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青年的公民教育》述评

《德国青年的公民教育》述评

georgkeerschantier，1854-1932）是德国现代史上著名的资产阶级教育理论家和教育家，为公民教育、劳动教育和职业培训运动的创始人之一。他出生于巴伐利亚首府慕尼黑一市民家庭。大学毕业前后任中小学教师多年,有丰富的实际教育工作经验。从1895至1919年的25年中,他担任当时工业城市慕尼黑的教育局长,掌管教育行政,对该市的国民学校和业余补习学校进行了重大改革,同时研究有关的教育理论问题,取得了丰硕成果,著有《公民教育》、《工作学校要义》等。他的教育理论和实践不仅在德国、而且在世界许多国家产生了很大影响。本文试图就我国教育史学界迄今尚未深入研究的凯兴斯泰纳的继续教育理论作一初步的探讨,以期从中得到一些对我们有益的启示。一、凯兴斯泰纳之启示凯兴斯泰纳十分重视初等教育后的继续教育工作。1900年春,他拟订了一个改革补习学校的工作计划,3月底即得到慕尼黑市有关委员会的一致同意,在该市付诸实施。同年,他参加了德国艾福皇家应用科学院发起的题为“怎样对我们的年轻人(从14岁离开公立学校到20岁开始服兵役)进行公民教育?”的征文竞赛,就多年来一直使他感兴趣的这一问题写了《德国青年的公民教育》(又译作《公民教育》)一书,荣获第一奖,于次年出版。1909年,凯兴斯泰纳对该书的第4版又作了仔细的修订和扩充。该书对初等义务教育后的继续教育及其实施机构——补习学校体制作了详尽的探讨,在西方教育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凯兴斯泰纳的继续教育理论是针对19世纪末德国教育的缺陷和为加强受完初等义务教育后的青年的国家公民教育而提出的.在西欧各国中,德国的初等义务教育发展较早。1854年,普鲁士王国开始实行6年义务教育制。1871年德国统一后,又将强迫义务教育的年限廷至8年(6—14岁),相应设立均为4年制的基础学校(初等小学)和高等国民学校(高等小学),但当时德国实行双轨学制,劳动人民子弟在免费受完义务教育之后,其中绝大多数人就辍学就业了,只有少数人能升入初级职业学校等继续学习;而富家子弟一般在10岁前受家庭教育或进中学预备班学习,然后可入9年制中学,再升大学.因此,凯兴斯泰纳认为,尽管公立小学是19世纪的一个“伟大成就”,它向广大儿童提供了一种必要的初等教育,但却仍然“不能满足19世纪末社会的要求”。第一,初等义务教育不足以完成“公民教育”的任务。由于普及义务教育的最终年限为14岁,学生毕业时“智力太不成熟”第二,结束初等义务教育后,绝大多数人便结束了系统教育,开始参加社会生产劳动.这就使他们在年龄还小、思想尚不成熟时便失去了学校的管束,从而也就使他们正在开始形成的道德品质“极易受到不良倾向的影响”。而在职业余继续教育对之正是一种积极的预防措施。第三,由于现代社会的经济和生活的急剧变化,都市迅速发展,家庭和行业的教育作用大大削弱了,产生了一种“道德危机”。例如,随着社会财富的增长和生活的改善,人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享乐欲望;随着民主权利的扩大,又产生了一种溢用民主自由的态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完全停止对14岁以后的青少年进行“有组织的公共教育”,就会使他们的生活失去控制和处于一种“没有保护的危险之中”。第四,象德国这样的“现代立宪国家”已经不同于以往的君主专制国家,公民的自由和政治权利扩大了,“人民正在运用自己的权利(主要是选举权)和自由,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他们自己。”处在这样的时代,假如一个国家“把权利和自由给予一个完全缺乏公民训练的民族”,自然是十分“危险的”。国家必须给予广大青年工人、农民一种“超出小学范围的进一步教育”第五,“除非人民受到良好的教育,否则国家的许多经济问题不能解决。”总之,既然小学教育已不能满足当时社会的发展对公民教育的要求,凯兴斯泰纳认为,就“必须为所有离开小学又不进入更高一级学校的学生提供公共教育的机会”,二、补习教育的目凯兴斯泰纳主张在城乡普遍开设补习学校,以作为对广大青年工人和农民实施初等义务教育后的继续教育的主要机构。“补习学校”(Fortbildunesschule,英文为:ContinuationSchool),又译“继续教育学校”。早在17世纪末,德国境内的威登堡、巴登和巴伐利亚等公国就已出现了若于带有职业教育,性质的“补习学校”。在欧洲其他国家,还有人开办技术夜校等,进行初等教育后的继续教育特别是继续进行宗教育。只是那时初等教育还未普及,社会尚缺乏对民众进行职业继续教育的“真正需求”第一个目标是对青年进行“职业能力的训练”。凯兴斯泰纳曾这样说:“现代国家为了迅速有效地实现它的目的,必须给予每个成员以这样的教育,使他不仅能一般地了解国家的职责,同时通过教育,使他能够、也愿意按照他个人的特长在国家系统中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对于“职业能力”的训练,凯兴斯泰纳又提醒人们注意两点.首先,不能把“单纯的技术训练”作为补习学校的唯一目标。他说,那种认为“有了工作能力就必然有了公民的美德”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知识和技能既能被自私地掌握·也能被利他地掌握。”补习学校的第二个教育目标,就是对青年学生进行“公民学”和“卫生学”知识的教学,使他们“了解个人与他人及国家的关系,理解健康的规律”,养成一种“明智的卫生的生活方式”,最终成为一个“适合于从军的公民”。凯兴斯泰纳认为,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公民,光有职业本领是不够的,还得具有“公民学的知识”和“公民的品德”。上述补习学校的两大教育目标明显地是互相交错、紧密相连的。对此,凯兴斯泰纳作了如下的解释:第一个目标是“技术教育的任务”,第二个目标是“道德和智力教育的任务”。但是,第一个目标中也有智力和道德教育的内容;第二个目标则只有通过第一个目标并且作为它的继续才能达到。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1)凯兴斯泰纳认为.在继续教育中,对劳动人民子弟进行资产阶级的思想政治教育和道德教育比职业培训更为重要,首先要注重培养学生服从资产阶级及其国家的精神。这也显露出凯兴斯泰纳当时提倡继续教育的政治目的和阶级实质。(2)凯兴斯泰纳当时已初步看到了德育和智育、技术教育之间的相互依存性。认为在实际工作中应将它们统一起来。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显然是正确的。三、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凯兴斯泰纳把对14—20岁青年的继续教育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14至17、18岁,相当于学徒期年龄阶段。他主张这一阶段的教育和训练必须是“强迫性的”,故将为学徒期青年开办的补习学校称作“义务补习学校”。这种学校以招收学徒工为主,并包括所有非熟练工人、临时工以及待业青年。学校必须保证学生每周上学8—10小时,一般是在晚上或星期日。该阶段的教学内容不必详尽,但务必使学生产生一种坚持学习的愿望,即唤起学生的学习兴趣,使他们在跨入第二阶段时能自愿地接受进一步的教育和训练。第二个阶段从17、18至20岁,相当于熟练工人阶段。凯兴斯泰纳认为,这个阶段的教育可以是非强制性的,至于是通过听课还是其它形式接受教育,可“由学生自由选择”。应为熟练工人开设“自愿班”,让他们自由入学。但是以上两个阶段的教育必须保持连贯与一致。为此,所有城镇的这两个阶段的教育都必须由一位“主管人”负责,各行会之间在组织、管理和评价补习学校的工作中要保持“合作”,两个阶段的教育机构都必须设在合乎教育要求的建筑物内。凯兴斯泰纳认为.虽然以上第一阶段是青年公民教育的低级阶段,第二阶段为高级阶段,但从教育工作来讲,第一阶段的教育尤为重要。为了使学徒期青年的补习教育合乎公民教育的要求,“义务补习学校”的教学内容应包括四个部分,并采取理论结合实际的教学方法。(1)“实际的和技术方面的”教学。由从行业中抽调来的师傅、熟练工人或有经验的技术教师,带领学生在学校办的实习车间、实验室中从事实际工作,同时讲授有关绘图、制作模型、生产材料和工具的知识.以及有关行业所需要的技术物理和化学知识。(2)“理论教学”。由受过特别训练的专业教师讲授业务信函往来的知识、行业算术与簿记以及外语、植物学、动物学、矿物学、普通物理、普通化学、商业地理、美术史等课程(因当时补习学校也要培养少数学生以后能充任企业和机关的低级职员)。(3)“实际的公民训练”。一方面在上述第一部分的实际工作中进行,如由学生负责学校的车间、教室、实验室和花园的整洁等。另一方面,可让学主按照自治区的原则组织各种社会活动。例如凯兴斯泰纳认为,“一门系统的体育课既锻炼意志也锻炼性格”。在补习学校中也应开设体育课,同时鼓励学生参加社会体育活动。因当时在德国各地建有许多体育俱乐部,而“热爱祖国”是它们的格言,所以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组织对学生进行实际的公民教学。另外,组织社交晚会能“将工人阶级的享乐引向更高尚的方向”,使他们理智地享用闲暇时间,避免不良行为,同时它也是“国民教育的一个重要方面”。(4)“理论的公民教学”。由训练因素的专业教师讲授《公民学》和《卫生学》知识。《卫生学》课要以自然科学为依据,讲授卫生守则,使学生“确信这些规则的正确性”,从而采用合理的生活方式。《公民学》的教学应通过各种方法引起学生的兴趣。一是要讲述行业发展史,指明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关系以及发展国民经济的基本原理。二是要讲述19世纪工人的历史,介绍劳工保护和行业工会的章程以及宪法中这方面的有关规定。三是要介绍本国的重大历史事件和著名人物。“理论的公民教学”还可与“实际教学”相结合。例如农业补习学校的公民教学,可讨论种植粮食的重要性,世界粮食的产量、价格及其变化,农业和工业的相互关系等。总之无论采取何种方法,都必须联系本行业的具体事例,首先引起学生对职业的兴趣,然后逐步认识国家的利益,明确“个人利益对于社会利益的依赖性,公共事业和公共责任的必要性”。此外,农业补习学校的课程设置要“考虑本地的情况”,适合“农民的要求”。教学要不违农时,理论教学可安排在冬季(11月至翌年2月)进行,每周三四个下午。“实际的教学”可在一年中的其它时间进行。关于以上凯兴斯泰纳所建议的补习学校的教学内容及方法,笔者认为有以下几点值得注意。首先,在凯兴斯泰纳进行改革以前,德国的补习学校一般开设图画、实用算术、职业技术、国语、公民以及体育等课,但很少有与职业有关的技术实习。而凯兴斯泰纳提出、并且在补习学校中实际建立了实习场所,并使之日臻完善。这种做法也是他“进行改革的一大特点”。后来美国的补习学校也受德国慕尼黑的补习学校的影响,普遍建立了实习场所。就职业技术教育而言,实习无疑应是教学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其次,凯兴斯泰纳注意在教育过程中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如让学生自己负责组织各种活动等。这是值得后人借鉴的。再次,“这种学校里的理论讲授是与实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但讲授如此,思想教育亦如此。这也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四、内部条件:积极改善青年公民教育的氛围凯兴斯泰纳当时已经认识到,“进行教育改革而无相应的经济、社会甚至政治改革也是不可能的。”但他坚决反对“采取任何突然革命的措施”改变资本主义制度,而要求对现存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制度的某些方面稍作改良,以利于实现大众的公民教育。凯兴斯泰纳认为,要实施大众的公民教育,尤其是14—20岁的青年工人的继续教育,必须具备内、外两个方面的基本条件。“外部条件”包括“经济一社会性质的条件”、“政治一社会性质的条件”和“大众的文化水准”。“内部条件”则是指教育工作本身应注意的问题。所谓“经济一社会性质的条件”主要是指提高工人的工资以及改善他们的工作和居住条件。凯兴斯泰纳认为,青年工人的学习愿望是与他的“工作条件和工资紧密相联的”。如果工作时间长、工资低,必然损害工人身心的发展和道德品贡的形成;反之,工资高、工时短,自然会增长他们的学习愿望。当时德国13—16岁童工的劳动时间是每天8—10小时,年龄再大工时更长,这对他们的教育很不利。故凯兴斯泰纳主张把他们的工作时间现定在“合理的限度内”。所谓“政治一社会性质的条件”,主要是指改变“学校的垄断和阶级的垄断”状况。当然,这里凯兴斯泰纳并非真正主张“谋求教育机会均等”,也不是要彻底改变工人的社会地位。他的用意是,为少数工人“提供一个从贫民区到大学的梯子”,所谓“大众的文化水准”,主要是要克服大众的“自私、眼光短浅和思想贫乏”等现象,充分认识公民教育的意义。既然对青年工人及农民实施继续教育最终符合资本主又发展的要求和资产阶级的利益,听以,凯兴斯泰纳特别期待德国的统治阶层——“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能把援助大众的公民教育作为他们应尽的“社会义务”。因为:“只有当上层阶级表现出一种公民精神时,公民教育事业才能兴旺。”因此,他主张成立“帝国教育委员会”,以作为公民教育工作的“监护者”和“国家教育政策的向导”;统一教育目标,协调各种教育力量,建立公民教育体制;由国库和地方提供大部分教育经费,并制定必要的规章制度,等等,以加强对青年公民教育的指导、监督和资助.凯兴斯泰纳所说的实施青年公民教育的“内部条件”,主要是指应正确处理“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的关系、智育和意志培养的关系以及确立生产劳动在教育中的应有地位,凯兴斯泰纳认为,人类的行为是由“利己”和“利他”这两种“天性”决定的。“利己主义”导致自私和自利;“利他主义”则导向无私和献身。而公民教育的要旨,就是要使“利己主义”的天性慢慢削弱、“利他主义”的天性逐步增长,最后“利己主义”让位于“利他主义”。但“利己主义”向“利他主义”的这种转化,不能只靠读书与说教,“工作和习惯是克服我们的自私和懒散的最好手段”。总之,凯兴斯泰纳认为,要为实施继续教育从各方面提供必要的条件,而其中有些建议当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符合劳动人民的实际利益的。五、发展文化教育应当说,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