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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方志中的寺庙分类观念清代地方志编纂中的庙宇分类与观念研究以四种《高平县志》为例

中国古代有许多寺庙名称,包括寺庙、寺庙、祠堂、殿堂、祭坛、宫殿、寺庙、殿堂、尼姑等。没有统一的名称。这些不同称谓都有其原始的含义,例如庙为古代宗庙的称谓;寺为古代的侍卫官职,后用来指称佛教庙宇当代人们习惯于用儒释道三教的模式来理解中国古代的信仰体系,但清代的地方志编纂者们是否也有同样的认识呢,这就需要去认识当时的县志撰写者是如何对庙宇进行分类、如何看待各种庙宇的。本文以山西高平四种县志为例进行探讨,一方面是因为清代地方志编纂中的庙宇分类总体上类似,并不存在很大的地域差异。另一方面,高平清代四种县志在时间延续性、编纂主体特征等方面均具有典型性。本文通过对县志的考察来分析县志编纂者实际的编纂体例以及对待各类庙宇的观念,这既是一个旧志编纂的研究,同时也是一种观念史的研究。一、清代热书《泽州县志》的编纂明代高平县志共有五种,分别是永乐、弘治、嘉靖、万历和天启年间所修,仅存部分序文。李裕民的《山西古方志辑佚》对明代方志做了辑佚,可供参考。清代高平县志共有四种,分别是顺治、乾隆、同治和光绪年间所修,其数量在泽州乃至全国都是比较多的。这是高平地方志中最重要的参考资料。泽州地区的方志有万历和康熙时期的《泽州志》,雍正时期的《泽州府志》。另外,乾隆时期的《泫志拾遗》是私修的高平地方志,其作者司昌龄是高平石末人。以上方志中,清代高平的四种县志对高平祠庙的记载是最详细的,本文以这四种县志为基本材料进行讨论。顺治《高平县志》为知县范绳祖修,庞太朴纂,清顺治十五年(1658)刻本,康熙五年(1666)另有一补刻本。顺治县志记载:“范绳祖,字克武,辽东人,贡士,顺治十年任……刘璟,顺治十六年任。”从时间上来说,高平四种县志涵盖了从清初一直到清末的两百多年时间。从编纂主体上来说,虽然都是官修的地方志,但是既有知县住持、当地文人编撰的情况,也有知县亲自撰写的情况。应该说,高平四种县志在时间上和编纂主体角度都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二、清代《续高平县志》的志书分类高平县志中对于什么是庙宇从未作出清晰的界定,不过某种类别划分仍然清晰可见。顺治《高平县志》中庙宇主要分为寺观、坛庙和祠祀三类分别叙述;乾隆《高平县志》中庙宇分为坛庙、祠祀和寺观三类;同治《高平县志》目录中将庙宇分为坛、庙观、建祠三类,正文另外还有佛道教的寺观和基督宗教,实际上是分为了五类;《光绪县志》中仅有坛庙和寺观两类。从上述各类庙宇的归属情况来看,顺治《高平县志》中的寺观归属在第一卷《舆地志》中,坛庙与祠祀归属在第二卷《建置志》中,这种分类是耐人寻味的,寺观似乎在性质上是和山水等类似的一种环境性的存在,或者从人的主体角度说,寺观和山水一样是某种供人游览赏玩的地方。乾隆《高平县志》和《光绪县志》上述几类庙宇都放在同一卷中,但是没有一个统一的卷名,按照上述顺序排列。同治《高平县志》上述三类连同文庙和陵墓放在第三卷《祠祀》中,编撰者认为文庙、坛、庙观、建祠和陵墓可以统称为祠祀。除了以上这些名目之外,四种县志中基本上都有古迹、儒学(文庙)、社学(村文庙)、陵墓等,其中或多或少都与庙宇有关,另外在风俗、山水等内容里也会偶然涉及庙宇,有些县志中有仙释的部分专门介绍著名的僧道,也涉及到庙宇,艺文志中更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庙宇中的碑文或者和庙宇有关的诗文。从以上这些文献中的情况来看,四种县志中的分类基本是一样的,同治《高平县志》只是说法略有不同,因为同治县志是当时县令龙汝霖亲自撰写,在各种县志中县令个性更突出,独创性更强。光绪县志题名《续高平县志》,篇幅比较小,内容比较简略,实际上是将坛庙与祠祀合并了起来,统称为坛庙。表明高平县志中始终有一个基本的大致不变的庙宇分类观念,这种观念在支配着县志撰写者记述高平地区庙宇的行为。寺观这个分类基本上在各种县志中都是一样的,同治《高平县志》仅仅是在目录中没有体现出来,正文中实际上有寺观这个类别。寺观实际上包括两类,一类是佛教的寺院,另一类则是道教的道观。因为明代以后佛道教的整体衰落,基本没有佛道教新修的寺观,因此县志中这一部分的寺观主要是创建很早、历史悠久、一直传到清代的那些寺观,具有很鲜明的古迹的特征。坛庙和祠祀这两种庙宇实际上没有严格的区分,大体来说,祠祀是为了纪念或者祭祀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而设置的,其中包括给还活着的人设置的祠祀,这就是“生祠”。而坛庙则是为各种自然神灵或者神话人物设置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周礼》的说法相比较,坛庙类似于“天神”和“地祇”,而祠祀类似于“人鬼”。这种区分是不严格的,例如关帝从其作为历史人物关羽的角度来说应该属于祠祀,但是从其作为关帝神灵的角度来说应该属于坛庙。炎帝、黄帝这一类,如果认为他们是神话中的神灵,则应该属于坛庙,如果认为他们是先王,则应该属于祠祀。从地位上来看,坛庙的地位高于祠祀,祠祀的大部分其实是高平历代有功绩的县令的祠祀,这些县令当然并未成神,这些祠祀具有纪念性质,类似今天的纪念馆。按照今天的标准,这一部分其实一般不算在庙宇之中。坛庙中其实可以有进一步的区分,这就是同治《高平县志》中区分的坛和庙观。这主要是根据庙宇形式进行的区分,坛是古代封土立坛以祭祀的做法,而庙观就有了房屋了。三、寺院和祠祀的争议不同的县志作者对于寺观的态度其实是有所差异的。对于寺观,各种县志都有一定的否定,但程度各有不同。同治《高平县志》目录中没有寺观,这恐怕不能用疏忽来解释,而是有意为之,这部分内容具有某种附录的性质,也就是不承认其作为正文的地位。乾隆《高平县志》中的寺观部分同样具有附录性质,三类庙宇被表述为“坛庙祠祀附寺观”。实际上从篇幅来看,同治《高平县志》对寺观的介绍篇幅很小,龙汝霖对佛道教的批评文字篇幅甚至超过了对寺观的介绍。龙汝霖直斥佛道教的寺观为淫祠,他说:“仙释之始,虽清远玄虚,然无适于世。今为之徒者,更或逾灭五戒,污秽彼法,甚者僧与尼淫乱无别曰道友,流惑既深,犹复崇奉以祈福祥,投簪散钱,竞诩功德以穷黎膏血糜,兹淫惰僧尼,民何不益贫且困也?”同治《高平县志》对于坛的设置基本上是完全正面的,因为这些坛基本上都是国家祀典当中规定的祭祀对象。但是庙观则不是如此,龙汝霖对于高平的庙观遍地的情况颇有微词,他说:“高平俗尚神怪,每村必置社,社有庙,庙有神,杂沓猥琐,无可记述。”此外,同治《高平县志》中在寺观之后还对基督宗教在晋东南特别是高平的传播情况作了详细的叙述,并且援引魏源的书介绍了包括基督宗教和伊斯兰教等在内的世界各大宗教的发展历史,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其中对基督宗教的鄙视和反感极为明显,这是研究晋东南基督教史的一个参考材料。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作者龙汝霖将基督宗教的讨论放在这里,表明他认为基督宗教和佛道教是比较类似的,龙汝霖没有使用宗教这个从西方传来的统一的称呼,但是某种将它们归于一类的概念已经存在了。总体上来说,不同的县志编撰者态度上确实略有差异,但是这种差异仅仅是程度上的。县志编撰者们都对国家系统的坛和祠祀持赞同的态度,但对于民间的社庙则略有保留,认为其中可能有淫祀的成分。对于佛道教的寺观从信仰角度基本是否定的,只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勉强收入县志中。四、清代县志的分类体系不只是一种新的信仰我们如今习惯按照儒释道三教加上民间信仰的说法来为庙宇分类。与县志中的分类方法相比,现在的说法有如下的一些问题:首先,儒释道三教的说法模糊了国家和社会的关系。儒释道三教无论哪一种,其实都主要由国家支持和主要由民间发起的区别。例如各种坛和文庙就是国家支持下的儒教庙宇,但是高平现存大量村中文庙确是主要由民间发起的儒教庙宇。例如城隍庙明代以后就主要是国家支持的庙宇,真武在明代也有明显的国家支持,而诸如三官等有明显道教色彩的庙宇却主要是民间的。这个问题的出现,是因为我们是站在现在政教分离的基本前提下来讨论问题的,我们没有切身感受到当时国家祀典的意义,特别是在儒教这种说法中,它没有说明其中复杂的政教关系问题。牟钟鉴先生提出中国传统宗法性宗教的说法,其实就是试图区分儒教中政治因素为主的部分和民间因素为主的部分。儒教的笼统说法掩盖了这种内在的区分。儒教不等同于国家政治的官方宗教,佛道教也不等同于就是“民间的”宗教。这里问题的原因是因为从“五四”以来为了要批判儒教的社会影响而过度地强调儒教与国家政治相结合的一面,而忽略其民间自发的一面。其次,民间信仰的说法中“民间”的概念其实是不清晰的。民间信仰的概念中民间概念本身是模糊不清的,民间信仰虽然主要是民间发起的,但是无论相对于官方也好,还是相对于士大夫阶层也好,都不存在一个独立的民间。这一点早已被很多民间信仰研究者所指出了。这种问题是我们早期民间信仰研究受到西方某些理论影响,而试图强调独立于国家和士大夫群体的民间特有信仰的倾向有关。这种倾向西方和国内学者都已经逐步纠正了。最后,儒释道三教的分类忽略了区域性信仰的问题,民间信仰比较能够更多考虑区域性信仰存在的问题。传统中国社会除了类似关帝这类比较著名的全国性信仰,还有数量相当多的区域性信仰。这些信仰形式在儒释道三教分类体系中其实相当难以分类,很难简单地归入某一种类型之下。与儒释道三教的区分相比,清代县志中的分类方式显然有其合理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坛庙这个类别实际上是一个由官方祀典到民间私祀和淫祀构成的一个序列,它是传统中国信仰系统的主体,这里集中体现着国家与社会、官方与民间互动下的各种庙宇结构。这个分类中集中体现出了国家祀典影响下的庙宇结构。其次,祠祀这个类别实际上就其主体而言以地方先贤为主,是地方上对于以往曾经对地方有过贡献的先贤进行祭祀和追念的一种信仰,它实际上并不属于现代西方意义上的宗教,但是却在传统中国的祭祀结构之中占有重要地位。这个部分具有鲜明的地方社会的特征,是地方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的侧面。最后,寺观以及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这些信仰在当时是处于社会边缘的,这种状况实际上是宋代以后,特别是明代以后中国社会的一种状况,它反映的是曾经兴盛一时的佛道教在明代以来被整个社会边缘化的情况,在晚清也反映出以基督教为代表的外来宗教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压力。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县志中的这种分类方式就是最合理的。这要看我们的研究目的和内容是什么。如果我们研究目的是以西方宗教概念为标准的,那么祠祀这种类型的信仰可能就不应该包括在考察范围之内。如果我们考察的是更为宽泛的所有膜拜祭祀活动,那么祖先崇拜和地方先贤祭祀也应该包括在里面。如此等等。此外,县志中的分类方式反映的主要是当时士大夫的一种观念,这种观念未必符合当时中国信仰状况的实际情况。佛道教的寺观从宋代开始就已经大大边缘化了,因此佛道教寺观一般历史都比较悠久,但是新修的寺观却很少,县志中对寺观的记述虽然简略但是遗漏并不算多。坛五、清代县志编撰者对党内生活中的思想政治基础的认识本文的目的并非要对传统中国的庙宇做类型学的研究,而是讨论清代地方志编纂中对庙宇进行的分类,以及这种分类所反映出的县志编撰者的观念。以上讨论可以总结为如下的结论:首先,清代地方志中对庙宇分类虽然存在具体的差异,但总体上来说,主要分为三类:坛庙、祠祀和寺观。坛庙主要是奉祀自然神灵和神话人物,而祠祀主要奉祀历史人物,特别是地方先贤(包括历代知县),寺观则是佛道教的庙宇。这一分类思想贯穿始终,是清代地方志编撰者的基本编纂体例。其次,清代地方志编撰者对于寺观以及基督教等外来宗教普遍抱有某种鄙夷的态度,对于寺观的记载更多具有某种对历史古迹或风景名胜的记录态度,其合理性主要不是来自于佛道教所宣称的内容,而是寺观本身悠久的历史文化和自然环境。对于坛庙,地方志编撰者基本都持有肯定的态度,这个部分主要都是国家祀典的内容。对于祠祀,地方志编纂者态度比较复杂,其中包含对地方淫祀的一种否定,其评判标准主要是道德方面的。最后,目前流行的儒释道三教的分类体系对于国家与地方关系、民间信仰和区域性信仰等关注都不够。从这个角度来说,清代地方志的分类体系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坛庙这一分类充分讨论了国家祀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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