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尼斯格雷》的生态批评解读

《阿格尼斯格雷》的生态批评解读

安妮波洛斯布雷特是1820年出生于英国北部约克郡霍沃斯区的第一位牧师。她是该地区的一名牧师，比莎拉米莉年轻4岁，比米莉年轻2岁。在她的三个姐妹中，莎拉米莉和艾米莉分别以《简爱》和《呼晓山庄》而闻名。这两部小说的研究可以说是许多方面的作品。与此同时，安妮和《呼晓山庄》的出版处于一种衰落状态，相关批评人士很少关注它们。只有一些评论是“没有地方”和“人们认为他们没有头发”。”然而乔治·摩尔称它为“英国文学中最优美的散文式叙述小说。”(P95)还有人评价安妮完全按生活的原貌再现生活,没有过分的夸张,决不把生活浪漫化或情节剧化,她的风格朴素淡雅,真挚自然,有节制,有分寸感。它的文笔貌似平直轻淡,实则更加深刻有力。她应该得到更多读者的理解和赏识,她有权在英国文学史上占有较为重要的一席之地。(P5)所以本文将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对安妮的《阿格尼斯·格雷》进行解读,分析它所体现的绿色精神和生态思想。一、生态批评的产生和定义工业和科技文明对自然的征服和破坏,在20世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伴随着人类日益恶化的生态危机和生存危机,生态思潮和绿色思潮几乎波及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生态意识和生态理解深入到哲学、社会科学的所有领域,由此形成了与生态学紧密相关的生态哲学、生态社会学等交叉学科,生态批评也是其中之一。美国生态批评萌发于20世纪的70-80年代,作为一种文学流派形成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1978年,美国生态批评先行者威廉·鲁克特(WilliamRueckert)在《衣阿华州评论》(冬季号)上发表题为《文学与生态学:一项生态批评的实验》(LiteratureandEcology:AnExperienceinEcocriticism)的论文,他在文中首次提出“生态批评”的概念,希望“尝试探索文学生态学或者通过将生态学概念应用于文学的阅读、教学与写作的方法发展一种生态诗学。”(P107)鲁枢元认为,生态学可以分为自然生态、精神生态和社会生态。(PP143-148)二、安妮生态思想的成因首先:因为安妮的家霍沃斯处在荒原边缘,整个荒原长满了石南属植物,她对在牧师住宅上的荒野游荡的喜爱,使她能够非常亲密地、直接地去感受大自然。其次:简·奥尼尔的有过这样一段评论:“她们是纯粹的凯尔特人,有一个爱尔兰的父亲和康瓦尔郡的母亲。作为一家人。她们的许多性格对来源于那个出身背景:激烈的情感,大部分时间都非常听话,以及对自然和动物很喜爱。”(P137)这可以作为安妮生态思想的另外一个成因。再次,安妮生活在社会大变革的时代,农业和工业革命主要发生在那个时期,人们相信科学技术的力量,传统的道德和信仰框架被打破。人们的意识形态中,消费主义占了上风,个人的物质生存远比精神完美更重要。这使安妮更加关注人类的精神生态。三、对《阿格尼斯·格雷》的生态批评解读(一)对人类之批判1.自然,有生命的独立整体。出于对生命的敏感和敬仰,安妮赋予《阿格尼斯·格雷》中的自然以人性,无形中把自然当作潜在的说话的人,把自然人格化。和生活在自然界的人一样,也有喜怒哀乐,与人的喜怒哀乐息息相通。在女主人公格雷小姐去第二任雇主家作家庭教师时,天气很坏,北风劲吹,雪花飘飘,这就暗示着格雷在这家的家教生涯也不会一帆风顺。在第二十四章,和她爱慕的牧师韦斯顿经过一段毫无音信的生活再次见面前,自然界好像也有所感知,清新,活跃的街道,辽阔,明亮的海湾,水天一片蔚蓝,深邃清澈,朝阳明丽,阳光中的海浪灿烂夺目、晶莹闪烁。空气无比纯净和新鲜,风儿不大,恰好能搅动海面,让波浪像是在狂喜中跃上海岸,迸溅出泡沫和闪光。在格雷小姐和韦斯顿互吐心迹后,大自然也为之高兴,光彩夺目的落日映照在他们较小那片永不停息的浩淼的大海上。2.对人类征服、统治自然的批判。美国生态思想史家唐纳德·沃斯特认为:生态思想自18世纪以来一直贯穿着两种对立的自然观,一种是阿卡迪亚式的,以生命为中心,把自然看成是需要尊重和热爱的伙伴;一种是帝国式的,以人类为中心,把自然看作提供人类索取和利用的资源。(P3)生态批评批判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人类将自己视为地球上所有物质的主宰,认为地球上的一切———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动物、植物和矿物———甚至就连地球本身———都是专门为人类创造的。推崇生态整体观念,从而确立了一种新的生态观,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在《阿格尼斯·格雷》中,格雷小姐承认和尊重自然万物自身的存在价值和生存发展权利。她爱护和保护小动物,把它们视为与人类平等的一员,是人类的朋友,伙伴;在格雷小姐第一次出家门去做家庭教师之前,她对鸽子和小猫的告别,完全不像是和不会说话的动物玩耍,充满温情。她不允许给予它们不平等的待遇,时刻维护着它们的权益,她在第一家雇主布罗姆菲尔德家当家庭教师时,这家的小主人骑木马表演给她看时,当这个孩子用鞭子抽木马,用马刺踢木马,她就明确的告诉他,希望在他骑真马时,不要动不动就用鞭子和马刺。当这孩子用捕鸟机捕鸟,并且准备对捕到的鸟加以残害时,格雷教育他“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极端邪恶的吗?要记住,鸟儿和你一样,也会觉得痛苦的。”(P14)还有一次,格雷小姐看见她的三个学生蹲在一起玩一堆已经破损的玩具和一大批鸟蛋,她感觉他们的消遣方式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把蛋壳砸成碎片,格雷小姐说:“我简直想象不出他们目的何在。”(P29)格雷小姐对动物的热爱在第五章舅舅中达到了高潮,布罗姆菲尔德太太的弟弟“罗伯逊舅舅”对汤姆爱虐待小动物的恶劣倾向大加鼓励,不但口头训导,还以身作则,他常到他姐夫的猎场来追踪、狩猎,来时总带着他那几只爱犬。他对狗十分凶残,我尽管很穷,只要能看见那群狗里有一只能咬他一口,我随时愿意拿出一枚金币来,当然这还要以那只狗不受惩罚为条件。有时,他在踌躇满志时会和孩子们一起去掏鸟窝,这是我最憎恶,最气愤的一件事。(P33)当汤姆和他的舅舅因鸟的事件向布罗姆菲尔德太太告状后,布罗姆菲尔德太太和格雷之间的近乎吵架的对话更是体现了人类中心主义观念和生命中心主义观念的战争。结果因为这次事件,格雷小姐不久以后就被解雇了。但是她却保护了生物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二)历史感与情感的丧失除了自然生态,生态批评也应关注人类之间的社会生态和人类自身的精神生态。人类作为生物链上独立的一环,自身内部也存在生态平衡问题。这包括两个方面: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人类文明进步的取得往往是以自然生态的破坏为代价的,面对自然坏境的失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由于生存的竞争导致异化,这就是社会生态失衡。同时自然坏境和社会生态失衡又必然导致人类精神层面的异化,故而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也是生态批评的研究范围。(P124)精神生态学“是一门研究作为精神存在的主体的人与其生存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学科。(P533)自然界的生态危机与人类社会的精神危机是同时发生的。在环境遭受污染的同时,精神也蒙受了污染,在植被破坏、水土流失、酸雨成灾、物种锐减、资源枯竭的同时,人的物化、人的类化、人的单一化、人的表浅化的进程也在加剧;人的信仰与操守的丧失、道德感与同情心的丧失、历史感与使命感的丧失也在日益严重。(P111)《阿格尼斯·格雷》创作于伟大的政治和社会变革时代,农业和工业革命使人们把希望寄托于科学,然而科技无法提供可以慰藉心灵的精神力量,使人情、人格、人性这些美好的东西完全丧失。现代工业物欲文化和商品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堵塞了人们的心灵沟通,腐蚀了人们美好,淳朴的感情,形成精神荒漠。阿格尼斯·格雷第二家主人是乡绅默里。小说无情地揭示了这家人精神品质的低下。默里先生经常诅咒或辱骂他的男仆、马夫、车夫或其他倒霉的下人;在对待大小姐罗莎莉的婚姻问题上,默里夫人和罗莎莉本人把财产和社会地位当成唯一考虑的东西。只因为托马斯爵士年轻,有钱,所以她的妈妈不顾他丑陋的长相,告诉她,“只要和他相处几个月,就不会对他的长相介意了。”(P59)在母亲长期的错误教育下,她一心只想当爵士夫人,做阿许比庄园的女主人,罗莎莉明明知道托马斯爵士最刻毒,但当和格雷谈到结婚的对象时,还是选择了托马斯·阿许比爵士,她说:“噢,他刻毒,我不在乎,他这样倒更好。至于说我不喜欢他———要是非得结婚不可,我可不怎么反对成为阿许比庄园的主人。”(P60)罗莎莉甘心情愿地嫁了过去。但只考虑财产、地位而毫不顾及感情的婚姻只是一笔交易,注定将成为一场悲剧。事实证明,阿许比爵士的确是个恶棍,并且简直是“一头畜生”,罗莎莉结婚后,丈夫照常欠赌账,酗酒,玩女戏子,她没有尊严,没有幸福,只能痛苦一辈子。默里家的二小姐玛蒂尔达倒没有和姐姐与妈妈同流合污只顾敛财,但是她的人性也几乎荡然无存,当她的狗追一只野兔时,因为是禁猎期,所以她赶紧跑过去想把狗追回来,可回来时却喜气洋洋地提回了一头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兔子,当牧师韦斯顿质问她是打算杀野兔还是救野兔时,她回答:“我假装是去救它的。”“不过我更喜欢看着它怎样被咬死。”(P121)另外一个精神危机的人物是教区长海特菲尔德,他最爱宣讲的主题是:“教堂纪律、典礼、仪式、使徒传统;人们有责任尊敬和服从神职人员;不信奉国教是骇人听闻的罪行……有时候他宣讲穷人必须服从于富人的道理……”(P63)格雷小姐说,她不得不认为海特菲尔德先生是这样一个人:“他们把难担的重担,捆起来搁在别人的肩上,但自己一个指头也不肯动。”(P63)可见,作为一个神职人员,海特菲尔德的操守已经丧失,使命感也在丧失;并且他也毫无道德感与同情心,当一只小狗打断他和罗莎莉小姐的谈话时,他举起手杖朝它的头上啪的就打了一下,痛得狗跑开了,但是狗的痛苦的叫喊声却给这位担任圣职的绅士巨大的乐趣。当一只猫蹦到他身上时,他一脸的厌恶与生气,把它打落在地。在对待婚姻问题上,他更是金钱至上,他向罗莎莉求婚遭到拒绝后,最终和一个老处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