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音乐思想

庄子的音乐思想

庄子是一个充满灾难和痛苦的时代，他伟大的思想家。作为道家学派思想家,他发扬了老子的思想;作为一个文人,他才华横溢。他性格孤傲,品质高洁;他生活困苦却从不攀附权贵;他有超乎凡人的幽默机智和思维想象力,但又不失凡人的“真”情流露。这位古人已去千年,但今世人对他的印象如此深刻、熟知。庄子的想象力再超凡恐怕也无法想到;他的思想传承了千年,成为中华文明古国的精髓之一。本文从音乐审美角度来论述庄子的音乐美学思想。庄子的音乐美学思想对中国古典音乐的贡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的音乐美学思想突破了先秦礼乐思想进入一个崭新的精神形态——人的审美超实用生存观、艺术的非功利观、人潜在的创造意识和自我的创造力、人和自然的和谐论等音乐美学思想。研究庄子音乐美学思想不但对我们研究中国古典纯粹美的音乐美学思想有意义。而且对现代的音乐美学思想也起着促进作用。(一)“至美至乐”的音乐美学体现据《庄子·外篇·天运》记载“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闻其形”。《庄子·人问世》“听之不闻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庄子对音乐的领悟不是用耳去听,而是用心去体会;不是用心去体会,而是用气来感应。耳的功能只能聆听,心的功能仅只能与外界事物交合,而气能达到内心空明而能容纳外物。只有空明的内心才能进入忘情忘我的境界,达到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形迹,才能真正领略到音乐充满于天地,包容在宇宙之中的真谛。庄子一贯主张由“耳”至“心”,由“外”至“内”在物我两忘之中,在不知不觉之中,沉浸于音乐艺术精神当中,达到自由自在逍遥的精神境界。庄子“无听之以心听之以气”的思想反映了庄子对现实的主观精神超越,揭示了研究音乐美学不仅从社会角度来考虑音乐艺术所反映的现实意义和社会功能,也不单单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衡量其独有的心理特征和风格特征,而是要透过“耳”和“心”渐进秩序,由外至内的审美遗忘、超越外官的物欲享受,到达内心的纯静体悟——“至美至乐”的境界,留下精神上超脱、和谐、永恒的纯粹美的艺术的审美机制。这正是反映音乐的本质,庄子非功利的纯艺术音乐思想与西方现代音乐艺术《直觉主义艺术论》中的观点有惊人的相似。王国维在《叔本华·尼采》书中读到“拾其静而静之,对象而使之孤于吾前…空间、时间之形式对此失效,关系之法则至此而后穷于用。”2这与庄子纯粹音乐艺术审美思想论完全一致。我们研究和创造音乐不能仅仅停留在“听止于耳”3,那些摆脱不了世俗感观物欲,局限于功利实用主义音乐思想,把音乐仅限于声和音高之间,沉迷于音乐混响之中,使音乐蜕化成“听止于耳”的简单音响,这种模糊、抽象简单的创作,创作者是永远到达不了“内忘己身、外忘时地”的和谐自足的精神世界,听者也无法做到由外及内,由物质到精神的艺术性审美超越,这样空洞的音乐是经不住历史长河的冲刷与考验的。(二)“无成与亏”说《齐物论》“有成与亏,故昭氏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不鼓琴也”。3庄子意在阐述其“无成与亏”辨证音乐思想观。郭象对庄子这段话注解道“失声于可胜举,故吹管操弦,虽有繁乎,遗声多矣。而执籥不弦者,欲以彰声。彰声而声遗,不遗声而声全。故欲成而亏之者,昭文之鼓琴也;不成而无亏者,昭文之不鼓琴也。”3这就是说,无论多么宏伟的管弦乐团,虽然人十分多,但声音总有很多遗漏的,不能一下子把声音全奏出来,弹奏出来的声音就是“形成”,被遗漏的声音就是“亏损”,所以一弹琴就有形成与亏损。不弹琴就无成与亏。成玄英对此注解:“夫昭氏鼓琴,虽云巧妙。而鼓商则丧角,挥宫则失徵,未若置而不鼓,则五音自全。亦就成有亏;存情所以乖道;无成无亏,忘智所以合乎“真”者也。3庄子追求的“自然全美”和“自然真美”3实为不需要施加任何人工制作(无成与亏),这里我们不能把庄子的自然真美的思想等同于无声论,庄子心中的“无成与亏”不是通过人为加工的纯粹真美,这一思想反映了庄子主张艺术来源于自然、顺应自然的朴实之情。庄子的“无成与亏”的思想虽然把自然天成与人为制造对立起来有他的局限性,但是庄子思想所表现出自然的、真正生命情趣为最高境界与音乐所反映的本质是相通的,它正是千百年来中外艺术家所共同追求目标,庄子的“无成与亏”反映出的“无限真美”与“浑全之美”,作为美的艺术——浑沌的境界和无穷的意蕴,正是优秀艺术家普遍追求的美学风格和审美价值观。4(三)“虚静”是艺术创造的最佳状态,是使人中的精神统一于《庄子·天道》“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天地之乎而道德之至……休则虚,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虚”指主体精神浑化,顺应万物的本源,是非因果关系绝对至一的心态,主体的“虚静”才能到达自然全美的境界。当人的精神心理到达了“虚静”的状态才能使技术创作的自由合乎一定规律的状态最后达到创作妙境。“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美”。庄子的“虚静”意在排除一切现实的纷扰,超越世俗的羁绊,由虚静到内心空明、充实,由虚到明,最后到达物我两忘的审美精神状态。“虚静”充分发挥了艺术创造潜力的最佳精神状态,这一状态使艺术产生灵感,在艺术创作心理上有着重要的意义。庄子的“虚静”和“物化”是紧密相连的,在创作过程中“虚静”的审美心理达到心与物、主观与客观合二为一的境界,创作的作品才能如同天工造物般无与伦比。这正是庄子所追求的自然天成的神工妙境。宗白华深受庄子这一思想影响,在他的《美学散步》一文中谈到“静照”是一切艺术及审美的生活起点,“美的源泉是人类对最深心灵与他的环境世界接触感时的波动”。“心无挂碍和事物暂时绝缘”“是一种超越现实利益关系,不付诸意志行动,没有概念的直觉活动”。宗白华的“静照”和庄子的“虚静”同出一辙。庄子的“虚静”对客观世界采取的一种唯美的人生态度。他的“虚静”的音乐美学思想理论是富有中国民族特色的音乐艺术美学思想观,它积极指导中国民族艺术的主客体的审美关系,合乎艺术的创作规律。“虚静”的理论对中国音乐艺术创作者有着极深的影响。(四)“天乐”思想的内容《庄子·天道篇》记载,“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子曰“万物而不为戾;泽及万物而不为仁,长于上右而为寿;覆载天地刻众形而不为巧,此为天乐”。庄子认为与人和谐为人乐,与大自然巧夺天工之妙和谐为天乐。庄子的“天乐”思想反映庄子崇尚自然万物的美,以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还以为“朴素民性得以矣”3,“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这些哲理性的思想反映音乐的本源:顺应自然、顺应民俗。庄子主张音乐是用来抒情逸致的,音乐美在于自然而不造作,朴素而不华贵。他认为“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屈折礼乐而匡天下之形……而民乃始踶跂好知,争旧于利。不可止也……。”这反映了他否定了人为的世俗功利的浅薄感官之乐。音乐美学要求摆脱礼乐的束缚,合乎自然、人的本性。他追求超越世俗物欲之上的纯粹审美性质的“天乐”,他把声音分为“人籁”、“地籁”和“天籁”3。“人籁”是人为的乐音;“地籁”为风吹草动的声音;“天籁”为大自然的混响之作。庄子的“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闻其形,充满天地,包裹六极”3更是积极主张音乐顺应自然,勾通天人关系,这种超自然于人事天理和顺四季万物之上的“天乐”思想开启了音乐超实用的审美自由观。庄子主张人和自然亲和、天地人合一的思想,同时反映了庄子非功利的直觉的纯艺术论,尽管带有浓厚的非理性色彩,这种直觉体悟,随着历史的发展会具有深层的理性积淀。化艺术、人生、宇宙合而为一完美境地,以其审美的人生理想追求一种与造化同一的纯精神的艺术精神。(五)“法天贵真”的思想内涵《渔父》“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真不诚不动人……,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真者,所以受于天地也,自然不可易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5庄子借《渔父》批评孔子“饰礼乐,选人伦”5《渔父》中庄子强调其“自然”是精诚之至。“真”是“自然”的,一旦离开了“真”就离开了其本性而失真,“真”内在于人的本质中,合乎自然,合乎人的本性。“真”是反对孔子“重礼乐、选人伦”它是自由和自然的统一,是比外在表现形式更为感人的内在的精神力量,不受世俗、形式化的礼乐束缚,它不外烁、不杂染、自然而然、不勉强、不虚伪、无拘无束。“真”反映了庄子的“自我表现”为“艺术而艺术”的创作观。庄子对人的性情之“真”,追求对真实的人格美,把崇尚与自然作为艺术审美超越的“真”密切相联系。庄子的“真”还表现为把艺术风格的“真实”转化为主体人格的“真实”。庄子把艺术审美之“真”转向艺术主体人格内心精神境界的追求。庄子追求从内到外的“真”是反对违背人性、自然的礼乐。它与人为名利物欲是对立的,与虚伪也是不相符合的。庄子“不拘于俗,法天贵真”的思想号召艺术家们应该大胆地自由创作,不要受世俗观念束缚,表达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同时反映了衡量艺术作品,不是世俗观念作标准,而是自然真实的统一。庄子追求的自然的“真”和人性的“真”实质上也主张创作艺术要无拘无束,创作风格要百花齐放。庄子的“法天贵真”整体上是真善美的高度统一。“法天贵真”的思想开启了中国的音乐美学纯粹直观主义审美观的先河。“自然、和谐”成为中国古典音乐美学的主流思想。庄子消极的一面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