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明交往看巴以冲突的长期难息

从文明交往看巴以冲突的长期难息

在回顾犹太恢复民族运动以来，巴巴和犹太民族之间的交流史上是争议巴基斯坦主权的主要内容，交流的主要形式是暴力冲突。在以色列建国前,犹太复国主义者为在巴勒斯坦建国,与当地的巴勒斯坦人屡发武装冲突。1948年后,巴勒斯坦人为收复家园,同以色列占领当局的斗争此起彼伏。1993年开始的奥斯陆和平进程,也未能遏制巴以冲突之火。从某种意义上说,2000年9月爆发、持续至今的巴以冲突,不过是巴以百年暴力交往的延续而已。持久难息的巴以冲突,使无数生灵涂炭。本文试从文明交往的角度,探析一下导致巴以冲突频发、难以平息的因素。一、最主要的在巴基斯坦巴勒斯坦位于地中海东岸,面积约2.7万平方公里,古称迦南之地。在历史上,巴勒斯坦人和犹太人都与巴勒斯坦结下了不解之缘。公元前18世纪中叶至公元4世纪,犹太人的祖先在巴勒斯坦栖息,建立了希伯来王国,创造了古代犹太文明。但进入第二次大流散时期后,犹太人散布到世界各地,与巴勒斯坦仅存精神上的联系。自公元7世纪起,现代意义上的巴勒斯坦人开始生活在巴勒斯坦,巴勒斯坦被纳入阿拉伯—伊斯兰文明范畴。巴勒斯坦人和犹太人都将巴勒斯坦视为自己的根。巴勒斯坦至今尚存的大量伊斯兰教和犹太教遗迹,分别成为两民族强化其在巴勒斯坦历史权利的依据。19世纪末兴起的犹太复国主义,使巴勒斯坦成为历史上本无多少联系的巴勒斯坦人和犹太人交往的纽带。为争夺巴勒斯坦主权,两民族展开了激烈斗争。犹太复国主义者认为,巴勒斯坦是上帝耶和华许诺给犹太人的“应允之地”,依据犹太教的弥赛亚观念,耶和华必将派弥赛亚(救世主)拯救犹太人于水火,在迦南地带重建犹太民族的“千年王国”,因此巴勒斯坦是犹太国唯一复兴之地。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领导人哈依姆·魏兹曼在向联合国巴勒斯坦委员会作证时宣称,“只有锡安,犹太人才可以考虑作为其家园”(p335),“我们选择了这里,我们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人们不能否定自己的历史而改弦更张”(p705)。为在巴勒斯坦建国,犹太复国主义者积极游说西方大国,使英国于1917年11月发表了《贝尔福宣言》,公开支持犹太复国主义。通过六次阿里亚(向巴勒斯坦移民),到1939年,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已达44.5万,占当地总人口的29.7%,控制当地土地150万杜诺姆,占当地工业的4/5(p90),巴勒斯坦犹太社会基本形成。在美、苏等国支持下,联大于1947年11月通过181(二)号决议,决定巴勒斯坦分治。1948年5月,犹太国—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建立,面积1.49万平方公里,占该地的56%。以色列建国后,历经1948年巴勒斯坦战争和1967年“六·五”战争,控制了整个巴勒斯坦。以色列实施了一系列强化对巴勒斯坦统治的政策,主要有:1.宣扬历史权利论和边界安全论。以色列政府将约旦河西岸、加沙地带称为以色列古有领土。前副总理伊加勒·阿隆1967年7月15日指出,根据“确保安全、政治条件以及犹太人民与地方的历史联系”这三原则,“约旦河应成为理想的边界”。前总理贝京不承认181(二)号决议,称“犹太人民对以色列土地的权利是永恒的、不可分割的,是其安全与和平权利的组成部分。因此不应该把犹地亚和撒玛利亚让给外国统治。在大海和约旦之间,将只有一个主权国家存在”(p147)。2.大力修建犹太人定居点。犹太人定居点是将被占巴勒斯坦领土既成事实化、实现“大以色列计划”的核心步骤。从1967-1992年,以色列在加沙、西岸、耶路撒冷周边共修建犹太人定居点144个,定居者约14万人。奥斯陆协议后,以政府继续修建犹太定居点,到2000年,定居者已达20万人。3.定都耶路撒冷。前总理列希·艾希科尔指出,“没有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就如同无头的身躯,该城是犹太民族复活的心脏”。1980年,以色列通过立法,宣布耶路撒冷是以色列永久的、不可分割的首都。4.否定巴勒斯坦民族权利,镇压巴勒斯坦人反抗,坚决反对建立巴勒斯坦国。贝京说,如果允许在西岸、加沙建立巴勒斯坦国,那以色列的疆域“还没有澳大利亚一个牧羊场范围大”(p178)。通过上述政策,以色列在同巴勒斯坦人争夺巴勒斯坦主权的斗争中取得了主导权。对于犹太人在巴勒斯坦的扩张及以色列的占领,巴勒斯坦人的反抗从未停息。早在20世纪20-30年代,巴勒斯坦人举行了多次起义,反对犹太移民。1948年后,巴勒斯坦人武装反以行动此起彼伏。巴各组织不承认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的生存权,主张建立独立的巴勒斯坦国。1964年成立的巴解组织,长期奉行“三不政策”(不承认以色列、不和解、不谈判),以武装消灭以色列为宗旨。1988年,巴国民议会发表《独立宣言》,宣布建立独立的巴勒斯坦国,首都耶路撒冷。1993年签署奥斯陆协议后,巴解组织才承认以色列。但直至今天,一些巴激进组织仍不承认以色列,誓将以色列赶进地中海。如哈马斯称以色列的建立是“东西方强权者在整个伊斯兰地区建立桥头堡的一个阴谋”,其海外代言人哈里尔·库卡称“安拉把犹太人聚集在巴勒斯坦,是为将世界从其玷污中解救出来在该地为其挖掘了坟墓”。该组织号召穆斯林向以色列发动圣战,称巴勒斯坦的解放依赖于以色列的被消灭。虽然以色列已控制了整个巴勒斯坦,但这不意味着巴以对该地主权之争的结束。奥斯陆和平进程开始后,巴以在涉及巴勒斯坦主权的巴自治权力、边界划分等问题上分歧严重。由于巴勒斯坦在巴以两民族心理、宗教中的神圣性和不可替代性,使巴勒斯坦主权成为巴以交往中最敏感的神经,其矛盾和分歧,成为巴以冲突的源发地。二、思想冲突中的宗教歧视伊斯兰教和犹太教有着相同的根——巴勒斯坦,是不同历史时期在巴勒斯坦兴起、发展的两大宗教,其信仰和观念已作为民族传统、民族意识、民族性格和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分别融入了阿拉伯、犹太两个民族的历史发展进程,是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和犹太文明的重要内涵,这使巴勒斯坦和犹太两民族的交往打上了显著而独特的宗教色彩。虽有某些相似性,如伊斯兰教承认犹太教经典《圣经》是安拉所降示的经典之一,穆罕默德也承认他自己是《圣经·申命记》中预言的先知之一,但两大宗教在宗教信仰、经典、教法体系、生活方式、宗教礼仪、组织制度上存在重大差异,自伊斯兰教产生起,两大宗教就陷入深深的矛盾和冲突中。两大宗教的冲突始于穆罕默德在叶斯里布(今麦地那)传教时。当时该城的犹太人凭借自己优越的政治经济地位,对伊斯兰教充满了鄙视,攻击穆罕默德篡改经典,穆罕默德据理反击,并告诫穆斯林说:“信道的人们啊!如果你们顺从曾受天经的一部分人(指犹太人),那么,他们将使你们在信仰之后变成不信道的人。”(p2)随着分歧加剧,穆罕默德三次率穆斯林进攻犹太人,将犹太部落盖伊奈盖、奈迪尔、古莱宰逐出麦地那。在公元627年壕沟战役取胜后,穆罕默德为穆斯林立约:“信道的人们啊!你们不要以犹太教徒和基督徒为盟友”,“你们中谁以他们为友,谁是他们的同教”,“真主所喜悦的宗教,确是伊斯兰教”,“他(指犹太人)所寻求的宗教,绝不被接受,他在后世,是亏折的”(p2)。在伊斯兰教教义中,对犹太人的仇恨和鄙视随处可见,如《古兰经》说:“你们必定发现,对于信道者仇恨最深的是犹太人和以物配主的人。”《布哈里圣训》也指出:“你当与犹太人作战,直到后面藏有犹太人的石头说,喂,穆斯林,我后面藏着犹太人,快来杀掉他吧。”(p3)同样,在犹太教教义中也存在对巴勒斯坦人的敌意。犹太人视巴勒斯坦为上帝应允之地,自称是上帝的特选子民,而对原有居民,耶和华对摩西说:“你要谨慎,不可与你们去那地的居民立约,恐怕成为你们中间的网罗,却要拆毁他们的祭坛,打碎他们的柱像,砍下他们的木偶。”(p40)耶和华提醒希伯来人说:“倘若你们不赶出那地的居民,所容留的居民就必作你们眼中的刺,肋下的荆棘,也必在你们所住的地上扰害你们。”(p40)如果当地人不与希伯来人立约,摩西告诫说:“若不肯与你和好,反要与你打仗,你就要围困那城。耶和华你的神把城交付给你手,你就要用刀杀尽这城的男丁,惟有妇女、孩子、牲畜和城内的一切财物,你可以取为自己的掠物。”(p41)犹太复国主义兴起后,根植于伊斯兰教和犹太教深刻历史积怨、宗教歧义的巴勒斯坦、犹太两民族矛盾立即凸现。两大宗教矛盾的永恒性、宗教追求的狂热性,构成了诱发、强化、延续巴以冲突的重要因素。本次巴以冲突源于以色列强硬派人士沙龙强行访问阿克萨清真寺即属例证。两个宗教信仰、宗教观念迥异、宗教追求和宗教理想相悖的民族,在交往中却对同一片土地——巴勒斯坦充满了神圣的感情,双方矛盾和冲突的神圣性、永恒性、顽固性也就成为一种合乎逻辑的必然。三、巴以现实的冲突1993年奥斯陆协议的签定,开启了巴以和平交往的大门。近9年来,巴以虽达成了一系列协议,但和平远未到来。相反,巴以局势跌荡起伏,最终演变为持续至今的、被巴勒斯坦人称为“阿克萨起义”的巴以大规模武装冲突。巴以和平进程步履艰难,冲突频发,与双方追求迥异的利益密切相关。从根本上讲,巴以双方能走向谈判桌,是希望实现各自在多年流血冲突中未能实现的目标。巴解组织是想通过承认以色列的生存权,以谈判方式实现巴勒斯坦人的民族自决权,建立梦寐以求的独立的巴勒斯坦国。而以色列希望以和谈来实现与巴勒斯坦人的和平,保证以色列的安全。巴以根本利益的契合点在于实现和平,但分歧是严重的。对处于强势地位的以色列来说,虽同意以土地换和平原则,但安全比和平协议重要得多。前总理内塔尼亚胡就多次表示,以色列有诚意实施巴以协议,但“必须加上一条关于安全的保证为基础”。以色列在谈判中持强硬立场,多次以保证安全为由中止、修改巴以协议,要挟巴方作出更大让步。对处于劣势的巴解组织来说,重要的是希望同以色列的和平能换来以色列在领土上的妥协,早日将巴勒斯坦国变为现实。巴以双方在根本利益上的契合点,是巴以和平的基石,但其尖锐的分歧,成为巴以和谈举步维艰、冲突迭发的基本原因。巴以迥异的民族利益,具体表现为双方在一些关键性问题,如巴勒斯坦建国、犹太人定居点、巴勒斯坦难民、耶路撒冷等问题上的尖锐对立。这些矛盾导致和谈屡屡受挫,冲突骤起(这些问题国内外学者已有大量分析,本文不再赘述)。此外,双方在水资源、经济问题上的利益矛盾,也成为巴以交往中日渐显现的冲突源。巴勒斯坦水资源严重缺乏。以色列70%的用水来自被占阿拉伯领土,其中仅约旦河西岸就提供以色列25%的所用水源。以色列占领西岸、加沙后,对巴勒斯坦人实行军事性、掠夺性、压迫性的控水政策。以色列的水政策严重影响到巴勒斯坦人的经济及日常生活,巴勒斯坦人要求归还自己的水权利。1993年10月在北京举行的第四轮中东多边会谈中,巴代表团发表声明说:“对巴水资源的不断掠夺不容再继续下去了。既不应剥夺我们市民和农民收回他们的水—不管是地表水还是地下水—权利的权利,也不应剥夺他们根据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需要而用水的自由。……被占巴勒斯坦领土社会经济发展计划和环境计划主要取决于足够的、可以满足生活、工业和农业的基本需求的水资源的可利用性。巴勒斯坦人民将会发现,不收回他们的国家水资源,不收回他们在各河、特别是巴勒斯坦作为一个流域国和伙伴在约旦河流域的权利,要保证他们的食物安全是不可能的”(p44)。巴以目前尚无暇顾及水资源问题,但该问题的重要性无法回避。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称,“阿以对抗就是为水源而战。以色列军事机器的一个首要目标就是控制该地区的水资源”(p44)以色列前总理佩雷斯也说,“如果说公路通向文明,那么水就通向和平”(p110)。经济是另一个巴以交往中尚未显现的问题。以色列的长期占领,对巴勒斯坦经济的抑制及“一体化”政策,使巴经济畸形发展,成为以色列经济的附庸。到1987年底,对以出口占巴总出口量的79%,巴进口的91%来自以色列,在以打工成为巴经济的支撑点。奥斯陆协议后,巴经济的依附局面并未改变,巴经济严重倒退。1993-1997年,巴国民生产总值实际下降了10-15%,人均下降了约30%。巴国民经济陷入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以色列的封锁。仅2000年9月巴以冲突以来,以色列的封锁就给巴造成54亿美元的损失,使巴失业率超过60%,半数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巴勒斯坦成为以色列的原料产地、商品市场和廉价劳动力供应地,以色列千方百计地维持这一局面。而对巴勒斯坦人来说,改变依附局面,建立独立的国民经济体系,是实现民族独立的保证,这与以色列经济利益的矛盾是不言而喻的。除了上述巴以交往自身的因素,巴以冲突还与国际因素密切相关。其一,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对巴以民族问题的介入。作为亚非两大洲的结合处、东西方交往的枢纽和世界三大宗教圣地的巴勒斯坦,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20世纪以来,英、美先后将巴勒斯坦视为其中东战略的支撑点。为控制巴勒斯坦,英国在委任统治该地时大力支持犹太复国主义,使巴勒斯坦犹太社会雏形得以形成。1939年英国与犹太复国主义分道扬镳后,美国开始大力支持犹太复国主义。从以色列建国到历次阿以战争,再到中东和谈,美国都坚定的站在以色列一边,为其提供了广泛的政治、经济、军事援助,对巴勒斯坦人则采取压制态度,这是以色列在同巴勒斯坦人对抗中取得主动权、常置国际舆论于不顾的重要原因。其二,中东地区大国的影响。同族、同教,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