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兴衰的历史原因

蒙古帝国兴衰的历史原因

在13世纪的欧亚大陆，强大的旧帝国衰落或崩溃。许多其他国家处于分裂状态，存在许多内部矛盾，这为蒙古帝国的崛起提供了客观条件。蒙古帝国的崛起,使亚欧大陆的政治格局为之大变:从一盘散沙走向统一有序。蒙古征服及其统治的一个重要后果是扩大了各地区交往的范围,打破了亚欧大陆之间此疆彼界的封闭状态,使东西方交通畅达,进而促进了东西方经济文化的交流。一、个有组织的民族冲突和矛盾蒙古帝国崛起之前,在中国先后或同时存在着五代十国,辽、宋、夏、金的割据局面,这种割据形式阻碍了历史的发展,为元朝在该地区的建立创造了条件。“在唐末以来,分裂割据日益缩小,大统一的趋势日臻成熟的情况下,赵宋统治者本应在全国范围内完成更大规模的统一,但由于赵宋王朝社会矛盾的积累和发展,积贫积弱之势早在真宗之时即已形成,顾此失彼的内忧外患,严重削弱了赵宋统治者的实力,无力进一步彻底消灭当时中国境内的割据势力,相反,经过激烈的民族冲突和较量,出现了辽、宋、夏、金的新的割据均势,这种均势,大体上维持了300余年,最后被元朝统治者所打破,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的空前大统一。”(1)与此同时,东亚高丽与日本地区,正处于中央集权制向武人政权的过渡时期,统治阶级内部争权频仍,社会动乱不已。西亚的阿拉伯帝国也日趋衰微。在这一靠武力征服的广阔帝国中,“阿拉伯人与非阿拉伯人之间,阿拉伯穆斯林与新穆斯林之间,穆斯林与顺民之间,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2)。伊斯兰宗教派别的差异,地区民族的不同,各种意识形态的不相融合等,都使帝国无法结合成一个坚固的单元。阿拉伯统治者的腐败堕落和横征暴敛,则加速了帝国的衰落。中亚辽室后裔建立的喀拉契丹帝国入侵花剌子模,迫其向契丹人纳贡称臣。喀喇契丹传五主,最后一位菊尔汗——耶律直鲁古在位期间,“喀喇契丹国与其封臣花剌子模沙赫间发生冲突;这次冲突是发生在成吉思汗即将征服的时候,冲突在极短的时间内使敌对双方走向衰落,唯独对蒙古人有利”(3)。而小亚细亚地区在西方十字军的冲击下,也难现往日的辉煌。二、封建割据:宗教政权的衰落11～13世纪,是欧洲封建关系的大发展时期。“封建制度是一种政体,在这一政体中拥有地产的人同时拥有政权。”(4)欧洲各国君主为获得更多支持,不断把土地赐给教俗封建主,导致他们的领地不断扩大;由于特恩权、免税权等特殊权力的赐予,使他们独立性日益增强。实力逐渐强大的封建主之间,为了攫取更多的权力和利益而频繁地挑起战争,甚至与中央政权相抗衡。教皇国建立以后,罗马教皇权威开始上升,教皇权力卷入欧洲各国的事务之中。罗马教廷与各国世俗君主的权力之争也不断发生。这些互相冲突的势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当时割据混乱、战争不已的欧洲。在东欧平原地区,公元9世纪后半期,基辅罗斯国家建立之后,经过几任王公的努力,“逐渐统一东斯拉夫诸部,号令全国,并且在附近国家中发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成为东欧平原上一个势力强盛的国家”(5)。12世纪以后,基辅罗斯全境四分五裂,原来的大公只保存着名义,各地王公、诸侯不再听命于大公,各行其是。基辅罗斯分裂成若干独立的小公国,彼此征战不已。基辅罗斯进入持续二三百年之久的封建割据时代。由此可见,到13世纪时,亚欧大陆上曾经强大的几个古老帝国已走向衰落或灭亡,其他国家大都处于分裂状态,内部矛盾重重。继强盛的唐帝国之后,东亚地区没有了统一局面的依托,各周围附属小国纷纷独立,中原及边疆地区割据对峙,彼此混战。盛极而衰的阿拉伯帝国,此时也是苟延残喘,内部纷争与外族入侵相伴随,帝国境内政权林立,乱作一团,各地总督、将领纷纷脱离巴格达中央政府,建立各自的王朝。而此时的欧洲也不例外,古代西方各蛮族地区,在公社解体到封建关系确立期间,都建立了各自统一的国家政权。基辅罗斯、波兰、捷克、匈牙利、保加利亚等东欧封建王国,此时正处于王权衰落、封建割据时代。这为蒙古帝国的崛起提供了客观条件。三、日本国家的战争蒙古崛起之后,经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三代人半个多世纪的扩张,蒙古铁骑驰骋亚欧大陆,征服了许多国家和地区,建立了世界历史上疆域空前的蒙古大帝国。到蒙哥统治时期(1251—1258年),帝国疆域东起朝鲜半岛,西达波兰,北到北冰洋,南至太平洋和波斯湾,包括几乎整个亚洲和大部分欧洲。蒙古帝国的崛起,使亚欧大陆的政治格局为之一变:从一盘散沙走向统一有序。蒙古人的征服,改变了亚欧大陆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组织,一些国家灭亡了,其中有的永远消失了,有的后来形成了新的国家。在东亚地区,除元朝之外,高丽是较早被蒙古人征服的地区。忽必烈继任大汗后,通过联姻方式,使高丽成为元朝的一位顺从的属臣。“从此,高丽只不过是由本地统治者统治的蒙古的一个省。”(6)在元朝统治者征服日本的两次军事行动(1274年与1281年)中,高丽为其宗主国提供了兵源与战船。在第一次跨海征服失败后,为更好地实施第二次征服日本的计划,忽必烈在高丽成立东征行省。1281年,一支15万人左右,由蒙古人、汉人和高丽人组成的庞大舰队,再次进攻日本。元军出师不利,兵多厌战,同时又遇台风,大部分船只沉没,失去根基的元军,或者被俘,或者被杀,生还者不足五分之一。元军对日本的征服最终失败。但“镰仓幕府的基础日渐动摇,五十年后,终于在南北朝的动乱中覆灭”(7)。元朝对日本的征服不但没有使其臣服,反而使两国处于僵局状态。经蒙元大军的多次征讨,中南半岛各国,安南、占婆、清迈和速古泰两个新兴起的泰族王国、缅甸蒲甘王朝等,相继称臣纳贡,奉表入朝,得到元朝的册封。“1285年忽必烈命杨庭璧招谕南海诸国。1286年10月,海外诸国皆遣使来泉州贡方物。”(8)至此,东亚除日本和东南亚一些岛屿外,全部纳入大元的版图。此外,蒙古帝国还在亚欧大陆建立起四大汗国以维系自己的统治。钦察汗国,又称金帐汗国或术赤兀鲁思,是由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封地发展而来。术赤死后,其子拔都嗣位,他先后征服了钦察草原及其周围地区,建立钦察汗国,定都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金帐汗国的东北包括不里阿耳城及其所辖州,北与罗斯诸公国接壤;金帐汗国的南部一方面辖有克里木及其沿海城市,另一面辖有高加索(直到达耳班,有时到巴库),北花剌子模及玉龙杰赤城;西部领有西起德涅斯特河或更远之处的草原地带;东部直到西西伯利亚及锡尔河下游。”(9)在汗国内,拔都把百姓连同土地分配给诸王和那颜。兄长斡儿答及其后裔据有今西西伯利亚、哈萨克斯坦,形成了白帐汗国。另一个兄弟昔班得到南乌拉尔河以东和东南地区,形成蓝帐汗国。另外,拔都的其他兄弟及其后裔也各有自己的世袭封地。钦察汗国中央与各州的政权组织形式既仿照了蒙古族原有的形式,又结合了当地的实际情况。主持政府民政的职官称作“维西尔”(宰相),下设各底万(部),受其管辖。札鲁忽赤和达鲁花赤是专管法律和掌管国库税收的行政长官,均由蒙古人担任。各州设总督和达鲁花赤管理地方行政税收。通过分封诸侯与建立地方行政机构,中央汗庭实现了对地方的有效控制。“被鞑靼军队征服的罗斯各国没有直接划入金帐汗国疆域之内”(10),而是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权,与金帐汗保持藩属关系。罗斯国大公或其他王公的即位须得到金帐汗的恩准,并且处于汗政权的监督之下。每当罗斯王公即位时,金帐汗要指定罗斯大主教或委派汗的全权代理人主持即位仪式。用汗的名义立为王公的人,须受汗委派的八思哈监督,蒙古统治者每年向罗斯各公国按人口征收什一税和商税,称作贡赋。1272年,在与拜占庭争夺巴尔干霸权的战争中,保加利亚向北方的金帐汗国称臣,以换取后者的支持。此后,蒙古人多次出兵保加利亚,干涉其内政。乔治一世·特尔特尔在位之时(1280—1292年),蒙古人再次从北方长驱直入,迫于压力,保加利亚统治者只得称臣于蒙古金帐汗国之下。此后,保加利亚事实上成了金帐汗国的保护国。察合台汗国,由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依其领地扩建而成,它的领域相当于原菊尔汗们统治下的喀喇契丹国。察合台汗国最盛时其疆域东至吐鲁番、罗卜泊,西及阿母河,北到塔尔巴哈台山,南越兴都库什山,包括阿尔泰至河中地区。国都设在阿力麻里境内的忽牙思。察合台汗国不像钦察、伊尔和元朝那样是中央集权的国家,它没有完善的治理国家的行政机构,有时为了维持一支军队,汗甚至会作出劫掠自己城市的行为。它也没有自己固定的疆界,察合台后裔作为游牧民漫游于伊犁河与怛罗斯河之间,依然是草原之子。而且在察合台家族宗主权下仍继续存在着前成吉思汗时期的一些旧王朝,“别失八里(古城)、吐鲁番和库车的回鹘国便是一例”(11)。它们虽是察合台汗国领土的一部分,但它们也是哈剌和林及以后大都大汗们忠实的属臣。阿鲁忽在位时期,他利用阿里不哥与忽必烈权力之争,把察合台汗国从大汗们严格的控制下解救出来。并且通过对钦察汗别儿哥的战争,夺得讹答剌和花剌子模。然而到八剌在位时,窝阔台系海都成为伊犁河与东突厥斯坦的主人,八剌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海都的属臣。直到海都于1302年去世后,八剌之子都哇才成为察合台汗国的实际统治者。由于窝阔台即将成为大汗的继任者,所以他并没有得到一块面积可与其兄弟相比的封地,成吉思汗只是把叶密立与霍博地区分封给了他。并且由于窝阔台支成员担任大汗的缘故,在其封地内也没有形成以本支诸王为基础,由长王主政的相对统一的政治实体。另外,拖雷系蒙哥即位后,为削弱窝阔台系势力,遂将其封地分授诸王,窝阔台封地不再是一块完整的地域。窝阔台汗国的真正建立是由海都完成的。海都通过拉拢窝阔台系诸王,建立以他为首的窝阔台系政治势力;结交术赤系后王,引钦察汗国为奥援等策略的实施,在对察合台汗国与元朝的战争中不断取得胜利。依靠武力扩张,海都建立了比原窝阔台封地大得多的窝阔台汗国。他的疆域以伊犁河与答剌速河流域为中心,西至可失哈耳与答剌速河谷,南及天山南坡诸城,东抵哈剌火州(中国新疆吐鲁番),北有也儿的石河上游之地。然而好景不长,1310年,海都子察八儿在位时,其国为察合台汗国所并。伊尔汗国。1251年,蒙哥大汗在库里勒台上将波斯总督一职授予他的弟弟旭烈兀。“最后在658年沙班月24日(1253年10月19日),随同吉庆东方的升起,他驾离幸福的驻地,他自己的斡耳朵”(12),旭烈兀开始西征。在旭烈兀军攻灭盘踞祃拶答而(今伊朗马赞德兰省)诸山城的“木剌夷国”(伊斯兰教亦思马因派势力)后,1258年攻陷报达,杀末代哈里发,灭阿拔斯朝阿拉伯帝国。忽必烈继大汗后,传旨将阿姆河以西直到埃及边境的波斯国土和该地蒙古、大食军民划归旭烈兀统治。于是,原由大汗政府直接管辖的波斯地区,实际上成为旭烈兀的领地,从而建立了伊尔汗国。其领土东起阿姆河和印度河,西面包有小亚细亚大部分地区,南抵波斯湾,北至高加索山。旭烈兀以阿塞拜疆境内的蔑剌哈(今伊朗东阿塞拜疆省马腊格)为都城,设宰相以掌管全国政务,任命了各省长官。他把伊拉克、呼罗珊、祃拶答而地区直到阿姆河口为止赐给其长子阿八哈汗;高加索地区赐给了第三个儿子玉疏木忒;迪牙儿剌必阿(叙利亚边界处)直到幼发拉底河边的土地,交给异密图答温管理;同时把鲁木(小亚细亚)地区交给木因丁·彼尔瓦捏;帖必力思交给篾力撒都剌丁;起尔漫交给图儿坚哈敦(王后);法儿思交给异密汪吉阳管理。旭烈兀任命苫思丁·马合谋·志费尼为撒希卜-底万(宰相兼财政大臣),赐予他权力,让他全权决定、主宰、安排和掌管国事。同时,在伊尔汗国境内,旭烈兀仍保留了一些征服前的地区性王朝。作为忠实的属臣,西里西亚的亚美尼亚诸王始终是蒙古军队征服穆斯林叙利亚的得力助手。小亚细亚的塞尔柱苏丹国与伊尔汗国也有着紧密的臣属关系,在1302年王朝灭绝前,一直处于蒙古的保护之下。赫拉特(古尔地区)的克尔特人诸王以灵活的方式,在蒙古人的内战中随时支持强者,以求得生存。伊尔汗可以随时干涉它们的内部事务,甚至可以任意废黜或册立它们的国王。它们之所以能够在帝国境内存在,是以向伊尔汗的朝觐、纳贡和提供军队为条件的。各州任命行政长官,保留一些地区已降服的当地显贵以及设置底万管理国家行政与税收。这一在伊尔汗国建立前初步形成的国家管理体制,在旭烈兀时期得以确立,并由以后诸汗继承与完善。四、游牧民族在战争中的作用成吉思汗及其后人的历史是游牧民族对文明社会所进行攻击的最后一幕。“他们征服了世界的广大地区,并使世界经济、文化、军事等得到催化,世界的格局和文化交融从此进入了一个新时代。”(13)他们对亚欧大陆的征服,实现了人类古代史上一次规模空前的东西方文明交往,这种交往。既有征服时期的暴力方式,也有帝国建立以后的和平形式。亚欧大陆的古老帝国,在没有大的外部威胁时,往往出现内部的离心倾向。它们或陷于停滞状态,或因内部不断的斗争而陷于分崩离析。历史进程表明,当一个民族、帝国或文明停滞不前时,外来民族,尤其是游牧民族的征服,往往对其自身的发展造成强烈冲击,客观上为它注入了新的活力。蒙古人的征服及其统治,结束了亚欧大陆的分裂和混乱,为社会与文明的发展营造了稳定、统一、有序的内部环境。在前资本主义时期,世界历史的横向发展中,游牧世界与农耕世界的交往是重要一项。亚欧大陆因地理环境的阻隔、历史传统的差异等,造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