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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妊娠型孕期的正当性

一、代孕技术的应用由于人工支持繁殖技术的进步,不孕技术的产生促进了人工创造的进步。人工辅助生殖技术(AssistedReproductiveTechniques,ART)指通过现代生物医学的最新发现,用人工的方式取代传统自然生殖方式的技术。一般来说,根据授精位置的不同,人工辅助生殖技术可以分为人工授精、体外授精-胚胎移植和有关衍生技术,其中人工授精又称作体内受精,分为同质体内受精和异质体内授精两种方式。随着生物医学科技的发展,在人工授精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技术上又出现了代孕技术,该技术一般运用于患有不孕不育症的夫妇,其特殊性在于使不孕不育夫妇拥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后代成为可能。在代孕技术的临床应用过程中,最关键的人物是代孕母亲。代孕母亲(SurrogateMother/GestationalMother)是指将受术夫妻根据受术夫妻、代孕母亲和代孕孩子的遗传基因关系,代孕分为“妊娠型代孕”和“基因型代孕”两种类型。“妊娠型代孕”又称作完全代孕,指运用体外授精-胚胎移植技术,使丈夫的精子和妻子的卵子在体外人工授精形成早期胚胎,再将早期胚胎移植到代孕母亲子宫内的技术。由于代孕母亲仅仅提供子宫作为代孕的场所,其所生孩子的遗传基因均来自受术夫妻双方,所以受术夫妻是孩子的真正父母根据代孕是否收取报酬,又可分为无偿代孕、合理补偿代孕和有偿代孕。无偿代孕是一种完全利他主义的表现,受术夫妻不用向代孕母亲支付任何报酬;合理补偿代孕是指受术夫妻向代孕母亲支付一定的报酬,主要是为了弥补代孕母亲怀孕期间所必须的饮食费、交通费、误工费等;有偿代孕是指受术夫妻除了向代孕母亲支付上述合理补偿外,他们还要给代孕中介和代孕母亲支付高额的费用(代孕人工辅助生殖技术是一种新鲜的事物,它最早于20世纪70年代在美国兴起,在中国的出现是20世纪90年代末的事情。代孕技术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它在解决不孕不育症的同时,也对建立在传统自然生育基础上的伦理道德观念和法律制度带来极大的挑战,国内外的专家和学者对于代孕技术临床运用的正当性问题存在较大争论。二、禁止代孕技术滥用了公序良俗原则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很多学者都从伦理学、法学以及医学等角度对代孕的正当性与合法性进行了批评。多数人认为,代孕技术违背了公序良俗原则,应当予以禁止。中国民法界泰斗梁慧星教授指出:“代孕合同不仅违反公序良俗行为,而且危害家庭道德伦理关系,该合同自行无效”(1.代孕正当性的否定很多女性主义者认为,代孕技术将女性子宫商品化,妇女的怀孕行为已经不再是夫妻之间爱的结合,而成为由医生通过代孕生殖技术生产产品的机械过程,是一种“造孩子”的过程。代孕技术把妇女潜在地分为了三类:基因优良的妇女成为基因母亲;身体健康的妇女成为妊娠母亲;经济富裕的妇女成为社会母亲。代孕生殖技术逼迫基因母亲和妊娠母亲“出租子宫”,妇女被当作了生育工具,它的临床运用侵犯了女性的人格尊严,不符合传统的伦理道德和法制观念,是不正当的。代孕技术逼迫女性“出租子宫”是女性主义者对代孕正当性的最严厉批评。针对这种反对代孕的说法,笔者认为该观点并不成立。在代孕母亲怀孕期间,她的子宫和其它孕育孩子的器官都没有脱离其身体,没有成为单独的“物品”,子宫等孕育器官并没有成为“出租”的客体,因此“出租子宫”的说法并不成立。实际上,代孕母亲是依靠自己独特的妊娠能力为受术夫妻提供生育帮助并获得一定报酬的行为,该行为与无偿献血一样都是一种助人为乐的表现,只不过两者行使的身体器官的功能不同而已。在现实社会中,通过为他人提供自己某种特殊的功能来获得报酬的行为非常普遍,我们不妨举例加以说明。在一家打印公司,某位员工因为打字速度快获得了高额的收入,但我们不会说他获得高收入是因为出租了自己的手指,更不会说,创造了科研奇迹的某位科学家获得高额回报是因为出租了自己的大脑。坚持代孕技术将子宫商业化的观点,无非就是想说明代孕侵害了妇女的人格尊严,但笔者认为,代孕技术不仅没有侵害妇女的人格尊严,反而提高了女性的尊严。人是自由的存在,代孕母亲作为独立存在的个体,有权利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决定是否同意代孕。对于这一点,康德表达地更清楚:“尊重自主源于承认所有人都有无条件的价值,每个人都有决定自身道德命运的能力”([3],p.65)。因此,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具有正当性。2.分娩:成立买卖孕产妇行为若通过商业代孕途径,受术夫妻要向代孕母亲和中介支付高额的代孕费用,在这一过程中,孩子成了用金钱买卖的商品。代孕是不是买卖婴儿的行为这一问题最早由美国的BabyM案引起。为了更清楚的理解这一论断是否成立,需要首先了解BabyM案的过程。在中介的安排下,怀特黑德(M.B.Whithead)同意使用斯特恩(W.Stern)提供的精子,使用人工授精技术为斯特恩生育孩子。在1986年3月27日,一个名叫梅丽莎(MelissaStern)的女孩顺利通过代孕出生。按照事前签订的代孕协议的规定,孩子的监护权归斯特恩所有。几天后,怀特黑德向斯特恩夫妇提出请求,希望把孩子带回家照顾一周,斯特恩夫妇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一周后,怀特黑德拒绝送回孩子,并向法院要求拿回梅丽莎的监护权。1987年3月31日,斯特恩夫妇向新泽西州低级法院提起上诉,法院基于对梅丽莎将来成长最有利的原则出发结合BabyM案再来看“代孕是买卖婴儿行为”的说法是否成立?笔者认为,代孕和买卖婴儿至少存在两方面的不同:一方面,两者付费的目的不同,在合理补偿代孕的情况下,受术夫妻支付给代孕母亲的钱并不是孩子的真实价格,而是为了支付代孕母亲在怀孕期间需要的检查费、医疗费、营养费以及因时间耽误产生的误工费等([5],p.9)。BabyM案中斯特恩支付给怀特黑德1万美元就是这笔费用。邓冰教授指出,“受术夫妻支付给代孕母亲的钱不是因为代孕母亲将孩子交给他的父亲而支付。无论代孕之前双方签订了什么样的代孕合同,生物学上的父亲不是在购买孩子的出生,而是支付给代孕母亲因生孩子所花的一些费用。代孕孩子身上有父亲的基因,父亲不可能购买已经属于他自己的东西”([6],p.90)。相反,在买卖婴儿的行为中,买方支付的金钱就是孩子的真实价格,孩子完全当成了一种商品在交易。中国法律明确规定,孩子不能作为商品买卖,买卖婴儿的行为理应受到惩罚。另一方面,代孕合同和买卖婴儿合同签订的时间不同。代孕是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签订好的,代孕合同的签订决定了婴儿出生的可能;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受术夫妻愿意要孩子的想法才有了将来婴儿的出生。相反,买卖婴儿是在孩子已经出生后签订的,退一步说,无论买卖婴儿合同是否存在,婴儿都已经出生了。在代孕技术产生之前,由于收养条件过于严格,不孕不育夫妇只能通过私下购买婴儿来拥有孩子;换句话说,不法份子贩卖的婴儿绝大多数都被不孕不育夫妻买了过来。如果代孕技术能够合法化,必将减少买卖婴儿现象的发生。相比收养孩子来说,不孕不育夫妻更愿意通过代孕获得孩子,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从遗传基因上看,通过“妊娠型代孕”技术出生的孩子可以有受术夫妻的双方基因,这样就保证了通过代孕技术出生的孩子与通过传统自然生殖方式出生的孩子在遗传血统上完全一样;相反,收养的孩子与受术夫妻在血缘上没有任何联系,因此,相比收养孩子来说,受术夫妻更愿意要代孕孩子;二是从情感上看,从民政部门或福利院收养的孩子一般都有了一定的识别能力,这很难让这些孩子相信受术夫妻就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孩子和父母之间的情感会产生距离,甚至受术夫妻会面临收养关系破裂的风险。例如,孩子长大成人后也许会重新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相反,通过代孕出生的婴儿,受术夫妻在与孩子建立亲情关系方面相对容易一些。经过几十年的养育,这些孩子相信受术夫妻就是他们的亲生父母。总之,无论从遗传上看,还是从情感交流上说,通过代孕技术得到孩子要优于收养孩子,代孕技术的应用不仅不会增加买卖婴儿的发生,反而会有效的降低类事件发生的概率,所以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在伦理上是正当的。3.代孕剥削是对贫困女性的剥削,在经济上是“剥削”坚持代孕是对妇女经济剥削观点的人主要基于代孕母亲接受了受术夫妻的金钱补偿这一事实([7],p.45)。近年来,这种观点还与跨国代孕有关。例如,一些美国的不孕不育夫妇考虑到本国高昂的代孕成本和严格的代孕法律,他们选择印度等成本低廉的国家寻找代孕母亲。在印度,代孕费用一般在6,500到12,000美元之间,相比其它国家来说,这个费用算是比较低的。有学者认为,代孕母亲经济上处于弱势地位但有生育能力,而受术夫妻经济上处于优势地位但无生育能力,双方为了各自所需达成代孕契约。代孕母亲同意代孕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虽然有很多原因促使代孕母亲和受术夫妻签订代孕合同,但是追求经济利益的动机是代孕母亲在考虑所有动机中的最主要的因素”。因此,代孕是一种对贫穷妇女的剥削。希尔(J.L.Hill)教授是支持“代孕是对贫穷妇女剥削”的代表人物,他认为“受术夫妻利用了代孕母亲需要用钱的窘境”([8],p.631)。总之,在反对代孕者看来,代孕技术的运用是对妇女的经济剥削,是不正当的。针对代孕是对贫穷妇女剥削的观点,笔者认为,这种观点表面上看起来很合理,但实际上也是站不住脚的。持剥削论观点的人主要基于从事代孕母亲的妇女经济上处于弱势地位并且代孕母亲接受了受术夫妻的金钱这一事实,并且提出两个假设条件:一是代孕母亲接受代孕不是出于自愿;二是代孕母亲经济上处于劣势([7],p.45)。下面笔者分别来回应这两种观点,一方面,在代孕的实施过程中,虽然有些代孕母亲的确不是处于自愿,但是代孕的动机多种多样。有时候为了减少代孕纠纷,受术夫妻选择自己的亲戚做代孕母亲。这些亲戚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的亲人,根本没有考虑金钱的因素;退一步讲,即使代孕母亲不是自己的亲人,有些没有生育过孩子的妇女喜欢怀孕的感觉,欣然答应代孕的请求;还有些妇女因为曾经堕胎留下了遗憾,喜欢通过代孕弥补自己的罪过4.代孕技术的正当性很多学者认为,生儿育女是夫妻爱情的结晶,代孕不但切断了性与生儿育女之间的纽带,而且严重破坏了家庭的和谐稳定,把神圣的家庭殿堂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生物学实验室。考特恩(K.Cotton)教授认为,“一旦妇女做过代孕,将会给她的家庭带来很大的麻烦”([10],p.928)。除此之外,通过代孕生的孩子会有5个父亲和母亲(遗传学父母、受术夫妻父母、代孕妈妈),导致传统的遗传、孕育和抚养于一体的父母角色被消解,尤其是单亲家庭或同性恋家庭使用代孕技术,可能会破坏传统家庭结构。因此,反对者认为,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不具有正当性。笔者认为,针对代孕破坏家庭稳定的观点,应分别从代孕母亲的家庭以及受术夫妻的家庭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方面,对于代孕母亲的家庭来说,大部分家庭因为经济压力婚姻已经破裂,因此,决定代孕的行为不存在给她的家庭带来危害这个问题,很多代孕母亲将代孕看成是一项临时性的工作,通过代孕赚钱可以迅速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另一方面,对于受术夫妻的家庭来说,孩子是稳定家庭关系的纽带,不孕不育夫妇通过代孕技术获得孩子,因孩子的出生给原来沉寂的家庭带来很多的快乐,促使夫妻关系更加融洽。据中国研究中心对某城市1000对离婚夫妻进行调查统计,大约30%因不能生育两人离婚,因不能生育没有后代的家庭比普通家庭的离婚率要高出很多,不孕不育对家庭产生很大的破坏作用。代孕技术给不孕不育家庭带来了希望,挽救了即将破碎的家庭,具有正当性。通过代孕出生的孩子将会有5位父亲和母亲的结果是由“基因型代孕”造成的,笔者否认基因型代孕、提倡妊娠型代孕的正当性。对于“妊娠型代孕”来说,由于受术夫妻提供精子和卵子,代孕母亲仅提供子宫作为胎儿孕育的场所,所以孩子的父母就只有三个(受术夫妻父母、代孕妈妈)。也许有人继续反驳说,虽然代孕技术不会单独破坏代孕母亲和受术夫妻的家庭,但是,等孩子出生后两个家庭会因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发生争执,最终代孕技术还是会影响双方家庭的和谐稳定,发生在美国的BabyM案就是这一情况的真实反映。针对这种批评,笔者将在下文中的表3和表4给出回应。至于单亲家庭或同性恋家庭,这些人通过代孕技术拥有孩子会对传统家庭模式带来更大的挑战,但是如果在立法的时候规定委托人的主体资格,限定只有合法的异性夫妻才可以有资格使用代孕技术,那么这个问题将不会存在。实际上,在美国、以色列等部分地区代孕技术被合法化的国家中,法律规定只有合法的不孕不育夫妻才有资格申请用代孕技术获得孩子。综上所述,通过代孕技术拥有孩子不仅不会危害家庭的稳定,反而会更加促进家庭的和谐。邱仁宗教授指出,“人工辅助生殖方式在伦理学上是否能够被人接受,关键看它能否增进家庭幸福和谐,关键看它对社会和他人是否有害([11],p.37)。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基本符合这些标准,所以它具有正当性。除了以上关于代孕的争论外,还涉及其它三个方面。(1)代孕母亲的动机不纯。有人认为,代孕母亲的动机是为了谋取高额回报,这种做法助涨了社会的不良风气,甚至可能导致代孕商业化。琢多阿(V.Jadva)教授反对这一看法。从表2可以看出,代孕母亲从事代孕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获取利润不是代孕母亲的主要动机。琢多阿教授跟踪调查了39位代孕母亲,其中有31位(占91%)代孕母亲坚持利他主义的观点,想真心帮助不孕夫妇,这些代孕母亲因为自己能为另外的夫妇送去“生命的礼物”而感到高兴;有5位(占15%)代孕母亲想通过代孕技术享受怀孕的乐趣。这类妇女喜欢怀孕的状态,因为孕妇会受到别人的关注和尊重。有2位(占6%)代孕母亲想通过怀孕实现自己的成就感,而只有1位(占3%)是为了获取金钱回报。因此,从代孕的动机来讲,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具有正当性。琢多阿还指出,代孕母亲第一次听说代孕技术主要有三条途径,23位(占68%)妇女认为通过媒体报道,6位(占17%)一直在关注代孕,5位(占15%)通过家人或朋友介绍。在这三条途径中,其中媒体的影响是促使她们代孕的主要原因。(2)孩子在移交过程中双方易发生纠纷。反对代孕的人认为,代孕母亲经过十月怀胎与孩子已经建立起了母子亲情关系,分娩后将孩子送给受术夫妻在情感上难以割舍。虽然受术夫妻和代孕母亲之间签订了代孕合同,但是等孩子出生后,代孕母亲也许会违背合同,与受术夫妻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孩子在移交的过程中双方会产生冲突,发生在美国的BabyM案就是这一情况的真实反映。琢多阿教授反驳了这一观点,从表3可以看出,他通过调查34个代孕案例发现,其中31位(占91%)认为,移交孩子的决定是由代孕母亲与受术夫妻互相协商后决定的,3位(占9%)认为由代孕母亲决定移交孩子的时间,这保证了代孕母亲的权益。34位(占100%)代孕母亲高兴地做出移交孩子的决定;从表4可以看出,孩子在0岁到1岁之间,代孕母亲因移交孩子经历的情感困难随着孩子年龄的增加逐渐减低。具体来说,刚移交孩子的时候,有22位(占65%)代孕母亲感觉到没有困难割舍与孩子的情感关系,有11位(占32%)代孕母亲感觉到有点困难,有1位(占3%)感觉到比较困难;在移交孩子几个月之后,5位(占15%)代孕母亲感觉到有点困难割舍与孩子的情感关系,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困难的人数上升到了29位(占85%);孩子一岁时,代孕母亲感觉到稍微有些困难的人数降到了2位(占6%),而没有感觉到任何困难的代孕母亲从22位(占65%)上升到了32位(占94%)。(3)代孕孩子的身世存在问题。反对代孕的人认为,受术夫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告诉孩子是通过代孕所生这一事实。琢多阿教授对这一看法给予了驳斥,如表5统计结果显示,他通过对42个代孕家庭调查发现,当孩子1岁的时候,所有家庭都打算告诉孩子的身世;当孩子10岁的时候,30个(占91%)家庭已经告诉孩子的身世,还有3个(占9%)的家庭也打算尽快告诉孩子的身世。既然孩子在10岁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通过代孕所生,那么他们是不是感觉到无法面对自己是通过代孕所生这一事实呢?这是否会给将来孩子的成长带来麻烦呢?如表6统计结果显示,通过琢多阿的研究发现,在孩子7岁和10岁的时候,9人(占64%)非常希望见到代孕母亲;在孩子7岁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喜欢代孕母亲,在孩子10岁的时候,13人(占93%)孩子都喜欢代孕母亲;在孩子10岁的时候,5人(占24%)对自己通过代孕出生这一事实保持积极的态度,14人(占67%)对自己通过代孕出生这一事实保持中立或不在乎的态度,孩子并没有因自己是代孕所生出现愤怒的情绪。总之,通过以上对反对代孕者的批评,笔者认为,代孕生殖技术对于代孕母亲来说是一次有意义的经历,她不仅帮助不孕不育夫妻有了孩子,而且也通过代孕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代孕母亲与受术夫妻、孩子仍然保持着较好的联系,双方并没有出现大的冲突(表3与表6)。因此,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具有伦理正当性。三、中国对代孕技术的法律规制针对代孕问题,中国卫生部曾及时出台过一些行政部门规章制度。2001年2月颁布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该文件第三条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精子、卵子和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能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第二十二条规定,如果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违反该规定实施代孕等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那么这些人将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卫生部在2003年出台《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也明确规定了“从事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务人员禁止实施代孕技术”;2003年6月,在以上文件的基础上,卫生部又出台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也明确提出“医务人员不能实施代孕技术以及胚胎赠送助孕技术”。具不完全统计,从世界范围看,当时对代孕技术的临床运用制定相应法律或行政规定的只有36个国家(地区),中国成为当时少数对代孕进行规制的国家之一。不仅如此,与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来讲,《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中规定了有利于患者、知情同意、保护后代、社会公益、保密、严防商业化以及伦理监督等七个原则,这些原则都与英国、美国、中国台湾等对代孕的立法相似,这也体现了中国在代孕技术的监督与管理方面保持着与时俱进的精神,这些文件的出台对于当时规范中国大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相比境外来说,中国大陆制定的禁止代孕的规定至少有两方面的明显缺陷。1.妊娠型代孕的救济大陆的这种做法与很多其它国家(地区)的法律承认代孕正当性的国际趋势不符。尽管英国、美国、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在初期实行完全禁止代孕的政策,但几年之后,这些国家和地区根据社会现实情况及时的做出了调整,承认“妊娠型代孕”的正当性与合法性。但令人遗憾的是,中国卫生部在2001年制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的时候,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国家和地区对于代孕的立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国依然禁止任何类型的代孕2.部门规章禁止代孕的问题用行政规章制度来限制公民的生育权等基本权利显然不妥。德沃金教授指出:“人的基本权利的限制在自由民主之宪政秩序下,是特别需要我们认真对待的问题之一”([14],p.330)。按照中国的立法规定,法律的制定机关是全国人大,卫生部制定的关于禁止代孕的文件只是部门的行政规章,并不是法律。大陆的做法类似1994年台湾卫生署颁布的“人工协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台湾的这个规定出台后引起台湾学者和民众的极为不满,所以台湾在1997年重新制订了“人工生殖法”。中国大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公布后面临的情况与台湾在1994年公布了“人工协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面临的困境有很多相似之处。目前大陆采用部门规章的形式禁止代孕,它仅仅具有行业内部的约束力,不具有普遍的约束力。换句话说,它只能对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适用,但不能阻止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之外的组织或个人实施代孕。不孕不育夫妇和其他有需求的人可以求助于代孕中介,这就为代孕技术的滥用埋下了隐患。例如,2001年《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出台后,十几年以来,代孕现象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比以前更加的“繁荣”。网上有关代孕的网站与广告层出不穷,这也从侧面说明卫生部出台的完全禁止代孕的规章制度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为了避免国家卫生部在2001年、2003年分别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与《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用行政规章禁止代孕的缺陷,2015年12月23日,在提交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修正案草案中,出现了“禁止买卖精子、卵子、受精卵和胚胎;禁止以任何形式实施代孕”的法律条文,这就意味着“禁止代孕”由行政规定上升为了法律条文。但是,在2015年12月27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表决通过了修改后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又将“禁止代孕”的这一新增法律规定删除。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关于代孕法律条文的不断修正引起了社会的热议。删除“禁止代孕”的规定是否意味着代孕从“被禁止”转为“被允许”呢?笔者认为,因为国家还没有公布允许代孕的正式法律,所以目前得出代孕“被允许”的结论为时尚早。但是,从《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中关于“禁止代孕”法律条文的添加与删除中可以看出,中国在适度开放、允许代孕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一步。中国著名生命伦理学家邱仁宗教授指出,“允许具有医学适应症的妇女利用代孕技术来解决不孕不育问题,也许到了应该考虑的时候了”。为了从法律层面制定更为详细的代孕规定,笔者在借鉴英、美等国在制定有关代孕的法律法规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结合中国的具体实际情况,对中国未来代孕正当性的法律建构尝试提出三条建议。1.受术夫妻双方纠纷较多代孕分为“妊娠型代孕”和“基因型代孕”两种基本类型。对于前者来说,由于代孕母亲仅仅提供子宫作为孩子着床和发育的场所,其所生孩子的遗传基因均来自受术夫妻双方,所以通过“妊娠型代孕”方式出生的孩子引起的纠纷最少;对于后者来说,由于代孕母亲不仅提供子宫作为分娩的场所,而且还直接提供卵子作为遗传物质,代孕母亲实际上是孩子的真正母亲,所以通过“基因型代孕”方式出生的孩子引起的纠纷最多。未来中国在制定关于代孕的法律时,应对“妊娠型代孕”适度开放,对“基因型代孕”完全禁止。2.培养子女的伦理保护“妊娠型代孕”仅对已婚不孕不育夫妻开放,不对同性恋以及单身人士开放。既然代孕技术可以有效解决不孕不育夫妇的生育问题,那么这一技术是否可以运用到单身男女或同性恋家庭这一特殊人群呢?支持者认为,因为不孕不育夫妇没有孩子能使人产生怜悯和同情,那么同性恋或单身男女没有孩子为什么不能得到同样的怜悯和同情呢?笔者认为,在生命伦理学领域,“无伤害不禁止”原则是伦理学的底线,但是如果单身男女或同性恋家庭使用代孕技术获得孩子,将会对孩子的情感呵护以及经济保障带来不利影响。从孩子情感呵护来说,非婚生育不符合中国的宪法和婚姻法规定,目前中国大陆只承认异性夫妻的合法性,这些孩子不能同时得到来自父亲和母亲的关爱,更得不到男女不同气质的熏陶,孩子长大后很容易有恋父或恋母情节,这些都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从经济保障方面来说,单身人士无法给孩子提供安全的经济保障。如果大人发生意外身亡或遭受重大经济损失,那么孩子将失去照料。3.制定对代孕的补偿和对媒体的监督在英、美等部分地区代孕技术被合法化的国家,给代孕母亲适当的补偿是法律许可的,这种补偿可以支付代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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