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与德西周的礼乐制度与乐的教育

乐与德西周的礼乐制度与乐的教育

古代华夏民族为我们留下了美丽的财富，历史文明传达了丰富多样的思想。我们的中国是一个重礼数的文明古国,在封建时代,礼维持了社会、政治的秩序,巩固等级制度,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各种社会关系和权利义务的规范和准则。谈到“礼”,最值得一提的朝代当属西周。从《周礼·地官·大司徒》中“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可以看出,“礼”在西周被看作是第一位,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乐”了。礼与乐是相辅相成,互相作用的。“兴正礼乐,度制于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史记·周本纪第四》)音乐对人的感情和社会风气,有能动的教化与协调作用;为政者倾听民间的音乐,能了解民众的苦乐与要求;乐与礼紧密配合,乐以礼为节制,礼与乐为调和。(齐文心,王贵民.商西周文化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441.)这就是西周最突出的作为“制礼作乐”,西周的礼乐制度与乐的教育是分不开的。“礼”在中国古代是社会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所以说“礼”与“德”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而“乐”又是“礼”的实现的有效手段,乐对人的教化,是通过发挥其德育功能而实现的。因此在西周的礼乐制度中,乐的德育功能是不容忽视的。一、“政教合一”的目的:外化西周教育特点最突出便是“学在官府”与“政教合一”。“学在官府”是形式,“政教合一”是目的。为达到最终目的,须要通过外化了的形式,方可实现内在的教化。国学或乡学以及乐教的内容形式,都是西周教育的外在现象,而通过这样的教育,对人们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更深层次的作用。1、确立“政教合一”、“学在官府”的教育标准西周的音乐教育主要是礼乐教育,在当时的礼乐制度中已经具备较为完备的学校教育制度,其体制大体上分为两类:国学与乡学。二者在音乐的道德教育上都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德育是指所有有目的、有计划地对社会成员在政治、思想与道德方面施加影响的活动,是各个社会共有的教育现象,具有社会性。这完全符合了周公“制礼作乐”的为西周统治服务的目的。西周的教育显著特点就是“政教合一”、“学在官府”,可以看出西周的教育对国学教育的偏重。“学在官府”是对西周教育的高度概括。西周是奴隶制王朝,教育制度也体现着该特点。所谓“礼不下庶人”,是国学教育的反映。学校和教育为官方把持,国家有文字记录的法规、典籍文献以及祭祀典礼的礼器均掌握在官府。有效执行该教育职能的是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周礼·春官·大司乐》)西周通过礼乐教育来维护政治统治,而国学是专门为上层贵族子弟的教育而设立的,在西周它是教育机构的核心。国学之外的学校便是乡学,乡学就是“治乡之教”,这是西周音乐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由大司徒负责的,由乡师、州长、党政等行政官员兼管。《礼记》中有:“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就是说古代的教育,民众在家有塾,党中有庠,遂中有序,国中有学。各级的乡学由大司徒负责,分别由乡师、乡大夫、州长、党正等行政官员兼管。《周礼》中记载:“乡师之职:各掌其所治乡之教而听其治。”由此可以看出,乡学是直接与民众的教育相关联的,它对民众的道德教育的提高,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2、乐语、乐队的教育功能在西周官学中,乐教的主要内容有乐德、乐语、乐舞等三个方面的教习。《周礼·春官·大司乐》中记载:“以乐德教国子:中、和、抵、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港》《大武》。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祗,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远人,以作动物。”“德”为音乐教育的最终目的与思想的核心。“以六德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周礼·春官·大师》)它强调受教育者必须以六德作为立身之本。西周对“德”的教育融入了乐教的每一个部分,这是周公以“教”育“德”思想的表现。“德”的教育是由这三个方面共同发展起来的,三者之间存在着相辅、互补、融合的密切关系。乐德是西周礼乐教育中德育功能的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它体现以德治国的政治要求。据《礼记·乐记》记载:“是故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可以看出,“德”占据了教育中的主要位置,乐教中的德育功能也成为了为巩固封建统治的一个隐性的工具。乐德是通过对乐语和乐舞的学习而达到的,而乐语和乐舞的提高也需要乐德来做支撑。乐德的思想透过乐语、乐舞活动中体现出来。西周的德育中有希望人们具有等级意识与尊卑之分的意义,而乐悬制度,就是西周分封制、宗法制的体现。《周礼·春官·大司乐》中有:“正乐县之位:王宫县;诸侯轩县;卿大夫判县;士特县。”在这样的礼乐等级制度中,德育的教化作用以这样的方式渗透出来。乐语的教育内容主要包括唱诵吟咏等方面,因此,唱歌是乐语教育实现其德育功能的重要切入点。《礼记·乐记》中就有:“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歌唱中必有诗乐的参与。在《周礼·春官·大司乐》中记:“兴、道、讽、诵、言、语。”诗乐的写作、阅读、背诵、吟咏以及应用中的引发、答述,是诗乐教学的主要内容。所以,乐语的教学离不开语言,语言是思想的外化形式,而乐语之教就是通过语言这样的媒介,把良好的道德思想作用于人,教化人,达到乐教的最终目的。诗乐之风的发达是西周乐语教育的显著特点,在《三礼》及《诗经》中,较为完整的反映出,诗乐被穿插在西周的礼仪活动中。有些诗歌用来歌功颂德或劝诫天子。《周礼·春官·鼓朦》中有记载:“讽诵诗,世奠系,鼓琴瑟。”便是乐语内容的体现。《诗经》也是乐语德育思想的承载体之一。它具有风、雅、颂不同的格调,分别有各自的侧重。“风”是与人民生活最为贴近的,是社会现实的反映。“雅”与“颂”具有歌功颂德的意义,是对周族发展历史的赞述,歌颂了文王、武王的功德,记述了各项典章制度与礼仪活动,而在这些歌颂与活动的过程中,教化的思想隐含在了乐语表达当中,通过对乐语的学习,使道德教化作用于人本身,实现完成其道德教育的过程。《诗经》是“中国一部伦理的歌咏集”。(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88:56.)由此可以看出,乐语是德育教育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乐舞是西周礼乐教育的另一重要内容。应该说乐舞在当时的应用也是相当广泛。祭祀和礼仪活动,以及宫廷表演都会有乐舞的出现。《周礼·春官·旄人》中有所表述:“凡祭祀、宾客,舞其燕乐。”虽旄人掌管西周舞乐的一小部分职责,但由此可以探究出当时周代乐舞的整体功＿能。最关键的是,“乐教”必然以“乐”为主体对人进行教化。在《礼记·乐记》中,有对西周“乐”的最好解释:“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意思是说按照歌曲进行演唱,并拿着干戚羽旄进行舞蹈叫做乐。因此,在西周以“教”育“德”的整体环境下,乐舞也发挥着它本身的德育作用。乐舞多用于祭祀活动、赞美英雄之功德,在它深层的思想内容上,对民众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赞颂功德,使人们具有相同的文化意识和道德思想,也起到了一定的民族凝聚的作用,这是德育功能作用的结果。乐舞的德育功能表现在《礼记·乐记》中也有所涵盖:“乐者异文,合爱者也。”它的意思是,乐具有不同的歌舞,目的在于使人互相亲爱。(杨天宇.礼记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7.)这是乐舞对人的规范,对民众的教化,使之相亲相爱,就是规范人的道德思想,使之符合和谐的社会化生活,也是西周乐教的德育功能被用来辅助统治的表现。二、隐藏道德与实践的分离1、周德德与周德育功能的外化表现虽德育功能在乐教中的作用是隐性的,但其是通过一些外在的表现,来作为判断乐教中德育功能体现的标准。究其根本来讲,它是对人进行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之后,又逐步成为外化表现的一个过程。西周的德育与礼密不可分,礼是西周的最突出特点,是一些教育的目的所在,所以,“礼”便是西周乐教德育功能的外化表现形式。《礼记·乐记》中有所反映,兹摘引如下:“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其中主要表述的是乐的作用与德的功能。乐使人们的内心没有怨恨,礼使人们之间没有冲突,暴民不乱,诸侯归顺,父子亲睦、长幼次序明确,四海之内的人相互尊敬。这不就是通过实施乐教,对人们道德教育后的体现么?虽然在这段话中,使我们看到了过于理想化的一面,但却从中透露出西周礼乐教育的德育功能,是周代乐教的独特表现,是在周代政治理想作用下的礼乐的推行。“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也就是乐由内心产生,礼体现于外表。可以说是,音乐作用于人身上,使其隐性的德育功能逐步外化,而得出的一个显性结果。2、音乐教化功能德育在广义含义下对人们实施的道德方面的影响,主要分为四个方面:社会德育、社区德育、学校德育和家庭德育。在这里要提出的是,狭义的含义是学校教育,比如国学与乡学,这是西周较为系统的学校教育,这部分在上述文章中有所讨论。这四个方面是由大及小依次排列的,德育本具有社会性,因此社会德育的涵盖面最大。音乐在每个方面,都发挥着其不可小觑的德育功能。音乐在社会德育中,目的是使社会人民心合向善,人与人和睦相处,以求统治的稳定,而乐教是最好的方式。“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意思是乐得到推广就会人心向道,这样人们就会有可观的德行了。德育功能本是无形的概念,它潜在音乐之中,通过音乐的音响表达,来教化民众。这里所说的德行既然可观,那便是道德教育作用外化后,在人们身上产生的一系列行为表象上的反应,才能让人较为直观的看出音乐教化的效果。社区一词与我们现在的生活连接较为紧密,社区德育在西周乐教中并无明显的反映。笔者认为,社区德育是社会德育的一个下属概念,包含于社会德育之中,是助成社会德育的一部分。在西周时期,有“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之说,这也应算作是完成社会德育的各个组成部分。《礼记·乐记》中记载:“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这里的族长乡里也就是乡党邻里之间,是说乐在乡党邻里之间演奏,老少同听,没有不和谐不孝顺老人家的。中国传统道德十分重视“孝”德的培养,所以说这句话完全体现出音乐对人道德的规范作用。“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这一句是说在家门中演奏,父子兄弟同听,没有不和睦而亲爱父兄的。(杨天宇.礼记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505.)这也就是上述的乐教在家庭德育状况的大致体现。三、周时期的音乐教育功能音乐的德育功能并不是西周所独有的,它并不被时代的局限性所左右,而是可以延伸到每一个历史阶段,包括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看似遥远的周代,当时的乐教功能,在当今也有所体现。西周时期礼乐的运用发挥了其德育功能,起到了对人们的教化作用,当今的节日庆典和大型活动中音乐使用的作用与之有承接沿袭的关系。西周已具有较为完备的学校制度,礼乐教育在整个教育史上是具有相当意义的。礼乐教育的“通才式”发展与我们当今的所提倡的素质教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重视德、智、体、美的全方面发展。德育功能主要从下面两个方面来展开。1、音乐的社会功能西周时期礼乐的推广,主要是“以乐教和”,《礼记·乐记》中:“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以礼教中,以乐教和。”目的使社会有序,人人相和,以达到国家安定、社会和谐、人民生活和美。在一些表演活动中,音乐的教化作用便开始渗透出来。这样的形式沿袭到了我们当今的社会中来。西周时期对音乐的使用十分广泛。嘉礼是西周的五礼之一,它是饮宴婚冠、节庆活动方面的礼节仪式。《周礼·春官·大宗伯》中记:“以嘉礼亲万民: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以婚冠之礼亲成男女,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以飨燕之礼亲四方宾客,以脤腯之礼亲兄弟之国。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在杨荫浏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中,提到了西周时期应用音乐的场合,其中包括了燕礼、射仪等活动,是嘉礼其中内容,因此在嘉礼上使用音乐是十分常见和重要的,它所要达到的就是“以嘉礼亲万民”,在这里音乐就要发挥它特有的功能了。音乐在社会德育中,通过一些外化的表现形式,使人民心合向善,人与人和睦相处。“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意思是乐得到推广就会人心向道,这样人们就会有可观的德行了。德育功能本是无形的概念,它潜在音乐之中,通过音乐的音响表达,来教化民众。西周时期,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下,节庆活动中都要使用音乐,乐舞的歌功颂德,也是为了让人们达成共同的价值观。现如今,在我们熟悉的国庆日,传统节日甚至国家一些外交活动中,音乐都是必不可少的。如在国庆节日,会举办大型的阅兵仪式以及一些表演,而贯穿于该过程的音乐,会是有力量的、积极向上的,表现出国家的强大,象征着国家发展的蒸蒸日上。那么,这与西周时期礼乐教育是有一定的传承关系的,亦可说,这是音乐本质的体现。这样的活动与西周时期的礼乐活动一样,音乐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增强了人们的爱国意识与民族凝聚力。或者在一些传统的节日中,会有大型的歌舞晚会,其中的音乐歌舞表演也会起到一个正确引导作用,通过音乐、舞蹈和节目所传递给人们的主题思想,引导人们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使人与人之间相亲相爱,使人们走进共同的社会价值体系中去。这与西周时期的乐教内容“乐德、乐语、乐舞”相似,都是透过音乐,发挥其德育功能来教化民众,使之具有正确的价值取向。2、周德德与管理系统音乐化教育的目的:德智体美同“德素质教育作为一种全新教育思想,在当代教育中广为提倡。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与发展,人们对素质教育给予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它是以提高人的整体素质为最终目标的。狭义上的素质是指人的身体、智慧、能力和个性。从广义上讲,素质是指人在先天生理基础上,受后天环境和教育的影响,通过个体自身的认识与实践而养成的比较稳定的身心发展的基本品质。(谢祥清.素质教育导论[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5.)那么,当今的素质教育与西周的乐教又有何联系呢?首先,体现在两者之间以德为主教育思想的关联性。西周“制礼作乐”与道德规范密不可分,乐是为了制礼而作的,而在西周“礼”就是人们行为道德的准绳。“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周代十分重视对德的培养,所以出现了“敬德保民”的教育观。道德规范是伦理思想的一部分,而“乐者,通伦理者也”,可见西周的乐教是注重道德伦理规范的。德为根本,《周礼·春官·大师》中提到“以六德为之本”的思想理念,指出受教育者要以六德来作为立身之本,也就是说“德”是一个人整体素质的最关键和最基本的要求。在当今的素质教育中,德的培养也是其他素质发展的关键,“德育成为素质教育的灵魂”。(孙孔懿.素质教育概论[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45.)可以看出德育在素质教育中的分量之重。这与西周“敬德”的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道德素质教育是教育者按照一定的社会或阶级要求,有目的、有计划、有系统的对教育者施加道德影响。而西周的礼乐教育就是为了使人们达到当时西周社会、阶级的要求而实行的。其次,重视人的全面发展。按照《素质教育决定》的规定,教育已经被统一为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四个部分。好的教育应该从这几方面都有所重视,德智体美相互渗透、有机结合,共同推进人们的发展。西周时期对人的培养也是多方面的。单从乐舞方面来讲,其中已经涵盖了德育、智育、体育和美育的内容。乐舞是西周乐教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歌颂了英雄的功绩和恩德,凝聚了人民,也使之行为符合道德规范,这便是德育的体现。对乐舞的系统学习以及对相关文化的了解就属于智育的范畴。对体育的教育是最为直接、最易理解的。习舞一定具有形体律动的,在跳舞的过程中活动筋骨,让身体更加强健,那么便达到了素质教育中的体育。美育包含在了乐舞活动中,音乐、诗歌、舞蹈等对人的陶冶,都会使人具有审美情感体验和对艺术美的感受力。再有,周代十分看重音乐的作用,周代射箭时与音乐还要有密切的关系。在《周礼·地官·乡大夫》中有:“退而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庶:一日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此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能兴,入使治之。”这里说出西周射箭比赛的标准:不仅内心沉静,身体还要挺直,并且每一个动作都要符合礼的要求。除了命中率的要求之外,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