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日本遣唐使考述

唐代日本遣唐使考述

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政治是经济的反映。“所有社会变化和政治变化的最终原因是……在不同时代的经济中，我们必须寻求它。”1。唐初政治的发展,社会比较稳定,国力日益增强,是与唐代经济持续发展有密切联系。安史乱后,政治日趋腐败,至唐亡尚维持一百多年的漫长时间。这政治的衰亡过程,也是与当时社会经济衰而复苏,兴而复败相联系的。唐代经济的发展,是国内重视发展经济政策的制定和推行,农业、手工业、商业的兴盛繁隆,对外经济贸易和交流的外部力量的刺激而影响下产生的。唐代统治者基本上推行对外“闭关自守”的政策,然而它又在国际政治交往、对外经济交流频繁的客观影响下,有限度地推行“废关弛禁”的措施。对外经济的贸易促进了唐朝社会的发展。一日本与我国古代农业大陆法系的“去人治”唐朝东方的近邻有新罗、百济、高丽和一衣带水的日本等几个主要国家。以唐与日本国经济往来为主,“日本国者倭国之别种也,以其国在日边,故以日本为名”②2。早在我国原始社会河姆渡时期的浙江稻米传入日本开始(日本学者查考论证的)③3,历朝均有断断续续的经济往来。至隋朝,日本就有四次遣隋使者到来,唐与日本两国的往来更趋频繁,其经济往来是由官方政府和民间商人两方面进行:(一)中日交往,多以礼制形式来进行官营贸易日本派来遣唐使,早期称为“西海使”,也称“入唐使”,自唐太宗贞观四年(630年)日本舒明天皇派出以大仁犬上君三田耜、大仁药师惠日等为遣唐使臣起至唐昭宗乾元元年(894年)九月日本宇多天皇停派④4为止,先后大规模的“遣使来朝贡”的就有19次之多(其中包括迎入唐使一次,送唐客使三次)。遣唐大使、副使多由文章博士、文章生担任,几乎都是好学之士。在大使、副使之下,还设置了判官、录事,总称为遣唐使的四等官,有时在大使之上设执节使或押使,代表日本国家的重要人物。遣唐使是从最能通晓经史、擅长文墨或精通唐朝的人中选用的,多是高级官吏,随同的有学问僧、留学生等,一行约有二三百或五六百人。威仪严正的遣唐使,唐朝政府“待以上客,对龙颜而承纶音,频邀佳荣宠”⑤5。《伊吉博德书》说:“所朝诸蕃之中,倭最胜”⑥6。唐朝把日本使置于东畔第一,新罗使居于第二。中日使者往来是两国之间的友谊的象征,进行政治外交和文化思想交流活动,其间经济交流亦占有主要方面。日本与唐朝的官方经济往来均以“朝贡”“回访”为形式,遣唐使到唐后,对唐朝进呈礼物和其他方物,唐朝则照例回敬礼物,按照使节级别各有赏赐,这也就是用国际礼仪形式来进行官营贸易。开始时多以奢侈品交易,如公元653年(永徽四年)日本献给唐朝有“琥珀、玛瑙,琥珀大如斗,玛瑙大如五升器”⑦7;公元659年(显庆四年)献有“白鹿皮一、弓三、箭八十一”⑧8,和制造弓矢武器材料、牛角七千八百只;也有传入布匹丝织品的,如“开元初,又遣使来朝,因请儒士授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默就鸿胪寺教之,乃遣玄默阔幅布以为束修之礼,题云:‘白龟(有人拟为灵龟)元年调布’”⑨9。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四月,日本献给唐朝的“美浓二百匹,水织二百匹”⑩10。日本送客使布势清直到中国朝贡,送以“似茧而泽”的一种高级纸张,颇受唐朝人的欢迎,促使唐代造纸业的继续发展。日本朝廷对遣唐使、副使赐宴时,有时赐给大量砂金,例如桓武朝赐给大使藤原葛野麻吕砂金二百两,副使石川道益一百五十两,仁明朝赐给大使藤原常嗣二百两,副使小野篁一百两。他们到唐用砂金购买物品带回。开成三年(838年)日本以藤原常嗣为大使的一批人来唐,沿途赠送唐朝地方官吏的“土物”“昆布一把,海松一裹”,用砂金在各地市场上交易,献给唐廷的是“真珠绢”。唐宣宗大中七年(853年)四月日本国遣王子来朝“献宝器音乐”1111等。唐朝也派出遣日使和送日使进行回访,内使有时中途折回,有时随同日本使节到日。到日的唐朝使者也从日本带回不少物品,日本咸亨三年(672年)郭务悰的一行唐使到达日本,日本赠以“甲胄弓矢”,“一千六百七十三匹,布二千八百五十二端,绵六百六十六斤”1212,日本珍贵的丝、麻纺织品等也就这样地大量输入我国。百济国王扶余璋于武德四年(621年)遣使来唐,朝贡果品及马匹,武德七年(624年)又遣大臣奉表来唐朝贡,贞观十三年(639年)十月再遣使贡金甲、雕斧。新罗于永徽四年(653)遣使献金、总布,开元十一年(723)年)新罗王金兴光遣使献果下马一匹及牛黄、人参、头发、朝霞、细鱼牙、细缕鹰、钤海豹、皮、金银等,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又遣其大臣金?嵑来贺,正光时遣其侄志廉谢恩,献小马两匹、狗三头、金百两、银二千两、布六十匹、牛黄二十两、人参二百斤、头发一百两,海豹皮十六张及授志廉鸿胪少卿员外郎,大历八年(773)年遣使来朝,并献金、银、牛黄、鱼牙紬、朝霞紬等,大历九年至十二年间连年遣使来朝,有的于一年中来唐朝贡数次。高丽王于贞观十四年(640年)遣其太子恒权来唐朝贡,并献方物。(二)唐商和日本的经济贸易唐与日本商人贸易是受到国家使者朝贡往来的影响,约在两国使者将要停止往来,于唐文宗开成年间开始。自日本仁明天皇承和六年(839年)到醍醐天皇延喜七年(907年),约70年间,中日商人贸易是以海船“交贸诸物”为主,民船比官方遣唐使的船舶小得多,一船只能搭乘40至60人左右1313。公元838年(开成三年)唐民船运货到日本大宰府1414,公元842年(会)昌二年)唐商李邻德从明州(今宁波)出发前往日本贸易1515。唐船一到达博多津,照例先由大宰府驰驿申报京师,然后按照敕令,把唐商一行安置在鸿胪馆供应食宿。日本政府对唐商十分欢迎,把货唐陈列于建礼门前,令内藏寮官人及内侍等用砂金、水银、锡、绵、绢等进行交易,名之曰:“宫市”,并给予各种优待。唐商也乐于与日本经济贸易,公元856年(大中十年)李英觉、陈太信等自广州驾船往日本,公元858年(大中十二年)李延寿驾船赴日,公元877年(乾符四年)崔铎等63人赴日,仅史载就有30多次。故香料、药品、陶瓷、经卷、佛像、佛画、佛具、丝绸、诗文集等华货源源输出日本。日本“富豪之辈,心爱远物,踊值贸易”。我国柑子也是于此时由唐移植到日本的1616。民商贸易,除输出日本的货物外,也有日货输唐。主要是华商运日货回唐,如名贵的日木楠木,华商便利用自己先进的造船技术,就地用楠木造船,驾船回国,公元842年(会昌二年)唐商李处人在日本肥前国松浦郡值嘉岛费时三月用大楠木造船,公元864年(咸通五年)唐商张支信在日本肥前国松浦郡柏岛用八个月造船1717,曾于承和十四年(847年)送日本学问僧惠运、仁好、惠萼等回国,后在大宰府任唐通事很久1818。公元853年(大中七年)唐商钦良晖驾驶在日造船回国。日本输唐除可以造船的木材外,还有银、水织、美浓、细、黄、黄丝、细屯绵、?帛、叠棉、屯棉、纻布、望陀布、木棉、出火水精、玛瑙、出火铁、海石榴油、甘葛斗、金漆等1919,这些日货充斥唐朝市场,供给统治者的奢侈需要。二从海上来的商人著名的丝绸之路在汉代就有了深厚的经济交流渊源,由于各国使节和商人的辛劳跋涉,西方的骏马、香料、宝石、火浣布(石棉布)等大量运到长安,以至“明珠、文甲(玳瑁)、通犀(中央色白,通两头)、翠羽之珍盈于后宫,蒲梢、龙文、鱼目、汗血(四种骏马名)之马充于黄门,巨象、狮子、猛犬、大雀之群食于外囿。殊方异物,四面而至”2020。号为“天马”的大宛良马也大量输入我国,供给国防建设的需要,养马的优良饲料苜蓿也随着从西域传入。唐代诗人李商隐在《茂陵》诗中说道:“汉家天马出蒲梢(古代良马名),苜蓿榴花遍近郊。”唐朝统治者重视丝绸之路的畅通,沿途设立保护点,在“军”“镇”“城”和“守捉”的地方,均有军队驻扎,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的设置,也是用以保证客商来往的安全。“是时中国盛强,自安远门西尽唐境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2121。郑棨说:“开元初,上(唐玄宗)励精图治,铲革讹弊,不六、七年,天下大治,安西诸国悉平为郡县,自开远门西行胡地万余里,入河湟之赋税,左藏库物山积,不可胜数”2222。外国商人长途跋涉在安全的丝绸之路上,来到唐朝都城长安的西门,活动在长安的西市里,还有在西市开张商店营业,西市的波斯邸就是波斯商人开设的。西方各国商人和使者络绎不绝的到来,给唐朝经济带来了繁荣。张籍《凉州词》:“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生动地描写运载丝绸等货物的骆驼商队来往在丝绸路上艰苦兼程的情况。唐朝近邻西方及西南方各国都派使者来唐朝贡。康国于贞观十一年(637年)十二月献金桃、银桃,诏令植之于苑园。开元五年献毛锦青黛。加毘叶国于贞观二十三年九月遣使献天铁熊,其力能生擒白象、狮子。吐火罗国于贞观二十三年五月献大鸟高七尺,其足如驼,有翅而能飞,日行三、五百里,能噉铜铁,夷俗呼为驼鱼。开元十二年三月遣使献胡药乾、陁婆罗等三百余品,开元十七年七月使僧难陁献须那伽帝释夌等药。次食国(今阿拉伯国)于长安三年(703年)三月遣使献良马,开元十二年三月遣使献马及龙脑香。识匿国王遣使献马及金精,天宝六年五月遣使献豹六头。林邑国城主卢陁于天宝八年九月遣使来献珍珠一百条、黑沉香三十斤,鲜白?二十双。天竺国王尸罗逸多于贞观十五年遣使献大珠及郁金香、菩提树。南天竺国于开元八年五月遣使献豹及五色鹦.鹉问日鸟。北天竺国三藏沙门僧密多于开元十七年献质汗等药。波斯国王遣呼慈国大城主李波达仆于天宝五年(746)五月献犀牛及象各一头,天宝六年五月遣使献豹四头,永泰六年九月遣使献真珠、琥珀等2323。“波斯伊嗣侯遣使献一兽名活褥地,形类鼠而色青,身长八、九寸,能入穴取鼠。开元七年至天宝六载几十次遣使来朝,并献马脑床,九载献大毛绣舞筵、长毛绣舞筵、无孔真珠”2424等各种物品。此外还有真猎国、婆利国、西昌国、西爨、牂牁蛮、独和罗国、乌罗浑国、罽宾国、陁泹国、婆岸国、曹国、安国、史国、米国、赡国、谢国、干私弗国、多蔑国、摩腊国、单单国、诃陵国、鸠密国、佛誓国、佛律、密、勃律、施石、枚密,拔斯单等国与唐朝以“朝贡”形式进行经济文化交流。唐朝丝绸之路除在陆路频繁往来外,同时于海上贸易也活跃起来,从海上来的外商多集中于广州,至唐末泉州、明州等地也接连出现外商活动足迹。八世纪末阿拉伯的阿拔斯朝兴起,建都巴格达,非常注意从海上经天竺(印度半岛)和我国进行贸易。包何《送泉州李使君之任》诗云:“云山百越路,市井十洲人,执玉来朝,远还珠入贡频。”反映了外国使臣和商人来华贸易的繁荣情况。外商麇聚于广州,广州“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不知其数;并载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其舶深八、七丈。师子国(现斯里兰卡)、大石国(即大食国)、骨唐国、白蛮(指欧洲人)、赤蛮(指非洲人)等往来居[住],种类极多。州城三重,都督执六蠹,一蠹一军,威严不异天子;紫绯满城邑居逼侧”2525。外商由广州逐渐进入中原,由梅岭到洪州,与华人交易宝珠、异石2626。由江苏集于扬州,转入运河到达洛阳,后由洛阳转长安,“西市人胡人贵蚌珠而贱蛇珠,蛇珠者蛇所吐尔,唯胡人辨之”2727。他们在广州、洪州、扬州、洛阳、长安等重要城市行商交易,“殖资产,开第舍”。在长安市有胡人酒家,是胡姬经营的,如李白《少年行》一诗:“五陵年少金市(西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这是描绘以歌舞侍酒为生的胡姬,在长安西市里开张酒店招徕宾客的情况。唐与西方各国东罗马、大食、印度、波斯陆海经济往来。我国的丝绸、金银器、漆器、竹器、瓷器、茶叶诸货外运西方各国;造纸技术、提炼制造火药硝的技术,他们把硝称作“中国雪”,也先后地传到了西方各国。而西方各国大量物资则从丝绸之路输入中国。输入我国除音乐、舞蹈、绘画、体育、运动、建筑、医药、历法、宗教等文化领域外,还有玻璃、香料、药材、犀角、象牙、驯象、狮子、骏马、白鹦赋、胡椒、白豆蔻,以及从甘蔗中榨糖的技术。三国外先进中国品牌在七世纪至九世纪之间的唐代,居于当时世界各国的先进行列。它在国际经济往来之中,唐对交往国家的好处是很多的,唐王朝自身亦获得了不少益处,成就颇大。(一)贸易通道设置的设置和对外经济的开放与交流唐朝对外采取了“废关弛禁”政策,减少对外贸易的关卡和限制。唐太宗接受魏征的建议,实行“竭诚则胡越一体”的对外宽舒政策,贞观十三年(639年)西域各国疏勒、朱俱波、甘棠遣使来贡方物,唐太宗对群臣说:“向使中国不安,日南(南蛮国)、西域朝贡使,亦何缘而至?朕何德以堪之!睹此翻怀危惧。近代平一天下,拓定边方……远夷牵服,亿兆乂安”2828。唐朝为了长治久安,积极与边远各国和平往来,唐高宗显庆年间规定“定中有诸国舶,直令所司,每年四月以前,预交应须市物,委本道长史,舶到十日内,依数交付价值市了,任百姓交易”2929。唐文宗时下令对蕃商“除舶脚、收市、进奉外,任其来往,不得重加率税”39严禁对外商乱加税率的宽松政策,有利于贸易范围的扩大。且唐政府设置专门机构来管理对外贸易事宜,贞观六年(632年)“改市监为互市监,每监,监一人……掌蕃国交易之事”。至武后垂拱元年(685年)称为“通事监”,有录事一人,府二人,史二人,价人四人,掌固八人3130,分管互市贸易。唐朝鸿胪寺之下设有典客署,置令(从七品下)、掌客(正九品上)等官员,掌管蕃客的朝贡,宴享、送迎等事,兼管在蕃客住宿的四方馆进行互市的事务。唐朝为了与外国贸易,在各州设七条通道,“唐置羁縻诸州,皆傍塞外,或寓名于夷落。而四夷之路与关戍走集最要者七:一曰营州入安东道,二曰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三曰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四曰中受降城入回鹘道,五曰安西入西域道,六曰安南通天竺道,七曰广州通海夷道”3231七条贸易道路的设置,可以想见唐朝政府重视对外经济开放与交流。我国南方经济在唐代逐渐发展起来,从海上与外国商人贸易日益增多。九世纪中叶,大食(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考尔大贝曾记录我国交州(越南河内)、广州、泉州和扬州等四大贸易港名称。唐政府也为了便于管理以及与外商贸易的需要,在泉州“设参军事四,掌出使导赞”。贸易港口的发达不仅促进唐朝各种经济尤其商品经济的繁盛,且为五代、宋朝海外贸易更加发展奠定基础。《宋史》载:“开元定令,载其条目……而高丽、回鹘、黑水诸国,又各以风土所产,与中国交易”3332。宋太祖在广州设市舶司,“市舶之利,颇助国利,宜循旧法,以招徕远人,阜通货贿”3433。开放对外贸易,对国家经济发展是有利的。在对外经济开放与交流的过程中,我国丰富产品和先进技术影响了外国经济的发展,而外国产品和外国人民的非凡创造力同样也影响了唐朝经济发展和技术的更新。如唐朝藏有珍珠绢、美浓和水织等著名物品,这是由日本遣唐使来唐时带来的,它增添了唐代丝织品的种类,改进唐代丝织品纺织的技术。作为日本来唐留学生束修之礼的调布,其调布的纺织技术,也被我国人所吸取。日本先进的造纸技术制造出的黄麻纸,输入我国后,被唐政府作为书写重要公文使用,至于遣唐使真人兴能带来我国的“似茧而泽”的一种高级纸,更受到唐人的欢迎。日本学习我国冶铸业后的技术改进较快,铸造“宝刀”也输入我国,促使我国铸造的更新。日本的黄金也大量流入我国,除日本政府赠赐来华日僧及遣唐使大量黄金在我国市场进行汇换、交贸外,日本商人也携带黄金来我国购买货物带回,日僧圆仁一行就在扬州出售砂金。这就使我国黄金市场的进一步活跃,从而促使商品货币流通和商业经济的繁荣。贞观二十一年(647年)摩揭陀“献波罗树类白杨。太宗遣使取熬糖法,即诏扬州上诸蔗,柞演如其剂,色味愈西域远甚。高宗又遣王玄策主其国摩诃菩提祠立碑焉”3534。印度的制糖法,泥婆罗的波菜、酢菜、葱等,波斯的药材先后传入我国,受到我国人民所喜爱,增加了我国人的经济内容,丰富了我国人的经济生活。唐时的大秦即东罗东,它多产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赤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又有细布,或言水羊毳,野茧所作也。合会诸香,煎其汁,以为苏合。凡外国诸珍异,皆出焉。这些货物也充斥唐朝的商业市场上。唐代商业的集中点城市,也是与外商经济交流之所,长安东、西二市,各有220行,洛阳有120行。官私财货,金银绢药等商行林立,有绢行、帛行、秤行、衣肆、药材等,也有飞钱、柜坊等专门经营钱币行业的商业网。由于对外经济开放,官府仓库里也积聚大量货物,蓄藏丝织品,如白居易《重赋》一诗说:官府里“缯帛如山积,丝絮似云屯。”唐代也出现巨商大贾,定州何名远“大富,主官中三驿。每于驿边起店经商,专以袭胡为业,资财巨万,家有绫机五百张”,长安富民罗会以剔粪为业,“家财巨万”3635。长安怀德坊南门之东,有富商邹凤炽“其家巨富,金宝不可胜计。常与朝贵游。邸店园宅遍满海内,四方物尽为所收。虽古之猗、白不足过也”。他还去见唐高宗,“请市终南山中树,估绢一匹。自云:‘山树虽尽,臣绢不竭’”。可见他家产之富。唐玄宗曾召见巨富王元宝,问他家私有多少?他说:“臣请以绢一匹,系陛下南山树。南山树尽,臣绢未穷。”唐玄宗感叹地说:“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37这都反映了唐代商人的富裕情况。(二)关于唐与民族之交往唐与外国经济交易,他们在交往中互相学习,互通有无,取长补短,促使先进技术的传播,外国创造的精神产品,随之也传入我国。日本聪明智士,入仕于唐。遣唐使都是当代日本闻名的文人、学者,怀有一技一艺之长,如仁明朝的准判官良岑长松和藤原贞敏是善于弹琴和琵琶而被选的。遣唐使员中有医师、乐师、画师,还有玉生、锻生、铸生、细工生等,来到唐代文化中心长安,交流、移植传播文化,他们并也接触到在长安的大食国和西域各国的使臣,于是波斯文化、印度文化和日本文化乘此荟萃、融合了,这对唐代政治文化的发展有了促进作用。根据源松苗《日本国史略》卷二载:阿倍仲麻吕“中务辅正五位上船守之子也。初灵龟二年,从遣唐使西游,为留学生,仲麻吕性聪敏,好读书,唐玄宗爱其才而厚遇之,于是更姓名曰朝衡,官至秘书监,历左补阙。天平胜宝五年,仲麻吕欲从大使清河东归,王维、李白之徒,以诗送之.衡至明州海岸,将上舟,惜别.入夜,仰见海天,以国言作三竺山月歌,且译之汉语,以示唐人,众大叹赏。既而泛海遇飓风,漂泊安南,人或传衡没于海,李白作诗哭之。不几,衡自安南复适唐,肃宗喜其无恙,授左散骑常侍、安南都护,累迁北海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至是而卒,年七十或云七十三.代宗悼惜,赠以潞州大都督.衡留于唐,前后五十年,博览多识,当时我邦才学之士甚多,而吉备、朝衡二人,最擅名海西云。”博览多识的吉备、朝衡及藤原清河的日本学者入仕唐朝,印度、西域、波斯、大食等外国人在唐朝任官的很多,这对唐代的政治文化发展亦有所影响。还有“新罗、日本僧入朝学问,九年不还者编诸籍”3635。外国学者在唐著书立说了。历经17年,跋涉五万里路,周游大小110个国家回到唐朝的玄奘,带回佛经及其他抄本657卷,还编写《大唐西域记》一书,丰富了我国的文化宝库。中西人民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