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学生如何在钱途中言说并没有美好生活

真理与学生如何在钱途中言说并没有美好生活

扎古尔希思在《陆地系》中说。“现在，在社会科学领域，尤其是在教育领域，我们似乎在美国的热带雨林中行走。没有人指导，也没有交通标志。”。”直到20世纪90年代,国际教育界还认为“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个参考框架、一个阿里阿德涅线团,以走出迷宫”。一、美好生活的学生游逛在今日的大学校园中,你大概不会看到这样景象:师生聚拢在一起,正在就苏格拉底式的大问题进行着热烈又理性的辩论;某一个学生走着走着,突然站住,如苏格拉底那样陷入了无尽的沉思;课堂上的学生,如柏拉图学园中的求学者那样,聚精会神,双眼迸发出求知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正在言说着“什么是美好生活”教师。我们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学生们正在就如何创业、何种技能最有“钱途”进行着热烈的讨论,教师们则成为他们的创业和就业的顾问和老板;学生们步履匆匆,涌向自习室和图书馆,目的只是为了占位,以应付与未来就业有关的考试,他们也会在路上站住并低下头,但他只是在看手机信息;课堂上,面对正在讲授“何谓美好生活”的教师,学生们神情冷漠、无精打采。当然,学生的双眸也会发出亮光,嘴角也会露出微笑,这要么是因为人文课教师在看到学生对严肃的理论思考感到无趣后,讲了一个用来调节气氛的轻松搞笑的故事,要么是他们面对的是正在讲授与最有“钱途”的职业相关的专业技能的老师。如此一番景象意味着什么呢?1.大学生对真理的救赎上述景象让我们首先想到,真理远离了校园,远离了师生的灵魂。在古典教育之中,师生因对真理的热爱而在教育场域中相遇和相爱,亚里士多德有言,“吾爱吾师,更爱真理。”可环视当下,师生不再基于对真理的共同热爱而形成亲密友爱的教育共同体,维系师生关系是先前被古典教育排斥的实实在在的“钱途”,因为实在的“钱途”远比虚幻的真理之路更为重要。然而,真理是重要的。真理不是别的,真理是人生之所向,是人生存在的精神根基,失去了真理对灵魂的直接滋养,灵魂将会陷入平庸和虚无。当然,失去对真理的追逐和召唤,大学生和教师仍然会动力十足,现代大学生为了就业和考试的匆匆脚步、教师为经费和奖项的热情追逐似乎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这种动力不是来自灵魂,而是来自躁动不安的欲望。不过,欲望虽然动力十足,但却没有目的,欲望朝向的是虚无的没有终点的未来。对个体而言,死亡的确是生命的终点,但却是没有意义的终点,因为对无穷尽的欲望来说,死亡是一种毫无存在意义的需要破除的障碍。有人也许会反驳,如此的景象并不意味着真理的远去,因为大学生虽然厌烦哲学的规范性思考,但还是在教育中把握了普遍的、确定的、实然性的“科学知识”,如此的科学知识也是真理。我们当然不能否认科学知识与真理的关系。但这样的真理是片面的,真正的真理是超验的、总体性的,它的存在使得世界具有意义,使人对世界的经验具有了可共享性和可分享性,使人生具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在古典教育中,哲学之所以是最基础的第一学科,就是因为它指向了形而上的整体性的真理。现代科学恰恰消解了真理的超验性和总体性,它用分析方法把聚拢起来的世界撕裂成了物质化的碎片,使知识不再有统一的源泉,然后与教育合谋,合力把学生塑造成了碎片化的无意义的职业人。2.思考的教育意蕴当真理被消解,大学生将目光投注到实在之物时,他们的心灵就走向了封闭。在古典哲人的教育理念中,天空是真理、起源、目标,人们的灵魂必须向它开放,教师的天职就是引导学生的灵魂朝向天空。然而在如今的校园里,人们再也难以见到苏格拉底式的目光深邃、凝视天空、迷醉于沉思的大学生了,天空于现在的大学生而言是虚幻的。由此可以理解,当哲学教师在课堂内外努力引导大学生们思考“什么才是美好生活”的问题时,大学生会没有兴趣,甚至会因不得不坐在课堂上听讲而表现出愁苦的表情。从古今之争的角度看,这与现代科学成为新的上帝有直接的关系。在科学的图景中,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知的。如此一来,古典教育所关注的“规范性的哲学问题”就被踢出了科学的视野,因为“何谓美好生活”的问题无法被“科学化”,无法用实验加数学的方式研究。但科学也无法否认美好生活于人生的重要性,所以信奉科学的人就将人们对它的思考打入了“价值领域”,并视为不具有普遍性和客观性、只具有相对性的领域。心灵对真理和美好生活探究的封闭,意味着对恶的开放和放纵。道理很简单,如果我们的教育放弃了对善恶的批判式追问,把善恶视为相对的,那就会让真正的恶在相对主义的一视同仁的美德的庇护下堂而皇之地获得存在的合法性。布鲁姆说:“斯大林主义者也发现,把民主定义为开放性对他们有好处。美国的宪法和苏联的理论与实践完全是南辕北辙。但是,如果民主意味着无限制的开放,对其他文化的尊重不允许根据自然权利对苏联的现实进行教条主义的职责,那么他们的生活方式说不定哪天就会变成我们的生活方式。”二、古典教育是向未来的教育真理的消退所带来的意义的虚无,心灵的封闭所带来的恶的放纵,逼迫着现代的大学教育走向被我们遗忘的古典教育,催促着我们重温被长久忽略的古典教育哲人的教诲。当然,按照现代的线性时间观,现代人应该朝向未来,单一的、连续的时间链条中的过去和现在都已经和终将成为历史的废弃物,古典教育已经不值得返回和留恋。但我们不能忘记,现代人所朝向的未来是死亡和虚无,是本雅明所言的“越堆越高的直逼天际的残垣断壁”,以为未来生活做准备的现代教育由此容易陷入非表面的危机之中。起源即目标,古典教育是包括大学教育在内的教育的源头和根基,处于危机中的现代人只有背对未来、朝向过去,聆听古老的远方的呼唤,才能走出教育危机。对我们而言,由于古典教育的理念存在于是古典的教育文本之中,所以回归源头,也就意味着阅读经典文本。1.对善的知识真理与教育的本质的启示古典的教育哲人虽然逝去了,但他们的教育智慧却蕴藏在他们书写的经典文本之中。走向古典教育,也就是以虔敬的姿态进入经典文本,聆听来自古老又源初的智慧之声,唤醒许久以被人们遗忘的对真理的开放和热爱。依照柏拉图在《曼诺篇》中的说法,学习就是回忆,经典文本的价值,就体现在引导大学生恢复对真理的记忆和追逐。就柏拉图本人而言,他曾把大量的书籍收集到他个人的和学园的图书馆。在与图书作者的对话以及与学生就作者的观点进行分享和讨论的过程,真理得以呈现。以柏拉图的思想为例,如果大学生们阅读了他的《米诺篇》和《理想国篇》,就会发现这样几个前后关联的论断:a.人皆求善,没有人喜欢恶;b.人的生存是选择性的,人会面临有多个选项的选择,人需要在其中辨认出“最好的选项”,以完成选择;c.人必须拥有“真正的善知识”,才能辨认出最好的选项;d.“真正的善知识”无法自发获得,只能通过哲人主导的教育引导才能获得;e.智者的教育是坏的,他教给学生的是迎合其世俗欲望的实用性的“意见”,不是能滋养灵魂羽翼的“真理”。柏拉图的这五个论断,使我们充分认识到,善的知识(真理)与教育的内在的直接关联:教育之所以必要和重要,根本上是基于人的向善性的现实展现;教育的本质和目的就是哲人引导学生朝向整体性的善的知识,做个好人,而不仅仅是朝向实用性的技艺(辩论中争胜的技艺、用来谋生的劳动技艺),做个工匠。通过阅读所获得的这些论断更够更好地促使我们思考人的本质以及由此的教育本质。譬如,我们真能否认人皆向善的论断吗?真能否认教育引人向善的论断吗?如果我们否认这一点,是否会导致智者所信从的相对主义生活?我们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总之,我们必须面对柏拉图给我们提出的挑战,在应对这个挑战的过程中唤醒我们对真善的追寻和思考。有人也许会认为,柏拉图的教育文本是狭隘的,因为他只重视好人的培育,而现代社会是一个高度分化的社会,现代教育不能无视分化的存在,忽视专业的职业人的培养。不过,需要清楚的是,不同类型的职业人正是因为丧失了对真善(真理)的认知和领悟,而陷入精神的封闭和虚无之中。柏拉图认为,善不是个别的破碎的善,它是整体性的、结构性的善,通由哲人的善的教育,受过教育的人能够认识到自己在世界、在城邦中的位置和边界,进而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现代教育的问题在于,它只重视在专业分类的框架内培育专门性的“职业人”,而忽视了在整体真理的框架内培育将所有的职业人聚拢在一起同时又让其各安其位的“人性”。就此而言,现代教育虽然传授给人以技能,却没有培育人的位置感,而位置感不是别的,就是人的生存意义。受过教育的现代人虽然每天匆忙奔波,却因为丧失了工作的“善性”而身心俱疲。更重要的是,职业人会如同样敬业的艾希曼那样将恶平庸化。在这个意义上,真理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认知性概念,根本上,它是一个生存性的概念。2.大学生与大学教师在经典文本阅读中的成长共同体阅读经典文本是重要的,但以何种方式阅读是一个关键问题。笔者以为,在一个必有友爱的、共同向善的教育共同体中阅读,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方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人不是孤立的个体,人生活在关系之中。现代人自以为可以缩进自己的内心,成为一个孤独的原子是幸福的,可事实是,存在的空虚、焦虑、无助由此而来。总之,这一特质意味着人的成长离不开一个健康向上的具有教育性的共同体,在此共同体中,大家平等以待、彼此友爱,共同向善。同样的,就对经典文本的阅读而言,大学生与大学教师出于对真善的共同爱欲,出于对经典文本中真善的爱欲,必然会走出内心的孤独,构建一个阅读经典的教育共同体。在其中,大家围绕着文本中的问题和观点相互切磋、相互激发、相互辩难、共同成长。就对阅读经典的教育共同体的重视而言,苏格拉底是这方面的典范,他认为:“就像别人被一匹良马,一条好狗或一只灵鸟取悦那样,我自己则因好朋友们而获得更好的快乐……古代的贤人们通过将他们写进书中而遗留下来的财富,我与我的朋友们一起开启它并穿行其中,而且如果我们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我们就把它挑出来,并当作一次丰盛的收获,倘若我们因此而能相互促益的话。”3.古典教育标准的现实意义古典哲人所撰写的“教育哲学”是“实践哲学”,这意味着古典的教育哲学虽然是一种理论,但最终指向的却是教育生活的改变和完善,以及古典哲人自身的生活方式的改变和完善。质言之,古典哲人孜孜以求的是“真理”和“智慧”,但对真理和智慧的爱欲目的是为了生存境遇的改变,过上值得过的美好生活,且由于古典哲人的教化本性,他对真理和智慧的爱欲就很自然地指向了对他者灵魂的关切。可以说,凝聚着古典哲人的教育理念的教育文本并不是抽象的封闭的理论体系,从根本上说,它是活泼的教育生活本身。譬如,在苏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