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刑二审的几点思考

关于死刑二审的几点思考

一、死刑二审开口的背景中国现阶段的执行刑罚政策是严格限制和尽量减少执行刑罚的。然而，考虑到目前犯罪形势的特点，我国刑法法典没有重大调整罪犯申请的内容，不能包括适用的对象、适用的基准和适用的罪行。《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六条第二项规定:“在未废除死刑的国家,判决死刑只能作为对最严重的罪行的惩罚。”1984年,联合国经济与社会理事会在关于《保证面临死刑的人的权利的保障措施》中进一步规定,“最严重的犯罪”应该指造成致命或者其他极其严重后果的犯罪。我国《刑法》第四十条规定:“死刑只适用于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但从《刑法》分则众多可以适用死刑的犯罪的具体规定来看,诸如财产、经济、职务犯罪、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等犯罪大量被规定可以判处死刑。特别是一些经常适用死刑犯罪的主要依据是犯罪数额等经济性利益,在具体的案件审理中,被告人在此类案件中往往不服判决,判决的社会效果和权威性均得不到有效的保障。在实体法没有办法进行大改的前提下,通过对审判程序改革来达到控制死刑滥用、完善死刑审理有着重要的意义。目前展开的死刑二审开庭就是其重要内容之一。2005年年底,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做好死刑案件第二审开庭审理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要求各高级人民法院自2006年1月1日起,对案件重要事实和证据问题提出上诉的死刑第二审案件一律开庭审理,在当年下半年对所有死刑第二审案件实行开庭审理。全国各法院、检察院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由于在过去很长时间内,尽管刑事诉讼法规定二审以开庭审理为原则,以不开庭审理为例外,但是高级人民法院对于死刑案件的二审往往是阅卷审理,只有部分开庭审理,因此,对于死刑二审全面开庭审理的相关司法经验不足。事实上,不仅仅是死刑案件,其他案件二审许多时候也没有开庭审理。原来的高级人民法院往往将死刑案件的二审和复核合二为一,从而降低了死刑案件二审的作用和意义。目前,各地的死刑二审开庭产生了一些争议,在司法理论和实践中遇到一些问题。笔者在此对出现的问题择重点加以阐述和分析。二、关于死刑审查的争议(一)死刑适用的司法认定原则由于成文法的抽象性和滞后性,加之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存在文化和经济上的差异,我国法官的自由裁量空间较大,特别是对于一些财产、经济、职务犯罪类案件,量刑情节复杂,各地掌握尺度很不相同。这种判决的差异在一般的案件中尚可以为常人所理解和接受,但是在死刑问题上,就容易造成司法混乱,不仅有损法律的尊严和公正,而且也严重破坏了法制的统一。“对一切人的不加区别的平等就等于不平等”p168。各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既要做到刑罚个别化所要求的审判组织对被告人进行的个性化分析,又需要解决在何种程度上保证本法域内与其他省份的死刑适用保持一致的问题。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局限于其认识水平,对于案件判决的大局观可能相对较弱,但负责死刑终审的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必须将两者兼顾。(二)对死刑案件的侦查“全面审查”各地人民法院为二审开庭纷纷增加编制和经费,各地检察院纷纷加强对检察官的相关教育培训,等等,这些体现了国家机关对于案件的重视。但如果对所有案件都适用和一审普通程序完全相同的审判程序“全面审查”,也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正如波斯纳所说:“正义的第二种涵义——也许是最普遍的涵义——是效益。p231一些死刑案件本身案情并不复杂,公安机关对于死刑案件的侦查一般比较重视,中级人民法院和检查机关也落实了事实认定和法律运用等问题。对于所有死刑案件的二审不加区分的全部适用普通程序,不仅仅是浪费了大量的司法资源,漫长的诉讼期间还会增加双方当事人的痛苦,也和“不告不理”等刑事诉讼原则相冲突。因此,对于部分死刑案件二审开庭审理的一些程序进行简化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对模式的具体实施方式及标准等相关问题需制定统一标准。(三)庭审模式分析肖扬院长在2006年5月23日的全国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切忌把二审开庭仅仅当作一项任务、一种形式,应当作为查清案件事实、证据的必要渠道,正确适用法律的重要环节,要通过庭审真正解决事实、证据认定中的疑点和法律适用中的难点。实际效果问题是二审开庭工作的难点。由于没有相关的制度约束,目前我国刑事诉讼中一些对抗制度的基本元素还没有被彻底吸纳,如:律师在刑事诉讼中发挥的作用有限,对于最后判决的结果影响甚小;证人出庭作证意识不强,出庭作证率低;法官在庭审中表现仍然过于积极,制约了控辩双方的发挥等。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刑案件二审即使开庭审理也是一个过场,因为法官已经通过对案件卷宗的阅览,对案件判决形成了确认,先定后审的客观存在,使得二审开庭的实际效果很难得到保证。(四)死刑第二审案件庭审程序2005年下半年,人民法院《二五改革纲要》提出:“改革和完善死刑案件的审判程序。……2006年以后,人民法院依照第二审程序审理的死刑案件,均应当开庭审理,相关证人和鉴定人应当出庭”。在2005年年底,最高人民法院就发出通知,要求各高级法院自2006年1月1日起,对案件重要事实和证据问题提出上诉的死刑第二审案件,一律开庭审理,并积极创造条件,在2006年下半年对所有死刑第二审案件实行开庭审理。全国各高级人民法院基本上是在中央给出的原则性规定范围内结合本省的特点细化,如部分高院制定的《死刑案件二审开庭审理实施细则》、《死刑二审案件审判管理制度》、《死刑二审案件庭审处置规范用语》、《死刑案件定罪量刑意见》等,对保证办案质量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各地在程序适用上不一致的地方很多。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出台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死刑第二审案件开庭审理程序若干问题的规定(试行)》还是显得比较粗糙,有关司法解释对司法实践的指导作用有待时间的检验。如何将各地的相关经验及时总结,还缺乏相应的研究。(五)媒体的外部干涉死刑案件的犯罪性质一般比较恶劣,更能吸引社会的关注,而且一些死刑案件被告人更为渴求用自己的私力(包括正当的和不正当的)来影响判决结果。死刑案件二审开庭面临着更加严峻的司法独立问题。法院系统内部,我国上下级法院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理清,高级人民法院作为一省的最高裁判机关,对下级法院的审判指导是其重要的日常工作,下级人民法院的审判质量是衡量高级人民法院工作的一个重要标准,省高院和辖区法院存在明显的共同性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寄期望于二审法院来改变一审法院的判决具有相当的难度。法院系统外部的干涉是影响司法审判独立的主要因素。以媒体和社会舆论为例,媒体监督功能被不恰当地运用后,“司法审判”就蜕变成了“媒体审判”,这样的例子以前曾多次引发学界激烈的讨论。我国的媒体一般都带有比较浓厚的官方色彩,媒体以非正常的态度直接介入案件影响审理,特别是党报和机关报等官方媒体(实则是当地党政机关变相的介入司法),肯定会直接间接地对审判人员施加某种心理压力,难免造成程序的扭曲,影响司法判决的公正。在一些地区,法院的审判直接受到行政机关的影响。媒体报道司法审判是正当的。但是如果媒体出于功利性的考虑,对死刑案件中的敏感问题或情节进行不恰切的报道、甚至加入主观的臆断和评价,势必对公众产生负面影响,缺乏监督媒体的有效机制,死刑二审开庭所显现的更多的案件及审理的细节,有时并无益于形成与审判相关的客观的舆论氛围。而且媒体传播的与案件相关的事实,即使是客观的,比如犯罪嫌疑人的前科、有罪供述等,也很可能影响公众的情绪,而当公众的情绪形成强大的社会公意时,如果不能恰当处理审判与公意的关系,往往将司法审判推向很被动的地位。三、解决投诉的对策(一)死刑二审开口的立体性设计有关人民法院改革的《二五纲要》是对我国下阶段人民法院改革指导的纲领性文件。在《二五纲要》中,保证司法公正仍然是坚持的重点,并且《二五纲要》对此进行了立体性的理论构建。通过对《二五纲要》第一部分的分析,我们可以得知,在一般案件中我们可以通过案例指导制度来实现对个别案件的指导,避免下级法院的案件请示以及上级法院的随意指导;对于特殊的重大案件(包括死刑案件)则特别建立量刑适用指导意见和程序。关于故意杀人、抢劫、毒品、故意伤害四种常见犯罪的死刑适用指导意见,经反复征求意见,已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很快将会下发执行;对于审判中出现的普适性的情况则最后通过司法解释的形式将其上升到法律的高度固定下来,实现普遍性的指导。在统一法律适用的制度设计上最高人民法院已经给出了完整的框架,而这个立体性的结构也能够比较好的解决上下级法院关系不合理、法律适用不统一等问题。在这一结构中,每一条的内容都有着预设的功能,相互支撑,共同指向最终的目标。死刑二审开庭属于整个司法改革当中的一个具体环节,我们不应当对死刑二审开庭赋予过多的不合理的期望。我国通过《二五纲要》的规定将一系列的改革连接起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法官对死刑案件进行二审的时候能够比较好的处理法律统一适用问题,这对于增加判决的说服力和权威性有着重要的意义。(二)辩护权的行使培育良好的法治环境对司法改革非常重要,二者相得益彰。我们对于死刑案件二审开庭的问题关心的是其实效,即审判机关能不能保证其审判独立,不让开庭的形式走过场;检察机关能否正面回答辩护方提出的种种有关质疑,将争议的证据和法律问题充分讨论;辩护方能否认真行使辩护权,特别是在指定辩护案件中的辩护律师,能否有着高度的责任感;其他的相关配套制度,如证人出庭等能否被真正落实等等。这些都决定了死刑案件二审开庭审理的实际效果。目前,这些直接影响死刑案件二审开庭实施效果的相关配套制度的改革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比如,我国加强了庭审的对抗性,辩护律师在刑事审判中的辩护意见得到重视。持续改善的法治环境,会促进死刑二审开庭制度的实施。(三)保证证据的进一步到位以2005年10月最高法院发布的《人民法院第二个五年改革纲要》为纲领性文件,我国开始了“改革和完善死刑案件审判程序和复核程序,确保死刑案件的质量”的制度设计。2005年12月7日,最高法院发出《关于进一步做好死刑第二审案件开庭审理工作的通知》。对于一些主要制度,如保证有关的证人、鉴定人出庭等作了规定。为了确保证人、鉴定人的出庭,要建立起对证人、鉴定人的保护制度,包括在一些特殊案件中,让证人、鉴定人到庭,但不面对公众,而是采取相应的隔离措施,与此同时,对证人、鉴定人的误工费、交通住宿费等都要有相应的补偿措施。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出台了《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死刑第二审案件开庭审理程序若干问题的规定(试行)》,并于2006年9月25日起施行。两高出台的司法解释旨在对庭审前的准备工作、检察院办案程序以及开庭审理等具体程序和审查重点作出详细规定。其实这二十个法条组成的司法解释只对一些程序性问题做了形式上的规定,但是并没有在一些配套制度上进行足够的细化。以后的司法解释应当是建立在充分了解各省有关二审开庭的制度基础上,并对实践当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的总结。应当将重点放置在落实性规定而非口号式规定上,如应当规定如何保障证人、侦查人员、鉴定人、辩护人出庭问题,以及解决死刑犯集中关押等问题。此外,现在许多死刑案件最后都要由合议庭报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这类“审者不判、判者不审”的问题,也应当通过司法解释得到相应的解决。(四)庭审阶段的完善死刑二审开庭涉及到的一些理论性问题还是值得进行进一步探讨。这些理论问题的探讨将会对现行一些制度有着比较重要的影响。例如:死刑二审开庭中已经决定由同级检察院出庭支持控诉,但在二审时,检察机关以何种名义出庭?因为一审检察机关是公诉机关,但二审时法庭审理的是被告方对一审法院的上诉,此时检察机关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