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都市职业剧的现状与发展趋势

当代都市职业剧的现状与发展趋势

这是一个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快速发展而变得的时代。从电影、电视、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越来越多的媒体渠道为观众提供了无法忽视的“窗帘”。大陆影视市场近年来电视剧产量屡创新高,供受众们消费的文化产品已经进入了“极大丰富”的阶段。然而,正如我们一面保持着宏观经济的高速发展,一面遭遇着各式各样的资源短缺一样,在我们影视剧产品“极大丰富”的大势之下,电视剧市场却仍旧存在着许多缺憾,当代都市职业剧就是我们所缺失的一种市场需求强劲的文化商品。一、“都市”概念及其相关职业群体的产生当代都市职业剧,是指反映当代社会都市生活背景下,从事某一明确的现代职业的主人公们,围绕这一特定职业而展开的具有强烈职业特征的工作、生活情况的影视剧作品。职业剧应当准确传达某个特定职业在社会生产中的特殊位置和性质,表现从业人员富有特色的工作情况及精神面貌。关于这个定义,有两个要素值得深入探讨。一是当代都市生活背景。任何一种具有艺术价值或消费价值、娱乐价值、传播价值的作品,都包含着对于人类生存状况的反映和思考。职业分工这种人类社会的生产方式,并不是天然产生的,它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在工业化大生产的背景下出现并发展形成的。今日的“行业”、“职业”等概念,是建立在现代化工业充分分工基础上的。这种专业化分工使阶级社会分工所具有的固定化性质获得了最充分的表现,劳动者个人则需要服从于某一或某些特定分工。只有在当代社会背景下,才能够通过表现现代人不得不依赖于社会分工、以某种职业为具体存在方式的状况,进而更真实和贴近地探讨人性、社会和生活等问题。至于特别强调“都市”二字,当然不是漠视广大农业人口和农村受众。因为过往的影视创作者们,无论是在大荧幕上,还是在小屏幕上,都已经创造出了许多带有浓郁泥土芳香的杰作。从第五代导演扬名于国际的《黄土地》、《秋菊打官司》等,到赵本山打造的热播剧《刘老根》系列、《乡村爱情》系列等,“中国式农村题材”作品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和追捧,已经成为一种大陆影视工作者们运用娴熟且佳作频出的类型片。然而,反观都市职业剧这一领域,我们目前所达到的水准,就不容乐观了。在任何一个国家,影视制作作为一种资本密集、技术密集的产业,都是以现代都市为生产中心的。我们在都市中生活,却看不到多少反映都市真实风貌的影视作品,这难道不是应该引起重视的问题吗?二是特定职业人群的特殊位置和性质。职业剧的剧情,必须能够厘清特定行业的生产功能在整个社会产业链中的独特性,包括与其他生产门类的关系等;并且准确描绘该职业的从业人员在社会生产中的特殊位置,并且标示出他们的社会坐标。这是因为,人类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安全、稳定地生活下去,生而具备了一种为世界编码的能力:通过形象和抽象思维方式,在内心建立起一个有序的生存模式,并将自己安置在其中。针对这一特点,相关影视剧创作要在多种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职业的复杂关系中建立起能够被广泛接受的逻辑线索,就必须运用大量的参照物进行对比,寻找出某一特定职业与众不同的、能够转化为形象符号的特征,并将这一系列的形象符号编织起来,使之符合受众认识事物的一般心理。正是因为能够创造和提供一些特征鲜明的形象符号,来源于“有制服”、“喊口号”的职业生活实践的职业剧作品,才获得了自身存在的艺术价值和市场期待。二、现代城市职业戏剧现状(一)从职业剧集看俄罗斯拓展的发生现状与电影相比,电视剧具有篇幅自由、体量较大的特点,因此,更适宜用漫长的时间流程相对完整地表现真实的职业生活状态。以美剧和好莱坞电影为例,我们能够明显地看出职业剧在影、视两种不同媒体中所占份额的差异。在商业电影中,像《穿普拉达的女魔头》和《律政俏佳人》一类有明显职业性剧情的作品,并不占有很大比例。而职业元素在电视屏幕上则获得了全面胜利,职业剧瓜分了美剧大蛋糕的大块份额。从职业剧经典——罪案剧(《CSI》)和医疗剧(《实习医生格雷》)到为中国观众所熟悉的《海滩护卫队》等来看,无论是收视热度,还是获奖频次,都是当仁不让的重量级代表。最早进入大陆市场的职业剧是香港职业剧。2011年9月,香港TVB在“非凡梦想——迈向45周年”晚会上,将自己成功的首要原因归结为广受欢迎的剧集。这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几乎任何一位有观看电视剧经验的内地观众,都能轻松说出几部TVB的电视长剧,而这些耳熟能详的剧集,又几乎全是职业剧。TVB职业剧的绝对主流是纪律部队剧。香港共有7支纪律部队,这些部门在TVB剧集中都有所涉及。TVB制作了囊括香港警务处全部工种的大量剧集,包括《陀枪师姐》、《刑事侦缉档案》、《鉴证实录》等。另外,还有《一号皇庭》等法政类职业剧,《妙手仁心》等医疗类职业剧,以及《冲上云霄》等反映飞行员和空姐职业生涯的剧集。日本是亚洲职业剧生产重镇,《白色巨塔》等经典剧集已被多国翻拍。2011年,日本虽然受到大地震和核污染的重创,但是仅在上半年,就制作、推出了《谈判专家》、《死亡化妆师》、《黄金猪》、《调酒师》、《派遣员的品格》等数10部职业剧。即便电视屏幕上不断出现地震预报和救灾报道,日本电视剧创作者们也没有停止向观众输送职业剧的努力。而这种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继续生活、继续工作的精神,正是对高度现代化分工状况下当代都市人的真实生活状态写照。相比较而言,韩国和台湾电视剧生产量虽然较大,但是职业剧占比较低,然而其中仍不乏优秀之作,如台湾的《爱情魔发师》、《东方朱丽叶》等,韩国的《爱上女主播》、《天桥风云》、《情定大饭店》和《我叫金三顺》等。(二)从“职业”视角探讨民族现代戏剧的创作仔细分析20世纪80年代末至今的大陆影视剧创作,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在影视剧生产蓬勃发展的大背景下,当代都市职业剧已经变成一个短板。大致说来,内地影视剧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类是历史剧。我们有许多历史剧,有趣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历史剧都有点“职业剧”的意思。无论是历史正剧,还是虚幻的武侠剧,都可谓实实在在地阐述历史人物和“大侠”们的“职业生涯”,如《秦始皇》、《汉武大帝》、《三国演义》、《大明王朝》、《孝庄秘史》等。这些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哪一个不是以他们的“职业”皇帝、“职业”臣子、“职业”奴隶等的“职业生涯”为视角而讲述的呢?《包青天》、《洗冤录》、《神探狄仁杰》等,不正是一出出经典“探案职业剧”吗?而如果武侠片所讲述的不是飞檐走壁的大侠们的传奇“职业生涯”,而是他们吃饭睡觉过日子的生活,那么,那些本来为之血脉贲张的观众们想必也会意兴阑珊吧!与满怀热情地表现古人的“职业”相比,编剧们对当代职业生活的反映甚少,而这也为今后的相关创作留下了极大的空间。第二类是主旋律剧。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影视剧在当下国内荧幕上占有一定比重,其中一类是主旋律作品,如颂扬当代优秀党员干部的《牛玉儒》、《任长霞》等。我们要注意的是,这些作品,包括一些反腐、军事题材的电视剧,并不是按照职业剧创作规律来制作的,因而不在该文的探讨范围之内。第三类是内地荧幕上的绝对主力——生活剧(家庭剧、情感剧、婚姻剧)。这类电视剧,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无论是《中国式离婚》、《双面胶》,还是《空镜子》、《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可以说,在中国电视屏幕上赢得满堂彩的现代题材电视剧,绝大部分都是家庭生活情感类剧目。进入21世纪后,一批反映当代都市人生存状况的剧集陆续面世,其中,以《奋斗》为代表的青春偶像剧就吸引了不少受众的目光。然而,这些讲述年轻一代在社会中苦苦拼搏寻找人生之路的电视剧,究竟是不是职业剧呢?其实,只要将它们放到职业剧的定义中进行考量,其偏重“偶像”的面目就会立刻显现。三、当代都市的心理治疗功能消费决定生产。荧幕上是否需要职业剧,要从是否有相关消费需求进行考察。我们只要参考一些引进的当代都市职业剧的收视情况,就不难发现,大陆受众对以当代都市人的工作、生活状况为表现内容的电视剧有着巨大的消费需求。如:2011年,TVB宣布将推出新一季《妙手仁心》后,内地观众随即在网上展开了热烈讨论,并归纳出TVB职业剧的各种固定桥段,其中永不变化的对白套路,更是被亲切地称为“TVB体”。忠实粉丝们甚至发现了TVB职业剧中角色所报出的电话号码竟然都是同一个,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们对TVB剧集的热爱。仅从这些表面现象,我们就能看出,内地观众对职业剧是有着特别喜好的。实际上,大众对当代都市职业生活中的人物形象及符号也有着基于深层心理需求的强烈的观赏欲望。具体到中国观众,观看进口影视剧在早期是都市人群的一种时尚行为。这种时尚潮流具有某种独特的心理治疗功能。这一功能在当下中国社会生活中显得尤为突出,这是因为在现代化过程中,中国的都市大众群体普遍患上了一种“成功焦虑症”。中国自古就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成功标准,进入现代社会后,又被赋予了“经济成功”和“形象成功”的新要求。而想要达到这些成功标准,就必须且也只能通过“职业”这个途径,因此,那些在职场上获得成功的人物形象,就成为中国都市大众心目中的幻想目标。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工作作为生活中最无聊、最痛苦的一部分,让大众处在一种既渴望和重视职业生活,又焦虑地挣扎于职业生活对自身的控制和绑定中。没有什么比发现别人和自己处于同样的痛苦中更能给人安慰了。自然而然地,观赏别人在和自己处境几乎一样的、真实的职业生涯中付出劳力、辛苦挣扎、创造价值并最终取得成功,就成为一种强烈的心理需求。从以上两点,我们能够看出:当代都市职业剧处在消费型社会的受众环境中,是最能满足大众符号消费欲求的影像。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当代都市职业剧的需求日益增长,是一种符合现代社会消费规律的现象。毋庸赘言,当代都市职业剧在中国文化娱乐市场的发展前景是值得期待的。四、现代职业生活影像的使用与文化消费既然消费需求是强劲且客观存在的,那么为什么中国内地职业剧创作却表现得如此疲弱呢?笔者认为,问题关键在于内地影视作品描述现代职业生活的“话语权”已被剥夺大半。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香港的《霍元甲》、日本的《血疑》等相继播放,外来电视剧的冲击波正式进入内地。而在这些不断涌入的影像产品中,以职业剧为代表的一批当代影视剧,已经占有了建设性地反映、描述中国现代化都市生活的话语权的先机。这些外来现代剧,虽然也包含一些情节简单、重复的言情剧及冗长、繁琐的家庭伦理剧,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让中国人看到了那些更早进入消费社会的“先进”和“文明”的生活方式,从而将中国受众所渴望的都市精英的人生状态用虚幻的形式带到了他们身边。在这种现实情况下,中国内地影视工作者在制造相关产品时,就面临着双重困境:1.用影视剧讲述现代都市职业故事时,被长期形成的“家庭中心”的社会观念的制约,仍然将创作重心放在表现家庭伦理和情感纠葛方面。我们注意到,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关系和情感关系方面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于是,屏幕上有了《金婚》的温暖回忆和《蜗居》、《双面胶》、《中国式离婚》等的现实折射。然而,我们并没有深入到这些表象背后去讨论导致人们家庭和情感关系变化的职业生涯中发生的改变。2.在叙述内容和方式上,内地影视创作者,必须面对外来现代职业故事影像在大陆受众中所形成的接受习惯。然而,那些已经成为“固定句式”的视听语言和故事结构,却未必适用于表现当今的中国社会现实。中国现代化进程尚未完成的现实情况,以及因快速发展而引发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决定了受众不易接受写实性的中国都市职业生活影像。当代都市职业题材的影视剧作品,如果完全遵循纪实的方法,那必然只能导致场景的“脏、乱、土”与所反映的职业生活的落后、无聊。受众已经被港剧、韩剧、日剧和美剧“洗脑”,现代化大都市的职业人生影像早就让大家在潜意识中认为:光鲜亮丽、全自动乃至全数字化的办公环境、高度专业和规范的工作流程等,才是真正的现代都市人生。正是这种生活常态和观影常态之间的巨大差距,让观众们将满足现代职业生活关照的欲望投向了进口影视剧。除了话语权缺失,影视剧从业者自身的职业经历、职业意识和创作观念、创作态度方面的问题也是造成职业剧创作疲弱的原因。中国并不是没有优秀的职业剧,如海岩的公安剧、酒店剧等。但是,为什么类似海岩作品里的生动、真实的故事情节,很少出现在其他人的作品中呢?这当然与海岩自身的职业经历密切相关。而我们国内绝大多数的影视剧制作者们,普遍缺乏相关行业从业经验的积累和储备,“隔行如隔山”的巨大行业壁垒,让他们无法了解具体从业者的真实工作、生活状况。另外,随着政治意识形态对于当代中国精神生活的影响日益弱化,中国社会大众的精神消费、文化消费和娱乐消费亟须建立一个符合现代社会规律的、积极向上的主调。文化消费产品的商品属性被不断强化。然而,一些从业者和所谓专家总是片面强调影视剧作为商品必须以通俗和媚俗的姿态引诱消费者买单,却忽略了商品规律的实质,即只有不断为商品注入真正充盈的“使用价值”,才能使其价值得到根本保障。在这种心态支配下,内地影视剧创作形成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