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历史的变迁与反思从一座城隍爷庙看台北的社会经济及文化变迁

台湾历史的变迁与反思从一座城隍爷庙看台北的社会经济及文化变迁

《城隍传》的作者宋光宇教授是台湾的中央科学院和许多大学的授权作者。撰写《城隍爷出巡》一书,分为上、中、下三部,此书是将一百二十年(1879~2000)历史的台北市大稻埕“霞海城隍庙”,延用法国年鉴学派的方式,配合以历史社会学的角度撰写而成。该书主要内容是以“台北市大稻埕霞海城隍庙迎神赛会”为主轴,详述了该庙在这一百二十年来,所经历的政治、经济、人文等各种历史变迁,不但对该庙的庙史有戏剧性的影响,也如同说明了台湾从清代,历经日据时代到光复及现今,整个台湾社会文化结构的变迁历程。首先该书的特点:书中原始资料的来源大都取自于1897-1945《台湾日日新报》、《联合报》、《民生报》、官方行政调查记载、当地民众口述历史。所以一部《城隍爷出巡》,几乎可代表着一部台湾的文化与历史,该书从台湾起先原住民族群的敌意,部落相互残杀,掠取战胜之人头,欢欣鼓舞庆佳绩,到能接受汉民族的移民。又从西洋商人东来至西班牙人与荷兰人的占领,到漳、泉乡亲的渡海移民所引发的漳、泉械斗,以致于霞海城隍庙的建立及迎神赛会。最后由割让台湾给日本后,产生的天灾人祸,接着到台湾光复与国民政府接收主政,作者像是一位台湾历史的撰写者,在每个阶段都有详尽描绘。该著作同时应用了历史与文化的传承,阐述霞海城隍庙的宗教思想,信徒对信仰中心的凝聚力,加上当地商业发展对宫庙经济来源,都是使庙会长久得到延续的主要关键所在。整篇《城隍爷出巡》之重头戏,多以霞海城隍庙每年的迎神赛会为主轴叙述,参插着当时的社会状况,以经济贸易急速“顺差”,必须举行盛大的酬神感恩仪式,成为理所当然的行事;书中谈到天灾与鼠疫等造成社会不安,亦要举行迎神赛会出巡游街驱疫,透露出当时医药不发达的台湾,在类似SARS发威之同时,如何应用宗教,与死神格斗,最后的战绩遗留至今。而最为该书作者所悍动心弦之描述,乃致使“口饭难咽”之处,为瘟疫当时之“环境卫生”。书中记载,1895年台湾割让给日本,人神共愤,鼠疫、霍乱、伤寒、瘟疫因应而生,死亡枕藉达千人,由于人与禽畜杂居,粪尿废水四溢流窜,恶臭扑鼻,反胃欲昏。可想象当时日本卫生官员执行环境卫生之处境,非笔墨所能绘出。反观到十七世纪,西方的入侵与洋人的东行贸易,该书难能可贵的地方,是出自各个时期朝代与不同族群,依航海路径所体验出的台湾或台北地图,代表着不同时空所导致整个宇宙都在变化,台北盆地的地理也在变化,此变化过程地图的轨迹可作为历史与地理研究者有力的佐证。在人文舞台上,详述了17世纪原住民的相互残杀掠夺到17-18世纪原住民与漳、泉移民的通婚,以及清朝对台开发划分绥抚、海禁、拓展、现代化四时期,移民在移垦台湾此过程中之秘辛与斗智,由流民及罗汉脚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及番社归山,书中对每个阶段,详实记述,能给读者了解到,初期到台湾的移民,是多么艰苦卓绝,罗汉脚到异乡成为孤家寡人,举目无亲,更需与番争食、与移民争地,与大自然搏斗,免除了传染病之侵袭,尚能存活下来之最大力量,所依靠的是家乡请来的精神寄托—“霞海城隍老爷”。又因台北大稻埕的特殊地理位置,在这里建立霞海城隍庙,势必与当地及两岸的商业与农业发展有着紧密的联系,大稻埕因此一跃成为台湾最主要的贸易港口,茶业的国际贸易创建台北的商机。而泉州人则移居艋舺建龙山寺为商业贸易据点。这种以宗教信仰为中心,使地方繁荣发展是台湾典型的社群结构。其中较为讽刺的记载是在鼠疫大流行期间,受到感染的却是以日本人为多,日人束手无策,唯有施行消毒,但阻止不了鼠疫等传染病。居民反以组织城隍庙、保安宫、关渡宫游历大街小巷,疫情反而得到控制,土法治病制瘟胜过西洋疗愈法,如此鼠疫为疟22年。作者对这种折腾台湾居民的艰辛过程,书中犹如当地居民涉足其境,所谈过程,几乎让人无法置信。该著作在最后段落中,作者能既怀疑,又感不可思议的心情,将当时城隍庙在台祸不单行的处境下,还能举办热闹的祭典、绕境、迎神、赛会,有感而发的叙述。因当时庙会活动是被日本“皇民化政策”禁止的,但地方辽阔、鞭长莫及造成行政统治困难,作者认为主要因素在于当时台湾的经济发展迅速,使得人们有足够的财力去建庙与办理活动,更重要的是日本在领台20年后,日人被汉化,由最初的不接触到最后的完全参与。作者的观点是趋向于以日本商社为求商机,主动带头来参与祭典,为其商社作广告之目的,这种庆典形式直到1945年台湾光复尚维持着不变之作风。接着作者又以客观又欢乐的情怀描绘在1946-1950年间,为近60年来的黄金时期,因其祭典绕境迎神赛会完全恢复,人们可尽情的发挥,不受政治干扰的庆祝活动。可是接着又碍于当时主政者为留日与留美归国学子,其思想大都为反对迷信,霞海城隍庙的祭典绕境迎神赛会,民间各种宗教活动皆被压抑,“中央”有明文规定不得迎神赛会,但这种官方禁令与居民的宗教活动相抵触。可是迎神赛会一直为民众所肯定,民众在恐惧与喜悦挟杂中,迎神赛会与绕境,皆如期举行。最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者讲述民众如何因应如期举行迎神赛会,只好旗帜标语不再是商业广告,取而代之的是改用蒋介石所喜好的“反共抗俄,打回大陆,收复失土”等政治标语,举国上下欢天喜地,几达沸腾,一直延续到而后20多年亦复如是。唯社区、城市渐次老化,民众价值观与慈悲心的转变,各寺庙迎神赛会改以冬令救济,宗教活动亦转向佛、道教经典讲述,宗教观光与商业相互配合,达到振兴地方的繁荣与发展。笔者发现该书具有其创见性与学术价值,认为该书作者是以社会学的角度观看宗教活动,以历史文化的轨迹为思路,根据各种原始数据之记载,很客观又感性的详尽论述,虽身历其境而不为其所移,让书中记载不为所偏。迎神赛会,所看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历史事件,而是一连串的历史事件与政治事件,它所呈现出来的整体印象与变革,就是一种“政治文化变迁”。以城隍爷出巡,牵动前后世纪的历史命脉,以历年的日报记载为后盾,配合相关信息来源,以社会与文化观点统合出版,可以此模式作为后学者所效法。同时这种综合长时期以来,对该庙迎神赛会文化,必须能深入了解方能作出的比较,实为有所难度,但在该著作中作者能肯定的道出,是本书的最终重点所在。书中亦将台湾现时生活结构下的信仰崇拜,毫无遗漏的充分表露在文中,现实社会中的宫庙生活化,所供奉的神明与事业、婚姻、求学、商场息息相关。因霞海城隍庙落地在繁华旧社区中,庙方的基本信徒,除了一番虔诚的恭敬神威外,同时对当时困境皆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