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六个茶书成书年代考

明代六个茶书成书年代考

作者写了《明代各种茶书的写作年代》（农业考古，2004年第4期），并对明代张源、熊明玉的《洛意茶》、《洛意茶》、《文龙茶经》、《屠本明记》和《屠龙茶论》进行了调查。近日获阅郑培凯、朱自振主编的《中国历代茶书汇编校注本》(以下简称茶书汇编)和谢文柏主编的《顾渚山志》二书,从中发现了新材料,足以匡正我原先的一些错误结论,现特以作修正,以免以讹传讹,贻误他人。原先查阅的几种茶文化著作是:陈彬藩、余悦、关博文主编的《中国茶文化经典》,其附录万国鼎《茶书总目提要》(以下简称茶书提要),其附录布目潮氵风《〈中国茶书全集〉解说》(以下简称茶书解说),其附录余悦、周志刚《中国古今茶书简目》(以下简称茶书简目);阮浩耕、沈冬梅、于良子点校注释《中国古代茶叶全书》(以下简称茶叶全书);朱世英、王镇恒、詹罗九主编《中国茶文化大辞典》(以下简称茶文化辞典)。所谓“成书”,是指书的手写写定稿。古书一般首先以抄本的形式流传,而后雕板印刷,是谓刊本。有时虽有刊本,但抄本仍然流传。书的序跋之类,一般是在成书之后,由自己、时贤、友人、弟子、子孙、后人题写的。序跋一般是在成书之后、正式刊行之前完成的,有的序跋是在重刊时写的。序跋的最早写定时间当与成书同时。因此,有成书时间、序跋时间差不多同时的,有序跋时间、刊行时间差不多同时的,有成书时间、序跋时间、刊行时间三者差不多同时的,但大多数的情况是:成书时间早于序跋时间,序跋时间早于刊行时间。因对张源《茶录》的成书年代将另作专文订正外,下面就对熊明遇《罗■茶记》、罗廪《茶解》、闻龙《茶笺》、屠本■《茗笈》、屠隆《茶说》的成书年代予以订正。一《罗茶疏》是至为邑6年1333年始任延长知县熊明遇,字良儒,江西进贤人,万历二十九年(1601)进士,后知长兴县。万历四十三年为兵科给事中,累官至兵部尚书,《明史》卷二五七有传。《罗■茶记》没有序跋,全书约五百字,分为七则。事实上,熊明遇原作为《罗■茶疏》,共一千八百字,分九则,《罗■茶记》是对《罗■茶疏》的节录。各家对该书成书年代定为:茶书提要茶书简目茶叶全书茶文化辞典茶书汇编1608年前后1608年前后1608年左右万历三十六年1605-1615年万历三十六年即1608年,诸书关于熊明遇《罗■茶记》的成书时间基本一致,但不知依据何在。笔者原先根据《中国古代茶叶全书》中《茗笈》已为屠隆的《茶笺》所引,而屠隆卒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因此得出屠本■《茗笈》成书应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的结论。熊明遇《罗■茶记》又为屠本■《茗笈》所采录,而屠本■《茗笈》的成书年代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故得出熊明遇《罗■茶记》的成书年代也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的结论。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是错误的。罗■在长兴县境内,《罗■茶记》应写于熊明遇知长兴县时或稍后。查《顾渚山志》,其附录收有蒋伯良点校的《罗■茶疏》一文,共一千八百字,分九则,载于清顺治《长兴县志》。熊明遇是在顺治年间去世的,县志的记载应可靠。《罗■茶记》全文五百字,分七则,可见是对《罗■茶疏》的节录。《罗■茶疏》内中有“至为邑六年”,可以判断《罗■茶疏》应作于其任长兴知县第六年或稍后。要想确定《罗■茶疏》成书年代的关键是熊明遇是哪一年始任长兴知县的。蒋伯良在《罗■茶疏》的编者按中指出熊明遇“万历三十三年任长兴知县”,《中国历代茶书汇编校注本》也认为熊明遇“(万历)三十三年授长兴知县”,因此可以确认熊明遇是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始任长兴知县。“至为邑六年”,即任长兴知县第六年,当为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所以熊明遇《罗■茶疏》应作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或稍后。结合熊明遇《罗■茶记》已为屠本■《茗笈》所采录,而屠本■《茗笈》的成书年代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则《罗■茶疏》不可能作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以后,可以确定熊明遇《罗■茶疏》应作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与《茗笈》同一年。综上所述,熊明遇《罗■茶疏》的成书年代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二《茗县》本是否在其东北部的第一阶段内？屠本■,字田叔,号豳叟,浙江鄞县人。《茗笈》分上下两卷,各有八章。开头有“庚戌”社弟薛冈的题,万历辛亥徐氵勃的序,以及屠本■自序,末尾有范大伟的跋。各家对《茗笈》成书年代定为:茶书提要茶书解说茶书简目茶叶全书茶文化辞典茶书汇编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1606年前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即1610年,诸书关于屠本■《茗笈》的成书年代基本一致,依据的是“庚戌”社弟薛冈的题,万历“庚戌”即万历三十八年。唯《中国古代茶叶全书》称:“按,屠隆所撰《考■余事》(龙威秘书本刊于万历三十四年,即公元1606年)‘养水’一节中,已引有‘屠豳叟《茗笈》’‘品泉章’中一段(喻政编《茶书全集》时,已将其删去)。是故,此书当作于1606年之前。”笔者原先虽然知道龙威秘书本刊于乾隆五十九年(1794),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所刊乃《考■余事》之最早版本——陈继儒《宝颜堂秘笈正函》本,《中国古代茶叶全书》在此有误。但仍相信《中国古代茶叶全书》所说:“‘养水’一节中,已引有‘屠豳叟《茗笈》’‘品泉章’中一段,喻政编《茶书全集》时将其删去。”于是根据《茗笈》已为屠隆的《茶笺》所引,而屠隆卒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因此得出屠本■《茗笈》成书应在1605年之前的结论。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是错误的。问题的关键是屠隆所撰《考■余事》万历刻本“养水”一节中是否引述了“屠豳叟《茗笈》品泉章”?《中国历代茶书汇编校注本》指出:“我们认为《中国古代茶叶全书》所说是错误的,因为《龙威秘书》不是明代而是清代乾隆年间浙江石门马俊良辑刊的丛书,这是一。二、查阅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明万历《考■余事》宝颜堂秘笈本,其中并没有《茗笈·品泉章》的内容。如果后来有了,也是乾隆时《龙威秘书》编印者所加。”事实上,从下文可知屠本■《茗笈》成书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而屠隆卒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屠隆不可能见到《茗笈》。也不是如《中国古代茶叶全书》所说,是喻政编《茶书全集》时已将其删去,喻政根本没有删,而是《考■余事》中原本就没有。屠本■《茗笈》“自序”:“大都以《茶经》为经,自《茶谱》迄《茶笺》列为传。”在“品茶姓氏”中列有《茗笈》采录的宋明一些茶书名称、作者姓名。其采录的明代茶书有熊明遇《罗■茶记》等,所以屠本■《茗笈》的成书时间应晚于熊明遇《罗■茶记》。而已知熊明遇《罗■茶记》成书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则屠本■《茗笈》成书应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或之后。而据万历庚戌薛冈的序题,屠本■《茗笈》成书应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综上所述,屠本■《茗笈》的成书年代为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三《茶斋》及《茶说》所引《茶而书》本是《茶部》的本屠隆,字长卿,又字纬真,浙江鄞县人,万历五年(1577年)进士。官至礼部郎中,遭谗罢归。学问淹博,著述甚丰。其有《考■馀事》四卷:(1)书笺、贴笺;(2)画笺、纸笺、墨笺、笔笺、砚笺、琴笺;(3)香笺、茶笺、盆玩笺、鱼鹤笺、山斋笺;(4)起居器服笺、文房器具笺、游具笺。《茶说》是喻政在编集《茶书全集》时抽取《考■馀事》中的“茶笺”,但删去其中的洗器、■盏、择果、茶效、茶具诸条及人品的最后一则,而增“山斋笺”中的“茶寮”一条,作为一书的。各家对其成书年代定为:茶书提要茶书简目茶叶全书茶文化辞典茶书汇编1590年前后1590年前后1590年前后万历十八年左右1590年前后万历十八年即1590年,诸书关于屠隆《茶说》的成书时间一致,但不知依据为何?笔者原先根据《中国古代茶叶全书》中《茗笈》已为屠隆的《茶笺》所引,得出屠隆《茶笺》的成书时间应晚于屠本■《茗笈》的结论。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是错误的。屠隆《考■馀事·茶笺》与高濂的《遵生八笺》饮巽服食笺的茶泉类重复处十有九,基本是抄录钱椿年原辑、顾元庆删校的《茶谱》、田艺蘅《煮泉小品》、苏■《十六汤品》,唯有关于近世茶品等少部分为新撰。但很难弄清是屠隆抄高濂,还是高濂抄屠隆,只可从二人书的结构和内容来寻出一些头绪来。高濂《遵生八笺》饮巽服食笺的茶泉类,前半论茶,基本抄自钱椿年原辑、顾元庆删校的《茶谱》,后半论水,基本抄自田艺蘅《煮泉小品》,因此不成体系。但屠隆《考■馀事·茶笺》,首谈茶品,继之是采茶、制茶、藏茶,接着谈水泉,然后是候汤、注汤、择器、涤器等,最后是茶效、人品等,比之高濂《遵生八笺》茶泉类更有系统。且有少部分内容是高濂《遵生八笺》茶泉类所没有的,如关于天泉、地泉之说,候汤、注汤、择器、择薪大断抄录苏■《十六汤品》。屠隆《考■馀事·茶笺》似乎是在高濂《遵生八笺》饮巽服食笺的茶泉类的基础上添加而成的,如此则屠隆《考■馀事·茶笺》晚于高濂《遵生八笺》。《遵生八笺》成书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而屠隆卒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因此屠隆《茶说》(《茶笺》)约成书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至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间。另外,屠本■《茗笈》“第十四相宜章评曰:家纬真清语云,茶熟香清,有客到门可喜;鸟啼花落,无人亦自悠然。可想其致也。”(《中国古代茶叶全书》断句为:茶熟香清,有客到门,可喜鸟啼,花落无人,亦自悠然。《中国历代茶书汇编校注本》断句为:《家纬真清》语云,“茶熟香清,有客到门,可喜鸟啼,花落无人”,亦自悠然,可想其致也。二书断句均有误)纬真乃屠隆字,清语当是屠隆所著《娑罗馆清言》。二人均姓屠,均是浙江鄞县人,故屠本■称屠隆为家纬真,意为同姓宗家。尽管屠本■在《茗笈》中引用屠隆《娑罗馆清言》,但对作为同乡同宗的“家纬真”撰的《茶笺》,屠本■却不采用,大概因为屠隆《茶笺》是抄录钱椿年原撰、顾元庆删节的《茶谱》和田艺蘅《煮泉小品》而乏新意的缘故。综上所述,屠隆《茶说》(《茶笺》)的成书年代在万历十九年(1591年)至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间。四《茶解》的成时间罗廪,字高君,浙江慈溪人,事迹不祥。《茶解》全书共约三千字,有万历己酉屠本■序及万历壬子龙膺跋,前有总论(相当自序),下列十目。各家对其成书年代定为:茶书提要茶书解说茶书简目茶叶全书茶文化辞典茶书汇编1609年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1609年万历三十三年1609年万历三十七年即1609年,诸书关于罗廪《茶解》的成书时间基本一致,唯《中国茶文化大辞典》认为是万历三十三年(1605)。万历三十七年的依据是屠本■万历己酉(三十七年,1609年)的“茶解叙”,万历三十三年则不知依据为何?屠本■“叙”称:“罗高君性嗜茶,于茶理有悬解,读书中隐山,手著一编曰《茶解》。……初,予得《茶经》、《茶谱》、《茶疏》、《泉品》等书,今于《茶解》而合璧之。”可见,罗廪手著一编《茶解》在前,屠本■作叙在后。我过去误认为屠本■《茗笈》成书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而罗廪《茶解》已为屠本■《茗笈》所采录,故得出罗廪《茶解》的成书年代也应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的结论。现在既然知道屠本■《茗笈》的成书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则罗廪《茶解》的成书年代也应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之前。由屠本■万历己酉(三十七年,1609年)的“茶解叙”,可知罗廪《茶解》的成书年代应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综上所述,罗廪《茶解》的成书年代应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五《茗县》,作《茗栈》闻龙,字隐鳞,一字仲连,晚号飞遁翁,浙江四明人,年八十一卒。《茶笺》全书一千多字,分为十则,没有序跋。各家对其成书年代定为:茶书提要茶书简目茶叶全书茶文化辞典茶书汇编1630年前后1630年前后1630年前后崇祯三年前后万历三十八年前崇祯三年即1630年,诸书关于闻龙《茶笺》的成书时间一致,但毫无道理。屠本■《茗笈》“自序”:“偶探友人闻隐鳞架上,得诸家论茶书,有会于心,采其隽永者,著于篇,名曰《茗笈》。大都以《茶经》为经,自《茶谱》迄《茶笺》列为传。”在“品茶姓氏”中,终于闻龙《茶笺》。可见,闻龙《茶笺》是屠本■《茗笈》所采录茶书之最晚成书者,略早于《茗笈》。我过去误认为屠本■《茗笈》成书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而闻龙《茶笺》已为屠本■《茗笈》所采录,故得出闻龙《茶笺》的成书年代也应在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之前的结论。现在既然知道屠本■《茗笈》的成书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则闻龙《茶笺》的成书年代也应在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之前。《中国历代茶书汇编校注》指出:“本文撰写时间,因无序跋,清以前无人涉及,万国鼎可能据‘崇祯时举贤良方正’这一线索,定在‘1630年(崇祯三年)前后’。此后,《中国茶叶历史资料选辑》、《中国古代茶叶全书》等,奉为定论,以讹传讹,以致现在各书均称撰于‘1630年前后’。本书作编时经查考,发现其早在屠本■《茗笈》中便已有引述,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