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愤怒的葡萄》中的女性形象

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愤怒的葡萄》中的女性形象摘要：约翰·斯坦贝克是20世纪最著名的美国作家之一。他在著作《愤怒的葡萄》揭示了俄克拉荷马州人民的艰难处境以及绝望的生存挣扎。乔德妈妈和罗撒香是小说中最主要的女性代表人物，其形象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在小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解读这两位杰出的女性人物，并探索作者创造她们的意图。关键词：约翰·斯坦贝克；《愤怒的葡萄》；生态女性主义约翰·斯坦贝克(1902-1968)创作的荣获普利策文学奖的小说《愤怒的葡萄》(1939)，描写了美国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贫苦的破产农民从风沙迷漫的俄克拉荷马州平原流落到富庶的加利福尼亚州谷地的悲惨故事。小说饱含贫苦农民的愤怒、血泪与抗争，是一部经典纪实文学作品，被认为是斯坦贝克的巅峰之作，也是改变美国的20部书之一。在小说《愤怒的葡萄》中，斯坦贝克一反传统作家之风，非具体复杂地刻画每一个主要人物，而是将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类型化。通过刻画不同类型的人物，他一如既往的表现出对于底层人民的悲惨遭遇的同情与愤怒，对造成人民生存灾难的原因进行了剖析。正如凯西和汤姆是小说中的主要男性代表，是一类型的人；而乔德妈妈和罗撒香是最主要的女性代表，是另一类型的人，这两个女性人物在小说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在《愤怒的葡萄》中，斯坦贝克敏锐地察觉到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着重塑造了乔德妈妈和罗撒香这两位女性人物形象，体现了女权主义思想；同时，作为一个深受自然主义思潮影响的作家，斯坦贝克将人与自然结合起来，具体体现在将大自然与小说中的两位女主角形象结合起来，创造出了有血有肉的大自然似的女性，赋予了她们独特的人格魅力。这种将女性与大自然结合起来进行创作的方法，反映出斯坦贝克对女性的重视，体现出了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一生态女性主义1974年，法国女性主义学者弗朗索瓦·德·埃奥波尼(FrancoiseD´Eaubonne)在她发表于20世纪70年代的两部作品《女性主义或死亡》和《生态女性主义：革命或变化》中首次提出“生态女性主义”这一术语，并把生态观点和女性观点结合在一起，揭示了自然和女性之间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随着世界上一系列的生态灾难，妇女积极地参与反对对环境的破坏，女性主义与保护生态环境运动逐步结合，促进生态女性主义的不断发展，其理论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卡伦·沃伦(KarenJ．Warren)、瓦尔·普鲁姆伍德(ValPlumwood)、卡洛琳·麦茜特(CarolynMerchant)、阿尔·萨勒(ArielSalleh)、范达娜·席瓦(VandanaShiva)、朱迪思·普兰特(JudithPlant)、罗斯麦里·鲁瑟(Ro.semaryR．Reuther)、伊内斯特拉·金(YnestraKing)等人。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要改变女性的社会地位，不仅要依赖于生物界的和谐发展，而且要反对各种形式的统治和压迫，把反对压迫、妇女解放和解决生态危机一并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以此来建立一种新的社会结构、文化观念及思维方式，形成一种人与人、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作为西方社会环境运动和妇女运动结合的产物的生态女性主义，旨在揭示在人类思想领域和社会结构中，统治妇女与统治自然之间在历史、概念、宗教、经验、文字、伦理等诸多方面有着密切的联系，生态女性主义所关心的核心问题是自然与妇女的联系，其首要内容是女性与自然的认同，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历史文化为证。女性与自然的关系源远流长，一直以来，西方文化中有着“地球母亲”的神话比喻。这一比喻代表了人们心中把自然当作养育者母亲的认同和期待。而“自然”这个词，其字源学的字根就是“生育”。第二，在社会中同为被奴役的对象。自然在西方文明发展史中被视为没有发言权的他者和被征服与统治的对象，它被迫成为被人类开发的“自然资源”，用以服务于人的需要和目的，而这些需要和目的与自然自身的需要和目的是背道而驰的；而与自然在人类文明社会中的地位相仿，女性代表了父权统治下人类社会中的他者，她们在公共场合中被迫缄默，成为社会的二等公民，妇女正努力使自己从男性文化和经济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而这种桎梏曾使她们长期以来屈从于男性。这种同为被压迫对象的身份认同感使得女性与自然在情感上更加亲近。由于与自然相对立的西方工业文明的建立加深了对于女性的压迫，因此当妇女行动起来反抗对于生态的破坏和蹂躏时，很自然地意识到男权统治在女性压迫和自然压迫两者中所起到的相似作用：人类对于自然的侵略等同于男性对于女性肉体和人格的侵略，这是女性生态主义者的共识。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生态女性主义者在争取自身解放的同时，也把拯救地球的生死斗争视为己任。生态女性主义者一方面批驳了那种把妇女置于与被开发的自然那样被动无力的位置的观点，另一方面又宣扬一种带有肯定意义的与自然的认同关系。伊内斯特拉·金把生态女性主义定义为一场女性认同运动，她声称：我们为了忠于未来的世界、忠于生命和忠于这个地球而向父权挑战。我们通过自己的性别特征和我们作为女性的经历对此有着深刻和独特的理解门”生态女性主义是建立在母性思维和女性的独特的情感体验之上的，在体验、理解、评价世界时存在着一种独特的“女人的方式”。它不同于男权文化对自然采取一味的掠夺与统治，而是保持了与自然最亲密的认同关系。自然哺育了人类，母亲抚育了孩子，作为直接体验了这一抚育过程的女性比之于男性更接近自然，她们的心性更适合于思考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女性与男性有着完全不同的自我概念，女性是通过关心和责任来界定自我，男性则通过个体价值来界定自我。女性身上有一种降低个体重要性而与环境认同的天性，这种天性使女人与大自然共语，使她能聆听来自地球深处的心声。因此，在考虑人与自然的关系时，从女性角色和女性观点出发，能提出独特的见解。斯坦贝克是一位深受自然主义思潮影响的作家，其作品中常常不乏对自然物的象征性描绘及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讨。《愤怒的葡萄》这篇小说也不例外。同时，斯坦贝克在这篇小说中强调了妇女在社会生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具体表现在乔德妈妈和罗撒香这两个妇女形象身上。本篇论文试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探讨该小说中妇女与自然的联想关系，并以此来解读乔德妈妈和罗撒香这两位主要的女性人物形象。二两位女性代表人物形象解读在《愤怒的葡萄》这篇小说中，斯坦贝克敏锐地察觉到小农经济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的崩溃带来了妇女个性意识觉醒和个性解放。在他看来，作为社会变革中的新生力量，妇女将起重要作用，给危机中的美国社会和经济注入活力，带来复苏。为了阐述这一见解，在书中他着重塑造了乔德妈妈和罗撒香这两个主要的妇女形象。很多女性主义者发现许多社会都有（多）女神崇拜的传统，而且这些女神崇拜往往整体地而非二分地看待天与地、灵性与物质、人与其它生物；女神则为孕育与抚育这一切的伟大母亲。所以精神生态女性主义者一直寻求和挖掘古希腊女神宗教传统，通过复兴以女神为中心的古代仪式来颂扬女性与自然的关系，以期缓解人类和自然、男人与女人之间对立的关系，并把其视为追求女性与自然同时解放的重要途径之一。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自然和女性都是人类存在和发展的本源，一个更接近女性的地球是人类存在和发展的基础。二者的结合点主要表现为：在传统文化中，人们往往把大地比作母亲，大地的造化功能与女性的孕育功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女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孕育生命，并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人类；大地则循环往复地产出丰硕的物产，并提供一个复杂的容纳生命的生物圈。由此可见，大地与女性在情感上的亲密关系主要表现为她们都是哺育人的伟大母亲。在《愤怒的葡萄》中，“伟大母亲”是这部小说鲜明的意象，她是自然大地的象征，是原始母系社会文化价值观念的体现，是改变个人与自然的神秘力量。“伟大的母亲”的原始意象主要表现在作品中乔德妈妈和罗撒香两位女性人物身上。1．乔德妈妈乔德妈妈在小说家斯坦贝克的笔下，在整部小说中，是乔德一家人的灵魂，处处表现出博大的母爱情怀。她一方面是坚强、朴实、善良、勤劳的普通劳动妇女，而另一方面，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外来者来说，她是慈爱怜悯的圣母。她是斯坦贝克塑造的一位理想母亲形象：为了维护家庭整体，无私奉献牺牲，可以勇敢地与男权社会的男性对抗，并最终替代父亲担负起领导全家的责任，坚忍不拔，勇敢地与命运抗争，是家中的主心骨，是支撑整个家庭的脊梁柱。总之，乔德妈妈身上透出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她一个人在困境之下来维持整个家庭的运转，并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处处体现着一个母亲女性的勇敢与博爱。穿越沙漠时，她整晚躺在死去的奶奶身边，直至她肯定全家人完全越过沙漠为止。她的举动令吉姆·凯西由衷地感到佩服：“整整一夜，只有她独自守着死人……，约翰，这女人的仁慈心肠太伟大了——她真使我吃惊。”；在全家自顾不暇时，全家人讨论是否带吉姆·凯西一起走时，她说：“不是行不行，而是肯不肯。说到行不行，即我们什么都不行——到加利福尼亚去不行，干什么都不行。至于说到肯不肯，那么凡是我们肯做的事，我们都可以做。说到‘肯’的话，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和东部的老家住得很久了，从未听说过乔德家或是赫兹勒兹家拒绝过路人借宿，讨东西吃或者搭车的要求。”，最终说服众人，让吉姆凯西挤上自己家那辆破旧的汽车，与一家人同行；在西行途中，当威尔逊家车坏时，乔德爸爸做出把全家分成两路走的决定时，她一反以前的温柔的态度，一句断然地“我不走”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她抓起铁扳手，强烈反抗并斥责乔德爸爸，坚决要求一家人呆在一起，维持一个家庭的完整。在她看来，家是完整的，不容任何人的离散；在加州，是她在自己一家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是把所剩不多的食物分成若干份与他人分享；当吉姆·凯西被警察所杀，汤姆奋起反击，杀死警察，被迫逃亡，后来逃回农场向她忏悔时，乔德妈妈毫不犹豫地赦免了他，并肯定、理解他的正义行为：“我看不出你有什么错。”斯坦贝克在小说中是这样描述乔德妈妈的：“她那双茶褐色的眼睛似乎是经历了一种悲剧，克服痛苦和磨难，一步一步达到了一种高度的冷静和超人的理解世界。”乔德妈妈的坚强、慈爱和善良，充满同情和豁达的性格魅力鼓舞和感动了每一个人。她所关爱的不仅仅是自家人，而是任何处于困境中的人。在小说结尾处，她说出了她心目中家的概念：“过去家庭的圈子很小，现在却不是这样了，它包括任何人在内。”乔德妈妈在小说中的这些行为和流露出的思想无一不体现了大地母亲的实质与内涵：温暖，无私，博爱，宽容。可以说，她的光辉形象与孕育万物的自然大地结合在一起，是大地女神的化身。乔德妈妈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还在于她用言行教导了下一代，小说中另一个女性人物罗撒香就是在她积极的影响下，其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罗撒香罗撒香，原本是一个活泼健康却又自私自利、只想和自己的丈夫在加州过二人世界、享受生活的年轻少妇。她在艰难的境况下怀孕和临产时遭到她丈夫康尼的抛弃，由此她精神备受折磨，对这个世界怨声载道。但是，在母亲的影响下，失去孩子的罗撒香，在经历了苦难和磨练后，精神受到洗礼，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无私的自我意识。为了向读者展现母性的伟大，作者精心设计了小说的结尾：大雨中，在一个被雨水浸透的破仓棚里，罗撒香主动把自己的奶水喂给那个被饿得奄奄一息的陌生男人，“罗撒香解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她的乳房，说：‘你得吃一点才行。’她把那人的头拉过来，伸手托住了，说：‘吃吧，吃吧！’她的手指轻轻地搔着那人的头发。往上面看看，又往仓棚外看看，渐渐合拢嘴唇，神秘地微笑了。”生死关头，罗撒香身上伟大母性被唤醒，成为生存、生命的象征。这样，罗撒香从一个极端自私的女孩变成一个给予生命的伟大母亲，是一个慈爱怜悯的圣母的形象。她超越了狭隘自私的“小我”，尽其所能救助他人，以自己的母亲乔德妈妈为榜样，最终将自己融人家庭界限的“大我”之中，而这也正体现了一个大地母亲哺育人类的光辉形象。所有生态女性主义者都相信，人类彼此是相互关联的，人类与非人类世界的动物、植物和静态物质间也是相互关联的。人与自然之间不仅仅是认识与被认识、改造与被改造、掠夺与被掠夺的关系而是一种情感上的亲近关系。自然哺育了人类，母亲则抚育了孩子，作为直接体验了这一抚育过程的女性比之于男性更接近自然，因此女性保持了与自然最亲密的认同关系，在意象上可以完美结合。斯坦贝克在《愤怒的葡萄》中，就是完美地将书中女性形象乔德妈妈与罗撒香同自然大地母亲的形象结合在一起，塑造了独具特色的人物形象，使读者见识一个伟大母亲并臣服于她的母性魅力之下。这个伟大母亲人物形象体现了人道主义的舍己和博爱思想，丰富和升华了《愤怒的葡萄》所要表达的主题和价值，同时也透露了女性在人类社会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也是斯坦贝克着重塑造这两位女性人物形象的原因。三结论《愤怒的葡萄》真实地反映了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美国社会：许多农民在大企业的逼迫下背井离乡，历经长途跋涉，希望能找到他们的“希望之乡”——加利福尼亚，却艰辛万苦，屡遭挫折。小说以乔德一家为代表，记叙了他们一家12口从俄克拉荷马州向加利福尼亚州逃荒的艰难经历。这篇小说中有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而其中有两个女性人物形象值得我们特别关注：乔德妈妈和罗撒香，这两个妇女形象的象征性描写在该小说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斯坦贝克通过对这两位主要女性人物的形象描述和生动刻画，使乔德妈妈的善良、勇敢、坚强和博爱，及罗撒香圣洁、高尚的圣母般的伟大母亲形象深入人心。生态女性主义所关心的核心问题是自然与妇女的联系，其首要内容是女性对自然的认同感：她们会以一种具体的、爱的行动与自然界相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