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服务业问题研究评述

中国服务业问题研究评述

一个产业现象或一个行业问题，一时间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必有其道理在焉。或者变动（发展）迅速，或者规模较大，并对经济社会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致使人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美国等发达国家对服务业的重视或研究工作，就是随着经济的发展，服务业在国民经济和就业中达到相当高的比重之后才开始的，以致维克托·R.富克斯在他著名的《服务经济学》前言中即开门见山地说道：“服务部门又称‘第三’部门或‘剩余’部门，在经济研究中长期受到轻视，这是不幸的。”[1]相对而言，这种“不幸”并未发生在中国，甚至恰恰相反，中国的服务业之所以引起专家学者等社会各界的重视，是因为它的发展速度太慢了、比重太低了——其产值占GDP的比重不仅远低于美、日、德、英等发达国家，甚至大大低于经济发展水平相近的发展中国家，如印尼、菲律宾、斯里兰卡、罗马尼亚、乌克兰等。[2]由于发达国家早已进入“服务社会”，高比重的服务业已成为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之一，因此，中国服务业的滞后，也许将影响到国民经济的健康稳定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影响到扩大内需政策的效果或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甚至还将影响到我国全面小康和现代化建设的进程。因此，与发达国家相反，中国服务业发展的低水平，已成为人们关注它的足够理由。一般认为，一国服务业的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会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而不断提高。但改革开放20多年来，我国的经济结构并未随着经济的巨大增长而得到优化，甚至近年来还出现经济不断增长、而服务业相对下降的现象，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出现扩大的趋势，更使人们有理由来关注它。本文试对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近年来我国有关服务业（第三产业）的研究做一简单的评述。一研究历程的简单回顾服务或服务经济问题，之所以在服务业尚不发达的早期即引起学者的关注，主要原因大致有两点。其一，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仍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所谓的服务业仍仅限于传统服务业，诸如商业、餐饮、洗澡、理发、照相、修理等。当时的服务业不但发展水平低，而且由于“重农抑商”等传统文化的影响，服务业从业者的社会地位也很低；加上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中关于“生产劳动”与“非生产劳动”概念的区分，将绝大部分服务业劳动划入了“不创造价值”的“非生产劳动”范畴，使服务劳动的重要性大大降低。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一些从事经济研究尤其是商业研究的学者，为了提高商业等传统服务行业的社会地位，开始关注并研究服务商品、服务劳动等问题。其二，从1985年起，国家统计局开始使用GNP指标，同年8月发布第三产业统计数据。虽然这种统计工作还是初步的，但标志着“第三产业”的概念正式进入中国，在客观上推动了服务经济理论的研究工作。1980年代关于生产劳动与非生产劳动的讨论，实际上是60年代讨论的继续，只不过规模更大一些罢了。虽然这次讨论“在服务的理论与观点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突破，但基本集中于论证服务的价值创造问题，不少学者用了许多理论‘技巧’来‘证明’服务是创造价值的，但是对服务业的特点和真正的内涵则研究不多”（黄少军，2000；黄维兵，2003）。总体而言，理论界早期对服务问题的研究，基本上是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范式，走着规范经济学的路子，试图说明服务或服务经济应当是什么。所探讨的主要是服务的概念、服务劳动的内涵、服务商品的价值与使用价值，以及服务的生产、流通、分配与消费等问题。这一时期的许多分散的研究在李江帆的《第三产业经济学》中得到总结，该书由于达到当时研究的顶点而于1991年获第四届孙冶方经济科学著作奖。该书的主要贡献在于：“以服务产品的运动为研究主线，构筑起一个逻辑严密的第三产业经济学理论新体系。……该书面对当代第三产业比重日趋增大的现实，以严谨的态度将政治经济学正确应用于第三产业领域，探讨、概括和解释现代经济生活中出现的以服务业为中心的一系列新问题，补充、丰富了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例如：它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细致地分析了作为劳动成果的服务产品的特点，论证了服务产品是当代社会产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以服务产品的运动为对象确立服务生产、服务流通、服务分配和服务消费观，丰富了社会产品及其再生产‘四环节’理论。它阐明了非实物使用价值的存在及其性质，分析了服务劳动的运动性与凝结性、具体性与抽象性、私人性与社会性的矛盾对服务价值实体的决定作用，将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的适用范围从第一、二产业扩大到第三产业，丰富了商品二因素和劳动二重性原理。此外，它将服务产品划分为服务型生产资料和服务消费品两大类，分归第一、第二部类增设的B副类中，解决了三大产业理论与再生产理论的兼容问题，并通过增设软化系数，建立三大产业再生产平衡公式，为马克思主义的两大部类理论、再生产理论和积累理论，增添了新的内容，提供了新的理论假设。对传统政治经济学的一些明显不合时宜的观点或论述，则实事求是地做出适当的修正。这有助于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在当代的进一步运用。”[3]到90年代，中国“关于服务业的理论争论告一段落”（黄少军，2000）。但有关的研究工作仍在分散零星地进行着，除了一些科研院所的专业研究人士外，一些在校研究生也将研究方向延伸到服务领域，出现了一些以服务业为研究课题的毕业论文。可以说，整个90年代虽然服务业研究的声音相对沉寂了许多，但仍有标志性、里程碑式的研究成果出现，这就是黄少军的《服务业与经济增长》。该书是由易宪容策划、徐滇庆主编的《现代经济科学丛书》中的一种，由经济科学出版社于2000年3月推出。该丛书的作者多具海外留学背景，不但接受过系统的现代经济学教育和研究方法的训练，而且在相关专业已站到了世界经济学研究的前沿。黄少军的《服务业与经济增长》作为丛书之一，按照现代经济学的范式，用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现代服务业的有关问题进行了系统地研究，标志着中国服务经济的研究已经与世界接轨。当然，要准确地评价该著作的学术价值或学术贡献，可能已超出了笔者的能力范围，在以下的内容中，我们将简单介绍或借用该书的部分内容。进入21世纪，中国服务业的研究又开始渐渐升温，研究范围已经涉及服务业的各个方面、各个不同的角度，研究方法上更多地运用现代经济学规范与实证的结合，研究成果逐渐增多，并达到了相当的深度或高度。可以说，近年来服务业研究的深入主要是为了适应改革实践的需要，或者是改革实践迫切需要理论指导的结果。例如，2000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与世界银行专家联合组织了“服务业与中国制造业竞争能力”的研究，在研究过程中，专家们感到非常有必要对中国服务业的发展进行系统深入地研究，于是组织专家对中国服务业的发展问题进行了专门研究，完成了数十万字的研究报告，并汇编成书——《21世纪初的中国服务业》（李善同、华而诚）。二服务业的概念与范围研究一个经济现象或问题，需要首先搞清其基本概念。但对于服务的概念或服务业的分类问题，理论界一直存在着较大的争议，不但没有取得共识，甚至还存在着争议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主要原因在于现代服务业的迅速发展。1.服务概念的争议早期对于服务理论的研究，虽然没有消除概念上的分歧与争议，但基本共识是有的，起码存在公认的权威性表述，不同研究者所界定的服务概念至多是大同小异的。一般认为，服务产品具有如下基本性质，包括非实物性（与一般物质产品相区别）、生产与消费的同时性（不可传递性或不可运输性）、不可储存性等（早期的定义中还有“不可贸易性”）。只要具备这几个特征，就是服务产品。当然，早期的这种定义是建立在传统服务业研究基础之上的。随着现代服务业，尤其是信息服务业的迅速发展，传统的服务概念表现出了越来越强烈的不适应性。其一，信息产品虽然是无形的，但却是可以积累的，与传统服务产品的“不可储存性”发生了矛盾；在现代通讯与信息技术的支持下，传统服务的生产与消费的同时性的特点也在改变。其二，过去讲服务是不可运输或不可贸易的，但当今世界“服务贸易”却日益发达。其三，“非实物性”或“无形性”曾被认为服务产品的最主要特征，但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实物与非实物的界线并不明确，“非实物产品”并不都是服务，如无形资产、信息化产品等。诸如此类的原因，导致了传统服务概念已被实践突破，争议在所难免。另外还有一种服务的定义方法，即通过排他方式定义的服务概念，将凡不能划入农业和工业的产业部门统统划归服务部门。这种定义虽然可以避免由于服务业不断发展带来的矛盾与冲突，但这种定义方法从一开始就是有争议的，因为它的弊端是再明显不过的，即通过排他来定义的服务业并不具备统一的经济性质，在理论分析时缺乏逻辑的严谨性，因而并不适合理论分析（黄少军，2000）。概而言之，服务的概念或定义远比人们的想像要复杂得多。对于不断发展的、门类日益增多、内容千差万别的服务行业，能概括出其本质一致、而又逻辑严谨的定义，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因此有许多研究者甚至采取了回避的办法，只从统计意义或第三产业的角度来研究服务业。这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但并非最佳选择。因此，大多研究者还是试图给出服务或服务业的定义，困难的只是“共识”。在此，本文也无意对各种定义逐一评说、区分高下，能够说明这是一个尚在研究中的问题，就足够了。2.服务业与第三产业根据服务业的排他式定义，凡不能划入农业和工业的产业部门可以统统划归服务部门，即农业和工业之外的产业都属于服务业。同样，三次产业的划分也是按照同样的原理进行的，即凡不属于第一、第二产业的部门统统划入第三产业。由于第一产业是农业，第二产业主要指工业（包括建筑业），因此，服务业与第三产业在范围上是大致相同的。国家统计局1985年提出的三次产业分类中，将各种类型服务业都划入了第三产业，所以，从1985年起，在我国国民经济核算中，第三产业一直是服务业的同义语。加上服务概念尚未取得学界的共识，许多服务业研究者也许是为了“便利”，多从第三产业角度研究服务业等原因，本文关于服务业研究的评述，也不仅限于“服务业”，同样包括“第三产业”。在相关成果的叙述上，对两者实行“国民待遇”——有时用第三产业，有时用服务业，并无歧视或高下之分。但实际上，许多研究者都认为二者是有区别的。许宪春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所举办的“双周学术讨论会”上的一次报告中，用如下公式明确指出了二者的区别，即：“服务业=第三产业-国际组织+农、林、牧、渔服务业”。黄维兵在他的《现代服务经济理论与中国服务业发展》中，从四个方面概括了二者的不同。一是所包括的行业数量不同。服务业所包括的行业要比第三产业少一些。服务业是指第三产业中除政府部门、公检法等之外的所有行业。二是界定方法不同。三次产业采用的是剩余法，服务业则以其能否提供或生产服务为标准。三是划分思想的出发点不同。三次产业划分思想的出发点是经济体系的供给分类，只重视产业间的单向依赖关系；服务业的划分是以经济系统的需求分类为思想基础，重视同其他产业的相互依赖关系（由此也可以看出，第三产业的概念隐含着传统经济思想的逻辑，而服务业的概念则是现代经济思想的体现）。四是相对的市场范围不同。第三产业概念的经济结构涵义主要是相对于国内经济的，而服务业概念的经济结构涵义是面向国内与国际两个市场的（黄维兵，2003）。服务业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但被作为“第三”产业或“剩余”部门，则是现代的事情，至今不过70年的历史。1935年英国经济学家费雪（A.Fisher）在《文明和安全的冲突》一书中，首次提出了三次产业的划分。但费雪的“第三产业”与今日人们理解的“第三产业”有着很大的不同，而只是其中的一个子项。1940年，英国统计学家柯林·克拉克（C.Clark）发表了《经济进步的条件》一书，也使用了三次产业的概念，但他对于三次产业的划分与费雪存在区别。同一时期提出第三产业分类法的，还有法国经济学家JeanFourastie等。尽管三次产业分类法被广泛接受，但在具体产业划分上，经济学家们并非完全一致。这里需要特别一提的，是克拉克的分类法。克拉克是按照生产技术和生产方式的差异性来划分三次产业的，在他的定义中，第三产业具有如下三个特点：产品是不可运输的；如与商品有关则是小规模的和非资本密集的；不直接或间接依赖于自然资源。之所以特别强调克拉克的分类法，一是大部分经济学家所使用的三次产业概念与克拉克的相同，二是克拉克的分类法影响到后来的产业标准分类，也就是成为今日对服务业进行归类的主要原则。但他对于服务业采取的“排他式”定义，使服务业缺乏内在的统一性，从而为以后的理论分析留下了困难的根基。以致到后来，连克拉克本人都不再使用第三产业概念而用服务业代之（黄少军，2000）。3.服务业的范围与分类在基本概念取得一致共识的情况下，研究者们也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对某一经济问题进行不同的分类，同时出现或使用多种分类方法。由于服务、服务业的基本概念并未取得一致共识，因此分类方法更加复杂，以致出现“有多少研究者就有多少分类”的说法（黄少军，2000）。这也是概念的模糊所带来的理论研究的许多困难之一。黄维兵在《现代服务经济理论与中国服务业发展》一书中，概括了服务业的如下几种分类方法：一是从消费角度分，可以把服务业分为生活消费服务业和生产消费服务业两大类。但二者的划分也不是绝对的，因为许多服务产品既可以进入生活消费领域，也可以进入生产消费领域。二是按产生的时间顺序看，服务业可以划分为传统服务业与新兴服务业两大类。三是按服务的功能划分，服务业可以分为流通服务、生产者服务、社会服务和个人服务四大类。四是根据WTO统计与信息系统局（SISD）提供的国际服务贸易分类表，服务业分为商业服务业、通信服务业、建筑及有关工程服务业、销售服务业、教育服务业、环境服务业、金融服务业、健康与社会服务业、与旅游有关的服务业、文化娱乐及体育服务业、交通运输服务业等11大类共140余项。五是国内的三次产业分类。迄今为止，国内还没有专门的服务业统计分类体系，只有三次产业的分类与统计数据（黄维兵，2003）。黄少军在《服务业与经济增长》中，除介绍了按时间、按功能划分的服务业外，还介绍了联合国的标准产业分类、北美产业分类体系的新标准。在该书中，黄少军还提出了自己的划分方法，即分为经济网络型服务、最终需求型服务和交易成本型服务。其中，“网络经济型服务业”主要包括流通部门（商业、交通和通讯等）和金融部门；“交易成本型服务业”，指与管理经济事务有关的政府服务，法律服务，企业的管理服务，保证市场经济运作的各种服务等；“最终消费型服务业”反映了人们在不同收入水平下对服务的最终需求，包括消费者服务和一部分社会服务（黄少军，2000）。此外，还有按要素密集程度，将服务业划分为劳动密集型服务业、资本密集型服务业，等等。[4]从三次产业角度进行的划分，国际上从未统一过，甚至在OECD国家内部也存在着区别。从国内来看，国家统计局关于三次产业的分类具有无可置疑的权威性。1985年3月19日，国家统计局《关于建立第三产业统计的报告》，除对三次产业做了具体划分外，还将第三产业划分为两大部门（流通部门与服务部门），并具体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次：流通部门，包括交通运输业，邮电通讯业，商业饮食业，物资供销和仓储业；第二层次：为生产和生活服务的部门，包括金融、保险业，地质普查业，房地产，公用事业，居民服务业，旅游业，咨询信息服务业和各类技术服务业等；第三层次：为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和居民素质服务的部门，包括教育、文化、广播电视事业，科学研究事业，卫生、体育和社会福利事业等；第四层次：为社会公共需要服务的部门，包括国家机关、政党机关、社会团体，以及军队和警察等。2003年5月20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三次产业划分规定》，重新划分第一、第二、第三产业范围，同时废止了1985年制定的关于三次产业划分。新《规定》与原划分方法相比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变化：一是根据经济活动性质，将农、林、牧、渔服务业从原第三产业划归了第一产业。二是不再对第三产业划分层次。之所以取消层次划分，首先，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原划分方法中第三产业四个层次之间的界限已不很清晰；其次，《规定》是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国家标准为基础制定的，行业分类的划分层次非常明确，完全能够满足三次产业统计的需要；社会各界也认为继续划分四个层次必要性不大。此外，由于新修订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本身的变动，使得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或第二产业与第三产业之间也有一些调整。如原三次产业划分中将“木材及竹材采运业”划为第二产业，在新的三次产业划分中调入第一产业。新的三次产业划分标准及时准确地反映出我国三次产业的发展变化情况，有利于更好地同国际标准进行比较。[5]三服务业增长的一般规律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是，服务业是生产力发展和社会分工的结果。具体而言，市场发育是服务业增长的源泉，工业的快速增长为服务业发展创造了条件，社会需求是服务业发展的重要原因，城市化则是服务业发展的助推器（黄维兵，2003）。再具体一点说，影响一个国家服务业需求与发展状况的主要因素包括人均GDP、城市化水平、人口密度和服务业的输出状况（黄维兵，2003）。1.服务业比重越来越高关于产业结构变化的规律或服务业增长的规律，一般认为，由于产业规模的扩大及结构升级，各种生产要素包括资本、技术、劳动力等必然要从农业向工业过渡，进而再向服务业转移。从全世界经济发展情况来看，服务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呈上升的趋势，全球服务业产出在整个经济中的比重已从1980年的56%上升到1998年的61%。各国服务业的产出在整个经济中的比重与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人均GDP较高的国家，其服务业的产出与就业比重也相对较高（黄维兵，2003）。从理论源头来看，最早提出三次产业概念及分类的费雪认为：“综观世界经济史可以发现，人类生产活动的发展有三个阶段。在初级生产阶段上，生产活动主要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第二阶段以工业生产大规模的迅速发展为标志；第三阶段开始于20世纪初，大量的劳动和资本不是继续流入初级生产和第二级生产中，而是流入旅游、娱乐服务、文化艺术、保健、教育和科学、政府等活动中。”（参见黄少军，2000）。在相关理论中最著名的“配第—克拉克定理”，揭示了伴随经济进步而产生的劳动力产业结构演进规律。克拉克在《经济进步的条件》一书中，用发达国家的历史数据总结出了这个规律，他认为这是所有国家在经济进步过程中最具有一般性的规律，即：“劳动人口由农业移到制造业，再从制造业移向商业和服务业”。该定理被后来的许多经济学家所证实。但对该定理的质疑在经济学家中也一直存在着。事实上，很多经济学家发现，劳动力的转移并不遵循这种贯序性的规律，相反，农业劳动力的转移是扩散式进行的，即由农业向其他部门同时转移（参见黄少军，2000）。由于劳动力、资本等不断向服务业转移，导致服务业比重的大幅增长，因此，传统理论认为服务业的发展是在工业化后期。但实际上，服务业的发展早于工业。这个事实不仅表现在发达国家在工业化早期就已拥有了占经济体比重接近50%的服务业；而且现代的发展中国家在低收入水平时也有高于工业比重的服务业。工业化后期出现的经济“服务化”，仍主要体现在就业结构上；以不变价计，服务业在GDP中的比重上升幅度不大，甚至在一些国家下降。与此相适应，“后工业化”时期虽然出现制造业就业比重的绝对下降，但制造业的产出并不一定下降，甚至多数情况下是上升的（黄少军，2000）。发达国家的服务业比重的确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但从实证来看，9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服务业比重上升的幅度明显减缓。这说明服务业与工业一样，在产业结构快速变动达到一个适当的比重后会相对稳定下来。在经济成熟过程中，三大产业的比重将趋于一个均衡的比例关系（黄少军，2000）。2.服务化还是信息化服务及服务业的有关问题都在争议之中，甚至连发达国家服务业比重越来越高的现象到底是“服务化”还是“信息化”的问题，都存在着疑问。发达国家高达70%的服务业的性质是什么？是否表明其已经进入了所谓的“丰裕社会”？生产进入了“自然增长”时期？答案是否定的。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80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生产技术和组织形式发生了重大变化，这就是生产的信息化。信息化不仅是指信息产品本身生产的大量扩展，更是指生产技术与管理方式适应信息技术的变化而产生的变化，这种变革提高了经济中各个生产领域的生产率。由于知识与信息的生产被计入服务业，从而表现为服务业在经济中的比重上升。换言之，宏观统计上经济的“服务业”所掩盖的实质是经济的“信息”化。而且，“信息化”反映的是生产、管理技术和组织结构的变化，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关系不紧密，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影响下，这才使一些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发展中国家也出现了经济的“服务业”倾向（黄少军，2000）。3.服务业增长的一般规律黄少军在他的《服务业与经济增长》一书中，总结了服务业增长的一般规律。一是随着技术进步和技术水平的提高，服务业中非进步部门在全部劳动力中的比重将不断提高，总体而言全部服务业的就业比重将显著提高。二是随着收入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服务业的相对价格会上升，其结果是名义GDP中服务业的比重将显著上升；但如果不考虑质量因素，在实际GDP中服务业的比重基本不变。三是就服务业内部而言，在整个经济发展过程中，经济网络服务业几乎与一般物质产品的生产同步发展；传统消费型服务业在整个工业化过程中逐步降低比重，新兴的社会服务业在工业化后期开始增加，以弥补传统服务业的下降，因此最终消费型的服务业比重基本不变；社会交易成本型服务业比重在工业化中后期开始上升，但在整体经济中占的比例仍然很低。四是配第—克拉克定理过分粗略地描绘了产业结构变动规律，但一方面，服务业不是“第三次”产业，而是与工业同步发展，甚至在整体经济中其成分一直高于工业部门；另一方面，产业的发展也不是农业到工业再到服务业这样简单的关系。事实是，新兴工业不断代替传统工业，新兴服务业不断代替传统服务业，它们在经济中的实际比基本不变（黄少军，2000）。在分析论证后工业社会“服务化”的实质是“信息化”之后，黄少军在《服务业与经济增长》一书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结论，认为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服务业有两次高速发展时期，一是工业化前的“商业化”阶段，二是工业化后期的“信息化”阶段。并通过截面数据发现了一个较为稳定的规律性关系：人均收入在到达1000～1500美元以前服务业发展最迅速，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达到40%～50%；1000～1500美元到五六千美元之间，服务业比重基本不变或略有下降，即保持在40%～50%的水平；5000美元以上服务业又重新加速增长，服务业比重达到60%～70%（黄少军，2000）。在此基础上，黄少军的研究肯定了中国经济改革的方向，认为中国进行的市场经济改革的实质是社会经济甚至社会生活的商业化；那些在经济上取得巨大成功的国家基本上都是经济高度商业化的社会，这种特征甚至体现于工业化之前。4.当代服务业发展的新趋势从国际上看，服务业的技术进步经历了非熟练个人服务、熟练个人服务、大工业服务、提供规模经济服务和工商综合服务等五个阶段。随着经济的发展，当代服务业发展的新趋势：一是服务业各部门的产出比重基本上都有所上升，但现代服务业在增加值中的比重上升最多，其中上升幅度最大的是金融、保险、房地产和商务服务四大类，其次是教育、卫生和社会服务。在主要发达国家，物流服务（贸易和运输）在整个经济中的产出比重几乎全部小幅下降。二是现代服务业的就业比重增加最多。在OECD国家中，所有服务部门的就业比重都有所上升，但其中上升幅度最大的是金融、保险、房地产和商务服务，其次是教育、卫生、社会服务及其他。三是知识密集型的服务行业发展最为迅速。在OECD国家中，产出增长最多的是知识密集型的服务部门，如金融、保险、房地产和商务服务等，而就业增长最多的也是这些现代服务业，包括教育、卫生和社会服务业。因为这两类服务业主要属于劳动密集型的，有些也属于知识密集型部门，我们称之为人力资本密集型。四是服务业成为新技术的又一重要促进者，服务业的发展也越来越离不开自身的创新活动。服务业不但是新技术的最主要使用者和推广者，也是新技术发展方向的指引者，并促进了多项技术之间的相互沟通与发展。五是国际服务贸易发展迅速，不但速度加快、规模不断扩大，发展结构也有所变化，但在国际服务贸易中，发达国家（地区）占主导地位，且贸易壁垒更多更高。六是服务业的结构矛盾突出，主要表现为：第一，增加值比重与劳动力比重存在差异，增加值比重的上升远小于劳动力比重的上升，如以不变价格计算，某些时期甚至出现劳动力比重持续上升而增加值比重不变或下降的情况；第二，内部行业间发展存在差异，就长期趋势而言，传统服务业比重下降，生产者服务不断增长，新兴服务业随人均收入水平的上升而不断发展；第三，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存在差异（黄维兵，2003）。四中国服务业的发展现状：差距及原因分析1.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差距近年来国内有关服务业的研究，在充分肯定发展服务业重要作用的同时，也从不同的角度深入分析了存在的问题与差距。认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服务业发展落后于国民经济发展，已成为学界和政界公认的事实。2002年服务业又出现了近几年增长的新低。2003年由于春季大面积爆发的“非典”疫情，也会对服务业的增长造成不利影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李善同、侯永志的研究表明，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差距表现在：一是增加值和就业比重低，不仅低于发达国家，也低于一些发展阶段与中国接近的发展中国家。二是传统服务业比重高（传统的物流及餐饮旅馆业）。三是知识密集程度低，无论从增加值来看，还是从就业来看，我国属于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业（如金融、电信、经营服务等）的比重均低于发达国家水平。四是与其他产业联系趋弱。五是按不变价计算的服务业增加值比重不升反降。[6]陈自芳将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差距概括为“三个滞后”：一是总量滞后。以我国1998年国内生产总值的构成与1994年美国的构成比较，美国的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比例是1.77%、21.8%和75.0%，而我国的构成则是18.4%、48.7%和32.9%。二是结构性滞后。1998年，我国第三产业的增加值中，交通运输、仓储、邮电、批零贸易及餐饮占到44.3%，其余的55.7%中，常规行政管理、初等和中等教育、修理业、洗理业等传统低层次服务业亦占相当比重，而包括金融保险、信息业、咨询业、科技研究开发与服务、高等教育、旅游、新闻出版、广播电视等在内的直接促进产业发展的新兴第三产业占第三产业总增加值不到30%。三是增长速度滞后。改革以来，我国第三产业的增长速度不但明显低于工业增加值总量的增长速度，而且低于GDP总额的增长速度。从1985～1998年，我国第三产业比重从28.5%上升到32.9%，主要是由于第一产业低速增长、比重迅速缩小造成的。[7]2002年8月，王佳元在国家计委产业发展研究所的一份研究报告中，概括了上半年第三产业运行的五个新特点：一是总体规模继续扩大，但在GDP中的比重有所下降；二是对GDP增长贡献率达到40%，但以不变价计算，贡献率则尚不足27%，呈下降趋势；三是投资总量在国民经济中居首位，但投资增速仍偏低，既低于国有及其他经济类型投资增幅，比2001年同期亦降低了0.5个百分点；四是传统的批发零售贸易、餐饮和交通运输业持续稳定增长，但为生产和提高居民素质服务的新兴知识技术型服务行业（金融、保险、咨询、技术服务等）发展不足，表明我国传统第三产业所占比重仍然偏高，第三产业仍处于低层次结构水平；五是第三产业已经成为我国增加就业的主渠道，但吸纳劳动力就业的优势远未充分显现。[8]还有研究者认为，我国服务业面临的主要问题：一是服务业增速趋缓，整体己陷入徘徊态势。2002年前三季度增长率一直在6.2%～6.6%的低位空间上运行，全年同比增长7.3%，不仅低于全年GDP增长率0.7个百分点，更低于工业增加值增长率2.6个百分点。2003年服务业的增长情况更是不容乐观。二是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吸纳就业的难度不断加大，其现实就业能力与人们对服务业吸纳就业的预期存在较大差距。三是外资以商业存在提供的分销服务在短期内过度深入，使产业发展处于不利地位。四是服务业发展存在严重的城乡、区域不平衡，且有扩大的趋势。[9]还有学者认为，我国近年来的内需不足主要是服务业不足。1998年以来，国内市场商品零售总额实际年均增长率上升到10.5%，大大高于同期GDP增长速度。有效需求不足在很大程度上是结构原因造成的，即大部分人（农民和城镇低收入阶层）的收入水平增长相对很缓慢，对服务业等无形产品的消费能力很低。同时，大量剩余劳动力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中游离出来后，由于我们存在城乡之间的就业户籍制度障碍，他们难以顺利进入第三产业。而结构层次的问题已经主要反映在更深入的收入分配层次，更高的产业结构层次，更具政策性的国民收入使用结构层次，更具体制性质的城乡结构层次，更具制度性的所有制层次等方面。例如，收入分配结构的不合理，导致基尼系数日益上升，边际消费倾向下降；产业结构不合理，第三产业增长缓慢，导致经济增长的就业弹性下降；国民收入使用中积累率过高，消费比例过低，导致最终消费需求不足；城乡结构不合理，以户口控制为基础的二元经济结构被强化，致使城市劳动力成本被高估，服务业有效供给不足，有效需求也不足；所有制结构不合理，使得非国有经济，尤其是私营经济发展受到限制，抑制了就业和增长。因此，要解决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只能通过不断地进行制度创新，调整各个层次的结构，适应和引导生产力发展方向，从而促进经济发展。[10]还有一些学者从服务贸易方面论证了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差距，即在国际贸易长期保持顺差的情况下，服务贸易则一直是“逆差”。目前我国对外国直接投资开放程度低的领域，基本都集中在服务业。由于服务业国际竞争力弱，我国的服务贸易逆差呈逐年上升趋势，1996年为19亿美元，1997年增加到57亿，1998年为59亿。[11]2.我国服务业发展滞后的原因研究表明，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差距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账面”上的差距，即由于统计制度不完善等原因，造成服务业产值的漏报和低估，使服务业产值比重低于实际情况；另一个则是实实在在的差距，既落后于本国经济的其他领域，同时也落后于其他国家（李善同、华而诚，2003）。即使考虑到被低估的因素之后，我国第三产业的比重与国际上相比也是明显偏低的，与发达国家相差近30个百分点，与相应的发展中国家相差约15个百分点。[12]对于前一个方面，我们将在下面的专题中论述，这里只分析实际上的差距。综合学者们的有关研究，我国服务业发展滞后主要是由于市场化、产业化、国际化和城市化的滞后造成的。①观念落后。长期以来，服务业的许多领域被当做非生产活动，一些应当作为商业化经营的领域，被当做公益型、福利型的事业来办。对教育科研、文化体育等，政府过于看重其公益性功能；对邮电通信、金融、广播电视等，政府过于看重其作为政府调节经济和意识形态的功能；对医疗卫生、住宅、城市交通等，政府过于看重其社会福利的功能。观念上的落后，直接导致服务业许多行业过于依赖政府的投入，缺乏自我发展机制。②管制多，市场化程度低。我国服务业内的行业垄断现象十分普遍，在银行、电信、保险、民航、铁路等服务领域，至今仍保持着十分严格的市场准入限制，多数服务产品的价格还主要由政府制定和管理，市场对资源配置发挥的作用不大。从投资来看，服务业投资基本上还是以国有投资为主，在1998年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中，国有经济投资占57.4%，比制造业高出25个百分点。除商贸餐饮、房地产外，国有经济投资都占70%以上，有的高达90%。③社会专业化程度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企业“大而全”、“小而全”的现象，至今并没有彻底铲除，甚至依然相当严重，企业的生产服务多由企业自身承担，为生产服务的服务业的发展受到了严重制约。④对外开放程度低。我国服务业开放程度低，导致服务业的国际化水平难以提高，服务企业不能直接与国际服务企业竞争，制约了服务业整体竞争力的提高。1997年，服务业总投资中外商直接投资只占2.7%，大大低于第二产业的11.8%。在服务业44个大行业中，除零售、商业代理、房地产代理、旅馆、旅行社、娱乐、计算机服务等7个行业外，其他行业外商投资占总投资的比重都低于5%，其中20个行业的比重都在1%以下。⑤城市化滞后。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可以为服务业发展创造需求基础；服务业发展的规模和结构，也取决于城市化水平和城市规模结构。统计资料表明，服务业规模与城市规模正相关，高附加值的、为生产服务和新兴的服务业，往往是和城市规模联在一起的。我国服务业总量规模小，发展速度慢，结构落后，与我国长期以来采取不鼓励城市化和严格限制大城市发展的政策有关。⑥居民尤其农村居民收入水平低。居民服务需求的增长与居民收入水平的增长密切相关。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居民收入提高10倍以上，但整体上来看依然偏低。低水平的居民收入难以支持服务业的快速发展。⑦人才缺乏。现代服务业，尤其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专门人才。由于长期以来，我国服务业的发展一直受到歧视和限制，服务业人才的培养也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高层次服务人才短缺的现象比较严重，制约了服务业的发展。[13]五中国服务业核算存在的问题及其完善中国服务业的“差距”，还有一部分原因出在服务业的核算上。由于我国服务业统计核算体系尚不完善，及有关统计数据的缺乏或不准确，使服务业增加值被明显低估。国家统计局1994年提出我国服务业被低估5个百分点，最近有学者认为，被低估的程度大约在10个百分点以上（黄少军，2000）。服务业统计核算体系的不足也是中国服务业研究的困难之一。虽然中国从1985年开始国内生产总值生产核算，从1993年正式开始国内生产总值使用核算，并将服务业使用核算作为国内生产总值使用核算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服务业核算体系的完善可能尚需要一个过程。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司长许宪春认为，我国现行服务业生产核算存在四个方面的问题。第一，资料来源缺口问题：一是许多服务行业的企业和个体经营单位没有建立起经常性的统计调查制度，特别是私营企业和个体经营单位从事的物业管理、计算机服务、租赁服务、信息咨询、会计师服务、律师服务等新兴服务行业，其经常性资料来源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二是有关管理部门的服务业统计一般仅限于本系统，范围过窄，而且重实物量统计，轻价值量统计，满足不了服务业生产核算的需要。另外，由于人手严重不足，现有的部门统计资料没有得到充分的挖掘和利用；第二，资料来源口径问题：一是统计口径仅限于“从业人员”劳动报酬统计，未包括乡镇企业、私营单位和个体工商户；二是从业人员劳动报酬统计很难包括从业人员所获得的全部收入。第三，福利性政策的影响问题：表现为某些服务业收费太低，比如公有住房的房租收费很低，公办学校的学费很低，等等。第四，未观测经济统计问题：根据OECD的定义，未被观测经济包括非法生产、地下生产、非正规部门生产等生产活动，这些生产活动容易被统计所遗漏。[14]服务业核算的不足，导致服务业产值及其比重的低估。因此，有学者专门研究了我国服务业增加值估算中存在的问题，认为，由于历史原因和服务业本身的一些特点，我国现价服务业增加值被严重地低估了，服务业增长率计算也可能存在着偏差。对服务业增加值的以往研究均受到基础数据的限制而未能根本地解决这些问题。服务业统计核算的缺陷严重地阻碍着经济分析和经济决策。因此，改善我国服务业统计核算是当务之急。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服务业增加值核算的改善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统计调查的完善。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仍然有很大的改善余地（岳希明、张曙光，2002）。20世纪整个90年代，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的缩减指数是三个产业中上升最快的，但与此相反，第三产业增加值的增长速度却是三个产业中最低的。导致服务业增加值绝对水平低估的因素主要有两个：核算范围的不全和部分服务业计价过低。按不变价计算的服务业增加值及其增长速度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服务业增加值的低估问题被普遍认为是我国服务业核算的主要问题，甚至是惟一的问题。但是，当服务业增加值低估问题被解决之后，我国的服务业核算是否就不存在问题了呢？回答是否定的，其原因是服务业不变价增加值的估算是极其困难的。这种困难来自于服务本身固有的特征：与有形的产品（goods）不同，对于大多数服务，人们还找不到一个合适地测量其数量的物理单位（physicalunit）。这一点在世界各国都是共同的（岳希明、张曙光，2002）。关于如何改善我国服务业增加值的核算，有学者提出了建议。岳希明、张曙光认为，一是加强服务业的统计调查，抽样调查和普查是解决服务业统计资料薄弱的最有效手段；二是使用各种不同的方法计算服务业中各个小行业的不变价增加值，以避免某一种方法可能给服务业增长速度带来的偏差。许宪春认为，完善我国服务业核算，需要建立周期性经济普查制度和经常性调查制度，完善部门服务业统计制度，改革金融媒介服务的处理方法，改革房地产业生产和使用核算方法，完善教育、文化、医疗卫生、广播电影电视行业的核算方法，把保姆纳入服务业生产和使用核算，建立计算机软件统计制度，调整进口关税的处理方法，建立服务业生产者价格指数和服务贸易价格指数，研究完善批发零售贸易业不变价增加值计算方法，研究完善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不变价增加值计算方法。[15]六中国服务业发展的对策研究黄少军的研究考虑到我国服务业增加值被低估10个百分点以上的事实，认为“到目前为止，我国服务业的相对发展已处于比较适当的水平。因此，今后服务业的发展不再应当……实行超前式的快速增长，而是与农业和工业实行均衡增长”（黄少军，2000）。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用专门的章节分析了“中国服务业的症结”，提出了“发展我国服务业的政策建议”。而大多数针对我国服务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与差距而进行的研究，自然都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促进我国服务业发展的对策建议。陈自芳认为，大力发展第三产业，主要应抓紧解决以下四大关键。第一，进一步从思想上消除传统经济理论和经济发展指导思想的束缚。我国传统的经济理论有三大弊端：一是重物质生产轻服务；二是重实物增加，轻人的需要；三是重增长的数量，轻增长的质量。在一些政府官员头脑中，经济建设和现代化在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单纯的物质形态上，并没有从经济发展的质量、层次、效益和“以人为本”地提高生活质量上着眼，故往往将“看得见的事业”——第二产业视为头等大事，而将第三产业作为从属。第二，进一步深化市场改革，推动原由财政负担的事业型、福利性服务单位转向企业化和产业化，促进为单位自我服务的部门社会化，以市场机制促进服务企业的良性循环和发展。在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条件下，第三产业的市场化经营，总的趋势是使经济流程由“居民低收入—政府投资—福利分配—投资萎缩”，转变为“居民高收入—多渠道投资—等价交换—投资增殖”。第三，城市化应主要以第三产业发展为动力。既然现代大城市主要是以第三产业为经济支撑，作为发展中国家的我国，目前是否还要强调通过工业的集中来促进城市（主要是大城市）化？因此，对大规模区域中心城市而言，不应再强调工业生产向市区聚集，而主要应以第三产业来推进城市化和城市经济的发展。第四，第三产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财政和政策的支持。一方面必须改变计划经济下公共服务设施和公益性事业完全由政府包揽、排斥市场机制的现象；另一方面，又不应将涉及公共利益的第三产业完全等同于竞争性的赢利产业，而应给予政府财政上的扶持。应改变对民营第三产业的市场准入要求过严、手续过多、程序复杂、人为因素过多的状况，即采取宽进严管，而不是严进松管。对第三产业的税收应按从业方向有所区别。对新兴的高层次第三产业，应以较低的税收扶持其发展。适当保持第三产业（尤其是高层次第三产业）的较高收入，将有利于我国第三产业瓶颈的加快消除和产业升级。[16]还有学者认为，加快第三产业增速扩张，亟待消除以下五个方面障碍。一是城市化发展滞后，服务业有效需求不足。目前我国服务业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占人口总数不足40%的城镇居民，而农村居民由于生活方式的限制，消费能力比较低，对服务业需求很少。二是经济发展阶段决定，城乡普通居民消费仍以实物类消费为主，服务类消费水平较低。三是收入差距有所扩大，高收入人群对服务消费的边际效用较小，需求总规模不大，对服务需求市场产生的拉动有限。四是专业化分工程度不高，生产性服务业发育不足。五是服务业改革、开放步伐相对缓慢，制约了供给能力的扩张。在目前的新形势下，分析促进服务业快速扩张的有利因素，主要表现在各地市场化进程正在加快，由此将会推动社会化分工细化；城镇化战略的实施，使得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的步伐明显加快，农民对服务业的需求将会增加；城乡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已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消费结构已从温饱型农产品消费过渡到小康型工业品消费，并逐步向服务类消费迈进。加上社会保障体系进一步完善，这些都将有利于潜在消费需求的释放。[17]有学者提出了促进我国服务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建议：一是进一步增强国家宏观管理部门对服务业的统筹与协调作用，要像抓工、农业的发展一样，把服务业作为一个大的产业进行协调引导，包括积极推进放宽市场准入、加快服务业大企业集团的改革与重组等重大服务业改革进程；制定服务业总体政策，衔接好与部门政策稳定的关系，做到政策到位、资金到位、管理到位；继续探索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宏观管理统筹服务业的方式和途径，按照市场经济的原则和国际惯例，对政府、企业、行业协会进行准确定位。二是充分发挥服务业的就业潜能，旗帜鲜明地提倡通过发展传统服务业来促进就业，通过放宽限制，提供优惠，引导社会资金流向就业弹性高的行业，巩固传统服务业的就业阵地；通过市场化、产业化、社会化改革，大力开拓新兴服务业的就业空间；引导民营资本和外商投资向就业需求弹性高的服务业发展。三是建立并完善外商投资流通业的相关机制和法律，解决好流通业在不断扩大对外开放的同时鼓励引导本土流通产业壮大，以及在兼顾地方利益的同时实现整体产业发展的问题。为此，需要增强国家监控的力量，要在政策和资源配置上支持优秀的本土企业发展壮大，重点培育大型流通企业集团，并注意加强协调中央与地方政府的利益冲突。四是分类指导，区别对待，逐步缩小各地区服务业发展的不平衡问题。在服务业最发达地区，重点是大力发展新兴服务业，积极发展信息咨询、科技服务、电子商务等知识密集型产业，促进地区产业结构的高度化、合理化，使之成为我国服务产品主要输出地区。在服务业发达地区，重点放在为经济快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