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

第一章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南开大学经济学系孙景宇一、社会主义从空想开始如果从空想社会主义开始算起，社会主义的基本主张早在16世纪初资本主义制度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乌托邦”一词出现在1516年“社会主义”一词的本来意义是指三大空想社会主义——圣西门主义、傅立叶主义和欧文主义体系“社会主义者”第一次出现在1827年11月英国欧文主义刊物《合作杂志》里“社会主义”则是1832年在法文期刊《地球》上首次出现为什么是空想社会主义“反映了在资本主义新社会诞生阵痛中挣扎的劳苦大众对转型期种种不公正行为的抗议和对一种更美好的社会的向往”其主要内容是对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所造成的一系列社会不平等现象的批判和对未来理想社会的畅想在方法论上，主要从伦理角度对资本主义进行道义上的批判，注重对未来社会的构建，但往往忽略了从当前社会中去寻找构建未来社会的现实基础。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分离闵采尔式闵采尔（16世纪）温斯坦莱（17世纪）巴贝夫（18世纪）布朗基（19世纪）是当时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直接产物，空想社会主义者本身就是革命鼓动家和领导者莫尔式莫尔（16世纪）维拉斯（17世纪）摩莱里、马布利（18世纪）圣西门、傅立叶、欧文（19世纪）是多数派、主流派，拒绝采取一切政治行动特别是革命行动，企图通过小规模的示范运动和平改造社会闵采尔式的空想社会主义和莫尔式的空想社会主义的分离和对立，其实质就是社会主义理论和工人运动的分离和对立，这成为科学社会主义产生以前的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特征之一，也是其失败的重要原因所在。二、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政治经济学范式的引入深化了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分析科学社会主义不是从人类公平、正义等原则出发来批判资本主义，并在此基础上构想未来的理想王国，而是依据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方法，应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矛盾和运动规律的深刻分析，从中发现否定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种种物质因素，从正在瓦解的经济运动形式内部发现未来的、能够消除这些弊病的、新的生产组织和交换组织的因素，发现未来社会主义经济关系的最本质特征。“科学社会主义不是理性、正义等思想或原则的结果，而是物质经济过程、社会生产过程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精神产物；不是某个天才头脑的偶然发现，而是历史地产生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斗争的必然产物”（吴易风）“我们对未来非资本主义社会区别于现代社会的特征的看法，是从历史事实和发展过程中得出的确切结论；不结合这些事实和过程去加以阐明，就没有任何理论价值和实际价值”（恩格斯）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脉络古希腊的经济思想色诺芬的《经济论》：奴隶主家庭对庄园管理的各种问题重商主义思想15世纪下半叶西班牙、葡萄牙的航海探险运动金银等贵金属就是财富“葡萄牙人在非洲海岸、印度及整个远东地区搜寻着黄金；黄金这两个字变成了驱使西班牙人远渡大西洋的符咒；黄金也是白种人刚踏上新发现的海岸时所追求的头一项重要的东西”。“就象守财奴一样，双手抱住他心爱的钱袋，用嫉妒和猜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邻居”。恩格斯政治经济学：国家的经济管理问题贵金属并不是真正的财富社会财富来源于生产领域案例1：西班牙发现美洲大陆之后，在1503-1660年的将近160年间，运抵塞维利亚的白银多达16000吨。这种金属在欧洲的储备翻了两番。同一时期运入的黄金多达185吨，使欧洲的这种金属资源增加了将近20%。引发的物价上涨很快使农业失去了竞争力，并实际上减少了西班牙的预算收入。1557、1575、1598、1607、1636、1647、1653年国家都宣布丧失支付能力。“既然这个国家的伟大成就使它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那么就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没有新大陆它倒可能更为强大。”——西班牙首相奥利瓦雷斯（1631年）

“16-17世纪的西班牙历史是一个大国遭到毁灭的例证，它并未在战场上遭受失败，却在过分的狂妄自大的影响下崩溃，而这种自负正是建立在来自美洲的黄金白银收入这样可靠的基础之上的。”——俄罗斯前第一副总理盖达尔案例2：法国18世纪的法国非常落后，财政制度效率低下而且不公平，大量的赋税都加在农民和农产品上。例如，人们为了把产品从一个省带到另一个省去要缴纳产品税，这大大限制了农产品贸易。政府习惯于将税收承包给某些富人，这些人在预支给政府税款之后，就尽可能地多征税。财政制度和农产品贸易的各种障碍，都使农民不愿意改善耕作和提高劳动生产率。这给法国带来了长期的穷困和饥馑。有经济学家指出，当时法国的人口已经从2400万下降到1600万，减少了三分之一。法国重农学派针对法国贫穷落后的状态，重农主义者认为财富不是贵金属而是物质产品，因此财富的来源不是流通领域而是生产领域，而财富的生产意味着物质产品的创造及其量的增加。他们强调农业是一切财富的唯一来源和社会一切收入的基础，因为只有农业既能生产物质产品又能在投入产出上表现为物质财富的量的增加。

在政策主张上，重农主义者主张农业是一个国家富强的基础，因此应当减轻农民的负担，由于一切税收最终都会落到农民头上，因此他们主张只征收单一的地租税。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威廉·配第：“土地是财富之母，劳动是财富之父”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斯密与他的《国富论》

斯密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所提出来的一系列思想，比如“劳动分工的思想”、“看不见的手原理”，直至今日，仍然被众多经济学家所推崇。他本人也被奉为现代经济学的鼻祖。

《国富论》是斯密倾注十年心血写成的一本划时代的巨著，其思想博大精深。要理解《国富论》，必须将其与斯密在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的授课经历联系起来。斯密的道德哲学讲座

斯密在格拉斯哥大学所开设的道德哲学讲座主要包括神学、伦理学、法学和政治学四个部分。其中他的伦理学讲义经过修订后出版，这就是他的成名作——《道德情操论》。而他的法学和政治学讲义则包含了贸易、价格、税收等经济问题，这也成为他写作《国富论》的基础。斯密的道德哲学讲座

尤其是在法学讲座中，斯密通过对不同社会是如何对待正义的考察，指出“那些已经建立的政治规则，不是以正义原则为基础的，而是以个人利益为基础的。这些规则的目标，是增加国家财富、力量和繁荣”。这样正是他后来写作《国富论》的核心观点。可以说，斯密后来之所以对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加以研究，其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来对这句话加以解释。斯密《国富论》中的主要观点一国财富的增进主要取决于劳动生产力的提高，一个社会普遍富裕也主要取决于劳动生产力的提高劳动分工（包括个人分工和社会分工）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社会劳动分工起源于交换，而交换来源于人的自利心。

“我们每天所需的食料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而是出自他们自利的打算。”

——《国富论》上、第14页。“猛犬的强力、决不能辅以猎狗的敏捷，辅以长耳狗的智巧，或辅以牧畜家犬的柔顺。它们因为没有交换交易的能力和倾向，所以不能把这种种不同的资质才能，结成一个共同的资源，因而，对于同种的幸福和便利，不能有所增进。各动物现在和从前都须各自分立，各自保卫。自然给了它们各种各样的才能，而它们却不能从此得到何种利益。人类的情况，就完全两样了。他们彼此间，哪怕是极不类似的才能也能交相为用。他们依着互通有无、物物交换和互相交易的一般倾向，好像把各种才能所产生的各种不同产物，结成一个共同的资源，各个人都可以从这个资源随意购取自己需要的别人生产的物品。”

——《国富论》上，第16-17页。斯密《国富论》中的核心命题

正是因为社会分工是必要的，所有斯密认为要在法则之内赋予每个人充分的自由，从而使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寻求自己的利益。只有每个人在法则内可以运用他们的自由以不同的方式作不同的事，这样在经济活动中才出现了生产的自由和消费的自由，而这最终成为广泛劳动分工和市场交换的社会秩序的基础，从而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广泛的和复杂的为交换商铺内而和作的体系，并最终促进国民财富的增长。斯密《国富论》中的核心命题

因此，斯密认为，一个进步的社会的政治法则不应建立在正义的基础上，而应当建立在个人利益的基础上。只要赋予每个人应有的自由，那么就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指挥着人们在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也给其他人带来好处，从而共同带来财富的增长。因此对社会成员来说，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完成者DavidRicardo,1772-1823大卫·李嘉图比较优势收入分配（不同阶级之间的对立和斗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工业化给社会带来的不仅有经济上的成就，还有工人的贫困化。虽然生产力的发展要经过财产私有、工业化和贫困化这个阶段，但这最终会形成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即无产阶级，而整个社会发展的出路就在于，通过无产阶级从其它一切社会领域中解放出来从而解放其它一切社会领域。三、马恩对未来社会的构想1875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首次把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的社会划分为三个阶段：过渡时期、共产主义第一阶段、共产主义高级阶段。过渡时期，是指资本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的转变时期。未来社会是什么样的？实行生产资料社会所有制。在马恩著作中，当论及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所有制理论时，一般使用“社会占有”、“以社会名义占有”、“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等表述。马克思所说的社会所有制的主要特征有两个：其一，社会占有的是全部生产资料，而不是部分生产资料。也就是说，社会所有制是囊括全社会的唯一的所有制形式。其二，社会所有制的主体是社会即联合的劳动者而不是某个集体或个人。“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自由人联合体”是唯一的生产组织形式。按照马克思的设想，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建立在生产高度社会化的基础之上。与此相适应，作为生产的主体，既不是分散的独立的个人，也不是由若干个人所组成的企业，而是全体社会成员自愿联合起来的自由人联合体。“设想有一个自由人联合体，他们用公共的生产资料进行劳动，并且自觉地把他们许多个人的劳动力当作一个社会劳动力来使用。在那里，鲁宾逊的劳动的一切规定又重演了，不过不是在个人身上，而是在社会范围的重演。”（马克思）“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通过这个行动，无产阶级使生产资料摆脱了它们迄今具有的资本属性，使他们的社会性有充分的自由得以体现。从此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的社会生产就成为可能的了。生产的发展使不同社会阶级的继续存在成为时代的错误。随着社会生产无政府状态的消失，国家的政治权威也将消失。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身的主人——自由的人。”（恩格斯）社会主义生产是产品生产。商品生产和价值关系在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应该消失。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一书中写到：“在一个集体的、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中，生产者不交换自己的产品；用在产品上的劳动，在这里也不表现为这些产品的价值，不表现为这些产品所具有的某种物的属性，因为这时，同资本主义社会相反，个人的劳动不再经过迂回曲折的道路，而是直接作为总劳动的组成部分存在着。”“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一书中也曾经断言：“社会一旦占有生产资料并且以直接社会化的形式把它们应用于生产，每一个人的劳动，无论其特殊的有用性质是如何的不同，从一开始就直接成为社会劳动……，而不需要著名的‘价值’插手其间。”

消费资料以按劳分配方式实行直接的社会分配。马克思认为，在未来社会主义社会，由于实行社会化的联合生产方式和生产资料社会化的公共占有方式，就决定了必然要实行一种与此相适应的社会主义的分配方式。这一分配方式就是“按劳分配”。马克思写到：“联合体的总产品是社会的产品。这些产品的一部分重新作为生产资料。这一部分依旧是社会的。而另一部分则作为生活资料由联合体成员消费”“每一个生产者……从社会方面领得一张证书，证明他提供了多少劳动（扣除他为社会基金而进行的劳动），而他凭这张证书从社会储存中领得和所提供的劳动相当的一份消费资料。”实施有计划按比例的组织社会生产。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由于社会主义实行生产资料社会直接占有，这就消除了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的矛盾，可以做到有组织地进行社会生产，从而消除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的弊病。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一书中写到：“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

讨论与引申马克思设想的未来社会是指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完全成熟的共产主义社会，那时的生产力“已经发展到除了社会管理不适于任何其他管理的生产力”。马克思在《资本论》里反复指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大规模的协作为前提，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能组织劳动的分工和结合，才能使生产资料由大规模积聚而得到节约，才能产生那些按其物质属性来说只适于共同使用的劳动资料，如机器体系等，才能使巨大的自然力为生产服务，才能使生产过程变为科学在工艺上的应用。曼德尔的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对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后的经济建设问题，除了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和《哥达纲领批判》以及一些书信中零散地提出几个一般性的论证外都没有系统的看法。这肯定不是偶然的疏忽，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也不能得出结论的问题。历史唯物主义的创始人认为，为未来社会创造一个完整的样板不是他们的任务，因为那个社会只能是产生那个社会条件的具体产物。——《关于过渡社会的理论》马克思、恩格斯的说明“我们的任务不是推断未来和宣布一些适合将来任何时候的一劳永逸的决定”，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马克思）“至于凭空推想未来社会将怎样调整食品和住宅的分配，——这就是直接陷入空想。从研究以前各种生产方式的基本条件出发，我们顶多只能断定：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倾覆，旧社会所特有的一定占有形式就将成为不可能的了。”（恩格斯）我们没有最终目的。我们是不断发展论者，我们不打算把什么最终规律强加给人类。关于未来社会组织方面的详细情况的预定看法吗？您在我们这里连它们的影子也找不到。（恩格斯）如何学看待马克思的诸多著作品马克思在他有生之年出版的著作，仅仅是他以书稿形式遗留下来的著作的一小部分，也就是2%左右。马克思所留下的大多是为自己准备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