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期刊《中国医学月刊》研究

民国期刊(中国医学月刊）研究〔中国医学月刊〕，1928年10月1日创刊于上海，全张纸印刷，由陆渊雷任主编，中国医学月刊社编纂，社址于上海西门石皮弄学会内。杂志为月干刊，初为每月1日发行，自第6期调整为每月10日发行，于1930年4月停刊，合计共出12期〔其中上海中医药博物馆馆藏第1~10期，中国中医科学院馆藏第11期，第12期经查未见〕。陆渊雷〔1894—1955年〕，名彭年，江苏川沙人。民国元年〔1912年〕就读于江苏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从朴学大师姚孟醺学习经学、小学，于诸子百家诸书无所不读。毕业以后先后在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暨南大学、中国医学院等处任教。授课之余阅读大量医书，研究中医各家学说。民国14年(1925年〕恽铁樵开创办理医学函授学校，陆渊雷拜恽为师，协助办校；又师经学大家章太炎先生学习古文，研究医文二途。陆氏为近代中西医汇通的代表之一，他主张发扬中医的同时，积极借鉴西学。民国21年〔1932年)起，陆氏在沪上开业行医，临证运用经方化裁，辅以西医诊断，每起沉疴，擅治伤寒、肝炎、肿瘤等病。又创设“遥从部〞，函授中医理论，报名者甚众。〔中国医学月刊〕各期〔下面简称〔月刊〕〕，始终未构成固定封面和栏目版式。第1~5期以题词的简单方式设计月刊封面，第6期延至次年7月出版，封面辅以“ChinaMedicalJournal’英文字样，第7~9期的封面内容更为充分，有美工设计寓意“万病回春〞，但到第10期封面又归简单。〔月刊〕封面的题词人也时有变化：第1、2、7期由白龙久题词，第3期由国民元老王正迁题词，第4、期由章太炎先生亲身题写，第8、期由字画家蒙寿芝题词，第6、10、11期釆用印刷体。1重要内容〔中国医学月刊〕以陆渊雷、丁济华、赵公尚等医界同仁为首，提倡将中国的传统医学和西方的药理学、生物化学等基础学科加以融合，强调先改革中医学理论，而后谈继承临床经历体验，并进行大胆假设，提出“改造中医〞说，使当时中医学界为之一振。正如笔名劳尘的作者在发刊词中所言“对于现代学术，有批评而无研究，恐非自立之道也。〞“古人于医，有三折肱、九折臂之言，是犹就经历体验而言，然医非可尝试之技……故医之学理，比经历体验为尤重〞[1]。因而，期刊文章的重要内容始终围绕“改进中医传统理论〞展开，兹分述如下。1.1理论讨论〔中国医学月刊〕所载文章虽未构成固定栏目，但对于中医理论研讨的部分还是期刊核心内容之一。一方面，以曹颖甫、陆渊雷、姚兆培、宋大仁等医家为代表，强调改进中医学理论，适应新形势的需要。如陆渊雷的长文〔改造中医之商榷〕，前后连载6期，具体介绍了针灸治疗、药学发展、唐宋以后医学、中西方医学的差别等等，提倡中医发展应走科学化道路。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时人普遍存在的思想弊端，“明知西医治欠好，倒是死而无悔；明知中医也有治病本事倒是不敢领教〞。陆渊雷还举西医“利尿强心〞与中医的“色白入肺、味苦入心〞的例子说明中西方医学在称呼和实质上的差异不同，陆氏以为“中医要学了那些科学，才能够算医学界。这理由就很容易明白了，由于既懂了中医的学说，再懂了西医的科学，只要略微加些考虑，将中医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也不特别困难。这就是沟通中西的下手方法。虽受时代局限，对中医科学性的讨论，许多观点值得商榷，但作为一名国医学者，陆渊雷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令人敬仰。同时，对于怎样改进中医传统理论，当时的医家纷纷献计献策，对中医经典理论的研讨和临床相关理论的探寻求索，成为改进中医理论的主要尝试。相关文章重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当时医家就〔黄帝内经素问〕、〔伤寒论〕等中医经典中某一条或一段经文进行阐述，提出自己的观点，用西方生理学、病理学等知识加以分析。如〔内经新诠一则〕一文，即以〔素问?藏气法时论〕篇中“五杀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食之，以补益精气〞一段作为阐述对象，从“碳水化合物之功用〞，“蛋白质之功用〞，“脂肪之功用〞，“无机物质之功用〞，“维生素之功用〞等5个方面，从营养学、生物化学等角度加以分析。另一类是作者在临床理论的基础上，对中医经典着作的一些观点提出的质疑，如姚兆培的〔药物与阴阳〕，文章以为“药物的阴阳二性与其他诸性是建立在药效上面〞，有别于传统本草着作以药性别阴阳的观点，文章进一步指出“各种药物的自己，同一木石，亦没有什么阴阳的假定，是在药物对于人身的作用上分别。故药物阴阳的求法不能在形式上推求，只可在药效的经历体验上观察。1.2临床研究如前所述，继承中医临床经历体验也是刊物内容的一个主要方面，为此〔月刊〕专设“临床实验录〞栏目，在编者案语里十分说明：医之目的，为欲治病，研究学理，无非为治病之预备功夫。然学理有定，病变无常，以有定之学理，衡无常之病变，往往不能应付裕如〞，所以〔月刊〕十分设立这个专栏，目的是“载诸名医所治疑难大症，以见临机活变之一*斑〞。在这一栏目目标的指引下，〔月刊〕先后刊载曹颖甫、丁济华、章璧如、沈仰慈、戴橘圃等内、外、妇、五官科名家的临证治验，牵涉历节风、寒泻、气胀、喉痈等疑难病症10余种。如经方大家曹颖甫先生署名“江阴曹鹏南〞撰文详述自己治疗“历节风〞重症的诊疗经过，包含患者的发病原因、症状表现、病机、脉象，方药加减，患者预后等等，是一篇精彩的医案实录，文中曹氏还援引丁甘仁先生的话作为自己用药根据：凡湿毒在里之证，正当驱之出表，但既出于表，必重用大小蓟、丹皮、赤芍，以清血分余毒，不独外疡为然，治历节风亦然〞，反映出曹氏虚怀若谷的大家风范，最后患者“今已手足并光润，不知其曾患浸淫疮矣〞〔按：历节风病机为湿毒在里，用药后驱邪外出，则患者手足遍发浸淫疮〕，预后良好，疗效肯定。1.3经历体验方药药物方剂是中医学的特色，也是中医药理论的主要构成部分。〔月刊〕在这方面，更多的是关注流行病、常见病的经历体验方药，其中不乏民间验方、偏方。为此，〔月刊〕专设“得效验方〞栏目〔各期栏目名称略有出入，或作“简易效方〞，或作“得效奇方〞等〕，每期推介数则经历体验方药，少则三五条，多则十几条，多为医家多年临证心得，也有少数病家自己现身说法，篇幅短小，方药简单，必取效验为是。诸如“痢疾验方、救吞水银方、难产神效方、心胃气痛良方、冻疮效方、疔毒内服方〞等等。如陈佳民结合自己多年临床经历体验，指出疔毒最容易内陷，如患者出现疔毒内陷症状，急予“甘草节二钱，绿豆粉四钱，朱砂五分，研成细末，分三次服，开水调下〞，就能避免危险，而且不独疔毒症，对其他病症毒热内陷的情况同样有效。1.4医着医论〔月刊〕为近代医家医学思想的传播作出了奉献，选载的文章牵涉医学专着，家藏手本，医论研讨等，内容非常广泛。既有全文推荐，如程门雪的〔金匮虚劳之研究〕，陆渊雷的〔金匮今释〕，陆亮衡的家藏秘本〔松阴秘传喉科合抄〕等；也有部分节选，如章次公先生的〔药物讲义〕等。这些医着医论的刊载，有利于近代中医学术的推广，也有助于期刊著名度的提升，很有参考价值。如〔月刊〕1~3期全文连载陆渊雷的专着〔金匮今释〕，此论着原为陆氏在中国医学院授课的讲义，经作者整理后分为八卷。文中陆氏综合〔金匮要略〕的历代注疏，旁参近代日本学界的观点，对〔金匮要略〕原文予以分析和诠注，并试图融会中西学说，在很多方面作了大胆尝试。文章一经刊载，反响宏大，诸多医家纷纷撰文进行讨论，如饱东藩以为，“腠是西医说的皮下脂肪组织，理就是网状组织的网状纹理，〞因而腠理即为“营卫接壤的所在〞，而有别于陆氏“腠为三焦通会元真之处，理是皮肤藏府之纹理，腠理即为淋巴管组织〞的论点。1.5启事通告及广告启事重要是〔月刊〕编纂部就相关事务向读者群众的公开声明或解释，如通讯地址的变化，发刊延期的道歉信，稿酬的支付等事宜；通告则是有关机构或社团就相关事务向群众的普遍告知。广告仅限于医药或书籍的推介。作为期刊的附属部分，这些内容对当时医事文化的研究有一定帮助。2奉献与特色在上30年代，全国各地出版发行了大量中医学术刊物，〔中国医学月刊〕能够占领一席之地，而且产生相应影响，与它的办刊特色和学术奉献密不可分。详细来说，具体表现出在下面两个方面；2.1反映中西医汇通思想从不同的角度探寻求索沟通中西医学的途径，比较两种医学体系的异同和优劣，在比较与汇通中维护宣传中医学术，是近代医学史上一个主要课题。〔月刊〕刊载的大量文章所具体表现出的“中医科学化〞思潮恰是对当时“中西医汇通〞思想的集中反映。恽铁樵在〔伤寒论研究?泛论〕中强调“中西医之不同，乃由于中西文化之不同〞，“是根本不同方法之两种学说〞，“中医而有演进之价值，必能吸收西医之长，与之化合，以产生新中医。〞M〔月刊〕主编陆渊雷，受恽铁樵先生的影响，也成为近代中西医汇通的代表人物，以为“国医有实效，科学是真谛〞，力主“中医科学化〞，发皇古义，融会新知，这在其文章〔改造中医之商榷〕中有集中具体表现出。他如毛仁仁、姚兆培、沈仰慈、赵泽汉、处觉愚、宋大仁、俞培元等诸多医界同仁，纷纷撰文，或强调中医改进的需要，或为“中医科学化〞献计献策，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使中医学融合进医学，进而产生“新中医〞，以适应时代的发展，观点鲜明，发人深省。2.2总结临床经历体验方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这是古代医圣张仲景的名训，“采众方〞就是强调对临床经历体验用药的总结，这既是对中医学术理论的良好检验，又是对临床能力提升的鼎力促进，同时对后学有很大的启发作用。〔月刊〕在总结医家的经历体验用药，以及各种常见病治法上颇具特色。如前所述，专门开拓“得效验方〞栏目，聚集了大量慢性病，如消渴、肝病、乳房病、历节风、胃病等疾病的经历体验处方，还包含各种疫病和急症的用药，如痢疾、疟疾、疔毒内陷等等。同时，〔月刊〕还重视刊载医家的经历体验总结，为医界同仁提供信息沟通平台。如丁济华的〔呕吐症的一般治法〕，赵公尚的〔白浊浅说〕，沈仰慈的〔中风之研究〕，钱连九的〔伤科概论〕等等，均是对某一种或某一类专科病进行分析，结合西医的学理知识具体阐述。如〔呕吐症的一般治法〕，文中分析了呕吐症的十^一种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