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应对美国贸易限制的经验、教训及对中国的启示

日本应对美国贸易限制的经验、教训及对中国的启示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也多次遭遇美国“301调查”，两国贸易摩擦不断。为应对美国的贸易战，日本采取升级产业结构、扩大对外直接投资、实施出口多元化、利用WTO规则、发挥行业协会作用、扩大对外经济援助等措施，缓解了贸易紧张局势。同时签订出口限制协议、实施日元升值、开放国内市场等妥协措施也对日本经济造成了伤害。对此，中国应借鉴日本经验、吸取日本教训，妥善应对美国贸易战。一、日本应对美国贸易战的经验（一）升级产业结构，规避贸易摩擦。由于在贸易摩擦中处于被动地位，产业结构升级成为日本缓和贸易摩擦的重要手段。上世纪50至60年代纺织品摩擦时，钢铁等重工业已快速重建；70年代钢铁产品摩擦加剧时，汽车和半导体等技术密集型产业成为发展重点；80和90年代汽车和半导体摩擦升级时，信息技术和服务产业正加速发展。产业升级使日本产业结构从过去的“重厚长大”向“轻薄短小”转变，向节能型、技术密集型和高附加值型产业转变。1973年以后的十年间，日本实际GNP增长了47%，一次性能源的消耗量只增长了17%，单位GNP的石油消耗量下降了50%。同时，产业升级令美日贸易摩擦焦点不断转换，有效避免了贸易摩擦的深化和激化。（二）扩大直接投资，缩小贸易逆差。一是增加对美投资。为了规避出口限制和反倾销等贸易壁垒，自上世纪80年代起，日本加大了对美国的直接投资，将工厂转移至目标市场，对美投资占对外投资的比重不断上升，由1981年的26%升至1989年的历史高点48%。日本的丰田、本田、日产等汽车公司相继与美国的通用、克莱斯勒等汽车公司合资，在美国投资生产。1986-1988年3年的投资超过前35年的投资总额，大大促进了日本生产国际化的发展，同时大大缓和了当时的贸易摩擦的压力。二是加大对亚洲等发展中国家的产能投资，将劳动力方面处于劣势的生产工序转移到东亚地区，将亚洲变成日本进军国际市场特别是欧美市场的“出口加工地”和“海外集散地”，通过这种“迂回”方式向欧美国家出口。（三）实施出口多元化，减少对出口对象国依赖。日美贸易摩擦的激化使日本在出口中开始实施多元化的发展战略，积极扩大与亚洲国家的经济合作。1985年日本向东亚地区出口的比重为24%，1994年增加到38.6%，超过美国，东亚地区成为日本最大的出口地区。这一战略转变使日本对美国市场的依赖下降，日本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由1985年的37.1%下降为2003年的24.6%，日本在美国对外贸易逆差中的比例由1991年65.1%下降到2004年的12.3%。（四）利用世界贸易组织（WTO）规则，申诉美国的贸易壁垒。1995年WTO成立，贸易多边化为日本处理贸易摩擦提供了更有力的武器。在上世纪90年代的“柯达-富士”案中，WTO并未支持美方关于日本保护市场使富士胶卷获得额外竞争优势的主张，极大增强了日本在WTO规则下解决美日贸易摩擦的信心。此后，日本积极通过WTO规则申诉美国的贸易壁垒。1995年至2010年间，日本的申诉量超过上世纪50至80年代的总和，涉及报复性关税、反倾销、钢铁保护等多方面。（五）发挥行业协会作用，积极开展民间攻关。重视发挥行业协会、企业等民间组织协调同行、避免过度竞争以及自主对外沟通的功能，主动发起各种形式的公关活动，借力于非市场因素来达到市场目标。行业协会协助政府和企业开拓并调整对外贸易关系，缓解对外贸易摩擦等方面发挥着管理与服务、监督与协调的职能。例如，在日美汽车贸易战中，日本的行业协会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当时面对无序出口可能引发的美欧配额限制，即由日本的汽车行业商会出面，在各汽车厂家之间自动设限，达成了企业间关于汽车生产和出口数量的默契。（六）扩大对外援助和经济合作，创造与他国协调发展的环境。1985年日本确定了“维护和加强自由贸易体制,协调发展对外经济关系，实现以内需为主的经济增长”的方针,相继成立国际协力事业团(JICA)、海外经济协力基金(OECF),通过ODA等扩大对发展中国家援助。1985年4月1日起日本实施特惠关税制度，在1000亿日元优惠关税框架内，对发展中国家1000多种农水产品、矿产品取消和降低关税。1984年日本从发展中国家的进口占进口总额的18%，其中半导体等电子零部件从韩国进口增加53.5%、从马来西亚进口增加27.2%。二、日本应对美国贸易战的教训（一）签订出口限制协议，“自愿”进行出口限制。为化解日美贸易摩擦，日本政府采取的措施大都是与美国政府进行协商，通过谈判达成协议，由日本对某些商品进行自主出口限制。这些协议包括“日美纺织品协议”、“日美钢铁产品协议”、“日美半导体协议”、“日美彩电协议”、“日美汽车及零部件协议”等。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了对美国出口，从而使贸易摩擦得到缓解，但贸易妥协招致更为严厉的贸易限制。1957年《日美棉纺织品协议》签订后，美国相继要求日本对鞋类、电器产品、胶合板、陶瓷器、地毯、缝纫机实施自我出口限制;20世纪60-70年代要求对钢材制品、汽车、汽车零部件、彩电等诸多产品实施自我出口限制。20世纪50年代定调的由日本承担贸易保护主义调整成本的做法成为惯例，导致后期周期性发生摩擦时范围不断扩大。同时，也引发其他国家的连锁反应，里根时代日本以自我出口限制方式解决日美汽车摩擦后，加拿大、欧盟也相继要求日本实施出口限制，双边贸易摩擦的连锁反应波及到第三国。（二）签订“广场协议”实施日元升值，并实施宽松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1985年广场协议的安排下，日本对国内进行金融自由化改革，日元开始快速大幅升值，直接影响是损害了日本出口企业的竞争力，冲击了日本经济。当时日本的出口增速由1985年的2.4%下降到1986年的-4.8%，实际GDP增长率由1985年的5.1%下降到1986年的3.0%。在此背景下，日本政府采取扩大内需的政策，以期减少对外部需求的依赖，使内需发挥主导作用，以维系经济增长。为此，日本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扩张性货币政策，由于财政和货币政策力度过大，推动国内大量资金涌入楼市与股市，叠加境外热钱流入后形成巨大的资产泡沫。（三）开放国内市场，提高市场准入度。从80年代中期以后，美国将减少贸易赤字的重点从限制日本产品的进入转向打开日本市场的封闭性，消除各种非关税壁垒，削弱各种结构性障碍，让更多的美国产品进入日本市场。为此，日美双方经过协商，从1989年开始，先后达成了“日美结构问题协议”、“日美综合经济协议”、“日美规制缓和协议”等一系列协议，涉及开放市场、提高市场准入等竞争政策、透明度及其它政府惯例、促进规制缓和等内容。对此，建议中国借鉴日本的经验教训，采取妥善措施处理中美贸易纠纷：一是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力度，优化升级产业结构，缩减低附加值落后产能，增加产品科技含量，改善出口产品结构，规避国际贸易摩擦。二是加大对外投资力度，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优化国际投资、出口环境，拓宽企业投资、出口渠道，降低对美国市场的依赖。三是调整进口结构，对美国农产品、汽车、飞机等重点产业出台精准反制措施，逼迫美国做出让步。合理利用WTO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