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的莲藕悲剧

《水浒传》中的莲藕悲剧

在著名作品之一《沼泽土匪》中，潘金莲不是一个主要的人物，但他有着鲜明的个性。一提起潘金莲,大家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她的美貌和淫荡。本文作者的目的是在正视潘金莲渐变的过程之时,深刻剖析造成潘金莲悲剧的主客观因素,从而给其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一、关于治理型的“对象”潘金莲何许人也,在《水浒传》第二十四回中,作者施耐庵这样写道:“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小名唤作潘金莲,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姿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她,这使女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那个大户以此恨记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307。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作者笔下的潘金莲,有几个特征。首先她是大户人家的使女,地位低下,出身卑微,可谓一名弱女子;其次,长得非常漂亮,天生丽质,一分姿色使人见人爱,所以颇引主人的垂涎;再次,她认真对待自己老爷的纠缠,并不逆来顺受,而是利用自己的机智,借助封建家庭主子之间的矛盾,打消了老爷的无耻念头,维护了自己不可侵犯的人格尊严,表现了她“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正直品格。然而,这名弱女子并未摆脱苦难的境遇,奋力抗争的她刚摆脱了一个“魔鬼”,又掉入了一个“深渊”。老爷为了报复,把她嫁给了武大郎。武大郎是个什么形象呢?作者写道:“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306-307一个漂亮机灵,一个丑陋懦弱,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极不般配的婚姻。这时的潘金莲,作者这样评价她:“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307潘金莲偷没偷汉子,作者没有写明,只是说“清河县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们,却来他家里薅恼”307。由此猜测,此时的潘金莲还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行动,可以说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庭妇女形象。然而从书中我们可以看到,武大胞弟武松的到来,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她初见武松,话多语甜,百般殷勤,甚至挑逗,幻想和高大威猛的武松成就美满姻缘。有了此心,潘金莲从此迈出了追求武松的步伐:首先是与武松亲热地拉家常,欢天喜地地服侍武松,继而又一次次坚持要武松到家里居住。“言语来撩拨他(武松),直到一个大雪天,潘金莲感觉时机成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借饮酒之机直接向武松求欢……”311。至此,作者让我们看到一个被欲火冲昏了头脑的潘金莲:为了自己的爱欲,置纲常伦理于不顾,抛开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作出了不合常理的举动。但是,当其行为遭斥责后,她不仅不有所收敛,反而诬陷、辱骂武松,挑拨两兄弟间的关系,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良家女子的蜕变。至此,笔者认为,这时的潘金莲,不过是不顾封建的伦理道德,在大胆追求自己的所爱,不该受到责难。然而,我们从《水浒传》作者对此事件的评价,即在第二十四回的开篇诗和接下来的潘金莲与武松的故事中插入的七首“有诗为证”中看出,作者是把潘金莲当做一个“由来美色陷忠良”306的祸水来写的。所以,就引领后人错误地认为潘金莲和武松萍水相遇,就卖弄风情,并想与武松“同云雨会风流”311,其行为是违背人伦的“淫行”、“淫心”。在这里,笔者应着重指出的是,一个良家妇女的蜕变,也存其主观因素。在《水浒传》第二十四回对此也有描述,把她定性为“贪淫妇”306,是应该被武松杀掉的。对此,笔者认为有失公正。当然作者的原意不便深究,但若仔细琢磨,不难看出,封建礼教下的良家妇女任人宰割是再明显不过了。然而在这里应该正视的是,潘金莲对于武松是热烈追求的,对于西门庆却是被动接受的。也许在潘金莲心里,西门庆是永远无法和武松相比的,但与武大相比总要强上千万倍。所以,欲火攻心的潘金莲又忘却了自尊自爱,在西门庆煞费心机的勾引下,两人很快勾搭成奸。在此过程中,潘金莲似乎只是得过且过,只是忙着偷情,满足自己的性欲,并没有作长远的打算。“她得到的那点可怜的满足,实际上不过是被男人当做一时的玩物而给予的暂时的宠幸,一旦时过境迁更大的悲剧命运会重新降临在她的头上。”然而,事事多变,书中载,后来,郓哥因为王婆把揽了西门庆这个财源去寻西门庆,被王婆暴打,便唆使武大去捉奸,导致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奸情暴露,继而,潘金莲与西门庆合谋毒死了武大。至此,一个为了和奸夫偷情不惜毒死亲夫的淫妇潘金莲的形象被永远地定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由此可见,渐变是正确评价潘金莲的唯一结论。二、潘金莲的主观客观因素(一)测试中的广深关系是受封建制下的压迫,结果表现出这一共同的婚姻模式潘金莲从良家妇女堕落到与人偷情,直至走向毁灭他人,最终自己也被别人毁灭的过程,应该说是当时的等级制度、封建的道德观念,以及黑暗的现实造成的。在中国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使女人无论高低贵贱,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封建礼教,紧紧束缚了广大妇女的手脚。在这样的道德观念支配下,妇女只能待在家里,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这就决定出身贫寒的潘金莲,根本没有自己选择好男人和好婚姻的自由。这就是她悲剧形成的社会原因。正像罗素所说的:“在古代,东方至今仍然如此,人们用束缚妇女的方式来保持他们的道德。”在人们的眼中,她只不过是大户人家受人摆布的使女。因此,即使她长得如何漂亮,也没有甚至可以说绝没有什么人身自由和选择婚姻的自由。也可能会给大户做妾,但这是她不愿意的。事实上,她就是利用自己的聪明摆脱了大户的纠缠,让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然而,美丽的长相和天生的聪慧并未给她带来好运。她又像物品一样被送给了武大,有了一桩相当不般配的婚姻。潘金莲和武大的婚姻生活不幸福,武大应该负主要责任。他不仅长相丑陋,而且生性懦弱,是个最本分却不能依赖之人。由于地痞流氓的骚扰,他在清河县住不下去了,便搬家到阳谷县来住,遇到困难,逃避现实。如果搬到了新的地方后,还有人来骚扰,武大郎是不是还会选择搬家?而武大作为潘金莲的丈夫,连起码的安全和平静的生活都不能给予自己的妻子,怎不令妻子心寒?更令人遗憾的是,作为丈夫,他“不会风流”,不能给妻子以性的满足,这实在也是武大的悲哀。最令人不可思议的还有,自从潘金莲嫁给武大之后,武大郎表面上低三下四,但骨子里从没有真正爱过、关心过潘金莲,而是把妻子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当成一个花瓶,牢牢地防护着;当自己没有能力看护时,还借助兄弟武松的力量,对付自己的妻子。故而,潘金莲骂他:“呸!浊物!你是个男子汉,自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培根在《论婚姻》中说:“美满的婚姻是难得一遇的。常可见到许多不出色的丈夫,却有一位漂亮的妻子。这莫非是因为这种丈夫由于具有不多的优点,反而更值得珍视吗?也许因为伴随这种丈夫,将可以考验一个妇女的忍耐精神吧?如果这种婚姻出自一个女人的自由选择,那么就让她自己去品尝这枚果实的滋味吧。”37潘金莲的婚姻,显然不是她的自愿选择的。然而,不管武大怎样的丑陋、无能甚至自私,潘金莲一旦嫁给了他,根据封建的婚姻制度规定,潘金莲也没有出轨的权利。所以,潘金莲虽然对武大极度不满意,但必须遵循封建婚姻制度的三从四德,做一个良家妇女。但人性是不可长久压抑的。潘金莲见到武松时,便爱上了武松。我们设想,如果武松接受了潘金莲的爱,也不会有以后的悲剧发生。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封建伦理制度再次给潘金莲的爱设置了障碍;再加上武松是一个兄弟情谊重于一切的人,是一个封建伦理制度的忠实维护者,也是被作者塑造成一个不近女色的英雄好汉,他决没有可能接受潘金莲的爱;而我们看到的恰恰是他对潘金莲进行了迎头痛击和严重警告,这也是导致潘金莲正常心理崩溃的原因之一。另外,在和西门庆勾搭成奸的过程中,西门庆的热烈追求和王婆的牵针引线起了重大作用。作者在详细描写了西门庆和王婆的计策后,还特意用一首诗来表明自己的观点:“西门浪子意猖狂,死下工夫戏女娘。亏杀卖茶王老母,生教巫女就襄王。”324西门庆是个外表英俊的小生,内心深处却肮脏无比。这个情场老手,利用了潘金莲的空虚寂寞,利用潘金莲对性欲的渴望,利用潘金莲对新生活的追求,在王婆的帮助下,无耻地勾引并玩弄了潘金莲。在潘金莲谋杀亲夫这件事情上,在作者施耐庵的笔下,又有几个人是高尚的呢?郓哥因为和王婆争夺西门庆这个财源,才向武大报信,并要求武大请客吃饭,还要给银子;在和西门庆的奸情暴露后,武大用武松早晚会回来威胁潘金莲;何九叔虽然知道真相却不敢主持正义;武大的四方邻居也是迫于武松的神威才不得不当见证人的;满街的人看到武松回来后,都等着看笑话,却无一人出来主持公道。这里作者采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再现了当时社会的世态炎凉、人情的冷暖,让我们对当时的小市民阶级有了很直观的认识,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体现了当时人们受封建伦理道德的毒害之深,同时也表现了中国小市民阶级的劣根性。总之,笔者认为,潘金莲走向毁灭的每一步,都与封建社会加给她的压迫有关。她是被逼的,她的遭遇是令人同情的。(二)封建礼教下的平等叔本华在《爱与生的苦恼》中写道:“性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世袭君主”,“性欲是一种最激烈的情欲,是欲望中的欲望,是一切欲求的汇集。”在中国封建社会,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甚至去妓院,而女人只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即使他是个性无能。男人不贞,被看做天经地义;妇女不贞,丈夫可以任意羞辱她,甚至把她休掉、致死。总之,在压制束缚的封建社会之下,在强制的婚姻制度下,女人完全没有自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封建礼教下的所谓平等。那么,潘金莲在这种制度下作出了怎样的选择呢?潘金莲自出场时就是个不安于平庸现状的人,是个有着强烈的生命意志的人。当她是个使女时,她就极力与封建的等级制度作对,不愿乖乖就范于大户的淫威;等她嫁给丑陋的武大时,满心都是对武大的唾弃和不满。但她一直渴求在那个黑暗的社会里,拥有自己的美满的婚姻生活,特别是见到武松后,这种情感的洪流冲破了封建社会的传统的道德观念,使潘金莲正常的心理产生了扭曲,虚荣、嫉妒、轻蔑与失望,一股脑儿地表现出来。培根说过:“爱情的代价就是如此,不能得到回爱,就会得到一个深藏于心的轻蔑。”48在武松走后,潘金莲对武大就越来越讨厌了,对武松的失望使她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