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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民国时期的忠烈祠与辛亥革命记忆

祠堂具有“敬拜祖先”的功能,也是家庭讨论内部事务的重要场所。它最早出现于汉代,原本的性质是墓祠,即在墓边建祠作祭祖之用。此后历经演变,渐成为维系宗族制度的家庙,后来还发展出了神祠、先贤祠和忠烈祠。祠堂可以分为家族祠堂、个人祠堂和国家祠堂,在中国大量存在的是家族祠堂,但朝廷为了鼓励臣民效忠于国家,对有功于国家的个人或朝廷大臣给予建祠的荣耀,而对一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则在当地或家乡建立集体的忠烈祠。因为契合中国人传统信仰习惯,祠堂的祭祀与其他纪念仪式有着极大的差别,当民国时期将先贤祠或清代的昭忠祠改为烈士专祠或忠烈祠后,(1)祠堂成为辛亥革命纪念空间中神圣性最为突出的空间形式。作为国家祭祀革命先烈的场所,烈士祠或忠烈祠在民国时期辛亥革命纪念空间中占据重要地位,且逐步被纳入国家祭祀体系,具有神圣的定位。但是,烈士祠的建立与功能发挥,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从传统纪念空间向现代纪念空间的转换过程。一、改祀以慰死者灵,以著启示人民社会对革命烈士的记忆中国传统王朝一向重视通过先贤祠来灌输传统价值,构筑符合自己需要的社会记忆,这在岳飞庙的变迁历程中就十分突出。(2)清政府建立众多昭忠祠,目的在于借祭祀为国牺牲者,以“褒崇大节,扬表芳徽,俾远近观听勃然生忠义之心”。(3)虽然中华民国是一个现代国家,但是,毕竟它是在传统文化的土壤上建立起来的国家,原有的传统祭祀文化依然具有影响,祠堂在民众心中仍然是纪念先人的神圣场所。民国建立后,由于要尽快安抚民心,宣传共和,纪念革命先烈成为当务之急。而国家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政府无论在经费还是在人力、物力上都存在着困难,于是,将传统祠堂改建为现代国家的纪念空间是政府的必然选择。民国新政权建立后,陆军部即下令将前清忠义各祠改为大汉忠烈祠:窃维武汉树立,区夏向风,国旗灿五色之光,政体臻共和之域,胥前此殉难诸烈以头颅代价为民国前驱。当其积愤填胸,热诚贯日,或横被逮捕,而血肉早已摧残,或效死战争,而姓名终虞湮没,亟宜千秋俎豆,用妥百劫忠魂。查满清僭主,义士搴旗,杀人盈城,滥祠各地。际今故邦丕振,淫祠犹存,实无以昭劝惩而别贤否。理应将前清昭忠各专祠,分别改建大汉忠烈祠,汇集各该省尽忠民国死事诸烈,入祀其中,由本部派专员致奠,以后即由各执政春秋致奠,并于每岁八月十九即武汉起义纪念日、新历二月十五即民国统一纪念日,恭行祀典,永为定制。以慰死者灵,作生者气,以著褒诛之义,一举而三善备。(1)新政权直接将清朝昭忠祠改建为大汉忠烈祠,改变了原有祠堂的空间意义。原来的祠堂被定性为“滥祠”、“淫祠”,有关原入祀者的忠义记忆也被完全否定。新入祀的忠烈则代表了新的价值取向,为革命而亡才是真正的忠烈,才有被祭祀的资格。被祭祀者神圣与否常常是由当权政府决定,新政权的建立总伴随着前朝忠烈神圣性的被剥夺和对新政权先烈的神圣性的构建。此外,不少烈士已经尸骨难寻,建墓不易,使其灵位入祠也是种弥补的方式。陆军部还建议设立统一纪念日进行祭奠,把烈士祠堂的空间意义与武昌首义、全国统一日的时间意义结合起来,意在更有效地弘扬新政府的“褒诛之义”,加深社会对革命烈士的记忆。太平天国运动过后,得胜的湘楚淮军为战死者立祠无数,这些昭忠祠成为陆军部决定改建的主要对象。一方面这些祠宇建设时间不长,建筑较新,而且数量众多,改建较易;另一方面在革命者看来,太平天国的农民军也是反清的前驱,镇压他们的满清汉人忠仆不应得到纪念。因此,在通告各省改建的通告中,陆军部就指明请各省“迅将前清湘楚淮军昭忠各祠改建为大忠烈祠”,“一以慰烈士在天之灵,一以褫汉奸死后之魂”。(2)“建造之费既省,赏罚之义自昭”。(3)而临时政府的首都南京“为洪清战事最激之地,当时湘淮各军于攻克金陵之后,部下属将为其首领建立专祠”,鉴于首都地位特殊,此处的改祀当然更应彻底迅速。(4)陆军部指出,被用来改建的祠堂“专指前清湘楚淮军各专祠及昭忠祠,其余忠孝节烈等祠不在其列,即使各专祠为其旧部亲友合资所建,就所合之资非自戕同胞奉饷,即搜刮民脂。今没收入公以祀我同胞死难诸烈士,谁曰不宜?且值此民国初定之际,风教尚未普遍,正赖斯举以一国民趋飨”。(5)政府对原有的祠堂采取的是区别对待的方法,只有那些宣扬忠于满清思想的祠堂才在改建之列,政府并不要完全颠覆以前的社会价值观,故对其他祠堂加以尊重,因为它们并不妨碍新的革命记忆的建立。对昭忠祠建祠资金来源的“揭露”,也否定了它们的合法性,今入祀民国烈士,将有益于竖立新的风教。福建都督府在福州市区南公园觅得祠址,建成烈士祠。(6)南公园原为清政府的官产,清末曾在此建过左宗棠祠,后被改为桑拓馆。虽然烈士祠不是直接由左公祠改建而来,然而南公园内少了座左公祠,多了座辛亥烈士祠,其中的时代改换意义十分突出。而且,南公园是当时福州一个非常重要的景点,来园游览的市民众多,对公园内的祠堂自然印象深刻,革命记忆借娱乐空间得到传播。因为祠中多为黄花岗起义的闽籍烈士,所以,每年阴历三月二十九日,福州各界均到烈士祠凭吊。1925年孙中山逝世后,福州的追悼会也是在该烈士祠内举行的,它是福州人辛亥革命记忆的一个标志性载体。(7)湖南省常德市的烈士祠原为嘉庆年间所建昭忠祠,供奉历代忠烈之士。每年春秋仲月之上丁日,地方官吏、绅耆父老、生员在文庙祭孔之后必至该昭忠祠致祭行礼,成为例行公典。民国成立后,地方人士建议改昭忠祠为辛亥革命烈士祠。第一次举行公祭革命烈士是在1912年的10月10日,参加者有地方官吏、父老绅耆、各社会团体代表、学生、市民共800人,常德县知事任主祭,国民党常德负责人张炯任分献,礼仪程序与旧式公典略同,但有区别,不行三跪九叩礼,只行鞠躬礼,参加者并发表演说。(1)不仅祠堂性质被改变了,祭祀对象变了,地方祭祀仪式也随之改变,显示了民国移风易俗的成果。不过,忠烈祠的神圣性仍然存在。此后公祭每年都届期举行,抗战时期始停。贵州省都匀县的忠烈祠原为昭忠祠,1920年改为忠烈祠,加祀民国忠烈。(2)云南的忠烈祠原来也是清代的昭忠祠,后奉祀辛亥革命、护国运动、靖国诸战役中阵亡的将士灵位。(3)安徽凤阳为了纪念烈士田淑扬、田激扬兄弟,推倒了凤阳府城长胜街上的“英公祠”(祭祀清代安徽巡抚英翰之祠),将其改建为“田氏双烈祠”。(4)湖南湘潭为了纪念著名烈士刘道一,突出反清的意义,直接将清代湘潭县守备署改建为烈士祠。(5)最著名的改建祠是安庆熊成基、范传甲二烈士专祠。1912年,安徽省政府将安庆原来光绪年间祭祀安徽巡抚英翰之祠改建为熊成基、范传甲二烈士专祠。祠中有碑刻,记载了建祠始末:义烈之士,不惜捐躯致命促进共和者以千百计,而论功绩于皖省,当以徐、陈、熊、范诸烈士为巨擘,尤当以城也,辛亥之冬民国成立,分祀安徽诸烈士于省城内外,清皖抚英翰之旧祠则合祀熊烈士成基、范烈士传甲不忘也……诸烈士者,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卒能革四千余年之政体,一以救国福民为誓愿,岂非深得释氏之精意欤!今日者庙殿互相辉映,后之人崇拜诸烈士,将与崇拜吾佛以无以异,诸烈士之声灵,其亦可以永垂不朽矣!专祠建成后,政府还每年举行祭祀活动。(6)该专祠原有四进三殿,如此规模的专祠,民初政府确难筹措充裕的资金直接修建,改建成为最便捷的方式。政府希望民众对烈士的崇拜就像崇拜佛祖一样,即像信奉宗教那样信奉革命,这与传统祠堂的性质是相近的,都具有神圣性,只不过信奉的对象从忠君变成了革命,让进入祠堂的人们形成新的记忆,实现了由效忠君主的传统记忆向现代民族国家的革命记忆的转换。同样在安庆,1907年,徐锡麟在安庆巡警学堂刺杀了恩铭,恩铭部下即在此处为之建“恩忠愍公祠”。民国成立,徐锡麟的学生们在孙中山的建议下成立了巡警学堂同学会,并将恩公祠改建为徐锡麟专祠,这有助于后人记住其革命事迹,尤其是其牺牲的壮烈。而且,恩铭祠堂的建立代表着清政府对革命的镇压,将之废除,具有推翻清朝、为烈士复仇的意味。徐锡麟在其家乡绍兴的祠堂也是由改建而来。当地民众为表达对烈士的纪念,呈请将绍兴城内的廖公祠改建为徐公祠。廖公祠原来祭祀的是清咸丰年间被太平军所杀的绍兴知府廖宗元,祠产来源于太平天国将领杨懋的遗产。绍兴人向政府提议改建徐公祠,并请求附祀杨懋,因为他是汉族的功臣,“崇拜帝王,实为天朝而死,而力图光复,则与民国相同”,所以希望能为之沉冤昭雪,“以合同仇之义”(7)。对改建的请求,浙省都督应允,并称赞“毁清臣之淫祠,发义士之幽光,兗冕斧钺,两得其平”。至于杨懋,“虽帝王民族主义不同,而敌忾同仇,遗勋足录”,所以允许附祀。(8)太平天国运动对江浙一带的经济、社会损害很大,但因它有对抗满清的性质,在一定程度上被认为有正义性,甚至被拿来与辛亥革命相比较。这从另一个角度反映,民众对于辛亥革命的记忆部分局限在光复汉族统治上。但是,他们也能认识到太平天国“崇拜帝王”的封建性质。浙省都督作为政治人物,对辛亥革命的认识更深刻些:辛亥革命是民族主义革命,其性质与太平天国有根本的区别,其目标不只是光复,还在于推翻专制统治。徐公祠自改建而来,已经蕴涵了反清革命的意义。此外,部分烈士祠是由寺庙改建而成。如江苏省山阳县(今江苏省淮安市)周、阮二烈士祠,则由山阳万柳池畔的开元寺旧址改建而成,合祀周实、阮式两位烈士。(1)云南的杨振鸿祠也是由宗教空间改建而成的。云南军政总长李根源先是饬令永昌府知府为烈士杨振鸿建祠,以补该地不举祀典无法昭大节于后世的缺憾。他建议将万寿亭改作杨振鸿祠,并附祀彭蓂、秦力山等革命志士。(2)不过,后李根源改在腾冲建祠,由五皇殿改建而成。五皇殿还是张文光领导的腾越起义盟誓地,此次起义实现了杨振鸿未能完成的革命任务,所以它不仅是寺庙,也是一处革命活动旧址。李根源为祠撰联,高度评价烈士的革命功绩。(3)还有的忠烈祠是由家族祠堂改建而来。喻培伦祠就是由其家乡四川内江的“喻氏宗祠”改建而来,祠内天井两侧厢房为喻培伦事迹陈列室,正对天井上方的是“公祭堂”。(4)更有甚者,将前清官吏的住宅改建为烈士祠。1912年,陆军部以杨卓林和郑子瑜二位烈士“同忠国事,同为端方所害,同死江宁地方”,故请求将端方私建房屋改建为杨、郑二烈士祠。大总统准其所请,同时建议附祀吴樾、熊成基、杨笃生,三人均谋炸端方而不得,后亡身报国。陈天华烈士虽未能亲图义举,但所著书籍向国人灌输了民族意识,影响颇大,因此也建议共同入祀。(5)杨、郑、吴、熊、陈5位烈士都与清朝官员端方有关,以端方住宅充作烈士祠,力图让民众对烈士们与清政府斗争的历史形成深刻记忆。祠堂改建成为民国时期特别是民初忠烈祠建设的基本情形。这既节省了财力与物力,同时它又是对传统忠于清朝的纪念空间最直接与最有效的颠覆。但是,这也会存在一些产权问题。有的前清忠烈后人曾请求发还先人祠堂,如西湖的秋瑾专祠由刘典专祠改建而来,结果因刘氏后人所请,一度被指令发还。(6)但总体而言,传统祠堂变成民国的忠烈祠,实现了由传统忠君纪念空间向现代革命纪念空间的转换。二、徐公祠的祭祀活动忠烈祠或烈士祠是一种特殊的纪念空间,它与墓地不同,不是原质化的空间,而是后人营造的纪念空间,因此,它更依赖空间设置的安排与仪式操演的建构,使这一空间具有神圣性。利用祠堂作为塑造革命记忆空间的典型是徐锡麟家乡绍兴的徐公祠。一般祠堂都设有栗主,而恭送栗主则是祠堂最重要的仪式,它是中国传统丧葬仪式的延续,但同时又有所改变,如警察和军队参与仪式,政治人物代表国家发表演讲等。1912年6月10日,绍兴举行了隆重的徐、陈、马三烈士入祠仪式。恭送栗主的队伍声势尤为浩荡。(7)开路的警察和军队代表了政治权力对徐公祠的崇敬,队伍中的亭子展示了地球仪、手枪、血衣等徐锡麟的遗物,既显示了徐锡麟在教育上的贡献,又彰显了其遇难的壮烈。徐公祠除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之外,又附祀了多名浙省烈士,不过名义上它仍称徐公祠。传统社会对祠堂供奉人物的崇拜被转移到对烈士的尊敬上,当日民众热情高涨,观者甚多,“道旁公祭,颇为不乏”,连小贩摊户都集资祭祀。(8)浙人建祠,目的是希望今日之人“饮水思源,享果感因”,知道今日建成共和世界,人民得享自由和平之幸福,是因为烈士们用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9)民众当日的崇敬之情表明,徐公祠的确有强化民众革命记忆的效果。徐公祠虽已落成,但是祠内的碑记、器具尚未配备齐全。而且,祠堂也须有专门的管理组织才能保证持久经营。为此,徐锡麟的弟子和亲友发起组织徐社,社址设在祠内。(1)徐社章程规定平时要尽心管理徐公祠的产业,搜集徐锡麟和附祀烈士的遗物,并在每年的7月8日即徐锡麟就义日举行纪念会。(2)徐社还为纪念会规定了祭章、祭仪、祭品。在祭章中,徐社人表达了“帝纲永脱,共和长春”的期望,实际上对于烈士的纪念根本上也是为了传播革命的记忆,让革命追求深入人心。祭仪中规定了官长、各团体代表、来宾、社员先后行礼的次序,表明徐社希望每次都能召集政府、各个团体来参加纪念活动,以扩大徐公祠的影响。因为有徐社专职管理,所以徐公祠的祭祀活动能够长久保持。如1920年,虽国家乱相迭出,然在7月8日,徐社仍在徐公祠举行了大规模的致祭,“冠盖盈庭,颇极一时之盛”。祭祀活动完成后,徐社照常开会,选举社长与干事。(3)徐社主持的祭祀活动自民国元年开始,每年都按时隆重举行,直到1941年日军占领绍兴才停止。在徐社的管理下,徐公祠的内部空间也得到精心布置,充满纪念意义,使祠堂已经不再仅仅是承载传统信仰习俗的空间,而成为宣传烈士革命生涯的记忆装置。祠中设有神龛,中间摆放徐锡麟遗像,并陈列徐锡麟击毙恩铭的手枪和他就义的血衣,以实物长久展示徐锡麟起义的革命历史,手枪显其英雄气魄,血衣表现牺牲之惨烈。(4)显然,徐公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祠堂,而是兼具有展览功能的纪念馆,这是传统纪念空间向现代纪念空间过渡的体现。祠中有一座碑上有蔡元培撰文的碑记,详细追述了徐锡麟就义的经过,介绍了专祠的由来。(5)尤为特别的是,这篇碑记写于1920年,当时新文化运动已经开始,知识分子倡导科学,希望破除古代所尊奉的一切仁道偶像。在此形势下,蔡元培澄清了纪念烈士与偶像崇拜的区别:设立祠堂祭祀伟人有怀德追远之意,希望过此祠者能够记住伟人的丰功盛业,油然起钦慕之意,与迷信神道而崇拜偶像的行为有根本不同。不过,蔡元培还是建议,要多搜集烈士遗墨,及其日用衣服、图书放在祠堂,“使来展拜者,得以反复观览,有足启迪其心志,不徒以神道偶像目之,且不以崇德报功未慰先灵而止。”(6)蔡元培所希望的不只是人们记住烈士的历史,更期望人们能在革命记忆的感召下为民主再奋斗。所以,传统祠堂与现代祠堂虽都是纪念空间,但有着信仰层面上的不同,因此纪念形式上也有所区分。作为现代革命纪念空间的祠堂,一般具有纪念与展览的双重功能。1918年,梁启超在上海购得徐家汇姚主教路转角处的“余村园”,更名为松社,建松坡图书馆,馆中建蔡锷铸像,并附设蔡公祠,供奉蔡锷牌位,收藏蔡锷的遗物作纪念。(7)1923年,松社迁往北京,在北海的快雪堂重建蔡公祠。祠堂内悬挂蔡锷将军和云南起义死难烈士遗像,神龛内供奉着他们的神主。另有两个玻璃橱陈列烈士遗物,有军服、军刀、勋章等。(8)这是传统祭祀空间与现代展览空间的有机结合。仪式具有强化空间纪念特质的功能,一般祠堂都要举行入祠仪式,之后则规定每年举行祭祀仪式。烈士祠的传统与现代交融的特性,在仪式中也得到全面呈现,从而强化了烈士祠塑造革命记忆的功能。蔡公祠就规定在每年的12月25日即云南起义纪念日举行大祭一次,并在该祠奉祀诸公的忌日设奠致祭。(9)云南起义之于护国运动,正如武昌起义之于辛亥革命,都引发了当时革命的高潮,而实质上它们都是为建共和而起。松社选在云南起义纪念日举行大祭,即是希望将起义之意义加以传播,让人们对起义诸公形成尊崇之心。同时,这也表明,虽蔡锷在辛亥革命时于光复云南有功,任地方都督时也勤力治民,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在护国运动中的功劳,这是对蔡锷记忆中的焦点。为烈士建立专祠或附设于地方忠烈祠,这是对烈士最高的褒奖,而入祠仪式则是向世人昭示烈士地位的最佳方式。镇江烈士陶骏保因派别之见等原因成为革命内部的冤杀者,并且被陈英士扣上了“扣留子弹,贻误戎机”的罪名。(1)陶骏保被平反后,即有王立廷等为之请求抚恤和建立专祠。(2)北京政府肯定了陶骏保的功绩,允许建立专祠即是为之平反的象征,1913年10月23日下达的大总统令中明确肯定“应准此照陆军中将阵亡例给恤,并于有功地方,建立专祠,用昭崇报”(3)。这一发生在革命军队内部的争端,最终竟由袁世凯领导的北京政府平反,无疑是对革命势力的一大讽刺。北京政府以对陶骏保的优恤证明自己的崇德报功之义。1913年11月,镇江绅商学各界张文铨等20余人,呈请县署,指定北固山朱文公祠西偏隙地为建祠地址。(4)1917年2月11日,举行了送牌位、铜像入祠的仪式。一路上观者如堵,热闹非凡。到达祠堂后,铜像被安置在祠堂楼下的大殿正中,前放牌位,祭奠牌位仪式举行过后,即将牌位移置于楼上供桌上。祠内还竖有记载陶骏保生平的碑刻一方。(5)祠堂正殿悬黎元洪总统匾曰:气壮山河。冯国璋副总统匾曰:丹心碧血。联曰:江山人物消残劫,风雨英灵起怒潮。段祺瑞总理匾曰:英姿飒爽。齐燮元匾曰:英风宛在。柏文蔚都督匾曰:碧血丹心。于右任次长联曰:“一代英雄同归浩劫,千秋徂豆独配名山”。此外还有当地学界等团体或个人所赠匾额,数量众多。(6)送灵队伍中夹杂着传统的殡葬礼仪和现代的哀悼形式,既在用非同一般的排位和铜像显示礼仪的规格之大,又用整队参加的军人和警察来表明祠主的地位。学生的积极参与更为队伍添彩。民众多被此排场震撼,通往陶公祠的路上被挤得水泄不通,陶公祠因此尽人皆知,人们对陶骏保的了解和记忆无形中加深了。有些地方的忠烈祠入祀仪式更为复杂,且更具传统色彩。1916年5月,云南忠烈祠为护国运动阵亡将士举行追悼仪式,昆明城几条大街都扯满白布,遮住天空(“瞒天过海”之意),街上则扎有一座座松柏牌坊,晚上忠烈祠连演3晚的戏,让市民随兴观剧,这是中国传统“出殡演戏”的习俗。护国运动烈士赵又新的入祀仪式则为中西合璧的。首先由吹“洋号”、打“洋鼓”的军乐队开路,之后跟着古色古香的鸣道锣和旗帜、“銮驾”仪仗(古代刀斧、金爪等兵器)、吹奏“细乐”的香亭,两座花亭后跟乐鼓班、八仙亭、葡萄亭等。一路放鞭炮进入忠烈祠,在正以殿安放好灵柩后,迎灵的人集合到灵前,在唐继尧的带领下向灵柩行三鞠躬礼。之后,唐继尧宣读祭文,读毕亲自绕棺走了一圈。迎灵礼成。(7)云南忠烈祠的入祠仪式融合了传统丧仪与革命纪念仪式。虽然有的习俗在民国时期已经被视作陋习,如清朝入关后屡禁不止的“出殡演戏”,但却出现在烈士纪念仪式之中,这表明忠烈祠作为一种传统纪念空间形式,会将其附载的传统丧仪一起吸收过来,这对于革命纪念可能会有所削弱。但是,将传统空间安排及丧葬仪式吸纳进烈士纪念之中,也有其积极的意义,它能让中国的民众更容易接受,也有利于他们对烈士形成崇拜、敬畏、景仰之情,从而形成深刻的革命记忆,虽然这种革命记忆也许不那么纯粹。三、舞社会反映出东南角的革命精神忠烈祠或烈士祠是为了纪念为国家而牺牲的将士而建立的纪念空间,因此,在建立之初已经预设其性质为国家记忆的载体,具有民族主义象征功能。冯玉祥是滦州起义领导中的幸存者,他一直期望能够弘扬起义烈士的精神,让社会对滦州起义建立正确的认识。所以,尽管政治环境险恶,但他驻军廊坊时,仍建昭忠祠,供奉滦州起义九位留下姓名的烈士的灵位,让士兵祭奠不忘。1923年,他在北京南苑驻军,又在北京建造忠烈祠。(8)在该年的10月10日,他对军中官佐头目发表讲话:一、今天为十月十日,即双十节,乃中国国旗之诞生日,吾等纪念之,是不忘国家以铁血成立,务必以铁血保之也。二、今日有三事可纪念者,一是新总统就职,二是今早十点颁布中华民国宪法,三即武昌起义创造共和。三、滦州起义大都督王金铭,总司令施从云等九人被害,现在均入北京忠烈祠,是爱国护国之军人,早晚必有真理发现,汝等可将此种情形与并详细讲明。(1)双十节是国庆节,它的设立表明辛亥革命为民国立国之本。但是,这场革命中的起义众多,并不是都能像武昌首义那样能在社会记忆中留下恰当的位置:被真正认为是革命的起义。冯玉祥在该日向官兵强调建忠烈祠的意义,目的是表明滦州起义是辛亥革命的重要组成,这一点终究会被社会认可。而在其阐述建设忠烈祠的意义时,特别强调纪念烈士其实是为了国家。九·一八之后,国难当前,希望借纪念烈士来鼓舞社会抗日之心的设想更体现在滦州起义烈士祠的建设上。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形势危急,冯玉祥提出增兵援助十九路军淞沪抗战,结果被阻,愤而离职,在泰山普照寺隐居。希望让滦州起义烈士与名山共存的冯玉祥,再次动工建祠。1933年,他选中普照幽静的山林为祠堂地基,并亲自率领官兵扩大祠基,建成祠堂。(2)祠内前院有享堂三间,专供祭祀之用。堂外东山墙上嵌有“泰山烈士祠落成纪念碑”,碑上有李维诚的诗:“百折不摧行所安,同仇处处驱腥羶。黄花岗外添新泪,一死真能重泰山。家难国殇感若何,英雄今古本无多。精魂化鹤归来日,好向秦松舞且歌。”“驱腥膻”意指推翻满清,清末种族主义的痕迹在多年之后仍然在辛亥革命的记忆中有所表露。该诗还将滦州起义烈士与黄花岗烈士相提并论,强调滦州起义从属于辛亥革命的革命性质,表达了对烈士的崇敬之心。在其他题词中,将二者并列的趋势也很明显。西殿内墙中嵌有程希贤、韩多峰的题词:“与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并垂不朽”;于右任的题刻是“摧帝制之末运,奠共和之新基,大烈万古。蹈死无辞,与黄华之碧血兮,永照来兹”;(3)鹿钟麟题写的《王公子钺施公燮卿两烈士赞碑》中则言“其丰功伟烈,直与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媲美而齐名”。(4)当时黄花岗已经成为国人集体记忆中的重要革命符号,人们现在希望滦州起义也能像黄花岗那样广为人们所纪念,冯玉祥也是这样设想的。堂西南的巨石上,镌刻着冯玉祥亲自题写的“梅花岗”三个大字。“梅花岗”对应“黄花岗”,象征着南北两处革命纪念地的相互呼应。冯玉祥还派人从曹州买来梅花百株,植于祠前。(5)梅花有凌寒开放、傲霜斗雪的特质,可作烈士风骨的象征。起义烈士有被遗忘的危险,所以冯玉祥“念先烈之不可终湮也,拟筑崇祠,岁时致祀,用妥死事者之灵,而以其功为来者告”。不过,对冯玉祥来说,他最想告诸社会的是当时的形势:九·一八之祸变猝来,御侮无[由],则岩疆坐陷,寇患日深。新民府为吾辈革命策源之区,今已沦为异域,而奉、吉、黑、热四省且继陷焉。长城之藩篱尽撤,华北之屏障已危,揆之诸烈士革命初衷,宁非深负!(6)建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滦州起义正名,更在于唤醒政府和社会,希望他们能继承烈士的革命精神,为保全国土而奋勇抗敌。抗日的主张就这样被写进了有关革命烈士的记忆中,而正殿前面还有用卵石铺出的“抗日救国”字样。正殿的东、西墙内壁上嵌有冯玉祥的题联:“救民安有息肩日,革命方为绝顶人”,(7)也表达了继续为救民奋斗的意思。而在当前,要救民就得抗日。祠内建筑上还镌刻了很多其他政要的题词,如吉鸿昌题的“国魂”,李炘等题的“我们应当踏着先烈的血迹继续奋斗”等刻嵌在西殿内墙中。(8)同冯玉祥一样,他们也认为滦州起义记忆是国家记忆的组成,而且表达了要继续奋斗,也即需要抗日的愿望。烈士祠建成后,于12月1日举行了落成典礼大会。(1)1937年,滦州起义烈士祠的落成典礼再次在泰山举行。该年泰山的滦州起义烈士纪念碑和北京的滦州革命烈士纪念园已经全部完工,中央通令各直辖机关,定于5月26日在北京举行国葬典礼,同日在山东泰山开会致祭。(2)5月23日冯玉祥到达泰安,在车站发表讲话,称烈士死难壮烈,功在国家,所以中央特定在北京举行国葬典礼。“复以诸烈士中山东人最多,为在山东留存纪念起见,在泰山修建烈士祠,并在烈士祠前树立纪念碑,植有纪念林”。(3)其实,革命记忆的地域性,有时是因纪念物的存在地而造成的。国葬典礼就在烈士祠举行,祠内设置各烈士牌位,祠前摆放各界赠送的花圈,以山东军政各界所送者最多。墙壁上则遍挂来自各地的挽联,显示此次典礼吸引了全国的注意。相较于1933年的典礼,中央代表的参加显得尤为突出,连冯玉祥也是以中央代表身份参加的。典礼中,冯玉祥、韩复榘、于洪起分别代表中央、国府、监察院诵读祭文。而冯玉祥、韩复榘个人的祭文则由他人代读。一方面冯、韩代表了中央,另一方面他们也没忘显示自己也是起义一员的身份。典礼结束,冯玉祥向民众发放大饼,饼上印有“创造共和收复失地”八字。(4)彼时日本所占国土日多,形势比几年前更危急多倍,所以冯玉祥在纪念烈士时仍然不忘以此激励国人抗日之心。因此,在民族危机的关头,辛亥革命记忆中增添了民族主义的性质。冯玉祥是一位爱国将领,同时也特别注重修建各类纪念空间以调动民心,所到之处将道路、城门等均冠以中山之名,并建中山公园、中山铜像,并修建烈士祠,以激励民众。1927年冯玉祥被国民政府任命为河南省主席,司令部设在郑州。他上任伊始,就提议在郑州建立辛亥革命烈士祠。因为当时中原多战事,资金缺乏,所以只好因陋就简,将卢医庙稍加修葺,辟为“烈士祠”。祠内供奉牌位20多座,多为壮烈牺牲的郑州籍革命党人。1929年、1930年烈士祠先后迁至天爷庙正殿和皮场庙。而在抗日战争中,为告慰阵亡的抗日将士,祠中新增了抗日烈士牌位若干,并改名为“忠烈祠”。同时在皮场庙门前设立汉奸汪精卫夫妇的铸铁跪像。(5)同样为国家和人民而牺牲,抗日烈士与辛亥烈士有着共同的革命精神,故共存于同一祠堂。汪精卫夫妇跪像的出现,是在用赏忠罚奸的对比方式表达社会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跪像出现在烈士祠前,是对该祠民族主义象征功能的利用,同时进一步强化了烈士祠的这种空间性质。抗战时期,由于中央要求各地建忠烈祠同时附祀辛亥革命先烈,由此,为一些重要的革命先烈建专祠的设想也被提上议事日程,其目的仍是利用烈士祠所具有的民族主义象征功能来鼓舞抗战。1941年,政府将四川保路运动领袖、牺牲于“二次革命”的烈士王天杰旧居加以修葺,建成王天杰专祠,并在门前立碑,碑阳刻有王烈士传,记述了王天杰的革命经历。碑阴镌刻有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为王天杰祠建立而亲自撰写的题词:“鼓鼙声里奏神弦,又值中兴战伐年。创业艰难人共识,愿将心力续前贤。书生报国气如虹,雄剑岸岸旧蜀中。今日良金重写象,成仁始信即成功。”(6)因在抗战时期,题词表达了政府希望社会能认识到民国创立不易,需要奋力保卫的意愿,由此可见,烈士祠是国家记忆的代表,具有民族主义的象征功能。河南新蔡的辛亥革命烈士祠也是在抗战时建成的。北伐战争后,为纪念在辛亥革命中牺牲的新蔡烈士,任芝铭等老同盟会员即发起建祠,并得到南京国民政府批准,但因抗战爆发而停建。1943年任芝铭等再次兴工,1944年祠堂落成。祠为2层楼建筑,上下各5间。室内陈列烈士灵牌,主祀阎梦松、刘纯仁烈士,附祀与阎梦松同时在开封就义的同盟会员杨英彦、王龙韬、马汉杰三烈士。门首竖匾题字“烈士祠”,两侧有挽联,上联:崇功报德告慰忠魂幸为余生偿宿愿,下联:救亡图存责在双肩未敢死后易初心。(7)在抗战的大背景下建造的烈士祠,已非单纯纪念辛亥革命,而是把救国图存的民族记忆一起加入了。四、陶成章祠制的固定与树立了政府的革命精神烈士祠通常建立在烈士的家乡,个别建于外地者也常会有意凸显烈士原有的籍贯,因此,烈士祠带有显著的地域特征,往往成为地方记忆的载体,其中不乏地方记忆与国家记忆的矛盾。在南京国民政府时代,政府对有的烈士纪念空间并未予以高度重视。南京的浙江烈士祠建成后,曾规定于每年春秋两季举行公祭,以慰忠魂。但之后却因各种原因未能按期举行,而且该祠长期缺乏管理,甚而被人占用。祠内原有纪念塔上的铜牌也被窃走。浙江旅京同乡会见此萧条之状,便将房屋设法收回,加以修葺,并函请政府予以保护,藉资旌表。1935年3月24日,该同乡会发出通知,邀请旅京同乡参加公祭。(1)公祭当日,还来了浙江省政府、宁波同乡会、旅京商人代表,均敬献花圈,由同乡会负责招待。(2)可见,主要是浙江同乡会的人在保护、管理祠堂。这一方面表明政府尤其是南京市政府对该祠重视程度不高,另一方面说明该祠局限的地方性革命记忆在其他地方不容易得到认同。陶公祠是由东湖的通艺学堂改建而成的。陶成章被刺后,国家褒功赐款,极尽哀荣,除为其建墓于西湖外,并准备为其建祠。不过一时并未确定是在杭州还是在绍兴建祠。绍兴的陶氏宗族对陶成章的所受褒奖备感荣耀,并称“际此时代,诸先烈之祠,纷纷建造,既卜地之为难,亦筹款之不易”,而本族陶心云所建的东湖学堂已经停办,所以建议将之改为陶成章祠,“湖山之美,栋宇之崇,实足以光祠典而妥忠魂”。(3)实际上,把祠建在绍兴,而且由本族人提供屋宇,对绍兴人特别是陶氏宗族的人来说,是莫大的光荣。对革命记忆的占有将会提升它们的地位,不仅“镜山稽水,焕然增色”,(4)陶氏宗族的光辉历史也被重新回忆起来:邑人士有熟稔公家世者,谓公之先人当朱明时一簪缨累奕大族也,自入清后,公之系,例不仕清,终清世二百六十余祀,皆读书耕牧以为业,无有以华衮荣其身者,迄乎公之兄,始青一衿,然非公志,故去而扶桑,承先人志,引覆清为毕生大事,茧足枵腹,驱驰于东瀛南洋者垂十数年……(5)在乡人看来,陶成章先人不仕清廷的气节在他的革命事业中得到了继承,有关陶成章革命的记忆与浙江反清复明的地方记忆融合在了一起。许多向政府呈请将烈士崇祀忠烈祠的个人都是烈士的同乡,他们深知烈士事迹,而不愿其湮没无闻,希望能借祠堂纪念本地烈士。如四川黄复生、李肇甫等多人呈请抚恤邹容、谢奉琦、喻培伦、彭家珍四位川籍烈士:窃维自川路风潮暴起,四方相继响应,数月之间,民国遂一奠定者,其成功非一手足之烈,其种因实在十数年以内。蜀人士奔走革命,自献自靖尝恐为天下后,前后起义死难者不知凡几。其间功绩卓著应首先表恤者,厥有邹容、谢奉琦、喻培伦、彭家珍四人……(6)辛亥革命的记忆是有地域差异的,对于四川人来说,川省的保路运动是革命的重要导火索。在革命的准备阶段,四川人的贡献更不可小觑,对川籍烈士的表彰意味着对川人贡献的肯定。现在如吴樾等他省烈士皆得以表彰,所以照例表彰邹容等是应该的。后大总统批示,认可并公示这几位川籍烈士的功绩,这有助于向全社会宣扬川人在革命中的贡献。就川人而言,得到总统认可的荣耀有助于加深他们对革命的认同,这几位烈士作为首批被表彰的川人,在川人中留下了更深刻的记忆。彭家珍是滦州起义的策动者之一,在起义失败后他因刺杀良弼而牺牲,声名震动全国。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在祭祀死难诸烈士文中,亲赞“而我老彭,收功弹丸”,(7)并封彭家珍为大将军,准其入祀昭忠祠。不过,鉴于烈士功勋突出,各界一直有为其建专祠的设想。1912年,四川省教育会会长等请求川督拨给前清丁公祠或凤公祠基址,建立彭家珍专祠。(1)1917年,四川国会议员李肇夫等人,再次呈请为彭家珍建祠。呈文中提到多位著名的辛亥革命志士,如徐锡麟、黄兴、蔡锷等,他们已经受到隆重纪念,而彭家珍功不在其下,“至建祠一事,反视徐、吴、秋瑾之不如”。由此来看,“烈士报国之功虽大,而国家酬庸之典转觉甚微。非政府畛域攸分,亦由近年蜀乱频仍不暇顾及此所致耳”。(2)各地方人士都希望本地烈士能得到国家的重视,所以川人对彭家珍纪念情况的不满,实际上就是对国家忽视四川人革命功劳的不满,当然也与四川本地的内乱频仍也有一定关系。所以,值此共和再建之际,他们呈请在彭家珍立功地方和原籍建立专祠。尽管屡有建议,但彭家珍的祠堂一直未能建成。于是,1938年3月,彭家珍家属再次上呈四川省政府,指出抗战爆发,新近病故与牺牲的名人均蒙优恤,而为光复民国牺牲的彭家珍的祠、碑均无着落,“事隔多年,势将湮没”。在新的抗日烈士记忆生成的时候,辛亥革命烈士倘仍无纪念,的确有被遗忘的危险,烈士家属遂选定了金堂县常平仓旧址为祠基。(3)金堂县政府也为此事向四川省政府请求,并认为该常平仓地址接近公园,“人人易见,对于激扬民气实较适宜”。(4)1940年,在四川省临时参议会有提案呼吁,将表彰川籍烈士事项逐一实行,以鼓舞民族抗战精神,并且特别指出,彭家珍在北平有墓地,可是北平已沦陷。而“其降生之地,较称完整,共认为民族复兴根据地”。如果对烈士无所表彰,“何以激劝后来”?(5)可见,在战时,四川的地位变得特殊起来,成为抗日复兴的根据地。川人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故对褒扬烈士一事更加重视:四川是仅存的能保留革命记忆的国土之一,而且也是能让革命记忆发挥巨大鼓舞作用的地方。虽然抗战是支持纪念烈士的理由,但因四川省政府战时经费紧张,最后由四川省主席张群、秘书长李伯申私人捐助数千元,加上金堂县士绅的捐款,筹集万元,才在常平仓旧址因陋就简地建成“彭大将军祠”。(6)专祠为川西民居传统建筑——木结构小青瓦房四合院平房,占地八亩,有房舍三:一为供奉烈士灵位和陈列遗物之所,一为烈士亲属的居室,另有土砖砌就的专祠大门一道。(7)因为战时所建专祠过于简陋,1946年四川省参议会议员再请政府拨款建筑彭大将军祠。提案称战前为先烈建设的纪念物就已很多,而在抗战期间为刘湘等也有建祠修墓,都是由政府拨款的,并未因财政困难而停顿。而且,现在抗战胜利也近一年,故恳请政府拨款建祠,“用昭大信而重国本”。(8)是否拨款,已经上升到政府信用的高度。政府的拖延,不仅显得对烈士不够尊重,也显得自己言而无信和对巩固自身合法性的无力。尽管如此,政府的回复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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