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佛教文体学的发展与新样文殊

论佛教文体学的发展与新样文殊

一、《唐显道光》《唐纪新画》唐新文风的发现与莫高窟220个石窟走廊的发现密切相关。1975年10月,敦煌文物研究所成功地对敦煌莫高窟220窟的重层甬道进行了一次整体搬迁尝试,使底层唐代壁画完好地暴露出来(2-4-1),色泽鲜艳如新。其甬道北壁东侧画“大圣文殊师利菩萨”一身,西侧为“南无救苦观世音菩萨”一身,其中间为骑狮文殊菩萨及其眷属,左上方有一榜题:“普劝受持供养,大圣感得于阗……国王于……时”,骑狮文殊下方有14行墨书:清信弟子节度押衙守随军[参]谋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上柱国浔阳翟奉达抽□贫之财/敬画新样大圣文殊师利[菩]萨一躯并/侍从兼供养菩萨一躯及[救苦]观世音/菩萨一躯标斯福者先奉□为造窟/亡灵神生净土不坠三涂之灾次[为]我/过往慈父长兄勿溺幽间苦难长遇善/因兼为见在老母合家子孙无诸灾/障报愿平安福同萌芽罪弃涓流/绝笔之间聊为颂曰/大圣文殊瑞相巍巍光照世界感现千威/于时大唐同光三年岁次乙酉三月丁/已朔廿五日辛巳题记之耳根据题记可知,该壁画作于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为当时敦煌天文历法学家翟奉达出资所绘,由“新样大圣文殊师利”一词可知,该骑狮文殊携眷属的造像被称为“新样文殊”,该文殊头上悬一大型宝盖,有三重圆形头光身光,有不同颜色晕染,从头光身光处散发出五彩柔光。文殊为正面像,着一般菩萨装饰,头戴花冠,面容祥和,脸颊有红色晕染,其右手持如意,左手掌心向上置于腹前,胸前配璎珞,着天衣,左足下垂半结跏趺坐于狮子载莲花座上。狮前驭者为一少数民族形象,深目、高鼻、浓须,头戴高冠,身穿长靴,着朱红袍,手握缰绳,叉开两腿,作制驭狮子状。根据题记上的内容“大圣感得于阗……国王于……时”可知,驭者应当为于阗王,其着装与之前的昆仑奴很不一样;狮子足踏莲花,掉转头作怒吼状,狮子前方有一双手合十的少年,结双髻下垂,着红色短裤,绿色腰围,半裸上身,面容可爱,立于五彩祥云之上。220窟中新样文殊的发现,对新样文殊的研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随后在敦煌又陆续发现了多处类似的文殊造像组合。如与220窟同为五代时期的第100窟有着明确的纪年,它是五代敦煌归义军节度使曹议金和夫人回鹘公主所开凿的大型的功德窟。新样文殊绘于西壁佛龛北侧,头顶华盖,有头光身光,戴化佛宝冠,半结跏趺坐于狮子载莲花座上,手持如意,驭者为有别于昆仑奴的于阗王,旁有一善财童子,后有五台山化现图做背景,除此之外还有乐伎、梵天等众多眷属伴于周围。另外距莫高窟不远的榆林窟中,第19窟、32窟、29窟、3窟等也都绘有这类造像组合形式的新样文殊。与220窟中新样文殊不同的是,他们大多是被放置在一个大的背景环境中,如身后绘有五台山,周围伴有众多眷属等。原在藏经洞所藏的敦煌版画中,有类似新样文殊的画稿大量存在,其造型与220窟基本一致,只是少了华盖,左右两边的题记变为“大圣文殊师利菩萨”和“普劝志心供养受持”。下面也有一段发愿文:此五台山中文殊师利大圣真仪/变现多般……示天人相/与万菩萨住清凉山……对此像前/随分供养/冥心一境/专注课持/回施有情/同归常乐因同类版画P.4514中有明确的曹元忠的发愿题记,故可以判断此类新样文殊的版画绘制时间应是晚于翟奉达二三十年的曹元忠时代。此类版画应当是受到220窟壁画的影响所绘,与孙晓刚先生认为的220窟壁画是翟奉达受到版画影响绘制恰好相反,这里是有一个时间先后的问题。此类造像在藏经洞内发现至少有50幅。二、新样公文的形制特点在220窟的新样文殊发现之后,敦煌研究所认为,新样文殊的“新”在于它打破了文殊、普贤并列出现的惯例,变成了单独出现,且为正面像,因而可以反映出当时文殊信仰的兴盛。昆仑奴变成了于阗王,是另一个新的地方。总结起来有:文殊由侧面变成正面像;昆仑奴变成于阗王;以独尊出现,不再与普贤对称出现。以笔者看来,满足以上三点的即可称为新样文殊。对此,孙晓刚先生以及沙武田先生都持有不同意见。沙先生认为早在盛唐第148窟、中唐第111窟、榆林窟第6窟,就已经出现了文殊正面像。另外在笔者上文所举图例中,可以看到,除了220窟,其它窟的新样文殊都是以和普贤对称来塑造的。对于220窟新样文殊的单独出现,是因为出资造像者翟奉达不可能破坏自己出资所绘的前期壁画,故只能在其对面单独绘制。这完全是出于一次偶然的特殊情况。对此,孙修身先生也持同样观点,认为以上几点理由,只有驭者的改变是成立的。笔者通过对所获大部分新样文殊图像与旧样文殊进行比较,认为图像中“新”、“旧”的区别,只在于驭者的不同。除此之外,其它相关造像均在旧样中出现。如善财曾在文殊赴会图等大型造像中出现,文殊化老人与佛陀波利也是很晚之后才成为其组成部分的,也不能算是其判断的绝对标准。其它诸如文殊的正面与侧面像、以独尊出现等说法无法成立。这也是我们在四川等地的造像中,看到只有于阗王驭者以及骑狮文殊,所以我们依然认为是新样的原因。所以,新样文殊的判断标准就是驭者是否由昆仑奴变为于阗王。而包含善财童子的三尊像和之后的五尊像,都是对新样文殊造像组合的丰富与发展。总结敦煌新样文殊造像的主要特点就是:多以壁画方式绘制,时间最早可定为晚唐,以五代至西夏最多,也最有特色。其壁画都着鲜艳色彩,除220窟以外,都有相同构图的普贤造像相对应。新样文殊所处的环境中,都有较多眷属,与早期文殊变或文殊赴会图有相同之处。上悬华盖,头戴宝冠或花冠,手持物有如意或莲花,坐姿都为半结跏趺坐。较为固定的是狮前驭者为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于阗王形象,旁边多立有一善财童子,双手合十做礼拜状。在个别造像中,还可以看到老人和年轻僧人的形象。三、新样公文是来自农村的规定,且与敦煌的造型背景有关,也可以确立,有以下观点笔者认为,新样文殊的产生很大部分是受到“文殊变”或文殊赴会图中文殊造像的影响。“变”即为“经变”,表现的是经典内容,即文殊骑狮赴会的场景,反映的是《华严经》中的内容,最早构图较为简单,只有一个骑狮文殊。在《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中也称为“文殊变”,后场面逐渐宏大,有天人眷属等随从伴于左右,乘五彩祥云,多数文殊旁边还多了昆仑奴形象的驭者,以及源自《华严经》中《入法界品》的善财童子。从上文提到的新样文殊中可以看出,由于一段特殊的政治背景,昆仑奴变为于阗王,以骑狮文殊、于阗王、善财构成了一组新样文殊像。通过对旧样的文殊赴会图中的文殊和新样文殊的造像组合以及主要眷属进行比较,可以很自然地得出这一结论。由此可见,新样文殊是文殊变在特殊历史背景下的一种新发展。正如沙武田在其论文中所说的,新样文殊应是相对于传统的文殊变的一种特殊形式,即“新样”的文殊变。敦煌文物研究所认为,由于当时文殊信仰在于阗国广泛流行,“新样文殊”画稿应该是从于阗国传来的。而荣新江在其著作《归义军史研究——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察》中认为画稿来自于五台山,依据是北宋华严寺高僧延一的《广清凉传》中的内容。孙晓刚先生也持同样观点,他根据藏经洞版画单幅骑狮文殊菩萨下方发愿文推测,新样文殊源自五台山。并认为新样文殊是源自五台山化现图的一种表现形式。对此笔者持保留意见。原因如下:首先,到晚唐时期,文殊变中背景山川被详细地描述。明确为五台山化现图之后,可以得知,在当时的五台山文殊信仰已经白日化,此时造像中的骑狮文殊,被慢慢赋予了另外一层意义,代表了某一文殊化现故事中的文殊现象。笔者认为,这只是五台山信仰与传统的文殊造像相结合的一种形式,并不能说,文殊造像就是源自五台山化现故事,我们不能切断在这之前文殊造像发展的主要脉络。其次,从有于阗王存在的文殊化贫女的经典来看,其产生时间应该是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出现时间(开成五年)与北宋的《广清凉传》出现时间之间。上文提到于阗国与敦煌的交好时间是公元901年以后,故可以将时间缩短到公元901年以后至宋代,而在这段时间内,敦煌与于阗国的密切关系,有在敦煌塑造的大量于阗王的造像为证。因此很有可能是,曹氏政权根据政治需要,主动更改驭者的衣着服饰,将其变为于阗王的形象,受该造像的影响才出现了完整的有于阗王存在的化现故事,并影响到五台山,再由高僧延一载入《广清凉传》。因此,既然我们不能肯定出现于阗王的文殊化贫女故事的产生与敦煌最早的新样文殊,究竟哪个较先出现,也就不能肯定这两者之间的渊源关系。第三,根据造像时间来看,五台山文殊化现图的发展与敦煌文殊变的发展应当是同步进行的,没有出现于阗王驭者的真容像,并不能代表与新样文殊的产生有什么关系。敦煌地区受到友国于阗国的影响自然要大于五台山地区,敦煌没有理由迟迟等到五台山改变驭者形象,等待粉本传至敦煌才开始绘制新样文殊。笔者认为这不合常理。莫高窟61窟文殊堂中,也可以看到,五台山化现图与文殊造像是完全分开的。上文也提到,中央佛坛所塑应为含有于阗王的新样文殊。最后,我们还可以通过善财童子来分析。很显然,完整的文殊化贫女图,不仅有骑狮文殊、于阗王,还有善财童子。如果说它是新样文殊造像的依据,那么善财童子也当是新样文殊的必要组成部分。但在很多石窟造像中,我们可以看到只有于阗王而无善财童子的新样文殊,这自然也很难与该故事对应。因缺乏可靠的实物资料,对当时的真实情况,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故笔者不敢绝对否定前人的推断。但通过对以上资料的分析,笔者个人认为:新样文殊依旧是由旧样文殊变中的骑狮文殊和驭者转化而来的,最初依据的经典还是《华严经》。反映文殊、普贤赴会听法的内容,只是在五台山文殊信仰兴盛的时候,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因于阗国与敦煌的密切关系,于阗王替换昆仑奴的过程应是在敦煌完成的,并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