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在北京北五环外一个叫唐家岭的地方,坐落着一排排小平房,窄狭昏暗的走廊,黄色的污水左一摊右一摊地流淌着。走廊两旁是狭窄的房屋,每个门口都放着鞋。鞋臭、污水臭与垃圾桶的味道相互渲染,整个楼道毫不吝惜地散发着恶臭,仿佛一个过期的罐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这是一个六人住的合租宿舍。屋内家具除了摆有落满灰尘的饭盒的两张桌子,就只有三张上下铺了。其中的一张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一个睡袋,床的仆人叫汪海。

“睡袋低廉,而且很便当,晚上钻进去就行,搬到别处也轻易。”汪海鲜明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个来自东北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后,就和5位同学挤住在这里,由于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所以经常搬来搬去。6个人一般都不吃早餐,中午和晚上那么靠五六元的外卖充饥。一份兼职工作、一间狭小的合租房、一个睡袋一张床的漂泊生活,就是他们的现实。

在恶臭的宿舍里落脚,在睡袋里容身,大学学历貌似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东西。尽管每天也会在城市中穿梭,但他们显得那样渺小而繁忙,宛如一只只蚂蚁。

这些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者,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蚁族。

“80后”中的“弱小强者”

由北京大学廉思博士主编的《蚁族:大学毕业生聚居村实录》一书对北京的蚁族群体举行了近三年的社会调查,书中统计,仅在北京,蚁族人数就超过了10万。全国几乎全体大城市都存在大批蚁族群体,京蚁(北京)、沪蚁(上海)、江蚁(武汉)、秦蚁(西安)、穗蚁(广州)……这些有如蚂蚁般的“弱小强者”,着实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浩瀚群体。

尽管广泛分布于全国各大城市,但就整体而言,他们存在典型的四大特征:

首先,蚁族年龄集中在22～29岁之间,以毕业5年内的大学生为主,绝大多数属于80后一代;

其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受过高等教导,但毕业后主要从事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餐饮服务等临时性工作,有的甚至处于失业或半失业状态,靠家人接济度日;

第三,平均月收入缺乏两千元,大大低于城镇职工的平均工资,绝大多数没有“三险”和劳动合同,因此,他们的生活缺乏安好感和归属感;

结果,他们全部拒绝重返故土,而是主要聚居于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或近郊农村,形成独特的聚居村――蚁域。

“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是廉思博士对蚁族特征的概括。如此浩瀚而特征鲜明的族群,并非于朝夕间诞生。20世纪90年头末,随着教导产业化和大学扩招的推进,以及中国社会城市化、劳动力市场转型等一系列布局性因素的变化,大城市浩瀚的就业人数节节攀升,高知却弱小贫困的聚居群体就此发芽。他们大多来自农村或者偏远城镇,刚走出校园,带着对大都市繁华绚烂生活的敬仰和家人的殷切期望迈进了社会,却成为身居城市的新弱势群体。“我们被期望引领上路,却无法找到真正的跑道。”他们,正透露着一代人的痛楚、无奈和彷徨。

生存以上,生活以下

汪海暂居的唐家岭只是北京众多蚁族聚居村中的一个。除此之外,二里庄小月河、东北旺等乡镇也存在多个聚居村落,而在全国范围内,类似的蚁域更是不胜枚举。

马李庄,河南郑州北环汽配城邻近的一个城中村。村落拥挤而零乱,除了头顶上的各色招牌,就剩下纵横交织的电线。住家屋里没自然气没热水,就连冬天洗脸洗头也多用凉水。毕业两年多来,高程就住在这里:“这样的房子每月210元,水电费和房租俩人均摊。”

高程大学是设计专业,毕业后卖过空调,推销过牛奶,每月工资只有四五百元,勉强能生存。由于“不想用人生最好的时间给别人打工”,2022年他抉择单干,在社区租了个标间做办公室,公司就开张了。每月收入,高程说很不稳定,有时只有几百块钱,好的时候会有两千多。

大学生创业听起来很美,但河南大学生创业告成率仅1.5%,打工仍是绝大多数刚毕业大学生的第一选择。

晶晶就选择了为别人打工,她是郑州女蚁族的代表。毕业一年多,她换了三份工作,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前些天,某小区交房,老板给了她一份单子,1300户业主的电话要挨个打一遍。就这样的工作每月还不到800块钱。“这还算高的,迟到、生病请假都要扣钱,三天两头加班却从没发过一分钱的加班费,更不用提‘三险’。”即便如此,“我也务必说自己热爱这份工作,由于还有其他人争着干。”

至于消遣,晶晶说:“一张电影票最低廉也要20多块钱,俩人就得50块钱,够吃一星期的饭。”因此,她没去过电影院。“同学也都这水平,根本上都是月光族。”她和高程一样,至今仍是单身,虽然家里催,但是没有多余的经济条件谈情说爱。实际上,绝大多数蚁族现在都处于“探索着面包,憧憬着爱情”的阶段。

“生存之上,生活之下”是对蚁族状态的真实写照。大片面蚁族都处于“无力变更生活,只有努力生存”的焦灼状态。对此,他们中有人心存不满,也有人较为知足。

26岁的小秀在上海读完大学后留了下来,第一份工作是站在街头发送美容院的免费美容卡,半年后又做起了推销。“我就像地上勤劳爬行的蚂蚁,在探索珍馐美味时,也不会错过送到嘴边稳妥粗糙的食物。”如今的她已经有了一份工作,但依旧与七八个人合租宿舍。每天下班后,她就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用豆腐块的文字换取稿费。“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小床,还有周围能遮挡风雨的墙壁,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26岁,我还年轻,相信凭借自己的勤奋,能找到适合的位置。”

路在脚下,又不仅在脚下

这些城市的边缘人,不仅有着蚂蚁一般群居和不被人关注的生活状态,而且有着蚂蚁一般永不言弃、勤勤恳恳的人生态度。身居繁华都市的贫困角落,并没有阻力他们瞭望并坚守自己的理想。

北京二里庄的杨珊珊,已是这里有着四年“宿龄”的“老人”了。在一家以北京本地人为主力军的小私营企业工作,属于没有北京身份的少数派。刚加入工作的头半年,她屡屡在电话中失声痛哭,报告湖南农村的父母想回老家,可是爸爸严肃批评她不能回去,由于在北京工作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支持杨珊珊在二里庄坚持下去的,是她身边人的“告成案例”。

杨珊珊有一个室友,通过两年早出晚归的学习、考证,最终进了一家瑞士企业。杨珊珊还一向对当红演员王宝强的任何新闻都保持着高度关注和传播热心,由于据说“王宝强曾经和我一样,拥有一致的‘二里庄小月河人’身份!”她也期望着某天自己能成为“告成”队伍中的一员。

蚁族中切实也有通过个人奋斗告成的样本。7年前,老徐还每天奔波在郑州的东风路上,每天盘算一个月100元的伙食费该怎样花才合理。后来他的踏实肯干赢得了一家公司老板的相信,时至当下,虽然不到30岁,老徐已经作为这家公司的创业元老备受敬爱了。他前年买了房子和私家车,去年结了婚,真正在郑州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家。老徐回忆起那段日子说,做蚁族很辛苦,但也正是由于有过那段体验,才让自己知道什么是固执,现在想来仍弥足贵重。“一时的困难并不成怕,什么都可以放下,但唯独不能丢弃的,就是梦想。”

然而这些零零星星的梦想之光,根本缺乏以照亮整个蚁族的前行道路。这群辗转谋生的80后们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抑制某些巨大的体制障碍和沉重的社会冲突:那么多的年轻人,原先不理应全都涌进大都市的高等院校,然而大学扩招和民办教导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这些人本来理应学完之后回到家乡付出气力,然而大都市的繁华和父老乡亲的期望让他们中的大多数宁愿留在城市边缘贫困潦倒;家境良好的的毕业生很轻易能找到工作,而缺乏社会关系的蚁族那么被无情地挡在社会资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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