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台汗国东西部分的历史与历史

察合台汗国东西部分的历史与历史

袁大德年间，杜瓦死了，诸官又立了。与此同时，福侯台汗国在海洋首都去世后，迅速衰落，很快被元朝所支持的查汗国摧毁。整个突厥斯坦和河中之地都为察合台汗国统治。经过三十余年历史发展,都哇系诸王的势力在相互争夺汗位的斗争中衰落下去,非成吉思汗系统的诸侯代之而起,他们除了控制朝政外,还控制了各地的政权。一三四六年以后,察合台汗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东部由秃忽剌家族统治,西部则复把鲁刺思氏合札罕家族控制。东部的秃忽刺家族拥立了秃忽鲁帖木儿汗,西部的合札罕家族则把持着名义上的正统汗位。本文打算对这一时期察合台汗国东西部分的历史作如下论述,不当之处,敬希指正。一、都吾里火者一般已先不花之子研究东部汗起源的最重要史料,是海答儿的《拉希德史》。东部汗的世传是从秃忽鲁帖木儿开始的,而《拉希德史》的叙事正是从秃忽鲁帖木儿的身世入手。海答儿说,他因为三个原因,以秃忽鲁帖木儿汗统治开始,作为他叙事的开始:(一)秃忽鲁帖木儿汗以前的事已为前人记录,但他以的后事尚未有人写过,也没有包含在任何历史之中,因此应当写下来。(二)秃忽鲁帖木儿汗的继位者中,没有一个人曾有他那样的威望,统治过如此广大的地区。(三)秃忽鲁帖木儿是归依伊斯兰的蒙古汗之一,在他的统治下,“蒙古人从不信教的枷锁中缩回了脖子,进入了为所有木速鲁蛮欣赏的伊斯兰自由世界。”由于这些理由,海答儿记下了秃忽鲁帖木儿汗的历史,把它“奉献给他的英名”。实际上,海答儿所叙述的秃忽鲁帖木儿的身世有很浓厚的传说色彩,并不能作为信史看待。海答儿所记秃忽鲁帖木儿的世系如下:阿兰豁阿·曲儿吕克(AlnkuāKurkluk,意为一个纯洁的女人)之子不仑察儿汗(Burunjarkhn,按:指不端察儿,此名中字母r显系阿拉伯字母d的误读所致)之子不合(Buk,按:相当于把林失亦剌秃合必赤)之子土敦蔑年之子海都之子伯升豁儿之子屯必乃(Tumana)之子合不勒之子把儿坛之子也速该之子成吉思汗之子察合台汗之子抹土干之子哈剌也孙(KaraIsun,按指也孙脱)之子八剌汗之子都哇汗之子也先不花汗之子秃忽鲁帖木儿汗。海答儿还说:“我从可信的蒙古史料(我父亲和叔叔也常谈起中得知”,秃忽鲁帖木儿汗之父为也先不花汗。很明显,海答儿所列秃忽鲁帖木儿汗之世次可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即从阿兰豁阿到也先不花,与诸史所记相合,是可信的,而秃忽鲁帖木儿为也先不花之子,则是杜撰。根据海答儿所列秃忽鲁帖木儿年表:“在《武功记》(Zafar-Nma)中说,[秃忽鲁帖木儿]汗死于回历七六四年(1362——1363),在蒙古人的传说中,秃忽鲁帖木儿十六岁从卡尔梅克(Klmak即厄鲁特蒙古人)之地被异密卜剌只(Bulji)带来,十八岁为汗,二十四岁成为穆斯林,死于三十四岁。他生于回历七三〇年(1329——1330)”从秃忽鲁帖木儿生于回历七三〇年的说法,可以断定,他决不可能是也先不花的儿子。因为也先不花在延祐七年(1320)前亡。秃忽鲁帖木儿为也先不花之子出于杜撰,还可从其他记载中得到证实。在十五世纪成书的《贵显世系》(Mu‘izzal-ansb)中,秃忽鲁帖木儿被说成是都哇之子叶迷里·火者(Emil-Khoja)之子。《贵显世系》这一说法,得到宏达迷儿书的支持,他也说秃忽鲁帖木儿为“都哇汗之子叶迷里·火者”之子。阿不勒·哈齐把叶迷里·火者写作燕火者(Il-Khodja),他必定是听到有关秃忽鲁帖木儿的出身的两种说法,于是把两种说法合二为一,说燕火者(即叶密里·火者)就是也先不花:“察合台汗之后,燕火者又称也先不花,为察合台汗之子抹土干之子也孙脱之子八刺之子都哇薛禅之子,生于河中”。这反过来恰恰证明,叶迷里·火者(或燕火者)可能是秃忽鲁·帖木儿之父。就在盘据河中的巴鲁剌思氏大臣合札罕杀死合赞算端汗的那一年,即一三四六年,在合札罕控制下,立海都之子答失蛮为汗,各部诸侯纷纷择立察合台后裔为汗,秃忽剌家族也派人寻找察合台后裔,秃忽鲁帖木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找到的。秃忽剌家族找到秃忽鲁帖木儿后,为了使自己扶立的汗具有合法性,就编造了一套故事,说秃忽鲁帖木儿是也先不花之子。海答儿和阿不勒·哈齐所记录的,就是秃忽剌家族所编造出来的故事,情节如下:据可信的蒙古史料(海答儿的父亲和叔父也常谈起),也先不花汗的最宠爱的妃子为撒地勒迷失(Stilmish)哈屯。也先不花另有一妃,名叫蒙力克(Manlik)。撒地勒迷失哈屯不育,也先不花无子。一次,也先不花率军出猎。按蒙古人古老的习俗,男子的长妻有权支配其他诸妻。她可以让次妻回去,或把自己所中意者交给自己的丈夫。撒地勒迷失哈屯得知,蒙力克怀了孩子,于是嫉妒起来,乘也先不花出猎之际,把蒙力克嫁给了大异密中的一个名叫秃忽秃·沙剌兀勒(DukhtuiSharwal)的人。当也先不花出猎归来问及蒙力克时,撒地勒迷失哈屯回答道:“我把她送给某个人了。”也先不花说:“她已经怀了孩子!”他气愤已极,但是因为这是蒙古人中常见的事,所以他没有说什么。阿不勒·哈齐所述与此大致相同,只是把秃忽鲁·帖木儿的生母的名称写作明里(Mingli),说她是也先不花帐中的姑娘,并把她后来嫁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写作失里斡兀立(Schire-Oghoul)。斡兀立之号,在元代用于蒙古人时,往往只指出自成吉思汗家族的男性。如是,则明里之后夫也是宗亲诸王。二、卜剌阿不勒哈齐海答儿和阿不勒·哈齐说,也先不花死后,(应为合赞算端死后),“蒙古部落没有汗,人们自行其是,混乱开始在人民中漫延”。河中的巴鲁剌思氏合札罕拥立答失蛮为傀儡汗,“每个地方,每个部落首领都已经宣布了自己的汗,部落之王为数不少”,“各个部落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立一名汗,于是人们看到,‘部落之王’的时代又恢复了”。在这种形势下,秃忽剌家族也派人去找一个贵族来做汗。海答儿的祖先,秃忽剌家族的卜剌只居于阿克苏,他控制着整个MangaliSuyah之地,即西至亦思宽、拔汗那,东至苦叉、撒里畏兀之地,所属的重要城镇有:可失哈儿、斡端、鸭儿看、可散、额客、昔克忒(Akhsiket)、安集延、阿克苏、阿忒卜失和曲先。他为了与诸部抗衡,“决定去找一个汗,以安定混乱局面”。于是,派出一个名叫塔失帖木儿(TshTimur)的人,去寻找那个娶了蒙力克(或明里)为妻的异密秃忽秃·撒剌兀儿(或失里·斡兀立)。按阿不勒·哈齐的说法,卜剌只是也先不花的大臣,他知道明里怀的孩子是也先不花的。海答儿说:卜剌只要塔失帖木儿尽可能打听蒙力克的消息,如果是男孩,就把孩子偷带回来。卜剌只为他出行准备了充分的给养,阿不勒·哈齐说,卜剌答应事成后,给塔失帖木儿一笔丰厚的报酬。这样塔失帖木儿“在蒙古人之地走了很长时间”,最后到达了异密秃忽秃·撒剌兀儿(失里·斡兀立?)的营地。根据海答儿“秃忽鲁帖木儿在十六岁那年从卡尔梅克人之地被异密卜剌只带来”的记载,可知塔失帖木儿一直找到斡亦剌忒部居地一带,约在也儿的石河一带。阿不勒·哈齐说,明里哈屯(蒙力克?)已生下了也先不花汗的孩子,取名秃忽鲁帖木儿,并与第二个丈夫生了一个名叫帖木儿灭里(TimourMlik)的儿子,这两个孩子一起被抚育成人了。塔失帖木儿依照卜剌只的交待,以计谋诱拐了秃忽鲁帖木儿,把他带到阿克苏,交给卜剌只。卜剌只宣布找到了也先不花的儿子时为一三四六年。二年后,占据河中的合札罕废杀了海都之子答失蛮,立都哇系诸王拜延忽里为汗。由于都哇家族曾长期控制察合台汗国的汗位,在察合台汗国内,逐渐形成了都哇系诸王高于其他各系宗王的观念,加之以东部的秃忽剌家族宣称找到了也先不花的儿子秃忽鲁帖木儿,这种形势当然会对操纵朝政的合札罕形成压力,使他扶立的海都之子答失蛮汗的合法性发生疑问。在这种形势之下,合札罕以都哇系诸王拜延忽里取代答失蛮是易于理解的。同年,卜剌只宣布立秃忽鲁帖木儿为汗。由于秃忽剌家族这时只控制着包括拔汗那、亦思宽、曲先、斡端和阇缠在内的地区,故秃忽鲁帖木儿也只能是统治这一地区的汗。他的统治范围尚不包括畏兀儿之地、阿力麻里等。我们权且把他称为东部汗,以区别于同时代居于正宗地位的河中拜延忽里汗。经过一段时间,他才不仅统治原秃忽剌家族的辖地,而且也控制了察合台汗国许多其他地方。宏达迷儿说:“在迷里·合札罕死于非命后,都哇汗之子叶迷里火者之子秃忽鲁帖木儿登上了察台(Djteh)兀鲁思的王位”。合札罕被杀于回历七六〇年(1359)。宏达迷儿称秃忽鲁帖木儿在此之后即位,有违于《拉希德史》和《突厥世系》中关于秃忽鲁帖木儿十八岁时即位的说法,当以阿不勒·哈齐和海德儿所述为准。或许是秃忽剌家族的地位低于巴鲁剌思氏合札罕家族的缘故,他们似乎并没有把秃忽鲁帖木儿当作傀儡,而是奉为汗,以抬高自己家族的地位。在秃忽鲁帖木儿称汗后,有拥立之功的卜剌只给自己加上了异密中的异密(mir-oul-oumr)的称号,以显示自己高于其他诸支异密。他死后,秃忽鲁帖木儿仍以世臣待之,以其六岁的儿子忽台达(Koudi-Dd)袭其位。秃忽剌家族对此十分不满。卜剌只有五个兄弟,其中第三弟名叫忽马剌丁(Qamaroud-dine)。据阿不勒·哈齐说,“他是一个行为轻浮而十分勇敢、爱好享乐、很有权势的人。”他公开向秃忽鲁帖木儿汗提出,忽台达过于年幼,秃忽剌家族世袭的职位应该交给他。结果遭到秃忽鲁帖木儿的拒绝。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秃忽鲁帖木儿和拥立他的秃忽剌家族之间,存在着常见的君主与贵显家族间的那种矛盾,秃忽鲁帖木儿很巧妙地利用卜剌只死去的机会,利于立幼,让六岁的忽台达袭位,以排除秃忽剌氏族对汗权的干预。秃忽剌家族也敏锐地感到这一点,于是忽马剌丁向秃忽鲁帖木儿提出自己取代忽台达的要求。忽马剌丁实际上是要恢复秃忽剌家族昔日对东部地区的控制权,这当然会遭到秃忽鲁帖木儿的拒绝。应该说,秃忽鲁帖木儿是一个很有心计的统治者。他后来能够西征河中,跟他在东部地区站稳脚跟是分不开的。三、监察机关的“平台”引导秃忽鲁帖木儿皈依伊斯兰教的是札马剌丁长老(ShaikhJamlad-Dih),属于火者派。其宗派的首领哈非思丁(Hfizud-Din)被成吉思汗处死在不花剌,其兄弟毛剌素札丁(MaulnShujud-Din)。麻哈没的则被驱至和林,在和林的一次灾荒中,其子逃至罗卜怯台(LobKatak)。札马剌丁即其裔。直至十四世纪四十年代,罗卜人仍不信奉伊斯兰教,加之罗卜怯台受风沙侵袭,难以存身,札马剌丁遂迁向阿克苏。札马剌丁长老到达离阿克苏不远的拜古勒(BiGnl),正遇到秃忽鲁帖木儿出猎。时为一三四八年,尚未称汗。札马剌丁因无意中触犯了秃忽鲁帖木儿的禁令,被拘捕,带到秃忽鲁帖木儿跟前。当时他正在用猪肉喂猪,他十分傲慢地问札马剌丁道:“你比狗强,还是狗比你强?”这位长老答称:“如果我有信念,则我强于狗,如果我没有信念,则狗比我强。”这一番回答使秃忽鲁帖木儿肃然起敬。大概秃忽鲁帖木儿因从小生活在蒙古人中,粗俗无知,对伊斯兰教不甚了解。后来他向札马剌丁请教,长老向他解释了什么是信仰以及木速鲁蛮的责任。这一席谈话给秃忽鲁帖木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对伊斯兰的伟大的爱占据了他的心。”他向札马剌丁长老表示:“如果我现在就表明木速鲁蛮的信仰的话,我就不能在真正的道路上带领我的臣民。请耐心。我一旦返回我的世袭领地,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还许诺道:“一旦我成了可汗,享有了权威,你一定要到我这儿来,我许诺你,我愿成为一个木速鲁蛮。”然后他十分尊敬地送走了札马剌丁长老。这些记载表明,秃忽鲁帖木儿在蒙古部落中生活时,对伊斯兰教尚没有什么认识。可能是游牧部落与外界接触较少的缘故。游牧民的文化生活是比较贫乏的,也很少有人去专门研究哲理一类的学问。这应该是秃忽鲁帖木儿初次与札马剌丁接触后立即留下的深刻印象,许诺日后你汗后皈依伊斯兰教的原因。此后不久,札马剌丁长老病重,他临终前对其子阿儿沙丁(Arshad-ud-Din)交待,秃忽鲁帖木儿曾许诺要成为木速鲁蛮,希望儿子去找他,促其履行诺言。札马剌丁长老死后不久,秃忽鲁帖木儿被奉为汗。当这一消息传至毛剌·阿儿沙丁(或剌失笃丁)处时,他按父亲临终的嘱咐,离开阿克苏,前往蒙古斯坦,秃忽鲁帖木儿在那里已成为显赫的汗。尽管阿儿沙丁(刺失笃丁?)到达了秃忽鲁帖木儿的所在地,但由于汗的斡鲁朵戒备森严,他无法接近。“他只有与汗相见才能履行自己的使命,但所有他企图与之相见的努力都失败了。”最后,他每日清晨都去斡耳朵前宣念祈祷,希望引起秃忽鲁帖木儿的注意,果然达到了目的。他被带到秃忽鲁帖木儿跟前,于是他得机会与之说话。阿儿沙丁(剌失都丁?)对汗说:“有一次你向一个人许诺过要成为一个木速鲁蛮,我就是其子,”并告诉他说札马剌丁长老已亡故,他临终把引导皈依的责任交给了自己。秃忽鲁帖木儿汗表示,他登上汗位以来,一直把自己许下的诺言记在心里,但长老一直未来。现在既然长老已把责任交给阿儿沙丁(剌失笃丁?),他愿在其引导下皈依伊斯兰教。于是秃忽鲁帖木儿成了穆斯林。按《突厥世系》和《拉希德史》称秃忽鲁帖木儿二十四岁时成为穆斯林推算,时为一三五三年。距他与札马剌丁长老初次相见已时隔六年。秃忽鲁帖木儿信奉伊斯兰教的经过,表现了札马剌丁长老一类伊斯兰上层人为,为了使蒙古统治者皈依伊斯兰教,是如何孜孜不倦去追求、争取,终于达到了目的。秃忽鲁帖木儿皈依伊斯兰教后,与阿儿沙丁(剌失笃丁?)商量,一个一个地会见诸王大臣,劝说他们信教,那些拒绝信教的人将作为异教徒杀死。第一个会见的是海答儿的曾叔祖父秃里黑(Tulik)。海答儿记当时会见的情况道:“当他来到汗的居处,发现汗正与一位帖直氏(Tjik)坐在一起,他也上前和他们坐在一起。然后汗开始询问:‘你愿信仰伊斯兰教吗?’异密秃里黑流泪道:‘三年前,某些圣贤人物在可失哈儿引导我成为木速鲁蛮,但是由于害怕您,我没有公开宣布。’然后汗起身拥抱他,然后一起坐下”。秃忽鲁帖木儿与阿儿沙丁(剌失笃丁?)一个一个地接见诸王大臣,使他们都信奉了伊斯兰教。海答儿的曾叔祖父在秃忽鲁帖木儿之前,就秘密地信奉了伊斯兰教,说明伊斯兰教文化正在迅速地进入蒙古人的精神生活。也说明,在札马剌丁长老父子两代人的努力下,秃忽鲁帖木儿成为穆斯林不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它表明,东部蒙古贵族逐渐伊斯兰化的趋势。结果,在秃忽鲁帖不木儿汗和他的诸王大臣们的带领下,这一天有十六万[蒙古]人接受了伊斯兰教,这十六万人“割掉了他们头上的头发变成了木速鲁蛮,汗割掉了包皮,伊斯兰之光驱除了不信教的阴影。伊斯兰教传播到整个察合台汗国,[由于安拉],直至今日一直扎根于彼处。”察合台汗国的统治者,从十三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木八剌沙·八剌开始,已经开始信奉伊斯兰教,或接受伊斯兰文化的影响。但他们并没有在汗国内推广它。直到答儿麻失里时代,西部的蒙古贵族才大批接受伊斯兰教,但他们的这种行为遭到东部保守集团的反对,结果答儿麻失里本人也被杀死。尽管如此,蒙古统治阶级伊斯兰化的过程一直在进行。继答儿麻失里而立的几个可汗的名称。例如阿里算端、答失蛮、帖木儿沙等都表明他们深受伊斯兰文化的影响。东部汗秃忽鲁帖木儿信奉伊斯兰教的意义在于,一向保守的东部蒙古贵族也开始伊斯兰化了,这不能不是中亚地区伊斯兰化过程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件大事。四、监察军马克尔阿鲁帖木儿秃忽鲁帖木儿即位为秃忽剌家族控制下的东部地区的汗后,皈依了伊斯兰教,利用卜剌只死去的机会把治国的大权控制在自己手中,“很短时间里,成为可失哈儿、鸭儿看、阿剌塔哈(Al-Tgh)和畏兀儿之地的主人”。这时河中之地发生了新的变化。一三五九年,河中蒙古贵族火都鲁帖木儿(Kotlok-Timour)袭杀操纵朝中大权的巴鲁剌思氏贵族合札罕,合札罕之子乌巴都剌(Abd-allah)承继父位,杀死拜延忽里(Bay-nQouli)汗,另立帖木儿沙(Timour-Chh)为汗。合札罕家族的这些做法引起了其他贵族的不满,速勒都思部贵族拜延(Bin)和巴鲁剌思部贵族哈只(Hji)联合起兵在撕麻耳干击杀帖木儿沙汗和乌巴都剌。拜延很快征服河中自称为王,于是各部诸候纷纷裂土割据。巴鲁剌思氏贵族塔剌海(Taraghai)之子异密帖木儿,乘乱收集部属,与周围的诸侯进行兼并战争。这时秃忽鲁已建立对东部地区的统治,他闻知河中地区的混乱局面后,决心利用此机,扫平割据群雄,重新统一察合台汗国。为此,他召集了官吏大臣会商,征集军队,准备出击河中,“时为回历七六一年剌比·阿撒尼月(1360年3月),相当于鞑靼生肖循环的鼠年(Sichkn)”。当大军进至察赤附近平原的哈那黑.不剌黑(ChankBulk)之地时,秃忽鲁帖木儿汗与部下诸王大臣商量,决定让克烈部的兀鲁黑·脱帖木儿(Ulugh-Tu-ktimur)、斡罗忽纳忒部的哈只·别(HjiBeg),康里部的别吉克(Begjik)先行侦察。当三位异密进至苦盏河时,札剌亦儿部的异密伯牙只忒()亦率领人马前来汇合,一同向沙哈里·撒不息(Shahr-i-Sabz意为撒不息城)前进。巴鲁剌思氏异密哈只为抗击秃忽鲁帖木儿的军队,从渴石、哈儿昔(Karshi)及其附近地区搜罗军队。但他看到众寡不敌,于是尚未遇敌便退向呼罗珊。时巴鲁剌思氏贵族塔刺海已死,其子帖木儿年方二十五岁。他恐怕自己部落的领地渴石落入敌手,遭到破坏,便有意与秃忽鲁帖木儿军队的前锋约和,以保全领地。他征得了逃到阿母河边的哈只的同意,前往渴石与西征大军和谈。他至其地向秃忽鲁帖木儿派出的兀鲁里·脱帖木儿等三异密表示归顺之意,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他们把不动兵刃就使敌人归附看作莫大的吉兆,于是承认帖木儿的势力,把他的祖先哈剌察儿的领地,即“渴石周围地区以及此城的附属地区”都交给他。这时秃忽鲁帖木儿也击败了其他地方的零星抵抗,在各城置州长和达鲁花赤后东还。不久,河中的秃忽鲁帖木儿的将领之间爆发了争吵,札剌亦儿氏伯牙只忒(Byzid)率其部人投向帖木儿,帖木儿在短期内聚集起一支大军。“于是回历七六二年(一三六一)札马勒·阿剌兀剌月,相当于鞑靼纪年的牛年”,秃忽鲁帖木儿再次出动大军,西征河中。慑于西征军的声威,原先背叛或拒不归降的诸部首领纷纷投降。在秃忽鲁帖木儿大军东还后,投向帖木儿的札剌亦儿部伯牙只忒也再度投向秃忽鲁帖木儿,曾在河中称王的速勒都思部贵族拜延,为表示归顺,亲自到撒麻耳干去迎接秃忽鲁帖木儿,巴鲁剌思氏贵族哈只在秃忽鲁帖木儿第一次西征时,曾企图对抗,后逃向阿母河,现在也亲自去朝见他。秃忽鲁帖木儿怒札剌亦儿部异密伯牙只忒在自己东还时背叛,于是下令抓获伯牙只忒并处死之,以图威吓归降的各部异密。结果却适得其反,巴鲁剌思氏哈只害怕遭遇到与伯牙只忒相同的命运,逃向渴石,在那里收集自己的部落,越阿母河逃窜。在阿母河南,他受到秃忽鲁帖木儿镇守怯失迷儿的大将的攻击,被迫败退,在随后发生的战斗中,巴鲁剌思大将术合木(Jughām)被杀,哈只退往呼罗珊后,与其兄弟亦忒古(Idegu)一起被当地人杀死。帖木儿毕竟代表了河中颇有势力的巴鲁刺思氏贵族。秃忽鲁帖木儿虽然凭军事力量把势力扩展到河中,但他是源出于东部的蒙古贵族,不得不依靠河中当地的贵族。秃忽鲁帖木儿宫廷中的大臣哈剌鲁人合迷忒(Hamid)极力主张再度宽容帖木儿,允许他承袭自己世袭的土地渴石一带。秃忽鲁帖木儿听从这一建议,派出使臣召见帖木儿,热情地接待他,并再一次任命他为渴石、秃绵(Tumn)及其附近地方的长官。同年冬,秃忽鲁帖木儿决定乘势击败另一支札剌亦儿贵族,合札罕的孙子迷里忽辛(Husin)。迷里忽辛已征集一支军队,驻于镬沙河。秃忽鲁帖木儿军越铁门而南,进至镬沙河流域,两军对峙。由于西征军实力强大,迷里忽辛的部下中有一部分,即合塔兰(Khatln)氏的海火思鲁(Khaikhosru)率其所部投向秃忽鲁帖木儿。迷里忽辛得知后,不得不掉头逃跑。秃忽鲁帖木儿军乘势穷追,至昆都士,其军刦掠了直至兴都库什(HinduKush)山一带之地,并在其处驻夏。夏末,大军向撒麻耳干开进,在途中,秃忽鲁帖木儿下令按蒙古法处死,归降的速勒都思氏贵族拜延,不久进占该城,并控制了整个河中,当地所有的诸王诸侯都被迫向他宣誓效忠。对于那些有叛变嫌疑的贵族,他下令依处置拜延的作法治罪。而那些他觉得可靠的人,则示以恩宠。秃忽鲁帖木儿还命令其子亦里牙思火者斡兀立(IlysKhwgaOghln)镇守西部地区,而留驻其地的军队,则由康里部异密别吉克(Begjik)指挥,他本人东返。由于秃忽鲁帖木儿并未掌握强大的武装,他部下的军队都是临时征调来的各部军队。所以当他离开河中后,留驻当地的康里大臣别吉克立刻抗不从命,自行其是,“他不仅行为如同暴君,无法无天,并且甚图公开反叛[汗]”,原已归降秃忽鲁帖木儿的帖木儿被迫出逃,投奔巴鲁剌思氏合札罕之子迷里忽辛。秃忽鲁帖木儿的两次西征,是东部蒙古贵族试图阻止汗国分裂所做的尝试。当时东部地区已基本统一于秃忽鲁帖木儿汗之下。而西部地区,自傀儡汗帖木儿沙和乌巴都剌被杀后,河中之地诸侯群龙无首,无法抵敌。除了渴石的巴鲁剌思氏帖木儿一再屈膝投降表示归附以保存实力外,其他各枝诸侯均被击败。但是秃忽鲁帖木儿的统治基础在东部,并且是由于东部执掌大权的秃忽剌家族的拥戴才得以为汗的,因此他不能在河中之地久留,一旦取胜就要回到自己所赖以起家的东部。这就使他不能真正地征服河中。五、帖木儿的军队巴鲁剌思氏帖木儿逃出渴石后,与迷里忽辛前往昆都土之地,在当地不剌歹(Boldai)部落中征调军队。他们到达八达哈伤边界的泰寒(Taikhn),与八达哈伤王订立盟约,活动于阿母河上游流域。这时秃忽鲁帖木儿所部速勒都思氏秃忽鲁和海火思鲁(Khaikhusru)率领的大军正向这里迫近。此外,在附近集结的还有不巴干(Bubakan)之子帖木儿、撒里(Srik)、鲜昆(Shengum)、哈只别(HajiBeg)之兄秃忽鲁·火者(TughlukKhwja)、别吉克(Begjik)之子忽赤帖木儿(KujTimur)及其他千户,共约五万大军。双方的军队隔石桥列阵。帖木儿之军与东部军队相较数量上处于劣势。他率领两千人出战,至晨至夕,秃忽帖木儿军未能取胜。当夜帖木儿命异密木撒(Musa)、阿鲁剌忒氏(Arlt)木兀亦忒(Muvayid)以及兀赤哈剌(Uchkar)把阿秃儿,率五百精兵在石桥边迎敌;他自己率一千五百人半夜渡河,占据制高点。次日,东部军看到帖木儿已经过河,阵脚大乱。入夜,帖木儿复令士兵在山顶燃起大量的火炬以迷惑敌人。秃忽鲁帖木儿派出的将领不知帖木儿的虚实,只得撤退。帖木儿见敌退,率军猛追,合札罕之孙迷里。忽辛也率兵相助,东部军人员物资损失惨重。这一胜利大大提高了帖木儿的威望,增强了河中的军队对抗秃忽鲁帖木儿的勇气。石桥之战后,帖木儿乘胜西进至铁门。渴石及其周围的人民听说帖木儿战胜的消息,纷纷逃至其地。但实际上帖木儿掌握的武装只有数千人。他为了迷惑敌人命令自己的军队在马后拖上树枝,扬起灰尘。结果秃忽鲁帖木儿置于渴石的达鲁花赤,果然感到害怕,弃城逃走,于是帖木儿不动兵刀地重占渴石。秃忽鲁帖木儿之子亦里牙思火者驻于离渴石的四法剌散(farasang)处的塔石阿里黑(TshArighi)。就在这时(一三六三)传来了秃忽鲁帖木儿死去的消息。大臣兀鲁黑帖木儿(UlughTimur)和哈迷的(Hamid)前来向亦里牙思火者宣布这一消息,要他东返,接替其父的统治。但帖木儿的军队已经向前开进,他必须迎战来军。帖木儿的军队分为两部分,迷里忽辛统辖左翼、帖木儿统辖右翼。亦里牙思火者的军队也分为两部分,亦里牙思本人和异密哈迷的率领左翼,克烈部脱帖木儿(TukTimur)和康里部别吉克为右翼。“战斗在一个名叫合巴·马丹(KabaMatan)的地方展开,喊杀声振憾天穹。亦里牙思火者以候骑进功,为帖木儿军队射退。在激烈的战斗中亦里牙思火者和其诸侯别吉克、哈迷的等被俘,后为帖木儿之军释放。击败亦里牙思火者后,帖木儿向撒麻耳干开进,于回历七六五年(一三六四)占领撒麻耳干亦里牙思火者战败后,返回东部继父位为汗。西部地区,自帖木儿沙死后,汗位一直空缺。亦里牙思火者逃走后,宽阇之后阿的勒算端(Adil)“在迷里忽辛的同意下,登上了王位。他在安宁地统治了几年之后,他渴望一个独立的权力。迷里忽辛察觉了他的意图,并且抓住了他,把他扔在哈思合(Haska)河中溺死”。次年春,亦里牙思再度出动大军进攻帖木儿和迷里忽辛。帖木儿闻报立即遣使通告迷里忽辛。迷里忽辛派出卜剌不花(puldBugha)、麻哈没的·阿伯而的(MuhammadApe-rdi)之子忻达·哈沙木(ZindaHsham)以及灭里(Malik)把阿秃儿率领军队,尽快与帖木儿会合,以抵御来敌。两军会师后,开始向亦里牙思开进,到达阿合儿(Akr),这里是肥美的草原。他们让马匹驼畜饱食后,渡忽章河而东接敌。迷里忽辛的军队也赶到河边,这时“敌人的一些前哨已在他的视野之内”。帖木儿卓帐于忽章河畔离察赤不远处。不久迷里忽辛也过了河。双方排好了阵势。迷里忽辛率领右翼军,阿儿剌氏(Irlr)梯儿兰只(Tirlnji)统领其后卫,其前锋则由兀札、拜都、亦儿的(UjBetuIrdi)、失儿·巴哈剌木(ShirBahrm)、卜剌·不花(PuldBugh)、法儿哈忒·阿伯儿的(FarhdAberdi)、灭里把阿秃儿等率领。帖木儿自领左翼军,他命撒儿不花(SrBugh)率钦察军为本部之后卫,而帖木儿·火者斡兀立则为前锋,并以察忽(Chāgu)、赛甫丁(Sai-fuadin)、木剌忒·巴鲁剌思(MuraBarls)、阿芭思把阿秃儿(AbbsBahdur)等异密为贴身护卫。接着两军进行了会战,天上忽降滂沱大雨,“战场里的牲畜马匹象鱼一样在水里游起泳来,马匹的腿牢牢地陷在烂泥之中,肚皮贴着地面。”帖木儿和迷里忽辛的军队缺乏雨具,几乎丧失了信心。亦里牙思之军对大雨已有准备,以毛毡遮蔽自己,当两军相接时,他们掀开毛毡,猛冲河中之军,一场恶战展开了。帖木儿以其统领的左翼军实施冲击,击退亦里牙思的右翼,亦里牙思被迫溃逃。但亦里牙思的左翼却突破了由迷里忽辛率领的右翼。不久,迷里忽辛领导的右翼得到了帖木儿的支援,亦里牙思再次战败。亦里牙思的失败却引起了帖木儿和迷里忽辛之两支巴鲁剌思贵族之间联盟的破裂。亦里牙思之军利用此机会再度进攻。秃忽剌家族的异密瞻思丁率领精兵,猛攻帖木儿和迷里忽辛,于是,帖木儿等“在取得胜利之后,轮到尝失败的滋味了。他们慌忙溃逃,许多人死在泥泞沼泽地中,”“战场上几乎留下了一万具帖木儿、迷里忽辛之军的尸体。”此战发生于回历七六六年(一三六五)“相当于蒙古纪年之蛇年”。战败之后,各部诸侯纷纷退至渴石,再渡阿母河溃逃,迷里忽辛劝帖木儿后退,帖木儿答曰:“他人如愿意可渡河,至于我,要保卫故土,绝不让她被异乡人蹂躏。我要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