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秩序与国际局势美国推行单边主义的必然性和脆弱性

世界新秩序与国际局势美国推行单边主义的必然性和脆弱性

9.11事件发生后，美国国务卿改变了“正义行动”，积极实施“单边主义”，主张统治世界的“邪正义”，使国际局势更加复杂。而全面认识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则是认识当前复杂的国际局势的关键。一、全球超级大国的新形势冷战后世界战略力量失衡，美国成了“惟一的超级大国”。它倚仗独一无二的优势地位，直言不讳地宣称要“领导世界”。不管别国和整个世界如何反应，也不管这能否实现，今日的美国都会这么干、这么做的。这也可以说是一种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必然趋势。这是因为：首先，这是美国对外政策中帝国主义本质特征未变的必然反映。美自20世纪30年代罗斯福实行“新政”以来，通过体制改革缓解了制度危机，国内政治经济领域发生了较大变化，仍有较强生命力，已不是当年列宁所论述的那种情况了。然而在对外政策上，尽管迫于时代和形势的变化不得不改变形式和方式，但其帝国主义本质特征并未改变。不仅如此，其制度的生命力越强，其对外政策中的霸气也越盛。冷战后，美国的几届政府都千方百计地要建立由美领导的“世界新秩序”，而布什政府建立美主导的“单极世界”的企图比其前任表现得更露骨、更急切、更蛮横，这一切的深层根源就在于此。其次，这是冷战后世界战略力量失衡的必然结果。论实力，今天的美国是无人能比的。按布热津斯基的说法，美国在军事、经济、技术、文化等“四个具有决定性作用的方面居于首屈一指的地位”，是古往今来“惟一的全面的全球性超级大国”。在军事上，美除了本土的强大军事力量外，还在全球有3000个大小不等的军事基地，其驻军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在经济上，其GDP规模约占全球30%，几乎相当于日、德、法等国GDP的总和，相当于中国的8倍，俄罗斯的20倍。在信息技术、尖端科学领域，美国实力遥遥领先。在文化上，从好莱坞到麦当劳，美国文化已浸染全球各个角落，靠着电影和电视在全球创造的美国形象，对不少人特别是年轻人具有很大吸引力。正是这样一种态势，使得美国战略家们口出狂言：“除非是美国故意或者无意中放弃它的领导地位，否则在可预见的将来，惟有国际无政府状态可能实际取代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一心想超越父辈的小布什想趁机成就霸业，开创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利坚帝国”。第三，“9·11”事件后美爱国主义情绪高涨，为美鹰派达到“称霸世界”的邪恶目的提供了机遇。“9·11”从根本上动摇了美国人不相信有任何力量能袭击美国本土的“安全感”。绝大多数美国人空前地关注国家安全，并激发出强烈的爱国主义情绪，要求对恐怖主义采取报复性惩罚。小布什的支持率在“9·11”事件后直线上升，与这种情绪和热情有很大关系。美国鹰派的霸权主义野心因而借机猖獗起来。据调查，“9·11”事件前美国人对NMD的赞同率只有46%，而此后却上升到了80%，布什多次要求增加军费的议案，也在议会顺利通过。如果没有“9·11”袭击事件，很难想像会是这种情况。第四，美国经济面临衰退，急需以“军工景气”来刺激经济振兴。美经济在连续增长十年后已陷入衰退，振兴经济是布什政府的当务之急。纵观美国近百年来的历史，通过推行安全扩张战略以扩大军工需求、人为创造出所谓的“军工景气”，往往成为美国经济摆脱颓势的一大法宝。苏联解体后美国军工企业一度大量缩产，失业、倒闭随处发生。为使军工企业摆脱困境，美推行扩张的安全战略,结果整个20世纪90年代，美军费开支的增长速度远高于其经济增速，军火出口占全球军火贸易额一半以上。1999年，美国主导北约对南联盟实施大规模轰炸，当年美军费支出达2762亿美元，占全球军费支出的1/5，美国军工企业当年的利润额增长10%左右，军工企业的股票也暴涨20%以上。看来，美国经济能连续增长十年，不能完全归因于“新经济”，其实与美国实行安全扩张战略关系密切。因此布什政府在美国经济面临新衰退的形势面前，决定将这一“老法宝”奉为上策。第五，美国政府的对外战略和政策，在本质上还要反映垄断企业包括军火企业的利益。美国不管利益集团如何分散化，不管如何标榜其“多元民主”，垄断企业包括军火企业仍起支配作用。据媒体透露，布什从1999年3月宣布参加竞选，到次年3月底，平均每天花费近18万美元。给布什捐赠最多的有10类企业，而航空、石油等与军工相关的企业排在最前列。布什上台后不惜打破战略平衡搞NMD计划，扬言以武力确保“台湾安全”等，都反映了美国军火商的利益。美军火商去年对台军售40亿美元，今年台“国防部长”访美后，计划在今后10年还要向美购买203亿美元的武器。美国不仅从售台军火中赚了大钱，又阻扰了中国强大及统一台湾。这是美国不愿放弃台湾的深层原因。此外，美国防部决定建造新一代F22超音速战斗机，每架造价估计为1.73亿美元。军方向生产商洛歇马丁公司订购339架这种飞机，建造成本高达450亿美元。可以想见，随着NMD计划的实施和大批新武器的研制，这将为洛歇马丁公司等军工生产商带来多么丰厚的利润。二、美国反恐政策的反思尽管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相当猖狂，但仍不难看出其不确定性和脆弱性。第一，美国是个多元化的社会，各利益集团、社会阶层的利益不尽一致，他们的战略理念和策略主张也不尽相同。各不相同的“压力集团”，会对美国政府的政策产生不同影响。目前占主流地位的战略策略理念，远没有得到更广泛的支持。对于这种理念的批评不仅来自学术界、舆论界，而且也来自军队内部，同时也受到美国国务院某些人的批评。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在他的《美国强权的悖论》一书中警告美国不能自行其是地搞“单边主义”。他认为，美国的真正实力不仅仅在于其强大的军事力量，而同时在于具有吸引其他国家国民的价值观念和文化等“软国力”。在他看来，单边主义并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它存在着损害美国的“软国力”和促使反美联盟形成的风险，最终美国的“硬国力”也将受到限制。世界的权力结构是复杂而多层的，美国应该把多边外交作为外交政策的出发点，以便长期维持自身的利益和地位。走多边主义路线似乎使美国失去了一些行动自由，但是它会通过使其他国家成为合作伙伴而获得更多。如果美国注定要领先，那么它也注定要与别国合作，而不能一意孤行。“软实力”使美国难以独步天下。约瑟夫·奈的这些观点已得到了霍尔布鲁克（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基辛格、索罗斯、塔尔博特（美国前副国务卿）等名人和舆论界的推崇。一旦美国人摆脱“9.11”袭击带来的“惊魂未定”的影响恢复镇静常态，必然会反思过去，对布什政府的现行政策提出更多批评。第二，受美国国防预算的限制，布什的安全扩张战略不是没有阻力的。“9·11”事件后，布什政府为追求美国的“绝对安全”，将相当多的物力、人力、财力用于反恐和本土防卫，已花尽了克林顿倾力换来的预算盈余。布什今年2月宣称，美国的国防预算在2003年将达到3790亿美元，较上年还要增长15%。如果再要增加国防预算，就要突破美国历史上军费的最高点4000亿。据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报告说，2000年世界国防开支总额是7980亿美元，美国的军费接近世界军费总额的一半，超过英、法、德、意、日、俄几大国军费之总和的一倍多，美国能否在和平时期长期维持如此高的国防预算是很难说的。第三，美反恐虽在道义上站住了脚，但其蛮横地推行“单边主义”很不得人心。美只考虑自己的“绝对安全”，而不顾别国的利益和安全，将疏远与盟国的关系。在反恐行动中，美国的某些做法很专断，即使在不得已谋求多边合作时，也始终保持其“主导地位”和“行动自由”，显现其单边主义的本质。布什公然高傲地要各国在“要么站在我们一边，要么站在恐怖主义一边”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而且美国出兵阿富汗又一次越过了联合国安理会，并冷落和瞧不起北约。法国一家媒体称，美国这种“帝国主义做法”，让一向紧跟其后的欧洲盟国感到“寒心”。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和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在英、法、德、意搞的一项民意调查表明，七成以上的人认为，布什在对外政策方面作出的决定“只考虑到美国的利益”，而不考虑欧洲的利益。布什将朝鲜称为“邪恶轴心”，与金大中对朝鲜坚持“阳光政策”也显露出分歧。其实今日美国的霸权地位，靠的不只是美国的超强实力，而是以一套美国主导、西方维系、大国参与的全球体系为基础的。如果这套体系崩溃或者维系该体系的力量出现离心倾向，不必说美国的“帝国梦”难以实现，即使维持目前的霸权地位也面临严重考验。第四，美反恐已经走样，打击对象远不是当初所针对的恐怖分子和组织，而扩大到一切美国看不顺眼的或需要遏制的国家，其阻力必将增大。美国防部《核态势评估报告》明确将中、俄、朝等七国列为核攻击对象。这表明反恐战进行到今天，打击对象已扩大到所谓恐怖分子“庇护国”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国”，或美国仇视的“邪恶轴心国”，以及美国认为对它具有威胁的核大国（主要是中国、俄罗斯）。一切美国看不顺眼的或需要遏制的国家均被登记在册。美国《核态势评估报告》曝光，使舆论大为震惊，立即遭到尖锐批判和谴责。美国战略分析家吉尔·纳尔逊说，布什政府此举从外交上说是愚蠢的，从战略政策上说是不明智的，从道德理念上说也是不能接受的。不少北约成员国表示反对。英国《观察家报》援引自由民主党发言人坎贝尔的话说：“美国改变了核威慑的概念，英国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支持美国诸如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这样的政策。”有人说美国简直疯了，他看谁像敌人，谁就是敌人。布什政府迷信武力只会不断地播种仇恨，使世界上恨美国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四面树敌的做法，必然会落个“孤独的超级大国”的下场。第五，美反恐治标不治本，又不作自我反省，越反恐怖分子越多，美将陷入恐怖的恶性循环，终日不得安宁。美国用军事手段对付来自南方的“肉体武器”（而不是当年石油危机时的“石油武器”），而不去着手解决南方国家存在的严重问题，特别是爆炸性的中东地区问题，不着手实质性缩小南北差距，不着手检讨、改变自己的第三世界政策。结果导致恐怖主义的“温床”——发展中国家内部的发展失败与极端悬殊的南北差距没有任何改善。最近美情报部门不断收到美国可能再次遭到恐怖袭击的警告，整个美国已成惊弓之鸟。长此下去，将不能不激起美国人对现行政策的反思和批评。第六，美国的一大弱点是最怕付出以美国人头计算的战争“代价”，它对战争的承受力是很有限的。现在反常的冒险性，一靠举反恐怖旗帜有正义性，能得到同情和支持，二靠受奇耻大辱而激发的复仇激情的驱使，三是主要依仗军事上的绝对优势和高科技，靠打“不接触战争”，以“零伤亡”取胜，从而助长了美国鹰派的冒险性。但任何技术都有其脆弱性，任何战争都不可能绝对“不接触”、“不伤亡”，一旦情况有变，美国内的反战情绪将会高涨，其单边主义的虚弱性会更充分显示出来。当然，不能奢望白宫和五角大楼会突然变得理智起来，只有当这种政策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时，美国的决策者们才有可能变得清醒一些。而现在正是单边主义者铸就历史性错误的时候。最后，美国国内的政治格局、主导舆论、战略理念不会不发生变化。目前美国的战略理念与共和党执政，特别是与目前布什政府中的战略团队的构成密切相关。如果共和党在国会中期选举中得不到公众的支持，或者共和党不能继续执政，美国现行战略还会调整变化。总之，尽管布什政府推行“单边主义”有深层根源和客观必然性，但它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