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管理学范式的性质

论管理学范式的性质

一、未来研究的方向:强调个人主观经验,关注个人内在某种程度上，行政模式是指行政人员在研究主题上表达的基本意志和潜在知识假设。这一定义把范式规定为一门学科具有的关于其研究主题的基本意向和潜在的假定。根据这一见解,管理学范式包含管理学家对他们所研究主题的基本意向,用以描述和分析这一主题的概念选择,为观察和调查而对具体现象和问题的挑选,以及在分析过程中所运用的策略。作为一种潜在的知识假设,管理学范式还包括管理学家的基本价值前提,虽然这种基本价值前提并未言明,但它必然要影响到选择什么特定领域作为研究主题。管理学研究中的经济学方法(economicapproach)属于诠释型范式(interpretiveparadigm),诠释型范式也被称为“后实证主义”(post-positivism),它是运用直觉判断和个人洞察力获取知识的思辨方法,它着重个人的主观感受,认为社会现象实际上为个人主观经验。因此,以个人的感官和良知来研究事物,着重社会所创造出来的实体(sociallyconstructedreality),探讨个人的主观经历、表现出来的意义和语言解释等。这种观点所分析的对象为组织内的记号和现象,并认为不需要寻找实际存在的客观组织法则,因为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情,描述范式(descriptiveparadigm)起着某种表达或表现作用。所以,这种角度会着重探讨管理者个人的内心世界、认知方法,以及大家所构建的实体,它认为社会现象实际上为管理者个人主观经验。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科学哲学中历史-社会学派的兴起,管理学实证主义的主流学派受到了沉重打击。乔奥亚和派特等人阐发的“后实证主义”思想导致了管理学哲学中的革命,同时也对管理理论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以托马斯·S·库恩为代表的科学哲学中的历史-社会学派阐发了社会科学理论中的诠释学性质,这极大地鼓舞了管理学家冲破实证主义的科学统一观、科学方法整体性的樊篱;不再相信自然科学会为管理学提供出某种真理性知识或普遍性法则,以及能够从中产生普遍有效的解释和预测;人们转而相信管理学获得巨大成就的秘诀与其说出自某种方法论的内在逻辑,毋宁说取决于管理学的社会、文化、伦理、制度等外在因素;过去被奉为圭臬的、高不可攀的科学性观念以及其客观性、合理性、真理性是管理学本身不曾达到、也不会达到的标准。这样一来,过去实证主义所孜孜以求的管理学之“科学”地位一下子被这种诠释学批判击溃了,以此为契机,管理学在其发展中迎来了后实证主义时代。后实证主义在科学哲学中也被称为后经验主义(post-empiricism),它是当代西方管理理论在科学哲学影响下出现的一股强劲思潮,其主要关注点是组织和管理的认识问题,试图在弥合传统的实证主义管理学与理解的管理学之间对立的基础上,致力创建后实证主义方法论(methodology)。管理学后实证主义中以交易成本分析方法为核心的新制度经济学派当属20世纪后20年中最具影响的理论学派和研究范式。在科学哲学思想中,哲学的后实证主义最具影响的论述当属托马斯·S·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库恩的基本观点认为,科学对事实的观察和说明总要通过现存的“范式”或理解的框架(frameworkofunderstanding)而展开。“范式是科学的构成要项……也是自然的构成要项”,因此,“范式对科学之持续发展的重要性,同于观察和实验。”这样一来,他就把科学革命描绘成一种经验观察和先验范式之间互动的双向过程,直接击中了实证主义将感觉经验绝对化、理想化的要害,为后实证主义的科学观奠定了基石。二、从市场管理看组织的特性及其发展经济学方法侧重于采用不同的管理技术方法对组织宏观经济指标变动的控制能力的影响。既然社会学方法强调反映“社会福利”(socialwelfare),经济学方法则讲求组织总体的(宏观的)经济效益(generaleconomicbenefit)。经济学方法的特点在于,它研究问题的本质,而不论该问题是否具有商业性或物质性。因此,凡是以多种用途为特征的资源稀缺情况下的资源分配与选择问题,均可以用经济学方法加以研究。按照经济学方法的观点,对不同管理技术方法的选择将取决于它们对组织总体经济目标和经济运行结果的影响,或者说,以经济学方法构建管理理论的基本观点是:(1)管理政策和管理程序应当反映经济现实;(2)管理方法的选择还应当考虑经济结果(economicconsequence)。这里的经济现实,就是一个组织的总体经济形势,而经济结果则体现组织总体经济政策的预期目标;(3)注重从动态上强调市场与组织制度的结合。现代经济学的精髓就是在资源约束条件下通过资源的配置选择,寻求实现经济效用(收益、利润或收入)最优化(最大化)的途径。现代数学方法在处理最优问题方面具备了较为成熟的技术,因此经济数学方法的广泛运用是其他社会科学无法比拟的。现代经济学把狭义的资源配置(经济资源的配置)提升为广义的资源配置,从而把人类的绝大多数行为纳入了经济分析的范畴,使经济学方法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构建管理理论的主要方法之一。近十年来管理学研究的热点主要反映在经济学与组织理论发展相结合的几个方面,相继出现了种群生态理论(PopulationEcologyTheory)、制度化理论(InstitutionalPerspective)、资源依赖理论(ResourceDependency)、交易成本理论(Transaction-costsTheory)以及代理理论(AgencyTheory)等主要流派,其中值得关注的是经济学科对管理学的不断渗透。管理学的发展得益于经济学与管理学的彼此交融,特别是以经济学中新兴流派——制度学派中的代理理论、契约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为基础,逐渐发展形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支,这就是组织经济学(OrganizationalEconomics)。组织经济学对组织理论发展的最大贡献就在于,它推动了经济学在管理学中的拓展,促使管理学的重要分支——组织理论具有更深刻的理论内涵,这一点是其他学科难以替代的。此外,组织经济学还从全新的角度重新诠释许多以前难以得到充分解释和论证的组织理论或实践中出现的问题,促进了组织理论的发展。应当看到,现代组织理论,特别是组织经济学中的组织生态学、资源依赖理论、协作网络理论和制度理论等不同的流派,由于它们赖以形成和发展其理论范式的所属或所关联的学科门类并不相同,而且各学科门类在学科发展的程度和对有关概念的界定上存在着很大差异,从而使经济学与组织理论的发展相结合方面面临着极其复杂、多样甚至混乱和难以统一的状况。构建管理理论的经济学方法特别是其核心交易成本分析方法的优点在于,组织被视为与其所处环境独立,组织有权选择提高效率的形式,组织可以根据交易成本选取从传统的官僚科层结构直到加盟者之间合作或参股的各种各样的组织形式;组织被视为动态而不是静态的;组织内部交易决定内部关系的结构框架。三、研究方法的选择然而,将经济学方法引入到管理学研究方法之中,引起了一场关于是否应该用经济学观点来描述和分析组织及其管理现象的长期论战。经济学方法分析组织及其管理问题的一个缺陷是,按照经济学的观点,传统的伦理法和群体行为分析等方法被流行的有限理性经济动机的假设挤到了一边。①当然,作为当代著名经济学家的奥利弗·E·威廉姆森(O.E.Williamson)特别关注解释组织的效率。他创立的组织理论研究的新规则,赋予了“市场和科层制”作为环境变量对组织及其管理设计的影响因素更广泛的意义,即对组织结构的选择基于对交易成本的测度。威廉姆森认为,交易成本(transaction-costs)被认为是组织效率的关键因素,因为不同的交易成本决定了组织及其管理,因而也决定了组织治理机制的选择。应当指出的是,威廉姆森虽然吸收了组织理论学家赫伯特·A·西蒙关于人的有限理性(boundedrationality)的认知假设和自利性的行为假设,认为由于合同的不完备和当事人的机会主义风险,需要设计出合适的治理机制来规制各种交易行为。按照威廉姆森和威廉·G·大内(WilliamG.Ouchi)的想法,“组织设计的基本要点可归纳为:在有限理性的基础上,以尽可能经济的方式组织交易,同时尽量规避交易的投机风险”。威廉姆森的观点就是,管理者所作出的治理机制决策是在最大节约原则下进行组织设计模式理性的比较和选择的结果。这种研究思路事实上是拒斥了赫伯特·A.西蒙的满意化决策准则而代之以最大节约的理性观,从而与传统的组织理论研究思路有很大的分野。可以这样说,传统的组织理论研究思路是社会学的范式,而威廉姆森的研究思路是经济学的范式。美国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认为,经济学范式与社会学范式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强调人们为何作出选择,后者强调人们为何不作出选择。其核心的问题是不同学科或同一学科内的不同理论的分野主要源于对行为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不同假设。在社会科学中,几乎所有的理论范式都隐含着对社会行动者的预设。美国社会学家亚历山大(J.G.Alexander)指出,有关人的行为的理性和非理性二分法涉及的内容主要有:人到底是自私(理性)的还是唯意志主义(非理性)的;人对待世界的态度到底是纯粹工具性(理性)的还是规范和道德(非理性)的;人到底是根据效用最大化行动(理性)还是被感情和无意识的欲望所支配(非理性)。然而,按照交易成本理论的推理,由于交易成本的存在,企业和市场呈相互替代的关系。那么,当交易成本推到极限为零时,企业组织就不应该存在了,这时管理和治理机制决策就处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境地,无从立足。对于这一点,著名经济学家德姆塞茨(HaroldDemsetz)解释到:交易成本减少,只会导致企业数量的增加,管理协调不是对价格机制的替代;如果交易费用为零,那么应该存在多少企业的问题取决于对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考虑。这说明组织有权选择提高效能和效率的企业运作模式,企业组织可以根据交易成本选取从传统的官僚科层结构直到加盟者之间合作或参股的各种各样的组织形式。这本身就为组织间的关系和组织生态系统理论的建立和发展开拓出新的空间。威尔曼(Willman)成功地证明了威廉姆森模型是标准的、规范的,因为威廉姆森只假定了雇员是投机的(不是管理者),并且管理者(不是雇员)是倾向有限理性的。如果管理者被视为实际上的投机者,那么,关于组织是追求效率的观点就会成为疑问。然而,无论是威廉姆森、德姆塞茨,还是威尔曼都没有解决传统的组织管理理论缺少个体行为转化为组织行为这个重要问题,这说明经济学方法并不能完全取代以切斯特·I·巴纳德、赫伯特·A·西蒙为代表的组织理论独特的研究方法。四、建立管理者联合团体面对21世纪的管理,亟需要进行管理主体与管理客体、个体行为和组织行为相糅合的跨学科研究,而这一点恰巧正是以美国为代表的现代理性管理理论所忽略的。事实上,现代组织理论的开拓者切斯特·I·巴纳德的遗产并没有得到各个理性管理学派应有的尊重。巴纳德在他的代表作《经理人员的职能》一书中,首次提出了个人目标和组织目标的协同作用问题。巴纳德指出,所有的正式组织中都存在非正式组织,两者是协作中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两个方面。一个协作系统是由相互协作的许多人组成的。对于个人目标和组织目标的不一致,巴纳德提出了“有效性”和“能率”两条原则。当一个组织系统协作得很成功,能够实现组织目标时,这个系统就是“有效性”的,它是系统存在的必要条件。系统的“能率”是指系统成员个人目标的满足程度,协作能率是个人能率综合作用的结果。这样就把正式组织的要求同个人的需要结合起来了,这在管理思想上是一个重大突破。可以说,巴纳德组织理论的核心是协作系统思想,这已经渗透到了社会协作系统学派许多学者的著作中。詹姆斯·G·马奇、赫伯特·A·西蒙和理查德·M·赛尔特等人的卡内基-梅隆组织理论学派发展了巴纳德的思想,②对管理客体与管理主体、个体行为和组织行为相糅合起来研究作出了独特的贡献。早在1958年,赫伯特·A·西蒙和詹姆斯·G·马奇在《组织》(Organization)一书中对此就有论述。理查德·M·赛尔特和詹姆斯·G·马奇在1963年的研究中表明,在组织决策中,有两个原因需要建立决策的管理者联合团体:一是组织目标一般是比较模糊的,各部门的经营目标相互之间常常不一致;二是个人管理者倾向理性方法(rationalapproach),但受到个人认识的局限性和其他因素的影响。建立管理者联合团体对组织决策行为有多方面的影响:一是作出决策的目的是满意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完美地解决问题;二是管理者总是关注眼前逼近的问题和简洁的方法,他们以赛尔特和马奇所称的问题主义方法行事。赛尔特和马奇指出,“企业目标不是单一的,而是由其成员间的交易和协商形成的复杂的东西”,企业实际上是通过短期反馈不断进行决策方案探索和“反复进行决策”,而不是一次性地作出满意的或最优决策的企业决策行为。因而,决策是解决组织各种利益冲突的准解决方式的结果。这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组织是各种冲突利益的联合体。赛尔特和马奇进一步指出,大多数组织并不是以逻辑化、理性的方法作出决策。在决策的问题识别阶段应花费时间和付诸行动以建立管理者联合团体,这样组织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所以,组织决策是冲突的准解决方式的结果。令人遗憾的是,卡内基-梅隆学派的组织理论,一直没能在美国管理思想发展史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些仅习惯于对管理主体展开研究的传统美国理性学派的管理学者,包括著有《管理思想演变》的美国管理学家丹尼尔·A·雷恩博士在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批长于组织理论研究的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者们所作出的独特贡献,相反,在日本经营学者的心目中,赛尔特和马奇的贡献至少应该与巴纳德、西蒙并列,这种地位的反差就说明了美国学者没有意识到管理客体与管理主体、个体行为和组织行为结合研究可能产生的科学价值。从系统的角度看,西蒙和马奇曾经把组织理论的对象和人类组织的性质规定为“相互关联的活动的系统,这种系统至少包含几个主要的群体,而且通常具有这样的特点,按照参与者的自觉程度,其行为高度理智地朝向人们一致认识到的目标”。以后,西蒙和其他一些管理学家似乎又把这种社会协作系统的概念加以扩展,把所有协作性的、有目的的群体关系和行为全都包括进来,并把其有关的学说相当笼统地叫做“组织理论”。组织理论的“后现代主义”学派认为,应当加深对组织概念的理解。这一观点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组织概念基础之上的,即组织是建立在个人之间关系基础之上的一组动态交易,交易的结果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变革过程。从这一观点来看,组织是一个定义模糊的舞台,在这一舞台上存在许多动机和渴望,组织有多少参与者以及在他们之间存在多少关系,就有多少“议程”正在被付诸实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解释世界的方法,如果企图给他人强加一个共同愿景(交易成本),其最好结果是造成集体接受与个人世界观相差甚远的愿景,则可能使组织成员只被看作是极权主义机器上的一个小齿轮,这将使组织成员失去人性,并且从长期看是反生产的。事实上,组织理论的“后现代主义”学派的理论受到了美国新经济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和斯威德伯格的支持。格兰诺维特和斯威德伯格理论产生的背景是随着近几十年经济学的发展,特别是新制度主义经济学的发展,各学科相互融合趋势的加强,使新经济社会学的基本发展轮廓也渐渐清晰:格兰诺维特和斯威德伯格“他们认为,面对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经济学帝国主义’的入侵,当务之急是要对经济学家尤其是新制度经济学家提出的有关经济行为和经济秩序的论题予以社会学分析。为取得与经济学家对话的地位和权力,社会学家不求对经济行动和经济秩序的分析的完整,只求这种分析的独特。也就是说,新经济社会学(NewEconomicSociology)应当对‘经济学失败的方面’进行研究。在他们看来,经济学从古典到现在,一个显著失败的方面,就在于假设个人决策是孤立的或独立自主的。因为,事实上,个人生活和行动(包括经济行动)都是嵌入于社会结构的。经济行动嵌入于社会结构,是一项更为接近实际的理论假设。从现在的、具体的社会结构或社会网络出发,社会学能够取得对经济行动和经济秩序的更好的分析。因此,新经济社会学的宗旨即在于从一个新的社会学视角,即社会结构或社会网络的视角对经济行动和经济秩序进行研究。”而新经济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和斯威德伯格认为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建议:(1)经济行动是社会行动的一种形式;(2)经济行动由社会来定位;(3)经济制度是社会结构的一部分。而这三个方面毫无例外的牵涉到“嵌入性”(embeddedness)问题。1985年,格兰诺维特在《美国社会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重要论文,题名为《经济行动和社会结构:嵌入性问题》,③提出“经济行动嵌入社会结构”的一般假设,并加以论证,以求社会网络作为新的分析工具的合法性。从此以后,“嵌入性”视角被引入到经济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研究之中,受到人们广泛的重视,并成为目前美国新经济社会学的一个基础性概念。格兰诺维特认为,经济行为嵌入于社会结构,而社会结构的核心就是人们生活中的社会网络,嵌入网络的机制是信任机制。他还认为,信任来源于社会网络且嵌入于社会网络之中,因此人们的经济行为也会嵌入于社会网络的信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