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调研报告

民营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调研报告

2018年9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提出“支持成立中国在非企业社会责任联盟”，并将之纳入《中非合作论坛——北京行动计划（2019～2021年）》，推动中国企业海外社会责任建设进入新阶段。改革开放40年，民营企业一直是我国开展对外开放合作的重要力量，处于我国参与国际经济分工的最前沿。从产品“走出去”到企业“走出去”，从尝试、探索到规模化“走出去”，中国民营企业“走出去”的步伐明显加快，涉足领域日趋多元，投资方式更加多样，境外经营更趋理性，涌现出一批具有国际化视野的中国跨国公司，成为“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一支生力军。“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对我国“走出去”企业在践行社会责任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不仅要“走出去”，更要“融进去”，共建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一民营企业积极“走出去”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中国民营企业积极“走出去”，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构建新型国际分工网络，不仅成为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生力军，也成为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践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重要力量。在本次调研中，有1367家民营企业通过海外投资找资源、找市场、找技术等方式，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东南亚为我国民营企业海外投资的主要区域。调研数据显示，有35.7%的民营企业在东南亚有投资。基于地缘相近、文化相通、经贸互补等优势，东南亚成为我国民营企业的投资热土。此外，非洲、中东欧、南亚、中亚/西亚也成为民营企业投资的热土。民营企业“走出去”已遍布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见图1）。图1调研企业“一带一路”主要投资区域小规模投资占据主导地位。调研数据显示，300万美元以下金额的投资接近七成，达到69.8%。其中，仅50万美元以下金额的投资就占48.0%。受自身实力所限，民营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仍以小额投资为主（见图2）。图2调研企业“一带一路”投资规模投资方式多元化。除传统的产品或服务贸易、工程项目承包、对外劳务合作之外，设立境外研发中心、境外工业园区成为民营企业的新选择（见图3）。进一步分析发现，在亚洲、非洲等地民营企业以建设工业园区、开展国际产能合作和资源开发为主；在欧洲等地民营企业以建立营销网络、设立研发中心为主。图3调研企业“一带一路”投资方式制造业领跑海外投资。调研数据显示，在“一带一路”投资领域中，制造业所占比例达到35.5%（见图4）。图4调研企业“一带一路”从事领域海外投资效益初现。调研数据显示，在经济效益方面，有42.6%的企业认为经济效益达到或超过预期，仅有16.4%的企业投资效果未达预期或亏损。同时，有41.0%的企业正处于投资建设期，尚未产生经济效益。预计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公司成为赢家（见图5）。图5调研企业“一带一路”盈利情况总体而言，民营企业“走出去”呈现四个鲜明特点。一是境外工业园区成为民营企业对外合作的重要平台和有效形式。目前中国建立的境外经贸合作区中，民营企业主导的占了大多数，形成了“产业生态，联动发展；市场运行，滚动发展”的宝贵经验，在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共同“走出去”、拓展协作范围、形成集群效应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二是民营企业在敏感性、关键性领域境外投资中作用凸显。当前许多国家对国企身份较为敏感，民营企业海外投资与发展具有先天性优势，更有利于推动“一带一路”建设的发展。三是民营企业逐步摸索出“抱团出海”这样一条更加稳健的道路。民营企业通过组建产业联盟、商会组团出海以及建立境外工业园区等方式，抱团开拓“一带一路”国际市场。与单兵作战“高成本高风险、低效率低收益”相比，抱团出海则可形成集聚效应，发挥规模效应与协同效应，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增强行业竞争力，收获最大化利润。四是BAT等互联网企业逐渐成为海外投资主角。以BAT为代表的新兴互联网企业将投资版图扩展至共建“一带一路”国家或地区寻找优质创业项目，引领未来几年的投资热点。二确保境外合规合法经营随着全球经济格局的不断变化，世界经济增长乏力，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抬头，国家间的贸易摩擦加剧，尤其是当前国际国内对企业合规监管日益趋严，中国企业海外合规风险逐渐显现。如何严守合规底线，加强合规管理，化解合规风险，是中国民营企业高质量“走出去”过程中面临的最大考题。习近平总书记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5周年座谈会上强调，要规范企业投资经营行为，合法合规经营，注意保护环境，履行社会责任。2017年12月6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外交部、全国工商联五部门联合发布了《民营企业境外投资经营行为规范》；2018年7月1日，国家标准GB/T35770-2017《合规管理体系指南》正式实施；2018年12月26日，国家发改委、外交部、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国资委、外汇局、全国工商联七个部门联合制定发布了《企业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指引》。一系列重要文件密集出台，引导和规范民营企业增强境外经营合规意识，提升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水平，促进民营企业“走出去”健康有序发展。民营企业“走出去”面临的风险多种多样。本次调研数据显示，在“走出去”企业面临的社会责任风险中，商业环境风险最高，其次是文化差异引发的风险，其余风险还包括劳工政策及工会、环境问题、社会问题、媒体负面报道、NGO压力等（见图6）。图6调研企业“走出去”面临的主要社会责任风险综合来看，除了东道国政权更迭、地区冲突、国有化等因素对商业环境和项目运营带来的“非常规性”威胁之外，中国民营企业在“走出去”过程中面临的首要的“常规性”挑战是与投资准入和企业运营相关的合规要求。归根结底是对有关法律法规、国际条约、监管规定、行业准则、商业惯例、道德规范不熟悉，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我国民营企业“走出去”实施国际化的进程，相比欧美国家企业，时间很短，经验还不丰富。很多民营企业仍旧延续在国内经营的理念，一旦这种思维贯式遇到国际化的冲击，面临劳工权利保护、环境保护、数据和隐私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反腐败、反贿赂、反垄断、反洗钱、反恐怖融资、贸易管制等方面的具体要求，民营企业很容易茫然无措，踩到合规“雷区”。这些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中国融入世界的进程，影响中国“走出去”企业的运行环境，影响中国的国际形象和软实力的提升。中国民营企业积极应对合规性挑战，化解“走出去”过程中的风险。调研显示，“对外派人员进行入职培训”是目前“走出去”民营企业最普遍的选择。通过培训，确保外派员工全面掌握禁止性规定，明确海外投资经营行为的红线、底线。此外，“聘请第三方专业机构进行项目风险评估”也是企业应对合规风险的主要手段。通过聘请第三方专业咨询机构，对东道国法律和规则进行研究评估，有效识别、预判法律和合规的风险，做好风险防范和应对的预案。而利用社会责任工具和途径，保持与利益相关方的定期沟通，也是民营企业应对合规性挑战、化解风险的重要选择（见图7）。图7调研企业“走出去”应对合规风险的措施海外合规经营是企业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具体表现，是企业国际化的检验机制，是企业国际化的基本要求。合规风险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企业走向全球化都必然会面对的问题。中国民营企业应对合规性挑战的过程，是逐渐熟悉国际市场规则、理解和包容多元文化和价值观的过程，也是快速实现国际化转型、提高企业国际化经营能力和竞争力的过程。案例：正邦集团有限公司——海外合规经营正邦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正邦集团”）是国家重点农业企业，至今已在10个国家创办了15个公司，实现了饲料、生化两大产业全面“走出去”发展。在“走出去”的过程中，正邦集团坚持合法合规经营，树立了负责任的企业形象。2015年底，正邦集团在缅甸创办一个销售正邦农药的生化公司。根据缅甸法律，申办外资企业需要经过很多审批流程，耗时最少6个月，并且要多交一笔费用，而申办内资企业仅需一个月。当时，有人建议正邦集团采取变通的办法，以内资企业名义申报，但是，正邦集团不惜多花时间多花钱，据实申办。公司注册后，又遇到一个新问题，由于正邦农药没有提前办理产品准入登记，公司开张了，却不能销售正邦农药；而要办理产品准入登记，手续又十分烦琐。在半年时间里，正邦集团留用当地员工，改卖其他产品，树立了正邦守法经营的信誉，受到缅甸管理部门的高度评价。三贡献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社会责任是民营企业“走出去”的必答题。中国倡导“一带一路”和“走出去”的对外开放新格局，对我国企业在践行社会责任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不仅要“走出去”，更要“走进去”“走上去”。通过履行社会责任，带动贸易畅通，促进民心相通，形成“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厚根基。中国民营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坚持负责任经营，积极开展有利于改善东道国民生的项目合作；妥善处理与政府、工会、NGO和民众的利益关系，争取当地社会的广泛理解和支持；善于“用当地人来办当地的事，用当地人的方法解决当地的问题”，努力提高跨文化沟通的能力；在实现自身与当地综合效益最大化的同时，积极通过公益慈善活动以寻求与所在国社会的良性互动，塑造负责任企业的良好形象。通过一系列社会责任实践，民营企业被当地社会视同“我们自己的企业”，从而为长期扎根“一带一路”国际市场奠定了坚实基础。社会责任让民营企业在“一带一路”这盘大棋局中跑得快，站得稳，行得远，开创了共建、共享、共赢的新模式。调研数据显示，分别有超过五成的“走出去”企业将“加强和利益相关方沟通”和“尊重东道国文化和宗教信仰影响”视为企业海外履行社会责任的最重要环节。同时，企业还积极通过环境保护、本地化运营、技术援助、公益投入等方式，推进海外社会责任的履行（见图8）。图8调研企业“走出去”履行社会责任的措施尽管调研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侧重点、模式不同，但殊途同归，最终都实现了企业与当地社会的双赢，甚至多赢的效果，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履行社会责任为企业运营赢得了良好的外部环境，而和谐的社群关系反过来又对企业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综合来看，中国民营企业在四个方面有着良好的表现。一是促进经济发展。中国民营企业开展国际产能合作过程中，复制推广在国内发展的成功经验，帮助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解决制约经济发展和工业化建设的根本性、关键性问题，实现技术溢出，最终带动当地产业发展，提高东道国人民的生活水平。二是增进社会福祉。“走出去”企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义务为当地改善基础设施、医疗、教育等方面的落后状况，使东道国人民共享中国企业“走出去”成果。三是创造就业机会。“走出去”企业通过当地采购、与当地企业合作、雇用当地员工、为当地培养具备专业技能的管理及劳务人员等做法，增加与东道国的利益交汇点，谋求中外双方共同发展。如广东华坚集团在埃塞俄比亚投资建设华坚国际鞋城（埃塞俄比亚）有限公司，为当地安置就业8000余人；浙江华立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泰国设立的泰中罗勇工业园，吸纳泰籍员工3.2万余人，带动中国对泰国投资超35亿美元；江苏红豆集团在柬埔寨建设的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对西哈努克省经济贡献率超过50%，解决当地近两万人就业。四是践行环境保护。“走出去”企业通过科学设计、合理施工、有效管理等措施，努力实现节能减排，并将项目对环境的污染和危害降至最低程度。国之亲在于民相交。广大民营企业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人员往来频繁，通过与东道国政府、议会、工会、民众、媒体和非政府组织建立良好关系，广交各方朋友，积极推动国际文化交流和贸易合作，成为“一带一路”的宣言书、宣传队、播种机，把丝绸之路的精神，“一带一路”的核心价值理念传播出去，成为传播中国文化、增进中外文化沟通和交流的友谊使者。案例：浙江恒逸集团有限公司——展现恒逸人的中国力量恒逸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逸”）文莱PMB石化项目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在沿线国家落地的重大项目之一，更被国家主席习近平誉为两国“旗舰合作项目”，落户于文莱大摩拉岛。从2012年第一次上岛至今，恒逸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通过清表、吹填、打桩、强夯等一系列工作，把一个沼泽遍地的荒岛开垦成为环境友好、配套齐全的产业基地，为文莱拓展了100多公顷陆地国土面积。大摩拉岛上栖息着许多被列入保护名单的珍稀动植物。在项目建设前，恒逸与文莱环保部门、专业顾问公司和文莱大学一起调查研究，制订周全的迁移方案，将这些珍稀动植物迁移到合适地点。“仅猪笼草我们就迁移了1000多株，更别提岛上的蟒蛇、蜥蜴、鳄鱼等。而当时参与清理工作的只有140多人，工作量相当大。”恒逸还在该岛四周布设了6个环境监测点，每天报告数据。为严格执行环保标准，本来三四个月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恒逸花了十几个月。二战期间，文莱被日本侵略占领，日本人在大摩拉岛东侧驻扎阵营。1945年，同盟国在解放文莱的时候，对这里进行了密集空袭，那些遗留下来的炸弹已经在这座岛上沉睡了数十年。“2012年11月23日，在岛上施工时，发现挖出的泥土里有个形状奇怪的铁疙瘩，扒开泥土一看竟是一枚炸弹。这是当时发现的第一枚炸弹，很吓人，因为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当时就联系了文莱警察和军队，一直处理到凌晨4点钟。”恒逸在岛上前后发现各类型的炸弹一共53枚，最重的达118公斤，全部由文莱政府聘请新加坡专业排爆机构在岛内引爆。“轰！每次引爆的时候，都会升起一团小型‘蘑菇云’。大家都挺害怕的，但为了在工程进度时间内完工，工人们还是不愿停下来，撤离到两三公里以外的地方继续工作。”在清表过程中，岛上还发现了一个皇家墓地和一个附近村民的墓地。由于独特的历史、社会和文化原因，文莱宗教色彩浓厚且重视民族传统，伊斯兰教神圣不可侵犯。为了尊重当地的宗教信仰及风俗习惯，恒逸请了当地建筑公司做了墓地保护，还请了阿訇（穆斯林对主持清真寺宗教事务人员的称呼）对亡灵进行安抚。每年斋月期间，恒逸都会专门派车接送前来祭祖的附近村民，方便他们上下岛。四民营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建议负责任经营与可持续发展是中国民营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一把钥匙。部分中国优秀民营企业通过立足自身行业特色和专业优势，将企业自身的社会责任理念融入经营活动中，实现了从“走出去”到“融进去”的蝶变。他们在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方面一些好的做法和模式也为其他企业走出国门、壮大中国经济提供了借鉴和示范意义。（一）借力而行借力共建“一带一路”国家数量众多的华侨。海外华侨华人作为连接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天然桥梁和纽带”，凭借在贸易领域、人文交流方面的优势，在政商、法律方面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影响力，在促进我国企业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交往中发挥着重要的桥梁纽带作用，是“走出去”企业可以有效利用的庞大“战略资源”。借助“一带一路”等倡议落地带来的历史机遇。“一带一路”倡议已成为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国际合作平台，截至2018年底，中国已累计同122个国家、29个国际组织签署了170份政府间合作文件[1]。一大批重大合作项目落地或开工，为各国实现互利共赢带来巨大机遇，拉近了各国人民心与心的距离，奠定了坚实的民意基础，合作共赢效应开始显现。企业搭乘“一带一路”的快车，可有效降低出海的风险。积极对接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可持续发展战略和规划。联合国193个成员国中，有接近半数的国家制定了可持续发展规划并公开向国际社会报告进展情况。因此，企业应主动与投资对象国和地区的可持续发展规划对接，争取当地政府和民众的支持，发挥整体推进的倍增效应，实现合作共赢的战略目标。（二）实施本土化经营本土化经营是民营企业建立海外“根据地”的重要法宝。实行本地化经营，优先本地化采购和用工，既有利于满足和适应当地市场需要，获得当地市场的认可，也有助于企业融入当地文化，形成具有高凝聚力的海外团队。同时，在投资合作中引入一些当地的股东，或者更多地利用当地的融资方式，形成一个利益的共同体，可增加当地的接受度，减少有损中国企业利益的行为。（三）守好合规底线国际经营环境复杂多变，中国民营企业需要用合规经营的确定性来应对局势的不确定性。企业可对照《企业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指引》，结合自身实际加强境外经营相关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