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近代工业兴衰的原因

宁夏近代工业兴衰的原因

近代工业是指以机械制度为生产手段，以雇佣劳动力为生产主体，以剩余价值为生产目的的资本主义工业。宁夏近代工业肇端于20世纪20年代,40年代初达到顶峰。如果用严格的标准来衡量,宁夏近代工业无论在生产手段上,还是在生产关系上,都极不规范,极不完整。一、宁夏现代产业发展的基本过程1.印刷设备的使用1926年,芬兰人维利俄斯来宁夏考察,发现宁夏甘草资源丰富,于是从上海购进蒸汽机和锅炉等设备,在今平罗县通伏乡投资建立了甘草药膏厂。全厂雇工60名,月产药膏六万斤,全部经天津出口。该厂在1928年因运输困难、盗匪众多,特别是“税捐奇重,停业他去”。甘草药膏厂虽然是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产物,但却是宁夏历史上第一个以雇佣劳动为基础、以近代机器应用为标志的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它的出现,揭开了宁夏工业历史的新篇章。20年代宁夏近代工业发展的另一个标志是首次使用了半机械化的印刷设备。宁夏建省之初,省政府便拨款三千元,购买了手摇脚踏式印刷机及其他设备若干,建立了宁夏印刷局。全局共30多名人员,有健全的业务科室,可印刷各类公文、报纸、布告和小学课本等。(558-559)1930年因战争停办。宁夏建省之初,还曾建立了所谓“工业试验厂”,意欲发展工业。“但其内部组织空虚,徒有其名”,故马鸿逵来宁后“即予裁撤”。(151)2.大力发展官商1933年元月马鸿逵入主宁夏。他为壮大实力,加强统治,也寄希望于兴办近代工业。上台伊始便拟就了庞大的“工业之创办与改进”计划,“只因限于经济力量不足,未能及早实现”(151)。工业发展较为缓慢。这一时期的工业,按设立的时间顺序,主要有裕宁甘草公司、富有被服厂、宁夏省印刷局、宁夏电灯股份有限公司等少数几家官办企业。值得一提的是宁夏电灯股份有限公司。它是在购买并修复当年供慈禧太后使用的旧发电机基础上建立的,1935年正式开业发电。该公司系官商合办,总股金10万元,官商各占50%。公司有员工23人(后增至50人),其中工工程师1人,技工12人。公司内部设有系统的经营管理机构。(26-28)所以,无论在生产手段上,还是在人员构成和组织管理上,电灯公司都可以说是最具近代特点的企业,因而是宁夏近代工业的标志。3.企业和职业教育机构第一,数量增多。据笔者不完全统计,此时建立的企业有30多家,按性质又可分为三类:一是官办企业迅速增加,如宁夏省毛织工厂、大夏纱厂、宁达棉铁工厂、绥宁动力酒精厂、宁夏造纸厂、明华玻璃厂、利民机器面粉厂等。二是马鸿逵家族私办企业迅速扩张,如兴夏毛织股份公司、光宁火柴公司、德昌煤矿、德兴煤矿、利宁造纸厂。三是民办(商办)企业从无到有,尤其是纺织厂,各县均有设立。第二,范围拓宽。主要有纺织、食品、造纸、金属冶炼、金属加工、煤炭、建材、化工、陶瓷以及主要包括火柴、木炭、香烟、鞋帽、制革等在内的各种轻工业。第三,规模扩大。一是资金规模有所扩大。与以前几千元到几万元的投资规模相比,此时出现了从四五十万元到三四百万元投资规模的企业。二是人员规模有所扩大。以前企业人员一般为十几人到数十人,此时出现了六七家百人以上,最高达600多人的企业。此外,这一时期还先后存在过几所职业教育机构:一是省立初级职业传习所,1937年成立,主习纺织;二是省妇女纺织传习所,成立于1940年,在七县设有分所;三是国立宁夏初级实用职业学校,这是1941年元月由省立初级职业传习所改组而成的,设金木科、纺织科、农林科、化工科等。这些职业教育机构所出产品具有一定的商业性,故也应纳入近代工业范畴。4.商办职业教育机构因抗战胜利和内战爆发等多种因素,过去支撑宁夏近代工业发展的许多有利条件迅速消失,甚至恶化,故这一时期建立的企业不多,主要有光华陶瓷股份有限公司、鸿丰烟草股份有限公司、兰鑫机器厂等马鸿逵家族企业和立新纺织厂、制糖厂等商办企业。据笔者对各种相关史料的不完全统计,宁夏从1926年出现近代工业到1949年解放为止,先后存在过五十多家企业(包括职业教育机构)。若把在时间上先后重建、改建、合并等重复计算的企业扣除,实际有三十几家。而这些企业又因种种原因陆续倒闭,到解放时尚有活力并被人民政府接管的仅有六七家。尽管如此,近代工业的出现,毕竟真正开始了宁夏由自然经济向商品经济的转变,由手工业向机器生产的转变;它的出现,造就了宁夏最初的产业工人,有了现代意义上的工程技术人员,促使人们的眼光超越了封闭狭隘的地域界限,在客观上奠定了宁夏现代工业的基石。因此,对其在宁夏经济发展中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应予肯定。二、青岛近代工业的发展中国近代工业是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直接产物,宁夏近代工业的产生同样受它的支配。但是宁夏近代工业的真正发展是在30年代中期,特别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因此也有其特殊性。具体来看,这一时期促进宁夏近代工业发展的原因主要有:1.“以农立国,以工建国”是御交通立法的原则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给我国社会经济生活带来深重灾难。如何抵御列强?“以农立国,以工建国”便是共识。(1)这种认识虽未触及问题本质,而且在当时条件下也不可能真正实现,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有识之士有意识地、自觉地推进工业建设。2.日战争爆发后,条件要求各种小厂经营“本省工业,素极落后,一切用品,端赖外省输入”。抗日战争爆发后,交通梗塞,货运停止,军需民用缺乏,“为应需要起见,始有各种小规模工厂之设立”。(151)这是促进宁夏近代工业发展并出现一时景气的直接原因。3.商品流、人工往来抗战前,国内工业主要集中于沿海地区。抗战开始后,沿海地区工业大量内移至西南、西北地区。这无论在地理位置上,还是在商品流向、人员往来上,都给宁夏工业发展以极大便利。同时,为巩固抗日后方,三四十年代“开发大西北”的呼声已形成声势,并引起国民政府的重视,常常以减免税收、派专家指导、调拨建设补助款等方式对宁夏工业发展予以扶持。4.经济发展滞后“宁夏虽鄙处边陲,然赖黄河环流,水利普泽,蕴藏丰富,资源无穷。因此,一般居民,坐享其成,懒惰成风”。此论虽失偏颇,但宁夏经济尤其是工业生产落后却是事实,而这又不能完全与地理条件和民俗民风脱离干系。事实上,当一个地区居民仅仅以基本温饱为价值取向并能因自然环境优越而易于满足时,其进取心便会在一定程度上消失。因此,长期以来宁夏“民间泥于久安”,“妇女历无纺织”,“百工不务奇巧”,回民也“急农重商不务工艺”。“遂积极兴办职业教育,提倡工业建设”,以期“挽回颓风”。5.积极发展文化、用好工业发展工业必须有原料保证,尤其是初级工业。宁夏的灌溉农业为发展食品加工业提供了原料来源;广阔的牧场,为毛织、皮革工业造就了良好的环境;丰富的煤炭、陶瓷粘土、石英砂、碱湖、盐池等是发展采掘、建材、化学工业的基础;金属矿产虽然贫乏,对大工业无多大价值,但对小工业却不乏效益。另外,马鸿逵本人的统治思想也是促进宁夏近代工业在30年代兴起的一个重要的社会政治条件。马鸿逵崇拜洋务派领袖,下令妇女放足,僮仆一律改为雇佣(17);在经济方面广用外人(11-20)。他积极倡导工业,虽然其主要目的是为发展和巩固自己的统治服务,但在客观上却有利于宁夏经济的进步。三、宁夏现代产业的特点宁夏近代工业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孕育出的一个怪胎,具备当时中国近代工业的基本面貌,并且先天不足和后天乏力,从而更具有畸型儿特征。1.马鸿氏家族的职业资本据笔者对宁夏先后存在过的52个企业的不完全统计,直接属马鸿逵官僚资本集团的就有33个,占63.5%,如果加上名为商办、实为马鸿逵集团所控制的,那就更多。马鸿逵官僚资本集团对宁夏经济的垄断,是从掌握金融体系开始的。马鸿逵一来宁夏,首先把宁夏省银行控制在手中,并于1938年将宁夏省银行改组为地方官商合办性质的、不受中央银行领导的宁夏银行,牢牢地掌握了宁夏的金融命脉。同时,马鸿逵为便于对经济进行直接垄断,在银行内部设立了私人性质的实业机构(初为富宁商行,后为富宁企业股份有限公司)和秘密帐号,并以银行为招牌,进行投资和经营活动。(272-273)30年代以来,宁夏几乎所有的官办工商企业基本上都以宁夏银行的名义进行,而实际上却为马鸿逵家族及其少数亲信所私有。作为宁夏银行重要组成部分和官僚资本企业总代表(拥有14个企业)的“富宁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资本结构,就很充分地表明了这一问题:马鸿奎家族占28.5%,军界占33.9%,政界占25.3%,三者合计占87.7%。与官僚资本相比,民族资本大为逊色。1941年以前,所谓的民族资本不过是几处小煤窑和一些较大的手工业作坊。其资本主义性质除了以少量雇工为特征外,其他方面无不沿袭传统。“营业之主体,多赖军政力量,纯为商者甚鲜”,真正的民族工业始终处于难产状态。抗战初期吴忠商户集资建立并“经营尚可”的立新织布厂,就因马鸿逵“私人不能办工厂”的指令而被没收。(286)1942年开始,商办企业才略为增多,主要标志是县办企业涌现。但这不是马鸿逵集团改变了压抑民族工业的政策,而是此时抗战处于最困难时期,一切物品匮乏加剧,为稳定统治,才允许“各县集资办工厂,以求生活物品自给”,但这些工厂寿命都不长。2.主要生产手段落后据笔者对1940年以前有资本额记载的14个企业的统计,总资本共119.45万元,最高者为40万元,最低者只有2千元,平均每厂8.53万元;就人员看,据对有资料的15家工厂统计共有994人,最多者184人,最少者8人,平均每厂66.3人。40年代以后,随着重工业企业出现、原有企业扩张,特别是法币迅速贬值,企业规模在资金形式和人员数量上都有所增加。据对1941——1949年建立的并有相关资料的16个企业统计,其资本总额为2901.7万元,最高者2000万元,最低者也有5万元,平均每厂资本181.36万元;对有相关资料的21个企业统计,人员总量为1605人,最多者494人,最少者10人,平均每厂76.4人。因此宁夏近代工业企业基本都属小型企业。宁夏的所谓近代工业多数都还停留在手工作坊阶段,真正以近代机器为生产工具的企业不多,更不用说建立完整的机器生产体系。即使有某些机器设备的企业,也往往仅用于产品生产的某一工序,或仅作些辅助性工作。有近代机器设备的工厂几乎完全被官僚资本集团垄断。产品的初级性与生产手段的落后性有着必然联系。宁夏近代企业产品除毛纺织业有少数精品外(86),其他产品无任何先进性可言。兰鑫炼铁厂只能生产土铁;兰鑫机器厂仅能生产日用土铁器和进行简单的机器维修;造纸厂生产的是草纸、白麻纸等普通用纸;陶瓷厂的产品仅是粗瓷。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除生产手段落后外,主要是技术人才缺乏。不仅电力等产业的技术人员完全聘自省外,而且皮革、纺织等传统产业的技术人员也多是外地人。3.官僚资本企业(1)企业的家族性。一是直接凭借军政力量开办私人企业。据统计,1940-1949年间共建立官僚资本企业18个,其中马鸿逵家族及其少数亲信直接以私人名义建立和经营的就有8个,如果加上名为官商合办,实为私办的,则有十几个之多。二是“化官为私”。兴夏毛织公司、兰鑫机器厂、光宁火柴公司等许多官办企业,就是因“经营尚可”或“颇有盈利”而被“改组”为官僚资本集团私办企业的。(284)三是“名官实私”。如电灯公司发电量的一半以上被马公馆耗用,而费用却摊在一般用户上(278);官商合办的宁夏银行,不仅从未向普通工商入股者支付过红利,而且许多连老本也被吞食。宁夏近代工业尽管有“公营”、“股份有限公司”等名称,有董事长、董事会、监事会、经理等近代组织管理形式,但实质完全是家族性、私人性的。(2)雇佣工人的被奴役性。雇佣工人的特点在宁夏工人身上大大走样了。大量材料表明,官僚资本企业中相当数量的“工人”是由强制抓来的马家士兵或壮丁充当的。如光华陶瓷公司48名工人中士兵占30名;兰鑫机器厂43名工人中有13名士兵;省毛织厂工人全部由壮丁充任。(59)其他企业也多如此。工人无固定工资,如光华陶瓷厂在存在的六七年中,只正式发过一次“工资”——每人10个瓷器(65);兴夏毛织公司除技工外,其余工人月工资只有3元(265)。虽然多数企业伙食由厂方提供,但劳动力价值仍然被大大压低了。工人无人身自由。光华陶瓷公司外聘技工王少因得不到分文工资而逃跑,被抓回后活活打死(263)。光华陶瓷公司、兰鑫炼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