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综艺节目中女性的形象塑造与媒介呈现-以《奔跑吧兄弟》为例

电视综艺节目中女性的形象塑造与媒介呈现以《奔跑吧兄弟》为例

作为浙江卫视联合韩国SBS电视台在2014年重点推出的大型户外竞技真人秀节目，《奔跑吧兄弟》自2014年10月10日开播以来一直深受大众的喜爱与热捧，不仅创下了连续十四期蝉联周五档综艺节目冠军的奇迹，还引发了观众竞相模仿节目中“指压板、撕名牌”等游戏环节的现象，为国产综艺节目开创了新的节目模式的同时也树立了新的标杆。尽管从名称上来看，《奔跑吧兄弟》是一档男性为主的节目，七个固定参演嘉宾中有六位是男性，但节目也包含少数的女性嘉宾，包括固定参演嘉宾Angelababy（杨颖），也包括临时的女性嘉宾马苏、古力娜扎、唐艺昕、谢依霖、张蓝心、王丽坤、伊一、熊黛林、吴映洁、赵丽颖和白百合。这些女性参演嘉宾特别是固定参演嘉宾Angelababy在节目中扮演了何种角色，如何被呈现，与男性参演嘉宾的合作方式如何，男性参演嘉宾对其评价如何以及受观众认可程度如何，是本文所探讨的重点。透过对十五期节目的观察，本文从社会性别的视角出发，分析解读《奔跑吧兄弟》中的女性嘉宾的形象塑造和媒体呈现，并进而对电视真人秀这类综艺节目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梳理，归纳抽绎其中的特点、规律及其与性别身份和角色之关系。一女性嘉宾形象塑造的多元表达一言以蔽之，性感美丽的女神与勇敢智慧女汉子在同一个女性身上的完美组合是该节目女性形象的典型特征。Angelababy（杨颖）作为主要的女嘉宾，对于她的形象的塑造，成为这档节目中女性形象的研究对象。杨颖是香港模特、演员，一向以美丽、性感形象示人，与杨幂、刘诗诗、倪妮一起被封为“新生代四小花旦”。[1]从事的影视角色主要也是给人以清新、漂亮的形象，大多是被保护的对象，虽然在电影《太极》中扮演太极拳传人陈玉娘，但是人们关注她的焦点依然主要是她的美艳。在《奔跑吧兄弟》节目的海报中，对于杨颖的描绘是“待我长发及腰，一起奔跑可好”，而形象则是杨颖侧躺着，画面中出现了玫瑰花，而其他男性嘉宾则围在她周围，表情各异。这样的形象其实并没有摆脱刻板印象的影子。人们普遍认为女性是被欣赏的对象，尤其是女性的形体，因此海报中依然展现了杨颖的骄人身材。长发作为女性的一种象征，长发及腰就是女性的一贯形象，所以这种形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神”这个词语。杨颖在《奔跑吧兄弟》当中的形象反映了传统文化与社会性别建构的根深蒂固。美丽性感、温婉贤淑的女性是荧屏及其节目背后创作者选择的首要标准，也是观众和社会一致的价值认同。尽管该节目有许多现代的元素和设计以及当下的文化新意，但是，女性在节目当中被描绘为客体身份的形象角色仍未改变，女性形象的刻画凸显了传统的性别关系与性别秩序和角色。正如斯冈茨尼所思考的：“美的性别的文化反映出‘古老’的建立在两性不平等和根本差异上的思想。男性拥有的是权力和理性，属于女性的则只是脆弱的心灵和美丽的身体。”[2]节目当中的杨颖也同时展现了女性的另一面特质。在节目中，由于加入了更多的顽皮、智慧的因素，杨颖的形象更加丰富，虽然杨颖是节目中唯一固定的女性参演嘉宾，但她成为这一季的最强王者。在整个十五期节目中，杨颖不仅展现了女性的特点与优势，也有与众不同的表现，“女汉子”“军师”也是对杨颖的称呼，这些词语往往是对男性的表达，因此在节目中她不仅展现了女性的优势，也将力量、智慧的另一面展现给大家。杨颖独立完成任务的坚韧、顽强与坚守，特别是与男性合作和交流中所保持的独立性，反映了女性形象的多元表达与呈现，也传递了挑战男权象征秩序的意味。二女性嘉宾性别特征的正面呈现分析发现之一是女性的特点和优势在节目中有较多的呈现。按照一般人的观点和印象，通常来说女性的特点和优势体现于如下四个方面。第一，直觉方面，母性的天性使女性具有高度的敏感性和观察力，往往能捕捉到男性感觉不到的信息，甚至是下意识的信息。女性的直觉也就是“第六感”实验证明是存在的，而在节目当中杨颖也展现了女性的这种特点。在节目当中，杨颖总是最早发现其中奥秘的人，虽然在撕名牌环节并不占有优势，却能够分析出如何以巧制敌。第二，在语言方面，女性具有较好的天赋，运用语言词汇的能力强于男性，能更加自如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语言方面杨颖的确比其他男生更胜一筹，《奔跑吧兄弟》中主要负责阅读任务卡的是杨颖，并且分析形势时她可以更好地组织语言。比如在第三至第五期的“韩囧”中，杨颖一直负责阅读任务卡和问路，虽然在韩国人生地不熟，但是也可以很好地完成任务。并且在去机场的大巴上，杨颖还展现了自己的歌技，展现了丰富的语言能力。第三，在耐力方面，长期处于弱势的地位使女性养成了坚忍的好习惯，用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就是蓄势待发。《奔跑吧兄弟》的主要嘉宾都为男性，杨颖不能在竞技中与男生直接比拼，因此就需要更大的忍耐度。以至于最后的最强王者的获得，也在于她的那股韧劲，得到了男生们的敬佩。这种坚忍不拔的性格，在第二期的撕名牌环节中，面对着跆拳道冠军，杨颖采取了躺在地上的策略，最后通过坚持最终赢得了比赛。而在第十一期，攻守交换撕名牌环节中杨颖在面对被淘汰的情况下，通过唱歌、扮可爱等方式，不仅自己几次逃脱了被撕名牌，而且还帮助了队友避免淘汰。第四，在行为方式上，女性更倾向于“间接方式”，她们往往能超越狭隘的价值底线，在“关系”中发现价值。在节目当中杨颖会通过其他男生的帮助来完成任务，在直接对抗并不占优的情况下，利用一切资源进行竞争。撕名牌环节中杨颖会和男生们合作，郑凯就是主要的护花使者，15期节目中郑凯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杨颖。而杨颖也能够利用自身的优势，帮助男队友逃出困境。第六期逃出秀山岛中，杨颖在腹背受敌时，郑凯会放弃寻找线索，最终保护杨颖。而在第五期中韩撕名牌大战中，杨颖受到韩国跑男的喜爱，因此并未对她下手。因此杨颖也利用这种优势，先是与对方交好，在对方放松的情况下，最后将名牌撕下，并且留到了比赛的最后。建构主义理论认为，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对于世界的理解和赋予的意义却由每个人决定。男性和女性“是按照自己社会的关于每一性别角色的行为规范去学会成为男性或女性的”[3]。从这个角度来说，女性的客体形象既源自于男性审美定势的塑造，也与自身角色定位与价值认同相关联。而《奔跑吧兄弟》女性形象的性别呈现，亦可以看作女性审美重构的女性主体形象。尽管许多女性主义学者认为，女性化个体的存在，女性特质的彰显，是在接受一连串的樊篱枷锁。比如，美国学者苏珊·布朗米勒在《女性特质》一书中就坚定地认为，在这个世界里，强权的赞美建立在对柔弱无力的赞美上，但是如果女性不接纳自己的任何女性特质，就势必会陷入一种悖论当中，势必会阻碍女性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个体。因此，尽管女性特质的形成是建构而来，利用女性特质彰显女性优势也是一种生存与发展的选择。分析发现之二是女性的性别弱势向性别优势进行了一系列的转化。透过对节目的观察分析不难发现，尽管在力量方面女嘉宾不如男性，但是在几次撕名牌大战中，杨颖都能够成为胜者。那是因为她创造了一种躺在地上防止被撕名牌的方式，然后再伺机而动，在对方不备之时进行反击，用此招数，她曾经打败了跆拳道冠军张蓝心，也多次将王祖蓝淘汰出局。在第九期大漠公主争夺战中，杨颖在比赛中将力量与柔软性巧妙结合，尤其在最后的撕名牌环节中，先是打败了谢依霖，最后与熊黛林的决战中，杨颖展现了自己灵活的身躯，并且秉持了不服输的精神，虽然最后失败了，却表现了女性的另一面。可以用“女汉子”这个词形容杨颖在15期中霸气的表现，她一改之前乖乖女的形象，使得自身的形象更加丰富和立体。在智慧方面，作为唯一一名女嘉宾，杨颖充分展现了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特点。她多次在节目中扮演军师的角色，常常成为寻找线索的主力人物。在第十三期寻找神秘人的第二个项目中，演员要从集装箱逃脱，通过得到的线索，杨颖是第一个分析正确的人。其他队友在得到拼图时，也都会交给杨颖处理，表示了对杨颖智力的充分信任。在韩国之旅寻找油霸的过程中，杨颖通过得到的线索进行了迅速的分析，最终凭借对这些线索的分析完成了任务。因此，总体看来，对于杨颖等女嘉宾人物的塑造，即有复制又有突破，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旧有形象的羁绊和束缚，女嘉宾利用自身的优点以及各种潜能向我们展示了更为丰满与多元的女性形象。三女性嘉宾“刻板印象”的复制与再现刻板印象是指人们对某一社会群体的特征所做的归纳、概括和总结。它往往不以直接经验为依据，也不以事实材料为基础，也不考虑个体的差异，而是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一些固定的看法。通过对15期节目的梳理发现，《奔跑吧兄弟》中对女性特征的描绘，在许多方面依然延续了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形象，从而存在着刻板印象的情况。在描绘种族、性别、年龄等方面，往往会产生刻板印象，而尤以性别的刻板印象最为明显。所谓性别刻板印象，是指社会成员公认的适合于男性或女性的动机、价值行为方式和性格特征等。典型的刻板印象通常有，对于男性而言，人们一般会冠之以理性、力量等标签，认为男性应该具有坚强、勇敢、独立、果断、豪放等特征；而对于女性来说，人们通常认为女性比较感性，具有细心、整洁、温柔、脆弱等特征，而且这些特征还决定了女性是需要受到男性保护的性别。[4]性别的刻板印象有四个不同的方面，[5]包括外表形象，比如女性娇小优雅而男性则高大魁梧；人格特征，比如女性情绪化而男性较为理性；角色行为，比如女性照顾孩子、照顾家，而男性修整房屋、挣钱养家；职业选择，女性做护士、幼儿园老师，这些需要细心照顾的职业，而男性从事科学、建筑等需要思想、需要力量的职业。因为这些刻板印象的存在，所以在电视节目中的女性也有较为固化的形象，对于女性角色的描述和塑造，会给人带来更大的误解。电视节目中对女性的刻画使得刻板印象这一现象扩大化，因为电视作为大众传播的媒体，传播的范围广、速度快。电视剧和电影中的女性角色，一般都是贤妻良母，而反派的角色则大多是娇艳妩媚。不仅在于角色，也表现在性格特点上，女性大多温柔、可爱，依附于男性。因此，这使得刻板印象通过剧情和角色的塑造更加强化也更加深入人心。影视创作更多的是编剧和导演对于形象的自我理解，而电视真人秀节目，则更能够通过明星或者普通人真实的表现，呈现刻板印象的自然表达。而这种表达方式更具有传播效果，也具有更多的传播力，因而也是我们需要特别关注的现象。比如在《奔跑吧兄弟》中杨颖会经常展现美貌、身材或者是采用撒娇等示弱或需要男性同情或怜悯的做法。第四期踢毽子比赛中，杨颖就采用在摄像师面前做甩长发的动作，还亲自给摄像师喂食物，展现自己妩媚的一面以博取摄像师的好感，游说和感动摄像师加入团队。第十期楚汉之争，疯狂躲球环节，杨颖以学猫叫的方式，表现自己可爱的一面。杨颖作为七分之一的队员，也是作为唯一的女性，常常被其他男嘉宾被保护。《奔跑吧兄弟》第一季，杨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成为夺冠之人，主要是由于男队员对女性的照顾，而非出于实力取胜。四电视真人秀节目中女性形象的固守与超越透过分析《奔跑吧兄弟》中对杨颖的形象塑造，我们要对整个真人秀节目进行反思。近几年电视真人秀的节目正值流行鼎盛，从歌曲类的《我是歌手》《中国好声音》，亲情类的《爸爸去哪儿》和《爸爸回来了》，到竞技类节目《男生女生向前冲》和《奔跑吧兄弟》等，女性在节目当中一直在出现也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些主打女性题材的节目，比如《非诚勿扰》交友类节目会对女性进行刻板印象的刻画，每个女嘉宾都会有一个身份定位，而这些定位就预示着她们能够成功。一部分的女性是乖巧、甜美型，这类人物更有吸引力；另一部分女性则比较泼辣，爱慕虚荣，而她们大多会成为话题，并且得到众人一致的讨伐。还有一些女性题材的节目，主打化妆、美容、服装，比如《女神的新衣》，这档节目就是为女性明星制作服装的真人秀节目。主要的几位女性，包括模特熊黛林、女神张馨予，还有韩国的Nana等，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女性的形象。而服装也多以裙装为主，并没有大的突破。实质上，观众更多关注的是衣服以及服装设计师，女性却成了配角。真人秀节目以真实著称，女性的参与对于展现真实多元的女性特质与女性形象，以及呈现多元的性别关系，都会有很大推动作用。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刻板印象依然没能完全被打破。《奔跑吧兄弟》给了我们思考、分析与研究的依据之一，当然同时给予我们从另一个视角来看待女性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