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经学博士的设置及其建置

汉代经学博士的设置及其建置

佛经在汉代的繁荣。经学博士制度是汉代经学存在与发展的产物,经学在汉代的兴衰演变影响着经学博士制度及其建置的变化。它们这种交互作用的关系又根源于汉代社会的发展。因此研究汉代经学博士制度及其建置的变化,不仅对理解经学的发展有直接意义,而且有助于对汉代社会的认识。但前贤殊少专论,本文仅就一孔之得,抛砖引玉,并就教于方家。汉代经学博士的任职条件及作用汉武帝于建元五年初置五经博士,遂有经学博士官。经学博士是由先秦、汉初的博士官演化而来,但又与博士官迥异。先秦、汉初的博士官与经学无涉,经学博士则是依附经学的职官;博士官可以由诸子百家的人充任,经学博士则只能由儒家学者担任;博士官的设置不一定与儒家经籍相关,经学博士的设置则一定与儒家经籍相联系。因而,应当把经学博士与汉初的博士官区别开来。经学博士根据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称谓。因其是职掌皇室事务的太常的属官,负有礼仪方面的职责,故称为礼官,汉武帝元朔元年诏有“礼官博士”之名可以为证;经学博士主要的职责是掌管太学,以经学教授弟子员,故又称为学官,史载某人被立为经学博士,常用“立于学官”一语;做经学博士的都是儒学大师,故又称为儒林之官,《史记》、《汉书》、《后汉书》将记叙经学博士与经生的传记,以“儒林传”命名,原因就在于此。礼官、学官、儒林之官这三个名称,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经学博士的特性。在汉代职官中,经学博士的禄位不高。依俸禄的多少,汉代的官吏大致可分为三个等级:秩二百石以上为下等,秩六百石以上为中等,秩二千石以上为上等。武帝初置五经博士,定禄四百石,属下等;汉宣帝时,增至秩六百石,刚好进入中等。东汉为比六百石,只有主管经学博士的博士祭酒,才是秩六百石。《汉书·百官公卿表》说:“秩比六百石以上者,皆铜印黄绶,大夫、博士、谒者、郎无。”可见,经学博士虽自宣帝后在汉代职官中属中等,但却不能完全享有这个等级的权利。但是,因五经自独尊儒术后已成为社会政治与人们的行动准则,所谓以《诗》谏政,以《春秋》断狱,以《洪范》察变,以《禹贡》治河,成为时尚,所以,国家的重要决策都要从经学中去寻找理论依据。而经学博士是经学的权威、官方的理论家,这样,皇帝每有大事,总要策问经学博士,经学博士多秉承旨意,从经学中寻找皇帝所需要的理论根据。汉武帝三次策问《公羊春秋》经学博士董仲舒,董仲舒则发挥《公羊春秋》作答,董仲舒告老还家后,朝廷每有大事,往往遣大臣前往询求意见,就很能说明这一点。经学博士这种特殊身份,使他们在汉代政治生活中起着一种与其地位极不相称的重大作用。这叫做秩卑而职尊。从两汉的大量史料可知,举凡一切重大决策,皇帝都要诏举经学博士参与其议,比如:制仪包括朝廷礼仪,皇帝的封禅和祭祀,明堂、辟雍等重大国典礼仪的制定和修改,都有经学博士的参与;刑律的制定和修改皇帝也总是诏令经学博士与议,如汉成帝时,诏令经学博士“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省约者”;断狱尤其是有关诸侯王、列侯、公卿一类重大狱事的决定,经学博士往往参加其议;封赏皇帝封赏臣下,特别是重大的封赏,常常听取经学博士的意见;改历汉代几次历法的改定,都有经学博士参加,如武帝时的改历,曾诏兒宽与经学博士共议改历之事;巡行两汉皇帝数次遣吏巡行天下,使行风俗、每当皇帝遇到这类重大问题时,下诏延问群臣时,常常把经学博士与列侯、二千石相提并列,“与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与列侯、中两千石、两千石、博士议”经学博士在政治生活中的这种特殊作用,使汉王朝对经学博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汉成帝阳朔二年诏要求“儒林之官,四海渊源,宜皆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不仅要具备广博的文化知识,更要善于通古知今,用之为汉王朝服务。因此,讲求通经致用成为汉代经学的一条重要原则。为保证经学博士的人选,汉代对其任职条件和选拔过程都作出了具体规定,形成一套相关的经学博士制度。推荐经学博士的《博士举状书》规定了充任经学博士的基本条件。其中说:“生事爱敬,丧没如礼,通《易》、《尚书》、《孝经》、《论语》,兼综载籍,穷微阐奥。隐居乐道,不求闻逵。身无金痍固疾。三十六属不与妖恶交通、王侯赏赐,行应四科,经任博士。”这里面包括四个基本条件:第一,要合于孝道,对父母生养死葬都要合乎礼的规范,同时,要安贫乐道,不羡富贵,这是德行方面的规定。此规定显然同汉代重视孝的观念有密切联系,而只有在家孝敬父母的人,才能在朝忠于国君,这本是自孔子以来儒家的一贯说法。第二,对经书要精通,并兼究载籍的微奥。这是经学、文化知识的条件。第三,是身体条件的规定,要求既无外伤,又无内疾。第四,是社会关系的规定,要求亲属政治清白,没有与妖恶、王侯交往的人。在妖恶之外,另提到王侯,这是防止经学博士成为王侯所利用的人,以保障经学博士只是其中央王朝的忠实人材。封建时代中央王权与王侯的矛盾是时常发生的,有时甚至很激烈、残酷,从此可见,不与王侯交通的规定条件用意是深刻的。以上四个条件总起来说,就是“行应四科,经任博士”。经学博士的任职条件又有年龄的限定。《汉官仪》载:“博士限年五十以上。”在西汉初年,博士官是无年限的,贾谊二十岁被拜博士可以为证。但是,自博士官变成经学博士,通经成了读书人入仕的主要路径后,文人士子一生埋头经籍,以训释五经为内容的经学很快形成了烦琐的学风,一经之说达数百万言,二字之说至三万言,这样,要具备充任经学博士的经学水平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同时,由于经学博士是官方思想家,在政治生活中起着重大作用,这也要求由社会经验丰富、阅历很深的人来充任,而这样的人往往年岁较大。大约因为这些原因,遂作出了经学博士限年五十的规定。东汉初,太常推荐杨仁为经学博士,“仁自以年未五十,不应旧科,上府让选”(《后汉书·儒林传》)。从“不应旧科”一语,可以肯定此规定西汉早已实行,但西汉何时始有此规定,尚无直接史料来说明。在具备了出任经学博士的条件后,要做上经学博士,还要经过推荐和考试的一定程序。除个别在全国有很高声望的人,可由皇帝直接征拜博士外,一般先要经过推荐这一关。推荐主要有三个渠道:一是太常推举;二是由地方郡国选送;三是由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举荐,如成帝阳朔二年九月诏:“丞相、御史与其中二千石、二千石杂举可充博士位者。”推荐者要写千篇一律的《博士举状书》,并在后面注明自己的官职、姓名,推荐得当与否,将受到相应的奖罚,这一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推荐人的责任心,也保证了被推荐者的质量。被推举出来的人选,要由太常汇总向皇帝“奏其能否”,然后经过某种考试。或是直接接受皇帝的策问,如“(张)玄试策第一,拜博士”;或是由太常试经,如伏恭“太常试经第一,拜博士。”(《后汉书·儒林传》)这表明汉代经学博士的选拔是多渠道的,程序是严密的。一旦做上经学博士,除了其固定的俸禄外,还可按期得到一定赏赐,如“每腊,诏赐博士羊”(《语林》一)。有时还可得到额外的赠赐,汉灵帝在太学临观行礼,赐博士以下各有差。经学博士更是荣升高官的阶梯,汉宣帝曾以经学博士出任郡国守相,郡国守相是郡国行使实权的行政长官,秩二千石,为经学博士俸禄的三倍多。成帝期间,“博士选三科,高为尚书,次为刺史,其不通政事,以仄次补诸侯太傅。”(《汉书·孔光传》)经学博士出路最差的,也可凭资历做到诸侯太傅,秩二千石。经学博士甚至在西汉一度成为宰相的主要人选,《汉书·匡张孔传》赞曰:“自孝武兴学,公孙弘以儒相,其后蔡义、韦贤、(韦)玄成、匡衡、张禹、瞿方进、孔光、平当、马宫及当子晏,咸以儒宗居宰相位。”所列十一位宰相,大多做过经学博士官,至于由经学博士升任公卿大臣的就更多了。经学博士多因教授皇太子,皇太子登基后,常成为受到特殊尊宠的帝师。在做宰相、帝师后,又可得到封侯的殊遇,如公孙弘被封平津侯,汉章帝之师桓荣被拜关内侯,这几乎是汉代的一条通例。明白了这些情形,就不难理解在经学博士设置上的种种明争暗斗了。经学博士弟子员是经学博士制度的一个重要内容。在置五经博士后十二年,汉武帝诏:“太常其议与博士弟子,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材焉。”(《汉书·武帝纪》)时为宰相的公孙弘根据武帝的旨意,建议置太学,为经学博士置弟子员五十人,弟子员由郡国选送,太常择定,条件是“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无悖所闻”,“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取得经学博士弟子员的资格,可以终身免除徭役赋税,并由国家供养,学成后,根据成绩状况,可分别充任郎中、文学掌故等官(《史记·儒林传》)。这个建议为武帝批准,自此以后,公卿大夫多来源于经学博士及其弟子员,正如司马迁所谓“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矣。”(《史记·儒林传》)。这样,汉王朝就通过经学博士制度,诱以利禄,把广大读书人引上了皓首穷经的道路。同时,通过经学博士与弟子员之间的授受关系,形成了一个以师生为纽带,以宗师为核心的学术政治集团,在汉代经学与政治生活中发挥着重大影响。今文经学被置于学官,同法学学院的原则不契合汉代经学博士的建置,始于武帝初置五经博士,其后经过了宣帝置十五家经学博士、西汉初年,博士官的建置是百家并进,诸子兼容。汉武帝立五经博士,由经学博士取代博士官,从根本上改变了汉初的博士建置。这一变化有二个基本特点。第一,所置博士皆经学博士,形成了儒学一统的文化格局。这是汉初以来社会发展的某种必然结果。汉承秦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汉武帝时,呈现出了经济繁荣,国富民强的空前盛世,加上汉武帝的雄才大略,在对内统治与对外战争两个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就,形成了空前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政治上的一统,要求思想文化方面结束“师异道”、百家殊方、指意不同的局面,用其相应的一统来维护。而自秦以来,尤其是经过汉初思想家的探索,统治阶级已经愈来愈明确地意识到,儒家的基本理论是维护封建秩序长治久安的最好理论。因此,汉武帝采纳了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政策,设置五经博士,用儒家一统学官,这正是使独尊儒术得以真正推行的必要组织措施。第二,所立经学博士皆今文经学。而古文经学的《周官》、《左氏春秋传》、《毛诗》等,虽有贾谊、张苍、毛公等传授,并被河间献王立为地方政府的博士,却未被中央政府所承认。这与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对五经的认识及其训释不同有直接关系。儒家的五经成书在汉代以前数百年,必须对它们进行一番改造,才能成为汉代社会所需要的理论。古文经学一派将五经视为历史文献,注重文字训诂,较忠实原著,因而,不能根据汉代社会的需要对五经作出改造。而今文经学好以经义附会时事,主张讲求微言大义,重义理的探求,常常从经书中附会出种种所需的新解释,因而,能对五经作出适合时代要求的改造。这就是今文经学被置于学官,古文经学则得不到中央政府认可的重要原因。武帝初置五经博士的这两个特点,成为以后经学博士建置的基本原则。武帝所立五经博士最重《公羊春秋》一家。公羊经学博士公孙弘成为汉代第一个儒生出身的宰相,公羊学大师董仲舒成为武帝最推重的思想家,被尊为“群儒首”,都是明证。究其原因在于公羊学较其他今文经学学派,更善于微言大义的发挥,因而,最能迎合武帝的胃口。公羊学的三世说,被董仲舒发展为三统说后,成了汉王朝受命于天的理论根据;汉武帝要强化中央集权,董仲舒就从《春秋》中发现了大一统;武帝要确立皇权的绝对地位,抗击匈奴,公羊学就大讲《春秋》有尊王攘夷之说;武帝要改变汉初以来奉行的清静无为政策,董仲舒就讲更化的理论;如此等等。公羊学在汉代一直是今文经学中的重要派别,决非偶然。初置五经博士中,除《诗》因地域传授之异,在汉初已分为齐、鲁、韩三家外,其余《易》、《书》、《礼》、《春秋》四经皆未分家分派。到了宣帝时,除《诗》有三家外,《易》分施、孟、梁丘,《书》分欧阳、大夏侯(胜)、小夏侯(建),《礼》分大戴(德)、小戴(圣)、庆氏,《春秋》分《谷梁》和《公羊》的严、颜之学,使五经全面分化,形成了武帝以来经学博士建置的第一次大变化。如果说武帝时是由多变为一,即由诸子并进变为单一的经学博士;那么,宣帝的这次变化则是由一变为多,即全面地承认经有数家。这一变化是武帝初置五经博士以来经学发展分化的产物。自初置经学博士,经过数十年对经学的研究,必然形成理论的精深细密;而利禄的诱导,又促使从事经学研究的人数不断增加,由此而导致经学的分化,形成不同的派别。经学新派别的出现是宣帝增立诸家经学博士的前提条件。但是,西汉经学以讲求师法为原则。要创立新派,在师说之外,另立新说,这就势必破坏师法原则。而不守师法是得不到承认的,如《易》经学博士缺人,众人推举孟喜,“上闻喜改师法,遂不用喜。”(《汉书·儒林传》)因此,新的经学派别被立于学官,同师法原则是相抵牾的。然而,宣帝却不顾师法原则大增经学博士,对此的解释只能另寻答案。宣帝系武帝原立卫太子之孙。因江充离间,卫太子一家被族,宣帝幸存得活,但自小流落民间。汉昭帝死后无嗣,霍光等议立昌邑王,不久,因无行即废。宣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民间一跃而成皇帝的。他的龙兴完全是靠朝臣的力量,因此,登基后必定要广泛寻求朝臣的支持。没有这种支持,他这位起自民间的皇帝的皇位就不稳固。由于武帝以来公卿多由经生出身,新起的经学派别,实际上都代表着一股政治势力。宣帝增立数家经学博士,正是为了求得这些政治势力对他的支持。因而,原本“不甚从儒”的他,竟要大增经学博士了。在增设的诸家经学博士中,《谷梁》经学博士建置最早,并最受重视。史载宣帝初即位,闻卫太子曾好《谷梁》,于是,征治《谷梁》的江公的孙子任经学博士。甘露元年,又专门召开石渠阁会议,讨论《春秋》中《公羊》、《谷梁》二家的优长,由于宣帝的支持,诸儒大臣“多从《谷梁》,由是《谷梁》之学大盛。”(《汉书·儒林传》)《谷梁》的被推重固然与宣帝祖父卫太子喜好它有关,但这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就是汉宣帝的政治需要。霍光等人废除昌邑王的帝位时有言:“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汉书·霍光传》)孝是汉代最重视的伦理观念,昌邑王被废去帝位,不孝是重要的理论根据。宣帝对此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的重《谷梁》最根本的是借以表示对卫太子的尊崇,说明他是遵从孝道的,并以此标明自己是武帝嫡传血缘的正宗继承者。另外,《谷梁》较《公羊》说经平实,其理论更适合于武帝大规模战争以后,社会需要休养生息的状况,这也是《谷梁》一度超过《公羊》地位的原因。汉宣帝的增立诸家经学博士,更同社会要求变化的呼声密切相关。汉武帝时连年的对外战争,给整个社会带来了深重的苦难。宣帝自小长在民间,对此有深切体会。武帝后,统治集团的一些有胆识的思想家对武帝提出批评,要求实行改变。昭帝时,董仲舒的再传弟子眭孟借灾异为说,要汉室求索贤人,禅以帝位,就是典型的反映。宣帝即位之初,要褒扬武帝,夏侯胜反对说:“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亡废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汉书·夏侯胜传》）值得玩味的是,这两次性质相同的事件,却有完全不同的结果。眭孟以“妖言惑众,大逆不道”的罪名被杀戮。夏侯胜和他的同情者黄霸虽一度被以“非议诏书,毁先帝”的罪名下狱,但很快出狱,后来还分别任命为太子太傅和宰相的要职。眭孟的两个弟子颜安乐、严彭祖二家之学,也在宣帝时被立于学官。可见,宣帝是主张并实际上改变了武帝的政策,他的增立诸家经学博士,正是社会变化要求的曲折反映。正因为宣帝能够适应当时社会变化的某些要求,他才能成为“中兴之主”。到平帝时,又增设了《毛诗》、《左传》、《古文尚书》、《逸礼》四家经学博士。这是继宣帝以后经学博士建置的重大变化,这次变化的最大特点是打破了自武帝以来,建置经学博士皆今文经学的原则。促成这一变化的有两个原因。一是古文经学的逐渐兴起。古文经学在汉初一直流行地方,未得中央承认。但皇室的中秘,却收藏有不少古文经。在刘歆校书中秘前,这些古文经都秘而不宣。刘歆校书时,发现了《左传》诸古文经,而大好之。“初,《左氏传》多古字古言,学者传训诂而已,及歆治《左氏》,引传文以解经,转相发明,由是章句义理备焉。”(《汉书·刘歆传》)古文经学自此渐受重视。哀帝时,刘歆提议为古文经学建置博士,虽然因今文经学诸经学博士和大臣的反对而失败,但却反映了古文经学的发展。二是同王莽代汉的政治需要有直接关系。自元帝以来,王氏外戚渐渐成为一股巨大的政治势力。哀帝去世后,王莽立三岁的刘衍为平帝,完全控制了西汉王朝。平帝时所立古文经学博士,实由王莽所决定。由于刘氏王朝所立皆今文经学博士,王莽代汉从心理上自然要利用古文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