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房屋买受人权利归属的法律规制

论房屋买受人权利归属的法律规制

准交付是指法律实体的所有人将以某种方式向受害者返还财产的权利证书，而不是财产的实际交付。此处所谓的物权凭证指的是行使物的返还请求权所必需的有价证券,包括可转让提单、1可转让仓单以及其他类似单证。拟制交付在现代商业实践中极为常见,国外立法大都承认其具备物权变动的公示效力。我国现行法对于拟制交付问题的处理存在很大的缺陷。2007年3月颁布的《物权法》对于该问题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这表明立法者对于《物权法》与其他私法制度之间的衔接问题缺乏应有的关注,而这种衔接问题处理得如何恰恰是评判我国《物权法》的制定是否成功、立法技术是否成熟以及立法整体规划的理性化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本文将对拟制交付在物权变动中的公示效力问题进行探讨,同时对《物权法》相关条款的修改完善提出一点建议。1货物需要运输的,卖方不仅没有取得货物的交付地,也无法转移给卖方的客户关于拟制交付的法律效力,在我国现行法中没有专门的规定。在实践中,最常见的拟制交付是通过转让提单与仓单来转移货物2的所有权。然而,这种做法在法律上的效力,却存在很大的疑问。就提单而言,我国《海商法》第71条只规定提单可以作为货物已经由承运人接收或装船的证据,同时构成承运人据以交付货物的保证,至于货物交给承运人是否导致其所有权的转移,以及货物在承运人掌管期间,如果提单持有人将提单转让给他人,货物所有权是否转移给受让人,《海商法》没有作任何规定。3显然,我国《海商法》在提单的法律效力问题上,仅关注托运人或收货人与承运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在本质上属于债权债务关系,而对于提单流转与货物所有权转移二者之间的关系缺少应有的关注。按照我国《民法通则》第72条第2款以及《物权法》第23条的规定,依合同或其他方式取得动产的,动产所有权从财产交付时起转移。那么,这里的“交付”应如何理解呢?在涉及海上货物运输的情况下,怎样才算完成货物的交付?《民法通则》与《物权法》对此并未作具体规定。对于此种情形中的动产物权变动问题,在我国目前只有《合同法》有所规定。《合同法》第133条规定:“标的物所有权自标的物交付时起转移……”,同时,《合同法》在第141条对标的物的交付地点作了具体规定,该条第2款第1项规定:“标的物需要运输的,出卖人应当将标的物交付给第一承运人以运交买受人;”如果我们将第133条与第141第2款第1项结合起来考虑,就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如果货物需要运输(包括海上运输),那么货物的所有权从卖方将货物交付给第一承运人那一刻起就转移给买方。这一结论对陆上运输来说,一般不会产生什么问题,因为在陆上运输中,卖方将货物交付给承运人,承运人签发的是不可流通的记名单证,货物在运输途中一般不转让,即使转让,也不是单纯通过单证的转让来完成,而必须由出让人将货物转让的情况通知承运人。然而,在国际海上货物运输中,卖方将货物交给承运人后,承运人所签发的是提单,按照《合同法》的上述规定,货物所有权在交付给承运人那一刻起就已经转移给买方,但由于此时买方并未收到货物,而卖方却持有提单,可以说卖方仍然保留着对货物的控制权,这种控制权与买方依《合同法》所取得的货物所有权处于冲突状态之中。这种冲突将带来如下几个问题:其一,在货物处于承运人的掌管期间,如果卖方将其持有的提单转让给第三人,而且该第三人将货物提走,那么国际货物买卖合同的买方能否向第三人主张货物所有权?其二,在货物处于承运人的掌管期间,如果买方通知承运人将货物所有权转让给第三人,该第三人能否取得货物所有权?如果买方拒绝将货款支付给卖方,卖方能否依提单要求第三人返还货物?其三,货物运抵目的港后,买方未取得提单,但却凭借保函从承运人处提走货物,那么提单持有人能否向买方主张货物所有权?其四,在货物处于承运人掌管期间,如果买方破产,货物是否属于破产财产?提单持有人能否主张取回权?从解释论的视角看,在我国现行的法律框架内,上述4个问题只能依如下方式解决:首先,在问题一中,由于买方依《合同法》规定已取得货物所有权,所以卖方依提单转让货物所有权的行为属于无权处分行为,该行为在原则上不能发生物权变动的法律效果,尽管受让人有可能依善意取得制度取得货物的所有权,但货物买方要证明受让人在受让提单时明知或应知卖方对货物没有处分权(从民法的角度看)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提单上记载,货物是从提单出让人(托运人)所在地装船运出来的,一般情况下,这意味着提单出让人是先前已经订立的某个国际货物买卖合同的卖方,而不是买方——买方通常是提单所记载的卸货港所在地的商人。既然提单受让人明知出让人是先前已经存在的某个合同的卖方,那么他/她就应当知道出让人对货物不享有处分权,也就是说,受让人主观上并非善意,不能取得货物所有权。这样买方就可以向其主张货物所有权。其次,在问题二中,买方未取得提单,因此无法依提单处分货物,但可以按转让处于他人占有之下的一般动产所有权的方式——指示交付——来转让货物所有权,买方将货物所有权转让的情况通知承运人,货物所有权就转移给第三人,至于承运人是否同意,并不影响货物所有权的转移。这样,卖方或从卖方处受让提单的提单持有人尽管持有提单,但并不享有货物所有权,即使货物已被他们提走,受让货物的第三人仍能对其主张所有权。再次,在问题三中,按照《合同法》的规定,买方早在货交承运人时就已经取得货物的所有权,而且货物已被其提走,所以提单持有人当然不能向其主张货物所有权,而只能向承运人索赔。最后,在问题四中,由于买方在卖方将货物交给承运人的时候就已经取得货物的所有权,所以,买方破产时货物尽管还处于承运人掌管之下,但仍然属于破产财产。既然是破产财产,那么就要受清算人管理,提单持有人就不能行使取回权提走货物,而只能以普通债权人的身份寻求保护。尽管以上处理结果符合我国现行法相关条款的规定,具备实证法上的依据,但笔者认为,并不符合私法的价值理念,欠缺妥当性。在上述4种情形中,优先受到法律保护的都是非依提单取得货物所有权的人,而提单持有人并没有得到物权法的保护,提单没有体现出物权效力,亦即提单并未被视为物权凭证。这显然会对提单的流通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提单受让人受让提单的目的就在于取得提单项下的货物所有权,如果法律上没有承认受让人可以取得货物所有权,那么,就没有人愿意受让提单,因为这样做风险太大。1在国际贸易发展史上,提单被作为物权凭证加以使用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现代国际货物贸易的典型特征就在于环环相扣的交易链。空间的隔离、信息的相对闭塞给一国的货物生产者与另一国的货物最终使用者之间的直接贸易带来极大的困难,一件产品往往要经过多次转卖才能最终达到使用者手中。由于国际贸易中的货物大都是通过海上运输,货物在海上运送期间脱离了货主的实际占有,但在这段较长的期间里货主通常都要转让货物。如果通过在海上实际交付货物来转让其所有权是不可能的,而如果等货物运到目的港后再转让其所有权则影响效率。因此,在国际贸易实践中,商人们就通过转让提单来转让货物所有权,这就大大方便了海上运输之中的货物买卖,加快了货物的流转速度,使得货物能在较短的时间内销售到最终使用者手中。这种做法很快就形成惯例,被广泛运用。然而,它毕竟只是一种惯例,如果不被法律认可,将会产生一些问题,比如,受让人在受让提单时不能依法取得货物所有权,因为该货物所有权的转让未依法定方式进行公示——提单转让最初并未被视为一种法定公示方式。这样,商事惯例与法律发生了冲突。这个问题直到1794年英国上议院所审理的利克巴罗诉麦森一案中才得以解决。该案的陪审团裁决确认,根据商人习惯,提单可通过背书转让,以转让货物权利。这一裁决从法律上认可了通过提单转让货物所有权的做法,确认了提单的物权效力,从而大大促进了提单的流通。此后,很多国家或地区也都纷纷通过立法或判例确认了提单的物权效力,比如,美国《统一商法典》第2—401条第3款规定:“如果卖方将交付的是所有权单据,货物所有权在其交付该单据的时间和地点转移。”这里的所有权单据当然包括提单。此外,《日本商法典》以及我国台湾地区的民法也有类似规定。甚至连《华沙——牛津规则》这样的国际惯例也承认提单转让的物权效力,该规则第6条规定:“在CIF合同中,货物所有权自卖方将装运单据交给买方时转移。”然而,正如前述,依我国目前有关法律的规定,货物所有权的转移与提单的转让相互脱离。在提单转让给买方之前,货物所有权就已经转移给买方,而卖方以及从卖方手中受让提单的提单持有人却不能取得货物所有权,这显然不合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不利于买方转让提单,买方依买卖合同虽然已取得货物所有权,而且也获得提单,但在法律上,其转让行为并不导致货物所有权在转让提单时转移,因为我国《海商法》并未明文规定提单对于货物的物权及其变动的公示效力。仓单以及其他类似单证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我国《合同法》第387条规定:“仓单是提取仓储物的凭证。存货人或者仓单持有人在仓单上背书并经保管人签字或盖章,可以转让提取仓储物的权利。”由此可见,仓单项下动产物权的转让必须通知保管人,1不能通过单纯地转让仓单来转让其项下的动产物权,仓单在我国法律上并未被当作真正的物权凭证处理,其流通性必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显然属于交易活动中不必要的法律障碍。2关于设质权的立法方案我国现行的相关立法没有考虑到提单、仓单等单证项下动产物权变动的特殊性,对于单证持有人的利益缺乏应有的关注,导致在交易的过程中标的物的物权归属不清,其弊端极为明显。尤其是我国已经加入WTO,涉外货物贸易正日渐增多,提单、仓单等货物单证的地位日益显要,按照国际上通行的做法,这些单证的转让属于拟制交付,可以作为物权变动的一种有效的公示方法,我国现行的立法与此相异,违背潮流,不利于与国际接轨。笔者认为,我国应该借鉴国际上通行的做法,明确地把可转让提单、可转让仓单及类似单证定性为物权凭证,规定其转让——拟制交付——可以产生物权变动的公示效力。这样,就可以将这些单证的流转与单证项下动产的流转统一起来,给单证持有人以强有力的法律保护,从而促进这些单证的流通。在立法体例上,关于拟制交付存在3种可供选择的立法方案:第1种方案,在我国《合同法》中对于买卖合同标的物的拟制交付作特殊规定。可将我国《合同法》第133条修改为:“标的物的所有权自标的物交付时起转移,或者自交付标的物的物权凭证时起转移,但法律另有规定或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同时增设一款规定:“前款所称物权凭证,指行使标的物返还请求权所必需的单证,包括可转让提单、可转让仓单及其他类似单证。”第2种方案,在我国《海商法》以及其他法律中,分别明确地承认提单、仓单以及其他类似单证的交付与货物的现实交付一样,都具有物权变动的公示效力。第3种方案,在《物权法》中对拟制交付的物权变动公示效力作专门规定。以下对这3种立法方案的优劣进行分析比较。首先探讨第1种立法方案。从比较法的角度看,国外存在与此类似的立法例。比如前述美国《统一商法典》第2—401条第3款以及《华沙——牛津规则》第6条,都是在有关买卖合同的法律规范中对物权凭证项下货物所有权的转移作特别规定,允许以拟制交付代替现实交付。笔者认为,在《合同法》中对于买卖合同标的物的拟制交付作特殊规定,固然能起到一定作用,但也存在比较明显的局限性,那就是它只能解决提单、仓单等物权凭证项下动产的所有权转移问题,对于该物权凭证项下动产的其他形式物权变动问题,则无法解决。比如,以提单、仓单项下的货物设定担保物权,在实践中并不少见。尽管我国《物权法》第223条明确规定提单、仓单可以质押,但在法律没有对这些单证的物权凭证效力作出统一的明确规定的情况下,只能将其解释为用于提取货物的债权凭证。在学理上,我国的学者一般也是把提单质押、仓单质押视为债权质,就如票据质押一样。然而,当事人实际上是想把提单或仓单项下的货物——而不是对于该货物的债权——作为标的物设定质权,提单或仓单的质押只不过是一种表面形式而已。法律规则无法让当事人的真实意图得以实现,无疑是一种缺憾。尽管在一般情况下以提单、仓单设立债权质与以这些单证项下的货物为标的设立动产质在经济功能方面并没有实质差别,但从法律的角度看,在某些案件中将会产生不同的处理结果,尤其是在涉及第三人利益的情况下。如此看来,第一种立法方案并非一种妥善的解决方法。第2种方案是一种常见的立法模式。很多国家的海商法都明确规定了提单转让的物权效力。比如,《日本商法典》第575条规定:“交付提单于有受领运输物权利人时,其交付就运输物所得行使的权利,与运输物的交付有同一效力。”《希腊海事私法典》以及英国1885年的提单法也有类似规定。我国台湾地区也承认提单具有物权效力,其民法第629条规定:“交付提单于有受领物品权利之人时,其交付就物品所有权移转之关系,与物品交付具有同一之效力。”第618条对于仓单也有类似规定。同时台湾地区《海商法》第60条第1款规定:“民法第627—630条关于提单之规定,于载货证券准用之。”1可以说,在海商法中明确规定提单具有物权效力,已经成为一种通例。至于仓单,虽然在法律上明确承认其物权效力的立法例目前尚不多见,但若果真如此规定,也未尝不可。尽管如此,笔者认为,上述第2种方案仍有不尽完善之处。首先,物权凭证应该是一个开放性的概念,它不仅可以包括提单、仓单,而且还可以包括其他具有类似功能的单证。如果在法律上只承认提单与仓单具备物权效力,那么,现存的或将来可能出现的其他类似单证项下动产物权的变动问题,依然无法解决。其次,在各项法律规则中分别承认提单、仓单及其他类似单证具备物权效力,从立法技术的角度看也不甚妥当——既然这些单证具有同样的效力,为什么不设立一条规则加以统一规定呢?以多个法律规则规定同一种事项显然会造成立法资源的浪费,而且还容易导致同类事项的不同处理,不利于确保法的内在统一性。笔者认为,第3种立法方案最为可取。从逻辑上看,拟制交付在物权变动中的公示效力属于物权法上的问题,本来就应该由物权法加以规定。合同法所要解决的是合同当事人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问题,海商法所要解决的是托运人与承运人、提单持有人与承运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问题,二者本来就不应该对物权变动问题加以规定,否则就是越俎代庖。在物权法中对拟制交付在物权变动中的公示效力问题设立一条统一的规则,既能解决物权凭证项下动产所有权的转移问题,又能解决该动产的其他形式的物权变动问题,而且该规则还可以适用于包括可转让提单、可转让仓单在内的所有类型的物权凭证,能够克服对各种物权凭证的物权公示效力分别加以规定所带来的立法技术上的缺陷。法律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它的体系性。法律体系的内在和谐要求各部门法、各子部门法之间应该按照一定的标准进行分工,尽量避免对于类似的情况进行重复规定,如此方可保证法律检索与法律适用的高效率与准确性。如果可转让提单、可转让仓单及其他类似单证的交付都可以定性为拟制交付、都具备物权变动的公示效力,那么就应当在我国《物权法》中对其作统一的规定,以确保物权变动规则体系的完整性。3关于拟制交付的适用范围动产物权的变动一般以交付(也可以说移转占有)作为公示方法。从学理上看,交付包括现实交付与观念交付,后者又可以分为简易交付、占有改定、指示交付与拟制交付,2这些交付方式构成动产物权公示方法的完备体系。其中指示交付在性质上属于以移转间接占有(mittelbarenBesitz)代替移转直接占有(现实交付),3我国学者孙宪忠将其称为替代交付,我国台湾学者姚瑞光将其称为返还请求权代位。我国《物权法》第23条、25条、26条、27条分别对现实交付、简易交付、指示交付与占有改定作了专门规定。其中关于指示交付的规定在《物权法》起草过程中变动较大。2002年底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草案》物权编第28条规定:“动产物权设立、转让前,第三人占有该动产的,可以通过转让向第三人返还原物的请求权代替实际交付。物权自向第三人返还原物的请求权转让时发生效力。转让向第三人返还原物的请求权的,出让人应当通知第三人。”该条所指的动产当然包括运输途中的货物,但由于该条规定出让人应当将物权的移转通知第三人,所以并不适用于依据提单转让货物之情形——提单的转让无须通知承运人。换言之,该条的适用范围仅限于严格意义上的指示交付,并不能涵盖以交付单证为手段的拟制交付。2004年10月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草案(二审稿)》第32条基本上沿袭了《民法草案》物权编第28条的规定,只是在表述上略作调整。2005年7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会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草案(全民征求意见稿)》第30条简化了对于这个问题的规定:“动产物权设立、转让前,第三人占有该动产的,可以通过转让请求第三人返还原物的权利代替交付。”与前两个草案相比,《全民征求意见稿》第30条的变化在于删去了关于出让人应当通知第三人的规定。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草案(四审稿)》第29条沿袭了《全民征求意见稿》第30条的规定,现行《物权法》第26条也是如此。这种变化的积极意义在于提供了一种可能性:通过法律解释将该条规定适用于通过转让提单或仓单来转让动产物权之行为。当然其前提条件是法律明确承认提单与仓单属于物权凭证,记载了一项所有物返还请求权,而且在转让提单或仓单时,处于第三人占有之下的动产仍归出让人所有,因为《物权法》第26条所谓的“请求第三人返还原物的权利”显然指的是所有权人享有的所有物返还请求权。然而,这两个条件在我国现行法律框架内并不具备,至少提单的转让不具备这两个条件:《海商法》没有明确赋予提单以物权凭证的效力,按《合同法》的相关规定,货交承运人后其所有权即转归买卖合同的买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