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多民族社会交往格局与文化互动研究

新疆多民族社会交往格局与文化互动研究

多民族地区民族关系：一种在多元文化场景中的跨文化社会实践过去，对新疆民族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观、制度和政治方面，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他们在研究和应用新疆历史、现代民族关系方面的发展方面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本文依据最近完成的一项研究课题获得的资料，提出多民族地区民族关系是一种在多元文化场景中的跨文化社会实践的认识，认为对民族关系的研究不能脱离具体的多民族地区各个民族（族群）的各种生存和发展的实践，其中多民族地区民族（族群）日常生活交往实践应该是认识和研究民族关系的重要内容。本文在提出多元文化场景对各个民族人们日常交往实践具有多方面的影响的观点基础上，讨论民间交往与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关系，以及它们体现或折射出来的民族关系。多元文化的跨文化交际新疆文化的基本特征之一是在中华文化一体格局内的多元文化并存。历史上众多民族共同生活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你来我往，互相学习借鉴。文化之间的接触和交往一直是一种社会实践的惯习，它们反映在社会经济、政治和日常生活之中。从20世纪中叶始，国家实行民族平等政策，建立起了一系列旨在促进少数民族进步，各个民族和睦相处的制度，使多元文化并存格局有了国家制度的基础，为各个民族之间的交往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多元文化并存的格局对于新疆多民族人们之间日常交往的影响是重大的，客观上存在的文化差异使文化因素成为人们交往中无法回避的因素，但是长期在同一地区生产、生活和交往，又使他们对“他文化”具有程度不等的认知、理解乃至吸收，交往中既有保持各自文化边界的心理，又有着“跨越”文化边界的大量实践，于是新疆地区各个民族间的交往就自然地具有了跨文化交际的诸多特征，这是因为跨文化交际指的是一种文化背景的人、群体与另一种文化背景的人、群体所进行的交流。我们提出新疆各个民族之间的交往具有跨文化交际的特征，其依据是，第一，多元文化的存在是新疆当代社会的现实。第二，新疆多民族社会中国家制度性的导向和影响一直具有重大的主体性影响，第三，各个民族对“他文化”具有长期认知的社会实践和他们日常生活中天天发生着的交往实践。这种认知和实践的结果，一方面使各个民族保持着自己的文化边界，另一方面边界之间又有着各种不同层面的文化移入和文化吸收现象。正是上述因素，新疆丰富多彩的多元文化就形成了多维度的存在场景。首先，在这个多维度的多元文化存在场景中，汉文化与各个少数民族文化之间存在着不同层面的接触、碰撞、交流乃至交融，但是文化之间的边界比较清楚（也有程度差异）。不同少数民族文化之间由于历史、生计方式和宗教的影响，有些民族文化之间的边界有相互重叠的一面，但基本的文化边界依然比较清晰，历史上长期的文化交流和交融，使各个民族的文化呈现出你中有它，它中有你，但又保持各自文化的独特性。这是新疆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特点之一。其次，各个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流、碰撞、互相吸收作为一种社会实践，一直存在和进行着，其特征非常明显，“和而不同”是新疆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第二个特点。新疆每个少数民族（族群）有着自己的独特文化体系，同时国家主体制度文化体系的影响和作用一直在增强，并且深刻地影响着新疆各个民族（族群）之间的交往内容、规模、方式和交往结果，这是新疆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第三个特点。由于新疆各个民族的语言分属三个语系（阿尔泰语系、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各个民族互相之间学习和使用语言，同时使用国家通用语———汉语的言语交际活动在社会生活各个层面都有显著的存在，语际之间交际既是社会生活中的重要现象，也是新疆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第四个特点。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第五个鲜明特点是，单一民族相对聚居和多民族杂居的居住分布空间格局使人们的交际处于不同文化或多种文化共存的氛围之中，人们对于“他文化”的认知和理解使各个民族之间的日常交际常常体现出文化上的互相宽容和借鉴。多元文化存在场景的第六个特点是，近年来随着经济改革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使各个民族之间的交往活动在广度和深度上得到经济活动和经济力量的促进，这不仅反映在都市化进程中，在城镇得到强化，而且在以一个民族为主体群体居住的乡村地区也开始多见，现代化进程加快拓展了新疆多民族社会人们交际的空间和时间。关于“老新疆”汉族人的地方认同问题在多元文化存在的场景中，处于交往中的各个民族人们对各自文化的认同是强烈和持久的，文化认同（culturalidentity）是他们在与其他民族交往中保持各自文化边界的心理基础和实践规范的来源。但是，也正是由于处在多元文化存在的场景中，一个民族的文化认同受到这种场景的影响而呈现出与单一民族存在地区内民族文化认同的一些不同特点，其中，地方认同与文化认同同时存在和互相作用就是一个显著的特点。地方认同（regionalidentity）是在一个地区内，人们通过长期生产和生活实践形成的一种对于该地区文化的共同认识和实践、共同遵守的社会习惯规范和社会心理的综合。在多民族地区的地方认同事实上就具有了生活在那里的各个民族文化整合的特征。在新疆多元文化社会中，各个民族的人们既保持着自己的文化认同，同时也存在着跨越民族文化边界的地方认同。“新疆人”这个词语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各个民族的人们来说，是体现地方认同的“话语”或者话语方式。人们对“新疆人”这个词语内涵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指长期生活在新疆的13个世居民族的人。但是各个民族对它的意义所指的理解存在着一些差异。对很多汉族人来说，“新疆人”特指包括世代居住在新疆的各个民族的人们，对许多少数民族群众来讲，当他们使用这个词语特指汉族人时，往往加上一个“老”字（“老新疆”），用于指20世纪50年代、60年代或之前就居住在新疆的汉族人和他们的后代。很多少数民族被访者对此解释说，这些汉族人的生活习惯（主要指饮食习惯、居住习惯和交往习惯等）和我们比较相近，他们习惯新疆的气候和环境，也尊重我们的习俗。这个解释包含着文化的理解和程度不同的“他认”。与“新疆人”有关联的或是体现或是隐喻地方认同的词语中，还有冠以新疆境内各个地区和县名称的词语，如“喀什人”“阿克苏人”“塔城人”“伊犁人”“昌吉人”“乌鲁木齐人”等，但是不同地区的各个民族的人们对它们的理解有差异，比如在使用“喀什人”这个词语时，维吾尔族群众主要用来指居住在喀什绿洲地区的维吾尔人，但是喀什的维吾人中也有不少人使用这个词语指包括居住在喀什地区的“老新疆”汉族人在内的所有人。这些都揭示了在新疆多元文化场景中，民族文化认同与地方认同的同时存在是一个客观事实，是影响多民族之间交往的一个重要变量因素。上述两类认同的存在，也反映在多民族交往中。具有两种认同意识的群众，对其他民族文化的感知和理解程度深一些，在交往中理解“他文化”的意识强一些。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出了这一点。在问卷调查中，来自于居住在新疆两代以上的汉族被调查者在选择“你是否有少数民族的朋友”一题的答案时，大多数被调查者都选择了“有”的答案，在选择“与少数民族群众交往时，你是否懂得他们的风俗习惯”一题的答案时，几乎百分之百的可以界定在“老新疆”范畴内的汉族被调查者都选择了或是“懂得”或是“懂得一些”的答案。在选择“在与少数民族群众交往中你是否认为应该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问题的答案时，这些被调查者都选择了“应该尊重”的答案。与此相关的是，在被调查者中，年龄越大的“老新疆”汉族人，选择肯定性程度最高答案的人数比例越高。民族文化认同和地方认同的整合度（integration）与居住格局分布有着密切的关联。在一个以单一民族聚居为主的地区内，单一民族的文化认同与地方认同相比，呈现出比较高的存在状态，地方认同只是在离开这个地区后才呈现出比较明显的常态，而在多民族杂居地区，各个民族的民族文化认同和多民族共有的地方认同存在呈现出一种“均衡性”。塔城市的各民族被调查者使用“塔城人”这个词语时，大都指所有居住在塔城市境内的各个民族的人，而在专指某一民族的人时，往往在“塔城”之后加上民族名称，如“塔城的哈萨克人”、“塔城的俄罗斯人”、“塔城的锡伯人”等，这与前述喀什市的维吾尔人在使用“喀什人”这个词语时含有的民族文化认同和地方认同的区别有着明显的差异。究其原因，可能与两地人口中的民族构成有着直接的关系。喀什市的世居民族有4个，人口中85%以上是维吾尔族人口，人口分布格局中单一民族聚居特点比较突出。塔城市有25个民族，其中有世居民族7个，人口格局中民族杂居分布的特点非常突出。民族运动和文化互动上述讨论的单一民族聚居和多民族杂居的格局只涉及到了新疆多民族地区人们交往程度、方式和内容的一个方面。论及这一点还要探究人们的居住空间和工作空间的影响。居住空间和工作空间格局往往也对民族之间的交往有着重要的影响。我们用城镇单位中不同民族之间的交往说明单位既作为最重要的工作空间格局，也是现在新疆多民族之间交往最重要的场所之一。按照民族区域自治法的有关法律规定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大对民族区域自治法实施的有关规定，城镇国家行政和事业单位录取的工作人员来自许多民族，一个单位构成了一个多民族成员之间进行交往的场景。除了日常工作中的交往之外，单位成员日常生活的交往是经常发生着的事。单位中某个成员家中的日常事务，比如像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这个单位各个民族的成员都会有所“表示”。“表示”是一种文化行为。单位中一位汉族成员的婚礼，举行婚宴的地点往往会考虑在清真饭馆，即使有些人的婚宴当天在“汉餐饭馆”举行，那么他们也会在婚礼后举行另外的活动为本单位的少数民族同事“表示一下”，比如在清真餐馆招待他们。这一类交往在新疆城镇里是司空见惯的社会实践，但是依地区不同有所差异。喀什市、阿克苏市和昌吉市的被访者说，他们参加其他民族的婚礼是“经常的事”，但是否参加单位中去世的其他民族的同事或朋友的葬礼，要随各个民族的宗教风俗习惯而定，绝大多数人在单位工会等组织的协调下，通过捐助金钱或物品的方式来表示对去世的人的家属的慰问，对于信仰伊斯兰教民族的同事，汉族群众更倾向于用这样的方法来表示他们的慰问。而在塔城市，在被调查的各个民族群众中，绝大多数人都说他们参加过单位其他民族同事、朋友的婚丧嫁娶仪式，汉族被调查者说，“参加民族同事、朋友家中的葬礼，除了宗教仪式一般不参加外，其他活动都参加”。少数民族被调查者说他们“除了不按照汉族风俗为死者‘批麻带孝’外，汉族同事、朋友家中的葬礼活动都参加，包括下葬仪式”。在比较集中地体现文化差异的婚丧嫁娶活动中，一个单位里的多民族之间的交往活动，不同程度地呈现出跨越民族文化差异而具有跨文化交际的特征，单位成为了跨文化交际的空间。居住格局对于多民族之间的交往活动还体现在人们居住类型方式上。在传统的“大院”和街道居住类型中，多民族个人和家庭之间的交往一般来说比较频繁，交往的范围也比较广泛，他们之间文化互动是日常生活的；在单一民族聚居比较集中的地方，民族之间的交往频率、范围明显地小于多民族杂居地方民族之间交往的频率和范围，这无论是在汉族与少数民族群众之间，或是在不同少数民族之间，都是一样。在有些地区，以单一民族聚居为主，居住有少量其他民族的群众，由于主体民族文化的优势存在，交往中主体民族文化对其他少数群体文化的影响往往很大，这种影响可以大到使少数群体的文化（生活习俗、交往方式等）发生明显变化。在几个南疆维吾尔族聚居农村地区田野调查中获得的资料揭示，在这些村庄里居住了四五十年的一些汉族居民，他们家庭生活方式明显趋同于维吾尔族农民的生活方式，其中有一些成员信仰了伊斯兰教，他们的子女从小在民族小学上学，基本不会使用汉文字，或汉文字使用水平低于维吾尔语文字使用的水平，这种情况在其他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也有存在。目前在新疆高等学校学习的“汉考民”学生，大都来自于这样的家庭。这个例子说明，文化互动是多民族地区人们交往中的基本事实，而人们居住空间的不同，影响交往的广度和深度，也影响文化互动的内容和结果。空间对新疆多民族之间交往的作用是重要的，这种作用随着社会变迁而发生变化。仍然以城镇为例，住在单元楼中的人们的交往关系一直受到研究者的关注，邻里交往关系减弱是当前的一个趋势。在新疆大中城镇中，这个趋势也出现在了住进单元楼房的民族群众之间的交往中，乌鲁木齐市单位分房，照顾信仰伊斯兰教的少数群众习俗，一般都把具有相同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的住户分在同一单元，与居住在大院的群众相比，他们和别的单元住户之间的交往频率明显减少，有些隔单元邻居，一年中几乎不到其他民族居民家串门。而在塔城市，和平路街道几条仍然保持传统平房院落居住形式的巷道里，各个民族居民之间的交往，则非常密切，邻里之间互相串门发生的频率很高。在农村，由于生计和居住方式与城市有很大的不同，不同民族邻里之间的交往频率依然很高，交往范围涉及到了生产和生活的各个方面。居住空间格局作为一种文化的表现形式一直是影响新疆多民族交往的重要因素，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地域居住空间对于地方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双重作用，还是居住空间的格局分布对于人们日常交往的多重影响，其背后都折射出文化的作用，不同民族人们的文化，在一个受文化影响和规定的空间里，对于他们之间的交往理念和实践，起着多层次的规约作用，比如与谁交往，交往目的，交往方式等。这种文化的规约作用往往使交往的各方既努力保持他们各自的文化和习俗，作为文化边界的一部分与其他民族在文化认同意识上区隔开来，又不断地吸收新的文化因子，通过跨文化冲撞和融合，使人们在交往中穿越文化边界实现文化互动。可以预见的是，在市场经济的推动下，无论是来自内地的，还是来自新疆各地的“打工者”，在城市新的生存空间中经受着跨文化交流给他们带来的冲击，也在体验多元文化场景中不同民族之间的交往对他们生存的意义。区域间跨文化交际，具有制度性因素在某种意义上，人们的交往既是一种制度的安排，也是制度的体现。这里所讲的制度（institution）是指社会中体现一定目标、动机和行为意义的规则，这些规则具有不断被重复、再生产的特征。制度对人们行为的制约具有强制性、仪式化和获得大多数人们认同的特点和作用。在一个多元文化场景中，制度性因素对于人们的交往行为同样具有强制性、仪式化的功能，也呈现出获得大多数人们认同和遵循的特点。新疆多民族地区各个民族之间的交往，无论是群体之间还是个人之间，制度性因素的作用也因为文化的多元呈现出多元的图景。从研究和分析的角度，我们把交往中的制度性因素分为如下几个层次进行分析。国家制度性因素：指的是国家为处理民族关系规定的一系列制度性原则，其中最重要的有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和各个民族共同发展的原则，其中民族平等是国家处理民族问题的一项根本制度原则。这些制度性原则对于人们之间的交往，一方面具有政治和法律的制约作用，另一方面也为不同民族群体和个人之间的交往提供了国家制度性原则的基础。我们获得的调查资料说明，所有的被调查者对于上述国家制度性原则因素是完全认同的，而且成为他们与不同民族交往的最重要的意识和指导原则。无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的被调查者，对于破坏上述原则的认识和行为有着共同的抵制和批判态度。政府制度性因素：指的是地方立法机构和政府在上述国家制度原则的基础上采取或制定的地方制度性规则。在新疆，这一类地方制度性规则包括：1．自治区人民政府规定在全区范围进行的“民族团结教育月”制度。从1983年起，政府把每年的5月作为新疆民族团结教育月，规定了在这个月中在各级政府、各种社会团体、军警单位和个人中广泛地进行民族团结教育活动的制度，通过举行各种民族团结活动，密切各个民族间的交往、帮助各个民族中的弱势群体和个人，为少数民族群众做好事。这个制度性安排已经持续实施了22年，形成了具有反复性和仪式化的特点；2．自治区人民政府到县乡政府每年坚持举行的“民族团结先进集体和个人表彰”制度。每年各级政府举行大会表彰的民族团结集体和个人事实上是各个民族间交往的典型，政府表彰他们是因为他们对于所在地区各个民族之间的交往和团结树立了榜样，这些榜样对于周围人们的交往和团结起到了示范的作用。表彰活动的仪式化作用非常明显和强烈，通过仪式形成的交往认识和团结意识对于各个民族群体和个人之间的交往活动具有辐射作用；3．全区所有的市、县、乡实施的“市民（乡民）行为公约”的制度。这些由各级政府制订并经同级人大委员会或街道乡村群众同意或认可的制度性行为规范中，都把“民族团结”作为一条重要的内容，使之成为社区中不同民族邻里之间、同事之间、市民之间和村民之间日常交往的规范，也使之具有了“乡规民约”所具备的道德约束力量。依据这些公约，一些县城、农村实行了居民家庭和村民家庭“5星级”或“10星级”授牌活动，这些“星级牌”就挂在他们院落和住房门前，在我们所调查的城镇和乡村中，见到过挂在院落和住房门前的各种等级“星级牌”上，极少有缺失“民族团结星”的，这说明“市民（乡民）行为公约”的制度对于不同民族间人们交往的规约性和仪式化影响很深。许多被调查者认为，在星级评比中，缺少“民族团结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容易被“周围的人看不起”。上述国家制度因素和政府因素建构在政治文化的基础上，体现了国家主体文化和政府治理社会的原则，具有政治文化和法律法规的功能，对于认识新疆多民族社会跨文化交际的多维度特征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这些并不是这个地区多民族交往中制度性因素的全部内容。在影响和制约不同民族群体和个人之间交往的制度性因素中，除国家和政府的制度性因素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制度性因素，主要是我们称之为的“民间制度因素”。这一类制度性因素，就其对于交往影响、规约的广度和深度而言，以及在不同地区的多民族日常生活实践中的体现，更加直接地体现了文化互动的特点。节日交往制度：节日交往制度主要指的是在不同民族的传统节日里人们形成的交往规则。新疆世居的13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民族节日，政府确定了在这些节日中给相关的民族群体放公假的制度。在一个民族的传统节日期间，来自其他民族的朋友、同事等给过节的朋友、同事拜年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制度。比如在汉族等民族的春节和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的“肉孜节”和“古尔邦节”期间，各个民族个人之间的拜年活动普遍地存在于城镇和乡村里。过节的家庭要准备好富有民族特色的节日食品招待来拜年的人，拜年活动往往就成为了不同民族人们之间的一次跨文化交际活动。主人按照自己民族的礼仪招待来拜年的客人，客人们也会按照主人所属民族的风俗习惯向主人表示节日的祝贺。在被调查的对象中，大部分人认为不去给其他民族的朋友和同事拜年是一件很“失礼的事”。近年来，民间的拜年制度得到了政府制度的认可和强化，各级政府领导成员在节日期间以政府的名义给政府中相关民族的领导干部和先进人物拜年已经成为一种制度。拜年本身是各个民族群体和个人交往的一种仪式化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接受拜年的家庭和个人所认同的文化得到了尊重，但是在文化边界存在的同时又有来自其他民族人们跨越边界进行交流的实践活动，在一个拜年仪式过程中，来自不同民族的人们在感受到文化差异的同时，不仅了解了各自的文化风俗习惯，又享受着跨文化交际给他们带来的愉悦。朋友交往制度：朋友交往制度指的是不同民族的群体和个人关于交友和维护朋友关系的规则总和。新疆各个民族都喜欢交朋友，也都有自己的交友规则和与朋友相处的规则，这些规则体现了各个民族的文化中关于人际交往和人际关系的规约，既有各个民族共同认可的部分，也有每个民族文化特有的成分。共同认可的部分中，绝大多数汉族和少数民族被调查者认为“真诚相待”和“互相帮助”是交友和保持朋友关系最重要的基础；而大部分少数民族被调查者认为其他民族的朋友“尊重自己民族的风俗习惯”是最重要的。在多民族群体和个人之间的交往中，某一个民族的个人被其他民族的个人或群体认作朋友是很有“面子”的事。一个人有了异族朋友，他对于朋友民族的文化的了解和尊重就多一些。成为了其他民族某一个人的朋友，也就会得到这个朋友本民族朋友程度不同的认可和尊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