴意义。2.屯垦制度与运动制度的契约关系道格拉斯·诺斯和罗伯特·保罗·托马斯的《庄园制度的兴起和衰落:一个理论模型》一文曾经分析过欧洲的庄园制度,指出当时欧洲庄园的农奴制“实质上是以劳务换取保护和正义这类公共物品的契约制”,农奴和庄园主之间是“一种只有双方都同意时才能改变的特定类型的契约关系”。(下卷,P304)宁夏古代的屯垦制度也是一种特殊的契约关系。当时,宁夏当地人口极少,农业劳动力主要是来自各地的移民,移民来到宁夏后,被允许开垦耕地,生产粮食,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即每个农户都必须承担按其种植面积缴纳粮草的任务,这一点在史志中是有明确记载的。古代那些庞大的城池和战略防御工事的建设,不可能完全是由士兵们修建的,必定是征用了大量的农民,以劳役方式完成修建任务。诺斯和托马斯指出,在欧洲庄园制度下,农奴提供劳务,政府提供海上和陆地保护,是一种特定的制度安排。而据宁夏史志记载,盐池一带修筑的战略防御工事,既是用于防御外地侵扰的工事,也是商业贸易的通道,当时的战略防御工事已有一定程度的兼用性。因此,可以认为当时在制度安排上已经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管理者以土地使用权与农民进行交换,换取军队所需物资的情况,那些战略工事兼有军事和民用两种用途,也是一种以屯垦文化为纽带的特殊制度安排的产物。3.游牧民族文化是我国古代社会文化资源的丰富和拓展了出现新的趋势和主文化和社会习俗属于非正式制度的范畴,但它对大多数人具有规范基本行为的作用,因而被认定为一种制度因素。宁夏的区域文化以当时的中原文化为主,也保留有各少数民族文化和各历史时期文化的某些成分,具有多元文化并存的特点。例如,贺兰山岩画印证了游牧民族精神和物质文化的存在,银川作为西夏王朝的故都,西夏文化资源极为丰富,明朝的“宁夏城”(即银川)建立有清真寺,证明回族文化氛围逐步变得浓厚。在社会风俗方面,历代都比较重视社会文化和良好习俗建设,强调要“成人才,厚风化”。史志记载,“宁夏卫学徒,皆军卫子弟,其进而受教育于学,颂圣贤之书,穷天地之微,明人伦之大,会之于心有本原,见之于践履有次第”,说明守边军人在打造当地文化和习俗方面起到带头作用。史志资料所称古代宁夏人具有“重农牧,贤礼仪”的风尚,以及“重然诺,敢战斗”的品性(P11),是与农业开发制度相配套的长期打造社会文化习俗的结果。二、为工业经济制定的制度安排1.推行农业组织建设,增加农民组织移民活动总是与农业开发活动并行的,因为农业开发需要移民活动来解决劳动力供给问题,而移民则需要通过农业开发才能定居下来。封建时代的农业以分散经营和无组织著称,然而宁夏的屯垦是有组织的,其中军屯的组织化程度尤其高,“兵农合一,大力屯田,耕以自食”;明清时期,宁夏农业开发活动还有两个重要特点:一是将农业组织制度建设和技术推广结合起来,比较重视移植内地的农业管理制度和较为先进的实用技术。比如,安排懂得农艺之人推广应用技术,“雇觅能织女工,广招民间妇女学习”,派人指导农业生产。二是对农民直接进行扶持。如“提供农人犁和种子,将农具直接配发给屯军”,“给以牛具、籽种、银两”,“给发羊本”等。这些扶持措施有宁夏农业组织开发的表现。(P139)汉唐时期已经开始的宁夏引黄灌溉,因为使用同一水利灌溉系统,渠道整修统一组织,耕作制度大致相同,农事活动同时展开,灌水时间基本一致,与之相对应的是灌溉制度的安排。拉蒙·迈耶斯曾在《晚期中华帝国的习惯法、市场和资源交易》一文中,分析过清朝时期中国的家庭是如何参与相互合作的安排的,指出“建造灌溉工程通常需要几个村庄的农民参加,不仅如此,许多家庭还须每年合作提供资源来建造、维护和管理该工程”,这种大规模的工程是“以契约的形式将各种规则与程序确定下来,以保证所有家庭能遵从照办”,“这些安排将强大的权力赋予一些农民组织,该组织得到了村民委员会的支持”。(下卷,P336-337)2.种植牧草、种植牧草长期以来,宁夏农民是以农牧结合方式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的,家家户户种植若干亩农作物,养殖若干只羊,同时也种植牧草,在这方面不同民族的农户几乎没有区别。种植业能够为畜牧业提供精饲料和部分饲草,畜牧业能够为种植业提供农家肥,同时也解决了种植业生产所需要的资金,因此农牧结合制度有其合理性,既充分利用了当地的自然资源条件,有利于抗灾减灾,保持农业生产和农民收入的稳定性,也服务于屯垦守边。3.农产品贸易是建立民族特色产业体系的重要内容之一,在农业重视种植业、养殖业和商业,均是回族群众的产业经营特点。回民从元朝就开始种植小麦、水稻、玉米、糜子、胡麻、大麻等农作物,吸收了汉族农业技术和经验,种植业起点比较高,是与汉族群众并肩从事农业开发的,并在生产实践中积累形成本民族的经营特点。比如,回民普遍养殖羊、牛、鸡、马、驴、骡等,尤其喜好养羊。早在明代,回族手工业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他们基于商业经验,看到畜产品经加工后能够获得更高的附加值,不少家庭从事皮毛加工,原来主要是熟牛羊皮,制作牛羊皮长短大衣、皮裤、皮绳、皮褥子等,后来是纺毛线、制毡、制毯、搞羊毛绒加工等,并将滩羊二毛皮作为宁夏的名贵特产品加以推崇,因而表现为主动延伸产业链。在饮食方面,回族产业最为重要的特色就是开展清真食品加工和经营。回族从单纯养殖业到与食品加工、皮毛加工以及与商业结合起来,实现畜产品增值,是形成民族特色产业体系的制度变迁过程。在农产品贸易方面,宁夏的首要特点是资源、区位优势得到综合利用。羊毛和皮张贸易长期兴盛,不仅是因为宁夏出产大量羊毛和皮张,在这里集结的还有甘肃、青海以及内蒙西部的产品。外国洋行将羊毛贸易的中转站设在石嘴山黄河渡口,在那里集结羊毛,主要是对黄河码头和水路运输区位优势的利用。宁夏农产品贸易经久不衰,也与产品特色有关系,从最初的茶马互市到后来的皮毛、甘草、枸杞、发菜贸易等,均属当地特色产品。流行全国的红(枸杞)、黄(甘草)、蓝(贺兰石)、白(二毛皮)、黑(发菜)“五宝”之说,实则是贸易品牌之说,如果没有农产品贸易,也就没有“五宝”。三、农业生产和产品体系的制定1.商家与生产者之间的契约关系至清末民初,宁夏尤其是山区一些较为封闭的县,农产品贸易和各种商业都还比较落后。如隆德县商铺多是山西、陕西人经营,且“多为微小铺户,无一殷实商号,流动资金或五六十元,或一二百元,近五六百元,以至千元者,仍属老号,即算富商”(P81)。但是,此时已经开始有了契约经济形式。如“关于农村金融情形,不敷用时全凭借贷,借贷方法必须中人关说,议定利息,或二分、三分不等,立约交款,限期收回,并无抵押之物品。”(P129)商家与生产者之间的契约关系比较普遍。商人对小生产者或手工业作坊加工产品进行预购,一般是商人先放定金,到期补足货价,收走预订农产品。宁夏毛皮、牲畜、枸杞、胡麻等产品的收购,多是采用这种定购方式。农民急需用钱时,也会主动找到商家预支货款或赊销商品,以后用自家的农畜产品顶账。当时是小生产者的一片汪洋,市场发育程度低,交通状况不良。这种产销方式在生产者与销售者之间起到联结作用,使初级农产品有了固定销路。2.加强农业产业化经营商业信用方面主要是较大商家提供给零售商铺和小商贩的货、债信用,信用的提供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大商贩(商家)通过经纪人提供给铺店零售商,第二种是不通过经纪人,由大商贩(商家)直接提供给铺店零售商,第三种是由铺商提供给小商贩。多层级的商品提供方式覆盖贸易的各个环节。从而保证铺店零售商和小商贩在资金紧缺情况下得以进货,大商家和大商贩的货物也有相对稳定的销路。牙人、牙行在商品贸易中起到中介作用。牙人以经营牲畜﹑毛皮、农产品和丝绸、布匹等手工业品为主,也有居间从事其他经营的,主要在各居商停客和堆放货物的场所来往说合。农民和小手工业者因为不熟悉市场行情,需要牙人从事中介,产品才能进入流通领域;外来客商因为对当地情况不熟悉,也需要通过牙行批发商品。牙人擅长于弥合买卖双方的分歧,使商品贸易得以进行。以上宁夏历史上的农业制度安排,对于现实经济发展有以下启示:宁夏发展农业产业化经营,应遵循区域合理分工的基本要求,在国内外市场经济格局中做好定位,加强统一规划,提高产业组织化程度;应借鉴历史经验,发挥农牧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