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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最低工资规定与劳动者的收入

最低工资规定,是劳动基准的重要内容之一,对于规范用人单位的用工行为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劳动基准是指国家以强制性规范规定的关于工资、工时、休息休假、劳动安全卫生、女职工和未成年人特殊保护等方面的最低劳动标准,在全国范围内为劳动者权益划定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以限制劳动关系双方的契约自由,保障劳动者应当享有的最低程度的劳动权益(董保华,2000)。改革开放以来,虽然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水平不断提高,但劳动者报酬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持续下降,从而形成了劳动者报酬份额与经济发展水平反向运动的现实情况(陈萍,2009)。尽管劳动力市场上的工资水平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但是劳动力实际获得的工资要远远低于其边际产出水平,劳动力就业市场上存在着工资被严重低估的现象(李稻葵、刘霖林、王红领,2009)。通过制定最低工资标准,政府可以保障劳动者的最低收益,维持劳动者的基本生活水平;平衡雇主与雇员在劳动力市场的要价能力(Flinn,2006),调整经济成果中资本与劳动的分配比例;缩小劳动者之间的工资差距,使低技术工人的工资增长更多(马双、张劼、朱喜,2012)。随着研究的推进,学界逐步深入地认识最低工资规定的影响问题。譬如,罗小兰(2007)的研究指出,最低工资标准对农民工就业存在一个阈值,在该阈值之前,最低工资标准具有正作用,而且弹性较大,超过该阈值后,农民工就业会随着最低工资标准的提高而减少;进一步对地区及行业的分析则发现,东、西部地区最低工资标准对农民工就业有正作用,而中部地区为反作用;最低工资标准对制造业农民工就业具有正作用,而对建筑业具有反作用。尽管对最低工资规定的认识在深化,但由于最低工资规定的多方面影响,即使在美国这种法制较为健全的国家,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现象仍较为严重(AshenfelterandSmith,1979;Grenier,1982)。在中国,最低工资标准是一项旨在“维护劳动者取得劳动报酬的合法权益,保障劳动者个人及其家庭成员的基本生活”的保障制度,但最低工资标准一直偏低,且监管力度较弱,并没有起到其应有的社会保障作用(孙中伟、舒玢玢,2011)。对于最低工资规定与农民工的收入的关系,目前已经取得一些研究成果。一项研究发现,最低工资标准与农民工工资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弱,由于最低工资标准过低以及企业并没有执行最低工资标准,政府通过制定最低工资标准调控工人工资的手段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刘林平、万向东、张永宏,2006)。王湘红和汪根松(2016)使用CNHS数据库2000~2009年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发现最低工资规定对于工人收入从总体上来说并不具有显著影响,但对一些低收入群体如女性有一定正面影响。《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关于检查〈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实施情况的报告》指出,最低工资保障制度没有得到全面执行,拖欠工资现象仍时有发生,工资正常增长机制尚未形成。一些企业劳动者工资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2005年4月的抽样调查显示,12.7%的职工工资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一些企业随意调高劳动定额、降低计件单价,使工人在8小时工作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定额任务,变相违反最低工资规定。个别地方最低工资标准偏低,不能保障劳动者的基本生活。有些地方克扣和拖欠劳动者工资的问题仍然严重。拖欠工资特别是欠薪逃匿引发的群体事件呈上升趋势,严重影响社会稳定。不少企业没有根据企业效益和当地政府公布的工资指导线提高职工工资,甚至有些效益好的企业也把最低工资作为工资支付标准。报告指出,必须严格执行最低工资保障制度,切实解决工资拖欠问题,应当加大执法力度,督促企业严格执行,严厉查处拒不执行最低工资规定的用人单位,同时,根据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适时调整最低工资标准。推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建立工资正常增长机制,督促企业在效益增长的同时提高劳动者工资。劳动保障部门要加强对劳动定额标准的管理,指导有关行业协会制定本行业的劳动定额标准,督促企业合理确定劳动定额和计件工资标准,严肃查处迫使劳动者超时加班、违反最低工资标准、不依法支付加班工资等侵害劳动者权益的违法行为。拖欠劳动者工资成为近年来热门的社会话题,每年高达几百亿元的工资拖欠,严重地侵犯了劳动者的工资报酬权,许多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却拿不到任何报酬(林嘉,2006)。工资拖欠的问题,在农民工群体上尤其严重。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民工荒”问题,背后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一些企业任意延长劳动时间且工资报酬多年不变,从而造成农民工的“权益荒”(黄河涛、赵健杰,2005)。依据2007年的《国务院关于维护职工合法权益工作情况的报告》,2006年国务院成立由11个相关部门组成的解决企业工资拖欠问题部际联席会议,下发推进企业解决工资拖欠问题的意见,通过积极发挥联席会议作用,加强工作协调、政策指导和督查调度,推动各地进一步加大清欠工作力度,解决企业工资历史拖欠问题。同时,为积极建立防止拖欠工资的长效机制,多个省份出台地方性工资法规或规章,而且有27个省份对容易发生拖欠工资的特定行业建立了工资保证金制度,并建立健全将拖欠工资企业纳入金融系统征信体系等工资保障制度。依据《2015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2015年全国各级劳动保障监察机构通过加强劳动保障监察执法,共为481.4万名劳动者追讨工资等待遇421.2亿元,其中为385.9万名农民工追讨工资等待遇331.6亿元。第一节法律的文本内容中国在1984年就已宣布批准承认国际劳工组织1928年制定的《确定最低工资办法公约》,并在1993年颁布了《企业最低工资规定》。《企业最低工资规定》作为一项部门规章,规定的“最低工资”是指劳动者在法定工作时间内提供了正常劳动的前提下,其所在企业应支付的最低劳动报酬,加班加点工资、特定津贴和福利不是最低工资的组成部分。依据这项规定,最低工资率在国务院劳动行政主管部门的指导下,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劳动行政主管部门会同同级工会、企业家协会研究确定;同时应参考政府统计部门提供的当地就业者及其赡养人口的最低生活费用、职工的平均工资、劳动生产率、城镇就业状况和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确定。最低工资率高于当地的社会救济金和待业保险金标准,低于平均工资。这项规定依据国际上确定最低工资的通行做法,提供了最低工资率的测算方法。1994年颁布的《劳动法》,在第四十六条规定“工资分配应当遵循按劳分配原则,实行同工同酬。工资水平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逐步提高”,并在第四十八条规定“国家实行最低工资保障制度”。同年,劳动部印发了《关于实施最低工资保障制度的通知》,标志着最低工资保障制度初步确立。至2003年年底,除港、澳、台地区外,全国已有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初步建立起最低工资保障制度。2004年,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颁布了《最低工资规定》,对最低工资的适用范围、形式、组成、违反最低工资的救济措施、争议处理等进行了详细明确的规定,与1994年的《企业最低工资规定》相比具有了更高的可操作性(申天恩,2009)。同时,2004年的《劳动保障监察条例》在第二十六条规定了支付劳动者的工资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的法律责任:①由劳动保障行政部门责令限期支付劳动者的工资报酬、劳动者工资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的差额或者解除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②逾期不支付的,责令用人单位按照应付金额50%以上、1倍以下的标准计算,向劳动者加付赔偿金。自2004年新的《最低工资规定》出台至2010年7月份,各地已多次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广东、福建、江苏、浙江等地的最低工资标准基本上每年都以超过10%的幅度提高,其中广东省调整了3次,年均增长16%(孙中伟、舒玢玢,2011)。《劳动合同法》从劳动合同的订立、劳动报酬、劳动条件、工作保护等多个维度对劳资关系做出了新的、强制性的约定,进一步完善最低工资执行的监管平台,压缩了企业对最低工资规定的回旋空间,强化了最低工资规定的执行力度(丁守海,2010)。譬如,《劳动合同法》分别在第二十条规定试用期劳动者工资、第五十八条规定被派遣劳动者在无工作期间工资、第七十二条规定非全日制劳动者小时工资不得低于最低工资标准。此外,《劳动合同法》增加了集体合同的最低工资标准,并对违反最低工资标准行为的民事、行政责任做出了具体规定。在惩罚措施方面,《劳动合同法》第八十五条规定了用人单位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支付工资的法律责任:①由劳动行政部门责令限期支付劳动报酬、加班费或者经济补偿;②劳动报酬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的,应当支付其差额部分;③逾期不支付的,责令用人单位按应付金额50%以上、1倍以下的标准向劳动者加付赔偿金。第二节现实行为:新生代农民工的月收入中国城镇常住人口,在2013年达到了7.3111亿,城市化率继续保持上升的态势,达到了53.73%(国家统计局,2014a)。2014年的中国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农民工是城市中农业转移人口的主体,而且他们的家属也往往会成为农业转移人口的组成部分。劳动力转移就业的生命周期理论指出,劳动者的转移就业一般包含四个阶段,其中的第三个阶段是家庭重聚(PolachekandHorvath,1977),而劳动者要实现家庭重聚,往往需要具有稳定的居所和一定数额的收入(Baldwin-Edwards,2004)。同时,在社会融入议题上,农民工的经济收入与城镇户籍劳动者的经济收入的差距,经常被用作衡量农民工的经济层面融入程度的主要指标(李培林、田丰,2012)。农民工收入的提升,是他们经济层面融入的重要体现。因此,无论是从城市定居的生活需要的角度,还是从社会融入的角度,逐步提高农民工群体的收入,都是在城镇化进程中有序地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一个关键环节。新生代农民工与传统农民工所存在的代际差异,尤其是他们在城市长期定居的更高的可能性,使新生代农民工正逐步成为重点的研究对象。《2013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新生代农民工达到了1.2528亿人,占农民工总量的46.6%,同时占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农村从业劳动力的比重为65.5%(国家统计局,2014b)。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农民工收入的影响因素存在代际差异,一些对传统农民工收入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不再具有显著影响(钱雪飞,2010)。因此,亟须在已有的农民工收入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专门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影响因素进行系统而扎实的实证研究,为城镇化进程中的政策制定提供更加坚实的经验基础。美国普查局的数据显示,美国的第二代移民拥有更多的机会去获得更高的收入,但同时,他们也更容易陷入贫困的陷阱(U.S.CensusBureau,2010)。尼格(Rigg,2014)针对泰国农村转移到城市就业的劳动者的研究发现,发展中国家的“中等收入陷阱”存在个体层面的影响,导致第二代的转移就业劳动者尽管有着更高的学历和更多的人力资本,但仍无法充分融入城市的知识经济体系中,农村区域依旧是他们的家庭归属和生活保障的主要依托。“中等收入陷阱”导致的经济增长和收入停滞,限制了第二代农村转移就业劳动者的收入增长空间,导致他们难以在城市地区长期定居。一研究设计在现代社会的劳动关系领域,社会交换理论是一个强有力的分析框架(CropanzanoandMitchell,2005)。在这一理论视野中,劳动者与企业之间是一种社会交换关系。劳动者的收入,是这种关系中企业用以换取劳动者的劳动而给予劳动者的回报,是双方关系得以建立和维持的交换性资源之一。可以认为,劳动者的收入是劳资交换关系的一种十分重要的外在表现,能够反映双方交换关系的现实情况。在理想的情况下,劳动者的劳动收入,应该等同于其所付出的劳动。社会交换具有两种一般形态:谈判型交换和互惠型交换(Emerson,1981)。在谈判型交换中,行动者在资源的交换上谈判并且讨价还价,涉及相当多的、更为清晰的对成本与收益的意识和计算,在此基础上达成妥协和建立交换关系(Turner,1998)。劳资关系是一种较为典型的谈判型交换。在关系建立之前,行动双方针对“劳动-报酬收入”的资源交换展开谈判与协商。这种谈判的过程与结果,受到外部的经济社会结构的影响。劳动者对最低收入水平存在物质性和社会性的依赖(Streeck,2005)。这使他们至少需要在谈判中获得能够维持基本生活的最低收入,而这一最低收入取决于工作当地的经济社会环境。同时,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指出,个体的大多数(经济)行为都紧密地嵌入在现实的、正在运转的社会关系系统之中。劳动者的社会需要(社会交往、家庭角色扮演等)会影响他们对工作收入的期待和追求。在不同的经济社会环境当中,为了满足特定的生存需要和社会需要所必须付出的经济成本是存在差异的。一般而言,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需要支付较高的经济成本。现阶段,地区生产总值是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主要指标。依据上述理论观点和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1: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地区生产总值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同时,行动者的权力对谈判型交换的过程和结果也存在影响。在社会交换理论的视野中,行动者的权力取决于其所拥有资源的稀缺性以及对对方资源的依赖程度。目前,“资强劳弱”一般被认为是中国劳资关系的基本格局,资方拥有更大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可能会运用这种权力降低他们从劳动者那里获得劳动时原本必须支付的成本。换言之,企业可以迫使劳动者进行妥协,在付出同等劳动的情况下接受较低的劳动报酬。这种降低劳动报酬的实现空间,取决于企业的权力大小,而企业权力的大小是由劳动者所提供的劳动的稀缺程度以及企业对其的依赖程度决定的。本研究依据以上理论观点和分析,提出以下假设。H2: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所能提供的劳动的稀缺程度存在显著的正相关。H3: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劳动的依赖程度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学校是个体接受教育、积累人力资本的主要场所(陈钟林、吴伟东,2007)。劳动者的劳动的稀缺程度,与其受教育程度紧密关联。一般而言,受教育程度越高,劳动者所能提供的人力资源也越稀缺。同时,在中国现行的职业体系当中,拥有专业技术资格或者国家职业资格,往往意味着劳动者能够提供较高层次的劳动,其人力资源也相对较为稀缺。在此基础上,H2包括三项分假设。H2a: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受教育程度存在显著的正相关。H2b:拥有专业技术资格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没有专业技术资格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H2c:拥有国家职业资格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没有国家职业资格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在企业方面,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的依赖程度,可以分别从岗位类别、行业对人力资源的需求以及企业用工行为的规范程度三个方面来考察。一般而言,职务岗位的重要性越高,企业对在这个岗位上工作的劳动者的劳动力资源的依赖程度越高。同时,在人力资源供不应求的行业,由于资源短缺的存在,企业对人力资源的依赖程度也较高。此外,规范的用工行为,给劳动者提供了更好的保障,但也可能导致企业调整人力资本投入以应对外部需求变化的成本增加(廖冠民、陈燕,2014),企业对人力资源的依赖增加。一般认为,国有企业的用工规范程度要比私营企业更高。由此出发,H3包括三项分假设。H3a: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职务岗位的重要性存在显著的正相关。H3b:在人力资源供不应求的行业内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在人力资源供求较为平衡的行业内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H3c:在国有企业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在私营企业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此外,交换关系存在着不确定性,交换的双方会努力建立起特定的联结,以维持交换关系的稳定,即使目前的关系不是最优的,也不会去考虑其他的选择(Blau,1964)。劳动关系的核心是劳动者从属于和忠诚于用人单位,劳动关系的构建基础是劳资双方的互信,劳动关系的存续同样需要依靠相互信任来维系(程立武,2016)。依据这些理论观点和分析,提出以下假设。H4: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和企业关系的稳定性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劳动者与企业的交换关系的稳定性,可以由劳动者的劳动合同签订、单位工龄和工作更换次数来衡量。签订了劳动合同,劳动者与企业就正式建立了法定的劳动关系。这作为双方的一种特定联结,有助于交换关系的稳定。同时,劳动者在该企业工作的时间越长,也代表着双方关系的稳定性。最后,工作更换次数则从反面来呈现双方关系的稳定性:工作更换次数越多,往往意味着劳动者与企业的关系越不稳定。假设H4包括以下三项分假设。H4a:签订了劳动合同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H4b: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单位工龄存在显著的正相关。H4c: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工作更换次数存在显著的负相关。二研究发现调查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的平均月收入(包括工资、补贴和加班费等)的均值为2154元,标准差为945元,最小值是500元,而最大值则为5400元。累计百分比显示,34.2%的人的平均月收入在1500元以内,60.7%的人在2000元以内,73.9%的人在2500元以内,88%的人在3000元以内,只有12%的人在3000元以上。可以发现,尽管存在一定数量的人能够获得较高的收入,但总的来看,大部分(73.9%)新生代农民工的平均月收入在2500元以内。为了检验和比较各种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收入的影响,本研究建立了回归模型进行多元回归分析。为了克服样本数据中的异方差问题,回归模型是以平均月收入的自然对数作为因变量。OLS(普通最小二乘法)回归模型的自变量包括劳动者的来源地、年龄、性别、婚姻状况、专业技术资格、国家职业资格、受教育程度、行业类别、所有制性质、岗位类别、劳动合同签订、工作更换次数、单位工龄(在现单位工作的时间)和地区生产总值等变量。本研究对定类和定序类型的自变量,进行了虚拟处理。自变量的赋值及其分布参见表4.1。表4.1自变量赋值及其分布表4.1自变量赋值及其分布-续表依据研究假设,本研究分别建立了四个模型将不同方面的自变量依次纳入。具体而言,模型一单独纳入基本的人口统计变量,即性别、年龄、来源地和婚姻状况。模型二在此基础上,纳入了新生代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稀缺程度方面的变量,具体包括受教育程度、专业技术资格和国家职业资格等变量。模型三中增加了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资源依赖程度以及双方关系稳定性的行业类别、所有制性质、岗位类别、单位工龄、劳动合同签订情况和工作更换次数等变量。最后在模型四当中纳入地区因素的变量,即地区生产总值。OLS回归分析的结果见表4.2。表4.2新生代农民工收入的OLS模型表4.2新生代农民工收入的OLS模型-续表在模型一的统计结果中,年龄和性别变量均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平均月收入具有显著影响,模型的决定系数R2为0.088。模型二新增的三个变量中,只有受教育程度具有显著影响,模型的决定系数R2增加到了0.114。模型三纳入了雇佣关系方面的变量,其中的岗位类别、劳动合同签订、工作更换次数和单位工龄四个变量影响显著,共同使模型的决定系数R2增加到了0.203。相比于模型三,岗位类别等上述四个变量的加入解释了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月收入的9.9%的差异。在纳入存在显著影响的地区生产总值变量之后,模型四的决定系数R2增加到了0.253。回归结果的多重共线性检验显示,回归方程中各个自变量的多重共线性并不严重,模型非常稳定。模型中各个变量的回归系数,可以代表这些变量对因变量的单独影响。模型四的分析结果显示,在所有变量都进入模型的情况下,新生代农民工的平均月收入,与他们的性别、受教育程度、行业类别、岗位类别、劳动合同签订、工作更换次数、单位工龄和地区生产总值存在显著相关,而与来源地、年龄、婚姻状况、国家职业资格、专业技术资格和所有制性质等变量无关。其中,年龄变量在前两个模型中都具有显著影响,但在模型三纳入了雇佣关系的变量之后,年龄变量的影响不再显著。在新生代农民工的人力资源稀缺程度方面,受教育程度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在受教育程度的“初中及以下”、“高中”、“大专”和“本科及以上”的四个等级中,每提高一个等级,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增加17.1%。这证明了假设H2a: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受教育程度显著正相关。但同时,假设H2b和假设H2c没有通过检验。拥有专业技术资格和国家职业资格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并没显著的增加。在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资源依赖程度方面,存在显著影响的是岗位类别和行业类别,所有制性质并不具有显著影响。在岗位类别变量的赋值中,管理类、技术研发类、生产服务类、行政事务类、市场销售类和其他,依据岗位类别对企业经营的重要性程度,依次赋值为1~6。其中,管理类岗位的重要性程度最高,赋值为1。赋值越高,岗位的重要性程度越低。应当指出,这种重要性的赋值还较为粗糙,只能大致反映出不同岗位的重要性排序。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岗位类别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是-0.150。这表明岗位类别的重要性每下降一个等级,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就减少15%。换言之,岗位类别的重要性越高,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也越高。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岗位类别的重要性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假设H3a通过了检验。行业类别方面的数据显示,行业类别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是-0.069。行业类别每增加一个单位,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减少6.9%。总体而言,在加工制造业内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是最高的,建筑业、批发零售业、餐饮娱乐业等其他行业都比加工制造业要低。新生代农民工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务工(国家统计局,2014b)。东部地区连续多年的“民工荒”问题,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的劳动力需求方面,而且这种情况已经向西部地区蔓延。可以发现,加工制造业是新生代农民工所从事的行业中,劳动力供不应求问题较为严重和范围较大的一个行业。其他行业的劳动力供求状况相对较为均衡。数据分析的结果显示,在这个行业内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比其他行业内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更高。假设H3b得到实证数据的支持。在劳动者与企业的交换关系稳定性方面,回归结果显示签订有劳动合同的新生代农民工,在收入上的确比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新生代农民工要更高。假设H4a通过了检验。此外,单位工龄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141,这显示在控制其余变量的情况下,新生代农民工的单位工龄与其收入存在正向的相关关系,单位工龄每增加1年,收入增加14.1%。同时,单位工龄的平方与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负向相关,且相关显著,表明单位工龄与新生代农民工收入呈“倒U形”的曲线关系,初期的工龄增加能够促进收入的提高,但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单位工龄的继续增加却会带来收入的下降。这可能是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生活的向往,使其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和获得了一定的收入之后,开始减少工作时间的投入,从而无法继续获得补贴、加班费以及计件工资等收入,导致平均月收入出现下降。假设H4b只能得到部分证实。这种状况同样存在于工作更换次数中。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在工作更换次数与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的同时,工作更换次数的平方与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存在显著的负向相关。这表明工作更换次数与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也是呈“倒U形”的曲线关系。初期的工作更换,能够带来收入的提高,但到了一定的更换次数之后,工作更换所带来的收入提高效应逐渐减弱并转变为降低效应,收入开始下降。假设H4c“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工作更换次数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在工作更换次数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是成立的,但在初期并不成立。与单位工龄的结果相似,假设H4c也只得到了部分证实。综合假设H4a、H4b和H4c的检验结果来看,假设H4得到了实证数据的部分支持,但未能完全通过检验。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与其和企业关系的稳定性,存在较为复杂的作用效应。最后,地区生产总值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地区生产总值每增加100亿元,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增加24.4%。假设H1通过了检验。三最优尺度模型分析最优尺度模型不同于一般的回归分析,它允许因变量或自变量为各种类型的分类变量,在分析时通过非线性变换方法对原始分类变量进行量化评分,并根据量化评分进行模型建构,其优势之一在于能够计算出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的重要程度,具有更强的综合解释力(张文彤,2004)。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月收入的最优尺度模型分析结果见表4.3。表4.3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月收入的最优尺度模型分析结果最优尺度模型的分析结果,与OLS回归分析的结果基本一致。性别、受教育程度、行业类别、岗位类别和劳动合同签订等八个变量,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是具有显著影响的。变量的影响方向也是一致的。譬如,地区生产总值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此外,在最优尺度模型中,所有制性质也具有显著影响,但其重要性程度比较低,只有0.012。在下文的分析中,将以在OLS模型和最优尺度模型中都具有显著影响的变量为焦点展开分析。在各个自变量的重要性程度上,最高的是地区生产总值,达到0.245。其次是受教育程度(0.162),而行业类别(0.152)排在第三位,随后依次是性别(0.133)、岗位类别(0.100)、劳动合同签订(0.092)和单位工龄(0.055),排在最后一位的是工作更换次数,重要性程度只有0.021。从这些数据结果来看,劳资关系所处的经济社会环境(地区生产总值),是决定新生代农民工收入的主要因素。其次是劳资双方基于资源依赖所形成的权力格局(行业类别和岗位类别)。而交换关系所存在的不确定性(劳动合同签订、单位工龄和工作更换次数)的影响则相对较弱。第三节现实行为: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行为本研究所采用的经验数据,源于“劳动者就业状况问卷调查”。这项调查从2010年下半年开始,分别在上海、深圳、天津、南京、长沙、成都、温州、厦门、绵阳和长春10个城市展开。在2010年,这10个城市的最低工资规定见表4.4。前文已经指出,“劳动者就业状况问卷调查”中关于劳动者收入的问题,是包括工资、补贴、加班费的总收入。而最低工资规定里面,这个最低工资是不包括加班费和津贴的。因此,本研究对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行为的探讨,针对的是较为严重的违反行为,即劳动者包括加班费和补贴等非工资收入仍无法达到最低工资标准的情况。表4.4调查城市的最低工资标准(2010年)为了检验和比较各种因素对最低工资规定执行情况的影响,本研究建立了Logistic模型,进行多变量分析。模型的表达式为:ln(p)=β0+β1X1+β2X2+β3X3+…+βnXn+ε。其中,p为劳动者的月收入低于当地的月最低工资标准的概率,β是回归系数的估计值,ε是误差项。模型的因变量是“劳动者的月收入是否低于月最低工资标准”,属二分变量。模型的自变量包括劳动者的性别、户口、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年龄、单位工龄、企业规模等13个变量,并分别建立了三个模型将不同方面的变量依次纳入。具体而言,模型一单独纳入人口特征方面的5个变量,即性别、户口、年龄、婚姻状况和受教育程度。模型二在此基础上,纳入了就业特征变量,即单位工龄、工作更换次数、岗位类别和劳动合同签订等变量。在最后的模型三中增加了企业和地区特征方面的所有制性质、企业规模、行业类别和地区生产总值四个变量。回归分析的结果见表4.5。表4.5劳动者的月收入是否低于月最低工资标准的Logistic模型表4.5劳动者的月收入是否低于月最低工资标准的Logistic模型-续表模型三的分析结果显示,在所有变量都进入回归模型的情况下,劳动者的月收入是否会低于当地的月最低工资标准,与他们的户口、受教育程度、劳动合同签订、企业规模和行业类别存在显著相关,而与性别、婚姻状况、年龄、岗位类别、工作更换次数、单位工龄、所有制性质和地区生产总值等变量无关。在人口特征方面,户籍状况对最低工资规定的执行的影响是明显的。反映在模型中,工作地城市户口的回归系数是-0.922,发生比率是0.398,而外地农村户口的分别是-0.885和0.413,均为显著状态。这意味着与工作地农村户口的劳动者相比,工作地城市户口的劳动者在月收入问题上遭遇到用人单位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可能性,只是前者的39.8%,不足一半。而同为农民工的外地农村户口的劳动者,尽管在这方面的可能性更高,但也只有41.3%。从这些数据结果来看,本地农村户口的劳动者群体,在用人单位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问题上更加脆弱,所遇到的挑战也更多。同时,劳动者的月收入是否低于当地的月最低工资标准,与他们的受教育程度呈现明显的负向相关关系。大体的趋势是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劳动者,所获得的月收入会低于当地的月最低工资标准的发生比率越低。其中,高中学历的回归系数是-0.603,发生比率是0.547,显示拥有高中学历的劳动者,与初中及以下学历的劳动者相比,月收入低于月最低工资标准的可能性,只有后者的54.7%。同时,大专学历的回归系数是-1.733,发生比率是0.177。这显示拥有大专学历的劳动者遭遇到用人单位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可能性,只是初中及以下学历的劳动者的17.7%,可能性进一步下降。由此看来,低学历的劳动者群体相对而言还是更容易遭遇到用人单位违反最低工资规定的问题。此外,与本研究中的其他结果类似,劳动合同对劳动者的保护作用,在最低工资问题上也是显著的。在模型中,劳动合同的回归系数是-0.612,发生比率是0.553,表明签订了劳动合同的劳动者,遭遇用人单位违反最低工资规定问题的可能性,只是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劳动者的55.3%。在企业特征方面,企业规模和行业类别对最低工资规定执行的情况存在显著影响。以制造业和建筑业作为参照,在服务业领域工作的劳动者遭遇最低工资规定违规问题的发生比率是2.325,可能性显著地大于前者。同样,在1000人以上的企业里面工作的劳动者,在月收入方面更容易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发生这一问题的可能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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