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对农民工收入的影响

人力资本对农民工收入的影响

城乡人口迁移和流动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一个重要现象。农民工规模不断扩大是城乡二元结构逐步松动和破解的结果,也构成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推动力,构成促进我国经济和社会结构转型的推动力。我国当前已有1.5亿跨地区流动人口,这一人口群体规模仍然将继续扩大。农民工涌入城市带来大量低成本的劳动力,这在一定程度上为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奇迹提供了人口学的解释。根据预测,2011年以后我国人口结构中的劳动适龄人口比重将开始下降,这将使低成本劳动力的优势逐步弱化。经济发展模式越来越需要用人力资本来替代劳动力数量,用人力资本来替代自然资源消耗,以及用人力资本来替代物质资本,从而进一步提高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促进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这就要求我国应逐步从人口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转变。农民工是我国城市化进程中关键性的劳动力群体。积累和提升农民工人力资源的量和质,有利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有利于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有利于实现更加良好的城市化和社会结构的优化。因此,重视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投资,加强农民工人力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具有重要意义。一、教育回报与劳动力供给的关系McConnell认为,人力资本包括个人的生产技能、知识水平和工作经验等。人力资本影响劳动者收入,而个人在收入最大化的动力下进行人力资本投资。1Mincer用受教育年限和工作年数,提出衡量教育回报率的经典方法,指出人力资本对个人收入和收入差距带来影响。2对我国教育回报率开展研究的主要文献有JohnsonandChow(1997)3,Liu(1998)4,Maurer-Fazio(1999)5,Knight、Song(1991)6,H.Li(2003)7,Fleisher和Wang(2004)8,Zhang(2005)9,等等。这些研究发现,20世纪80年代我国的教育回报率大体界于1%—4%,同期发展中国家的教育回报率平均值为8%,亚洲国家(不包括中国)平均为11%。近30年以来,教育对工资收入的回报率呈现递增的趋势。我国教育回报率到2000年左右开始接近世界的平均水平,大约是10%左右,目前达到15%左右。1011陈晓宇认为,我国教育回报率的提高主要源于高等教育发展的贡献,大学的教育回报率最高,高中次之,中小学最低。12孙志军发现,我国农村的教育回报率更低,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一直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中国的教育回报率随收入水平增加而增加,教育回报率呈现“马太效应”。13虽然对不同研究的教育回报率大小进行直接比较并非完全合理,因为不同的研究往往采用的是不同的数据来源,但仍然可以通过上述综合研究,发现我国教育回报率变化的基本趋势。学术界普遍认识到人力资本是决定农民工收入水平的重要变量,但对我国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收入回报的水平如何及表现出什么特点还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如果说像刘易斯所指出的那样,农民工的工资是比照农业收入水平确定的,那么可以推论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可能类似于农村人口的教育回报率。而另一个假设是,在充分竞争的劳动力市场中,同等的人力资本应该可以得到大致一样的收益率,因此城镇部门中农民工教育的工资回报率应该类似于城镇地区的平均水平。农民工群体的受教育水平对工资收入的回报率究竟如何呢?工作经验也是一种重要的人力资本,在东南沿海地区的劳动力市场上也确实出现了有工作技能劳动者缺乏的“技工荒”的现象,那么又如何解释劳动力市场上一方面缺乏有工作经验和劳动技能的劳动者,另一方面劳动力市场上对35岁以上的中高年龄的劳动者就业还存在一定歧视的情况呢?此外,我国人口结构变化将使劳动力供给日趋紧张,究竟是年轻劳动力供给不足,还是有工作经验的劳动者供给不足呢?本文将通过相关实证研究来回答这些问题,并依据研究结果对加强农民工的人力资源开发进行讨论。本文数据来源于我们在2008年进行的“绍兴市流动人口居留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的调查问卷”。调查覆盖绍兴市袍江新区马山镇的2个村委会、3个居委会和9家雇佣了较多流动人口的企业,共调查了1000名对象。经过整理,最后得到的有效问卷是991份。在数据分析之前,我们已经对数据库按照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中对流动人口年龄及性别结构进行了加权整理。通过定量分析,研究东部沿海地区的农民工收入和人力资本的相互关系。二、工人收入的资本回报1.农民工收入表现为以收入水平、从低收入为目标的动态收入结构分析调查表明,农民工的工资水平和平均受教育程度比城镇居民平均水平低。农民工学历以初中、小学为主,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35年。农民工每周的平均工作时间达到62小时。农民工平均月收入只有1525元,同时在农民工内部,工资收入也开始出现分化。分析学历、工龄和农民工收入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到,无论工龄如何,学历对收入均有正向影响。随着学历增高,农民工收入增加的幅度也更大。而从工龄对收入的影响来说,工龄与收入基本上呈反比,工作了20年以上的农民工的平均收入低于工作了5年的农民工,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新进入城市的农民工的平均受教育程度更高的缘故。同时,工作了5年以上的农民工比刚进入城市(进入城市5年以下的农民工)的收入要高。2.教育回报和工资收益基于Mincer对人力资本回报的经典研究,本文用下述方程研究农民工收入是如何受到受教育程度和工作经验的影响。方程如下:其中,Y表示农民工收入;S表示受教育程度,用完成学历教育所花费的年数来表示;E表示工作经验,用从学校毕业后的工作年数来表示;e为残差项。因此,模型中b为农民工收入的教育回报率,c为农民工收入的工龄回报率。表2提供的模型分析结果表明,受教育程度和工作经验能够解释农民工24.6%左右的收入。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约为8.6%;工龄回报率很低,只有约0.1%。工作经验基本上对农民工收入没有影响,这说明农民工中并没有多少技术性工人,也说明农民工在工作中还缺少必要的职业技能培训,同时可能也意味着农民工工作的稳定性不高和技术性工作的劳动力市场发展并不完善。3.人力资本对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由于人力资本回报率是非线性分布的,为弥补单一的最小二乘法回归所带来的不足,我们对农民工的人力资本回报进行分段回归。我们将农民工收入分为三个层级,并分层计算农民工收入的教育回报率和工龄回报率。农民工收入水平越高,用受教育程度和工作经验对收入的解释度越高,说明收入水平越高,人力资本对工资收入的贡献率更高。或者说收入水平越高,农民工的收入回报更多地依赖劳动者的人力资本。因此,我们发现人力资本对农民工收入增长发挥着积极作用。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约为3.2%,在1000—2000元之间的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约为4.3%,在2000元以上的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为9.2%。教育回报率总是正数,而且随着收入增加,教育对于收入的回报率是随之增加的。虽然农民工的工作经验总体上对收入有正的相关性,但对于中低收入的农民工来说(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工龄的回报率都是负的,即工龄越长,劳动者的收入越低。这可能是在以体力劳动为主的企业中,工龄时间越长,意味着年龄越大,年龄越大的劳动者的劳动能力和劳动投入越低,反而意味着更低的工资收入。而对相对较高收入的农民工(月收入在2000元以上)来说,工龄对于工资而言,才出现正的回报率。这意味着对于较高收入的农民工来说,他们有可能得到职业培训的机会,增加工作经验和技能并提高收入水平。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同农村人口相比是提高了,但相对于城镇职工的教育回报率则显得较低。即使对于高收入的农民工群体,其平均收入水平和城镇居民类似,但是他们的教育回报率只有9.2%,也比城镇职工的教育回报率要低。这也说明,农民工在城镇劳动力市场上相对于本地居民来说,处于相对不公平的处境。三、规范职业培训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投资主要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继续性的学历教育;第二种是规范的职业培训。下面我们将分析当前农民工教育培训的实际状况和农民工对教育培训的具体需求,并试图从需求和供给的差距中强调加强农民工教育培训的必要性。1.农民工中参加过继续教育的比例第一,当前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提升主要是依靠其在工作过程中累积的工作经验。农民工中参加过继续教育的比例非常低,大约在10%左右。第二,随着收入的提高,农民工中参加过继续教育的比例也有所提高。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的农民工中大约有5%—7%的人口接受过继续教育;月收入在2000元以上的农民工中大约有五分之一接受过继续教育。收入和继续教育的相关性也意味着,继续教育能提高农民工的收入水平。第三,总体来说,受教育程度越高,农民工中参加过继续教育的比重也越高。小学程度的农民工中有15%参加过继续教育;初中学历的农民工中有7%获得过继续教育;高中学历中16%参加过继续教育,大专及以上的农民工中32%参加过继续教育。2.农民工对学历教育意愿不强第一,农民工更倾向于接受职业培训。40%左右的的农民工希望获得职业技能培训,而他们对学历教育的需求意愿相对要低,基本上在20%左右。第二,随着收入的提高,农民工对学历教育的需求以及对职业培训的需求是增加的。第三,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越高,他们对继续接受学历教育和职业培训的需求越大。3.企业培训的缺口增大,其造成的直接入资由上可见,农民工对教育培训的需求普遍高于农民工实际获得的教育培训。随着农民工收入水平、农民工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其教育培训的缺口增大。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农民工实际收入较低,也可能由于农民工工作时间较长,没有时间进行人力资本的投资。图2说明,随着收入增加,农民工对继续接受学历教育和职业培训的支付意愿都是增加的。4.教育培训需求低农民工的工龄越长,或者说他们的年龄越大,对继续获得教育培训的需求越低。年轻一代的农民工群体对获得教育培训的需求更高,这说明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对于自身人力资本积累和未来发展具有更强的期望。四、工人培训的一些思考1.加强人力资本投资的企业资源配置,增强企业以劳动力资源整合加强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积极开发农民工人力资源,其积极意义在于:无论是通过教育培训,还是通过工作中经验和技能的积累,都对劳动者工资收入的提高有积极作用,并因此适应产业结构的转型,推动发展方式的转变。随着加强人力资本投资和农民工学历的提高,农民工对教育和培训的需求也增大;更高的受教育程度带来更高的收入回报,又增强了劳动者继续接受教育培训的支付能力。这样的过程构成一种良性循环。反之,如果农民工的收入水平不能持续提高,就会限制他们对教育培训的需求和支付能力。农民工只能依靠体力来获得收入,将使他们无法适应现代产业的要求。体力劳动者的收入回报较低,限制了劳动者对教育培训的支付能力。体力劳动更需要年轻的劳动力,因此对低收入劳动者来说,年龄越大,反而更难找到工作。年龄越大的农民工的收入可能会更低。依靠体力型劳动力投入的经济发展模式,使企业的盈利水平很低,进一步限制了劳动者收入的提高。企业偏好于低劳动力成本的发展模式,又使企业没有兴趣增强对劳动者的教育培训。当经济发展内在固化地依赖一批又一批的新生代劳动者的体力投入,这种看起来的低成本竞争优势反而转化成经济结构转型和升级的限制。这样的过程构成一种恶性循环。因此,应该加强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投资,努力提高农民工收入,为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成功转型提供更充足的高素质的劳动力资源,使之成为一种积极的发展战略。只有这样,我国才能从低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发展模式,转变为依赖人力资源优势的发展模式。当前农民工教育回报率较低,说明加强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投入以及推动经济结构的升级还有较长的路要走。加强对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投入,不断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能够为我国长远的经济发展提供持续不断的动力。2.建立动态调解型的农民工专业教育改农民工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低于城镇人口,以及农民工教育的工资回报率较低,带来农民工和城镇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化。在单纯由市场力量决定的情况下,教育差距成为城乡之间、农民和城镇居民之间收入差距扩大的根源,而缓解收入差距则需要通过普及基础教育,以及通过加强农村人口教育、加强对农民工的教育培训才能实现。而实际的情况是,农民工群体在教育体制中还处于被歧视的地位,农民工(包括其子女)需要花费更多的成本才能获得城市的教育服务,这加速了收入差距的扩大化和代际传递。教育公平事关分配格局和收入差距,和谐社会的实现要通过更加偏重于农村人口和农民工的教育培训,才能让社会弱势群体获得平等的发展机遇,以及为逐步缩小社会差距和促进人类发展创造良好环境。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相对较低,特别是低收入的工作,教育回报率更低。月收入2000元以上的农民工学历教育的工资回报率为9.2%,月收入在1000—2000元之间的教育回报率为4.3%,在月收入1000元以下的教育回报率只有3.2%。月收入在2000元以上的农民工群体中,其人力资本对经济收入的贡献率是36.7%;月收入在1000—2000元的就业中,农民工人力资本的贡献率是11.8%;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就业中,农民工的人力资本的贡献率只有6.6%。若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过低,则会削弱农民工对于人力资本投入的兴趣。农村中已经隐隐出现了“读书无用论”的苗头。如果这种想法在农村蔓延,就会破坏农村人口人力资源开发的根基。政府在最基础的人力资本投资上责无旁贷。在回报率相对较低的基础学历教育上,政府应承诺和履行自身的责任。另外,我们也发现,农民工刚刚进入城市后其对教育培训的需求是相对较高的,这也提示城市部门应该为新进城市的农民工(包括失业的农民工)提供基础性培训,帮助农民工在刚进入城市时获得工作技能培训。在农民工群体内部,我们可以观察到,收入水平较高的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更高,同时其继续教育的需求和支付能力更强,这使农民工群体内部进一步分化。在这种内部分化下,部分农民工群体成为“成功者”而逐步融入城市体系,而部分“失败”的农民工群体则被排斥在城市之外。为了更好地推动城市化,需要努力为低端的农民工群体提供教育培训。这样将有利于避免农民工内部的断裂,从而弥合城乡结构。同时,通过使这些低教育程度、低收入和体力型的农民工群体有更多的机会向上流动,有利于宏观社会结构的完善。另外,高收入的农民工的教育回报率也低于相应收入水平下城镇人口的教育回报率。说明除了农民工个体性因素,基于户籍制度的各种制度安排使农民工面临一个不平等的就业市场。不仅就业机会、就业待遇和就业保护不平等,农民工和城镇居民的工作稳定性和职业培训机会也不平等,这都降低了农民工的人力资本回报水平,弱化了农民工对自身人力资本进行投资的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加快城市的户籍制度、就业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将促使农民工的收入提高和全面发展,有利于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3.扩大农民工企业社会资本来源,增加企业培训的渠道增加农民工对新知识、新技能的教育培训,能帮助其适应城市生产和生活方式,并适应经济结构的转型。调查中发现,农民工中接受过各种继续教育的比重只有10%,而农民工中平均有20%的人希望获得进一步的学历教育,40%的人希望获得职业培训。充分利用各种资源加强对农民工的继续教育,是农民工全面发展的需要。同时,如果农民工在城市中得到继续教育,也使其对城市的认同感增强,有更强的倾向融入所在城市。第一,城市部门应该帮助农民工提高自身学历教育,并为其进一步向上流动提供发展的阶梯。当前城市的小学已经逐步向农民工子女打开大门,但农民工从初中考高中、从高中考大学,以及参加成人高考,还必须回到生源户口所在地进行考试。因为农民工的学历多为初中,户口就构成了农民工在城市中继续进行学历教育的限制。城市应充分利用自身的优质教育资源,允许农民工在城市继续接受学历教育,使其能够和本地居民一样通过考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