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人口的变动

金代人口的变动

人口与户籍是经济中的两个主要问题。金代人口,与辽、宋时期相比,有很大增长。由于民族间的大调动与大迁徙,使金代人口的布局发生了重大变化。金代人口增长速度很快。研究人口的结构、增长、布局对了解金代民族的组成及其在各个经济领域中的地位都是很重要的。金代户籍管理很严格,把通括户口与推排物力结合起来,曾多次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调查。金代确立了对多民族户籍管理的制度与经验,对后来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一、金代女真人口数量的构成金代的人口结构,包括民族结构、阶级结构、年龄结构和职业结构等。从人口的民族结构看,除居于统治地位的女真族和在总人口中占主体的汉民族外,还有契丹、渤海、奚、兀惹、铁骊、回鹘、鳖右、室韦、达鲁古等族人民。金代女真人的编制是猛安谋克,从猛安谋克的户口数大致可把女真人的口数推算出来。《金史》卷四十六《食货志》记载:金世宗大定二十三年,“猛安二百二,谋克一千八百七十八;户六十一万五千六百二十四,口六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三十六”。按照这个数字,平均每户正口近八人。日本学者三上次男在《女真史研究》中认为民户有逃避物力而虚报正口的现象,因此不同意每户八口之说。《金史》卷四十六《食货志》记载:大定二十七年,“天下户六百七十八万九千四百四十九,口四千四百七十万五千八十六”。平均每户为6.6人。这两个数字只能作辨析性的分析比较,因为大定二十三年是猛安谋克户口数,大定二十七年是全国性户口数。猛安谋克户与其他户的组成不同,猛安谋克还保有家族公社的特点。《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记载:“二十二年,以附都猛安户不自种,悉租于民,有一家百口垅无一苗者”。一家百口,当然主要是奴婢口,但在父子兄弟聚居的情况下,女真户中平均为八口,是可信的。大定二十三年记载的猛安谋克口数,包括迭刺、唐古二部五乣口数,如减去则为6021052口。占大定二十七年总人口数的10%强。金代汉人分布区域较广,占人口的绝大多数。金朝所占有的原辽南面地区和北宋北部地区,都为汉人所居住,而且在这些地区以外也有汉人分布。大定二十七年金人口为44705086,女真人大定二十三年人口数占此总数10%强,以汉人口占80%计算,则汉人口应为35806464口。奚人,《金史》卷四十四《兵志》记载:“所谓奚军者,奚人遥辇昭古牙九猛安之兵也”。在这之后,《兵志》又记载:“时以奚未平,又置奚路都统司,后改为六部路都统司,以遥辇九营为九猛安隶焉,与上京及泰州凡六处置,每司统五六万人”。每司五六万人,六处为30余万人。渤海人,《金史》卷四十四《兵志》记载:“又以渤海军为八猛安”。金制,以300户为1谋克,10谋克为1猛安。那么渤海人隶猛安谋克者为24000户,人数为240000人左右。迭刺、唐古二部五乣,《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记载为5585户,137544口。契丹人,金初“曾用辽人讹里也以北部百三十户为一谋克”。及大定之初,“窝斡既平,乃散契丹隶诸猛安谋克”。契丹人在辽初曾被编为猛安谋克,后来由于契丹人窝斡为首的叛乱,大定初,废除了契丹人的猛安谋克,而分别隶属于女真人的猛安、谋克部。契丹原是辽时的统治民族,其口数相当于渤海、奚人等,少于金代女真猛安谋克人口,则契丹在汉、女真之外,与其他族总合,人口当占大定二十七年全国人口近10%。金代人口是划分为阶级和阶层的,阶级构成是人口结构的内容之一。金代统治阶层,是由女真贵族、汉人及其他族的贵族官僚所组成。各占一定的比例。《金史》卷五十五《百官志》记载:“明昌四年……见在官一万一千四百九十九,内女直四千七百五员,汉人六千七百九十四员”。其中女直官员占总数的40%,而汉人官员占总数的60%。此外,还有女真皇族贵戚。《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记载:“在都宗室将军司,产一百七十,口二万八千七百九十,内正口九百八十二,奴婢口二万七千八百八”。平均每一正口有29个奴婢。奴隶是女真族家族中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记载:世宗大定二十三年,女真猛安谋克共有户615624户,口6158636。内正口4812669,奴婢口1345967。奴婢口占女真猛安谋克总口数的21%。正口占总口数的79%。奴婢口主要集中在富有者家族。金代猛安谋克平民,多是从原来的氏族社会的氏族成员转化而来的。他们在女真族建立政权后仍作为一个阶层存在。猛安谋克的奴婢被免为良者止隶本部为正户。正户,不是女真本户,也不是汉户、契丹或杂户,而是隶属于猛安本部的户。如按民族来区分,“则女直言本户,汉户及契丹,余谓之杂户”二税户,即指辽时,由于佞佛,“多以良民赐诸寺,分其税一半输官、一半输寺,故谓之二税户”金代的人口阶级构成,从猛安谋克看,正口多于奴婢口,从总人口看,被统治阶级占总人口中的大多数。特别是金章宗解放奴隶后,人口的阶级构成更趋于单一,主要是封建地主与被剥削的农民,农民成为人口中的主体。金代的人口也是由不同的职业所构成的。从职业分工看,有入仕的职官和未入仕学员,有剥削阶级地主和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奴隶,有军职中的军官和士兵,有手工业工人,有从事商业的商人,有寺院中僧侣、道士、尼姑以及其他各种职业的成员。从《金史》的记载中无法把各种职业人口中的总数推算出来,只能摘录零散的数字,说明各种职业人口的情况。金代入仕官员:大定二十八年,在仕官员19700员。泰和七年,在仕官员共计47000余人,金代在职的士兵,其情况前后不同。以太宗、海陵、世宗三朝为例,《三朝北盟会编》卷九十九引范仲熊《北记》,记载推算太宗时攻宋兵力约有15万或16万左右。海陵正隆末由女真、契丹、奚所组织的猛安军27万。《续纲目》云,前后签军50余万人。世宗与宋战争后,大部分议军被遣还乡参加生产,屯戍军士尚有289900余人。这就是说当时在金代总人口中,有从事军职的28万多人。金朝有从事矿冶以及各种职业的手工业工人,有官业有民营也有与农业相结合的各式家庭手工业者。在金、银、铜、铁等方面有“冶夫匠”,军器监有专制兵器的工匠,诸绫锦院有织工,国子监有雕字匠,少府监有随色工匠,裁造署有裁造匠,文绣署与织染局有绣工和染工,制盐有灶户,造纸、印刷、造船、采伐皆有工人。手工业工人是当时经济生活的职业分工中重要的生产者。《元史》卷—二O《镇海传》:得“汴京毛褐工三百户,皆分隶弘州”。《元史》卷一五O《何实传》:1224年俘金朝“工匠七百余人”。孛鲁复命驻兵刑州,分织匠五百户,置局课织”。《滋溪文稿》卷一O《廉访使王正肃侯墓志铭》:“国初破汴,浮匠千人。”则见载金之入元各种工匠是800户,1700人。这仅是金代工匠中极少的人数,则被俘、蒐简的工匠,“赖活者众”,尚不知多少。金代经商的人为数也不少。因此,明昌元年由于农岁不登,流殍相望,上封事者竟认为:“自古以农桑为本,今商贾之外又有佛、老与他游食,浮费百倍。农岁不登,流殍相望,此未作伤农者多故也”金代崇佛。百姓因避课役,而为僧道者不少。金大定二十五年,曾下诏禁止农民避课役而为僧道者。明昌元年又下令,禁自披剃为僧道者。但是金朝末年,为解决财政困难,朝廷又“僧道入粟,始自度牒,终至德号,纲副威仪,寺观主席亦量其貲而鬵之”金与历朝一样,根据人口的年龄定丁、授地及征赋役。正因为这样,年龄也是人口构成的一个内容。金制,男女2岁以下为黄,15以下为小,16至60为丁,60为老。金代人口的年龄构成可分为三类:未成人期(1至15岁);青壮年期(16至59岁);老年期(60岁以上)。海陵末,大定初,天下户为300万,如果按大定二十七年全国人口每户平均为6.6人,则为1980万口二、民族增长的原因金朝人口,前中后期的增减有明显的差异。前期人口增长缓慢。《金史》卷四十六《食货志》记载:“大定初,天下户才三百万”。大定初的300余万户,是金朝建国40多年后的户口数字。从大定初年到章宗泰和七年,金朝户数为768万,那么,大定初年的户口数字仅占66年后金朝户数的30.47%。金朝前期户口增长缓慢的原因,一是战争频繁,人民没有安定的生活环境,死伤、逃亡较多,而增殖又较慢。二是处于战争残破阶段,生产的恢复与发展,需要一个较长时朝。这是金朝前期户口增长缓慢的直接原因。金朝自大定初年以后,户口增长很快。金灭北宋30多年后的金世宗大定初年,经过海陵天德小康达300余万户。金中朝大定二十七年,户口增至678万户,增长1.7倍。人口增至4470多万,约增长1.26倍。到金章宗泰和间,户数增至980多万户,人口增至约6350多万。如果与辽、宋时期的总户数比较,也可以看出金朝户口增长的速度。辽宋时期,淮河以南户口约为14854255户,占当时辽宋总户数的71.28%,淮河以北地区只占28.72%。而金朝的户数却占宋金总户数的43.81%。比辽宋时期辽地区户口反高出50%以上。金朝把社会发展的重点转移到河北、山西,并由此而带动北方的发展。兹列表于下:金时户数比辽、宋时期骤增,因为:金朝将大批汉人北徙,随着人口的北移,造成淮河以北人口的骤增;还有猛安谋克的南迁进入中原,使得淮河以北人口骤增;因生产恢复,人民生活安定,从而自然出生率有显著的增长。三、汉人北徙,汉地、女真、兵金朝人口分布较为复杂。在金朝还没有灭亡北宋前,汉人主要居住在金朝境内南面,约占金朝统治区域的1/4左右。其余3/4的广大地域,是女真人、契丹人、蒙古人、渤海人等民族聚居区。金军南下灭宋,人口的分布情况发生很大变化。汉人被迫北迁,其目的是为补充劳动力的不足。天辅年间,“既定山西诸州,以上京为内地,则移其民而实之”。“及(天辅)七年,取燕京路,二月尽徙六州氏族富强工技之民于内地”.同年四月,又将“燕京豪族工匠,由松亭关徙之内地”在把汉人北徙的过程中,女真等人也相继进入中原。为加强对中原人民的统治,更有计划地把猛安谋克向中原迁徙。金太宗天会十一年秋,“起女真国土人散居汉地”。“棋布星列,散居四方,令下之日,比屋连村,屯结而起”几次大迁徙的历史条件和日的是不甚相同的。太宗末年的迁徙主要是为加强对中原人民的统治,迁徙的主要是一般猛安谋克户,而“金主及将相亲属卫兵之家得留”四、国籍金朝把全国的户数、人口登记造册,实行逐级管理与监督。(一)金朝与金朝保伍法户籍代表着国家对其所属的人民及国家对人民赋役征收的依据。因此历朝统治者经国必定户籍。早在太祖时期,就极为重视户籍的归属和对户籍的管理。《金史》卷二《太祖纪》,天辅三年五月,“太祖诏咸州路都统司曰:‘兵兴以前,曷苏馆、回怕里、与系辽籍、不系辽籍女直户民,有犯罪流窜边境或亡入于辽者,本皆吾民,远在异境,朕甚悯之。今即议和,当行理索。可明谕诸路千户、谋克,编与询访其官称、名氏、地里,具录以上,”。卷七十一《斡鲁传》:“斡鲁奏曰:‘夏人不尽归户口资帑,又以宋人侵赐地求援兵。宋之边臣将取所赐夏人疆土,盖有异图’。昭曰:‘夏人屡求援兵者,或不欲归我户口,沮吾追袭辽主事也。宋人敢言自取疆土于夏,诚有异图。宜谨守备,尽索在夏户口,通闻两国,事审处之,”。卷七十四《宗望传》:太宗诏:“议索张觉及逋亡户口于宋”。又《宗翰传》:“太宗命宗翰取诸路户籍按籍索之”。卷七十二《习古乃传》“天会六年,完颜慎思所部及其余未置猛安谋克户口,命习古迺通阅具籍以上”。金于京、府、州、郡设有户籍判官。“卢亨嗣,(明昌四年)改西京户籍判官”金朝为加强对人口的管理,实行保伍法(以五家为保),《金史》卷九十七《韩锡传》记载:海陵伐宋,韩锡率水军会广凌,“众人稍亡,韩锡召诸豪谕之:‘今连保法严,逃将安往,纵一身偶脱,其如妻子何?’”到章宗,保伍法有了变动,从唐制:五家为邻,五邻为保,以相检察。金于京府州县郭下置坊正;村社随户众寡为乡,置里正。以按比户口,催督赋役,劝课农桑。村社三百户以上设主首四人,二百户以上三人,五十户以上二人,以下一人,以佐里正禁察非违。又设置壮丁若干人,以佐主首巡警盗贼。猛安谋克部村寨,五十户以上设寨使一人,掌同主首。寺观设纲首,凡坊正、里正,以其户十分内取三分,富民均出顾钱,募强干有抵保者充。人不得过百贯,役不得过一年金对户籍管理的具体规则是:户主推其长充。“凡户口计帐,三年一籍。自正月初,州县以里正、主首、猛安谋克则以寨使,诣编户家责手实,具男女老幼年与姓名,生者增之,死者除之。正月二十日以实数报县,二月二十日申州,以十日内达上司,无远近皆以四月二十日到部呈省”(二)不课役户的定义金代户籍分类,根据不同的情况而确定。按资产多寡定为上、中、下三等不同的户。依据内有无物力者分课役户与不课役户。依据民族的不同,定本户、汉户、契丹户、杂户。依猛安部内主属关系不同,定正户。依不同类型的奴婢以地位低贱,定监户、官户、二税户。《金史》卷四十六《食货志》“序”记载:金有“课役户、不课役户、本户、杂户、正户、监户、官户、奴婢户、二税户”。课役户,确定课役户的基本点是户内有无物力的承担,“内有物力者”,要向国家承担所分派的各种课役。不课役户,即无物力承担的户,因而不承担国家规定的各种课役。本户,在金章宗以前称女真猛安谋克户,汉人、渤海人在金熙宗罢辽东汉人、渤海人猛安谋克承袭制后,猛安谋克只包括契丹、契人,后来契丹、奚人猛安谋克俱视为女真人户,章宗定女真户称本户。杂户,金章宗定制,猛安谋克女真户称本户,汉人、契丹人则称为汉户、契丹户,而余户统称之为杂户。但《金史》列诸户时无汉户、契丹户,只有杂户,是否汉户、契丹户余皆为杂户,语义不明。正户,不是指州县的一般汉人等编户,.正户是指隶于猛安本部的属户,猛安谋克户之奴隶被放免后,仍隶本部为“正户”。范文澜视正户为猛安本部内的驱丁,驱以丁、户计,向国家负担课役,正户不是奴隶,应当是农奴身分的猛安本部内的猛安谋克户的属民。监户,指没入官良人,隶宫籍监的户,是奴婢户的一种。官户,指没入官奴婢,隶于太府的户,是官奴婢户。奴婢户,金代官奴婢以户计,而猛安谋克户奴婢在主人籍,不另为户。奴婢户是《金史》作者概括出的,无中生有,《金史》正文中无一处旁证可证。不应视为金代户之一种。二税户,是原辽时的寺院属户。金章宗解放已被抑奴隶的二税户后,其中有的成为一般的良民,有的恢复了原辽时二税户的地位,这部分二税户被视为与驱相等。客户,流亡在外地的人户,非本地户。《金史》卷九十二《曹望之传》:“百姓亡命及避役军中者,阅实其人,使还本贯或编近县以为客户”。金代不同类型户的划分,与金代阶级、民族有关,也与保役有关,它不仅是户籍的确定问题,也是了解金代复杂社会关系的一个重要问题。(三)户籍是金代赋役的基础金代户籍,同历朝一样,都是朝廷统治者所掌握,同时也是对地方官吏的考核、赈恤等的基本依据。金代的户籍,是国家课役的根基,户是由人和资产所组成的,国家征收人力和物力都必须以户为根基。从户籍与物力钱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