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画派发源地十香园保护利用的经验与启示

岭南画派发源地“十香园”保护利用的经验与启示

广州在推进城市更新改造进程中，如何坚持城市更新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并重，坚持把人文特色和文化内涵贯穿于城市规划建设全过程，展示岭南文化的内涵，延续城市的文脉，是一个重要课题。近期，笔者对海珠区岭南画派启蒙地、近现代广东画坛一代宗师居廉、居巢故居“十香园”的保护利用情况进行了专题调研，总结提出值得借鉴的经验做法。一“十香园”承载着厚重的岭南历史文化记忆和巨大情感价值十香园位于海珠区江南大道中隔山村怀德大街3号，是清末著名花鸟画家、岭南画派启蒙祖师居廉、居巢（并称“二居”）的故居。十香园建于1856年前后，占地面积近640平方米，初名“啸月琴馆”，又称“隔山草堂”，园内种植素馨、瑞香、夜来香、鹰爪、茉莉、夜合、珠兰、鱼子兰、白兰、含笑十种香花供临摹写生，故又名“十香园”。1983年，十香园被定为市文物保护单位。1865～1904年，居廉在十香园以蒙馆形式授徒，开近代美术教育之先河。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陈树人等曾在十香园师从居廉学画，他们又间接培育出高奇峰、赵少昂、关山月、黎雄才、杨善深等一大批优秀传人。100多年来，岭南画派从十香园走出广州、走向世界，从最初的地域性画派发展成为国内、国际影响力最大的国画流派。十香园以及“二居”对广东画坛及岭南画派的发展影响深远，承载着极其厚重的岭南历史文化内涵和巨大情感价值。十香园既是“二居”的故居和画院，也是岭南书画百年传承的精神家园和归宿。十香园作为“岭南画派的摇篮”具有极强的凝聚力、感召力，每年吸引大批岭南画派传人从世界各地来此寻根问祖，成为岭南书画百年传承的精神家园和归宿。十香园是明清到民国广州私家园林建筑文化的珍贵载体，既体现出广东民居的朴实特色，又富有岭南园林雅韵。十香园布局精巧，南倚隔山，北临广州二十四胜景之一的瑶溪而建，四周以青砖砌墙围成小院，园内有今夕庵、啸月琴馆、紫梨花馆等主题屋舍，环境幽雅、景致错落，鲜明体现了岭南园林特色和风格，与周边自然环境相得益彰。十香园对于广州来说，其意义不仅在于它的历史文物价值和建筑价值，而且在于它延续了这座城市、市民共同的记忆，唤起了公众对岭南文化的认同和尊崇。深厚的历史沉淀赋予了十香园悠久的人文底蕴和文化魅力。对于广州市民和游客来说，十香园不仅是思古怀旧之地，而且是一隅供人进行精神追忆的历史空间，是释放对这座城市的热爱和怀念的最佳选择之一。二“十香园”修缮保护的做法十香园虽被列为广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现实中其维护主要依靠居氏后人，力量十分薄弱，已处于濒临消亡的边缘，周边环境也十分杂乱。从2006年起，海珠区启动十香园修缮保护工程。一期工程占地640平方米，依据考古及历史资料原址复建居巢、居廉故居；二期工程为扩建，占地3879平方米，建设专题性美术展馆和岭南特色园林，修复周边民居，改善周围环境。十香园修缮工程历时五年，较完整地呈现了十香园岭南古园风貌，兼具书画展览、文化交流和休闲旅游功能，成为岭南书画的文化地标、展示岭南人文历史的重要窗口。开放以来，十香园接待岭南画派大师后人、弟子及群众53万多人，在海内外引起广泛关注。十香园修缮保护的主要做法如下。一是坚持政府主导，发挥社会各界力量。十香园地处海珠区核心地带，毗邻江南西商圈，是众多发展商的开发目标。广州市高度重视十香园修缮工作，拨付专项资金，由海珠区委、区政府成立十香园修缮保护工作领导小组，宣传、文化、财政、国土规划、建设、园林等相关部门协调联动，整体推进十香园保护工作，在较短时间内妥善解决了十香园产权置换、征地拆迁、考古勘测、居氏后人安置、“二居”灵骨迁葬等一系列难题。同时，十香园修缮保护工作会聚社会各界力量，居氏后人、岭南画派传人及社会各界奔走呼吁、出谋划策，搜集、整理、捐赠大量散落各地的珍贵文物，创作主题画作，极大地丰富了十香园的文化内涵。二是尊重岭南文化传统，保持历史建筑肌理。十香园修缮保护工作坚持原真性保护原则，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有的格局肌理，留存文物信息，力求全面真实地恢复十香园原貌。修缮过程中“修旧如旧”。一期工程，按照文物考古发掘、相关历史图片以及居氏后人回忆等资料，修缮今夕庵、啸月琴馆、紫梨花馆三座主体建筑，复原居巢、居廉生活、创作、教学等场景。二期扩建工程，原貌保留园中古树，特别是为了保留原生于此的苹婆、龙眼两株古树，专门将展厅向东边平移一米。修缮手法上“以旧修旧”，充分利用原有旧建筑留下的梁木、花盆、碎石等构件，并且多渠道搜集旧麻石及13万块旧青砖片用于地面及墙面铺贴，努力做到原汁原味、古色古香。从历史建筑修复到新建设的园林水系和展厅，都充分尊重历史原貌，体现岭南特色，生动再现了十香园“月在荔枝树上，人行茉莉花间”的美好景象。三是整体规划布局，推动环境整治。海珠区充分利用亚运会城市更新改造契机，将十香园保护利用纳入城市更新改造规划中整体布局、整体推进。以十香园旧址区域为核心，综合参考文物红线及相关保护性规划，修复还原了十香园的建筑与园林庭园风貌，同时加强周边环境综合整治，形成以十香园为核心的岭南特色人居环境，凸显了十香园保护的整体价值。2011年，十香园二期及周边社区环境综合整治工程荣获中国风景园林协会“优秀园林古建工程奖”金奖。四是创新传播手段，打造文化品牌。十香园的修缮保护将其作为名人故居的建筑意义与作为岭南画派祖庭的文化意义有机融合，深刻挖掘岭南画派历史渊源、文化底蕴，提升文化地位，系统展示岭南画派代表画作、创作特点和艺术造诣，使十香园的古园雅韵与岭南画派的传承发扬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以十香园为载体精心打造的“岭南书画艺术节”等活动品牌，以跨界方式将岭南书画与时装展示、古琴艺术融为一体，演绎穿越时空、跨越领域的艺术对话，让岭南书画穿上时代的外衣，生动展现岭南文化魅力。目前，“岭南书画艺术节”成功举办了三届，海珠区因此获得文化部颁发的全国第十五届群星奖的项目奖，成为广州市唯一获此荣誉的优秀社会文化项目；并被文化部授予“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称号，这也是广东省唯一获此殊荣的地区。三“十香园”修缮保护利用的经验启示广州有2200多年悠久历史，是国务院命名的首批历史文化名城之一。目前，共有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9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42处，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51处，区文物保护单位224处，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2821处（包括市、区两级登记），478处历史建筑纳入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广州市高度重视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但在城市快速发展的进程中，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仍面临巨大的压力和严峻的挑战，如缺乏修缮维护资金导致自然毁损严重、对外开放不充分、展陈内容和形式缺乏吸引力、盲目拆旧建新和恶意破坏古建筑的行为仍有发生等。经济发展、城市更新进程中，如何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文化遗产，是党委和政府必须妥善解决的问题。十香园修缮保护工作较好地处理了城市更新改造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关系，其做法对于广州市加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利用工作具有普遍借鉴意义，具体有以下启示。一是以强烈的文化意识推进城市更新改造。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经济是领导者的重要责任，保护好古建筑、保护好传统街区、保护好文物、保护好名城同样也是领导者的重要责任，二者同等重要。广州作为岭南文化中心地、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发祥地、近现代民主革命策源地、改革开放前沿地，其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一张金名片，传承保护好这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是广州的职责。广州市应把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作为一项重要工作，切实加强领导，严格落实责任，完善政策措施。广州市应贯彻落实《广州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将岭南文化元素融入城市空间格局、城市色彩、城市建筑和生态环境，彰显城市文化个性和文化品位，努力把广州建设成为有文化底蕴、有岭南特色、有开放魅力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二是努力推进政府主导、社会广泛参与的历史文化遗产保护机制。发挥政府在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中的主导作用，建立协调有效的工作机制，加大在人才、资金、规划、政策、土地等方面的支持力度。建立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检查监督制度，坚决制止并有效防止破坏历史文化遗产的行为。充分利用新闻媒体、网络电视、微信平台等方式，扩大宣传面和影响力，让全社会共同关心、主动支持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以政策支持、税收激励等手段，鼓励企业、民间团体参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调动更多社会力量和资源的积极性，形成全社会关注参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文化自觉。三是整体性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历史建筑、名人故居、传统街区的文化内涵体现在一方围墙之内的建筑单体，而周围的环境因素同样散发着历史人文气息。在历史建筑、传统街区等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利用过程中，要将历史文化遗产本身与周边建筑和环境统筹谋划、整体推进，保护和恢复历史文化遗产周边环境的原始风貌、特色风貌，或建立周边环境的缓冲地带，提升历史文化遗产的整体价值，同时使广大基层群众、各个社会阶层都有获得感。要以发展的眼光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改善周边道路交通、公共服务设施，为开发和利用历史文化遗产创造良好条件。四是让历史文化遗产“活起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系统梳理传统文化资源，让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让历史文化资源“活”起来，就是要激活历史文化遗产的生命力。坚持保护利用并举，综合利用现代传播媒介和多种表现手法，深入挖掘、宣传推介优秀岭南历史文化资源，让传统文化和艺术门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