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农业保护政策发展的理论透视(李秉龙)

第一讲

农业保护政策发展

的理论透视

一、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理论依据与经济结构特征二、从比较优势理论到竞争优势理论的转折三、从以“黄箱”政策为主到以“绿箱”政策为主的演变四、绿色贸易壁垒的盛行五、农业政策的科学化、民主化、法制化与法律化一、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理论依据与经济结构特征农业保护政策是指在国民经济运行过程中，政府为确保农业发挥基础作用，使农业的发展与国民经济其他产业的发展相适应，以便实现整个国民经济持续、协调、快速发展而采取的一系列保护与支持农业的政策措施的总和。农业保护政策主要由两方面的政策组成：一是为保护本国农业免受国际市场的冲击而采取的一系列贸易保护措施；二是为促进农业与其他产业协调发展而采取的一系列直接和间接支持农业的措施。（一）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理论依据

1．从市场失灵的角度阐述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必要性

①农业的外部性②农业的公共产品性③农业的弱质性④农业的不稳定性2．从土地要素的不可转移性出发论证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必然性不论是在国际市场上还是在国内市场上，如果仍坚持自由贸易的话，农民势必竞争不过其他生产成本较低的国家，也竞争不过本国其他行业的生产经营者，农民的收入即使不下降也跟不上其他行业的收入增长速度。这是农业开始需要保护的基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土地的不可转移性,即土地不像资本和劳动力等要素那样，可以比较便捷地在行业间自由地流动，绝大多数土地除了进行农业生产外基本别无它用，并且各国政府为了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都对农业用地的非农化采取严格的控制措施。3．围绕经济成长过程中农业发展所要解决的三个问题来论述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起源日本经济学家速水佑次郎在解剖日本农业保护问题时提出了三个发展阶段理论。1900年以前或者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日本经济还处在为“食品问题”所困扰的阶段；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至20世纪60年代，日本经济所面对是“农业贫困问题”阶段；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则进入了“农业结构调整问题”为主的阶段。

4．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来阐述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可能性基姆·安德森和速水佑次郎用政治市场来解释为什么发展中国家倾向于向农业征税而工业化国家倾向于支持农业。农业农民城市消费者政府农业保护政策从本质上来看是让生活在城市的少数人来支持生活在农村的大多数人，所以不会走得很远。当国家实现了工业化以后，情况完全相反。对农业支持的需求很大：农业部门小，容易组织，逐步失去竞争性：物质投入多，这样农业有了工业同盟；产出价格上涨一个百分点时，农民的净收益将明显地以更大的百分比增加；供给弹性更高，价格的任何提高都会导致强烈的反应。保护的供给更高：农业有着文化上的价值；农业官僚对该部门感兴趣，食品支出在消费者支出中占有很小的比重，因此消费者对价格上涨的抵制较少，农业支持是将资源从多数人手中转向少数人手中。奥尔森（1985）认为，在经济发展的早期阶段，多数劳动力在农业中就业。但是，由于大多数农业人口未受教育，他们零散地居住在交通运输设施和通讯网络都十分落后的广大偏僻地区。组织游说政府的成本太高和组织抵制集团行动的代价过于昂贵而无法实施。在经济发展的早期阶段中，现代产业中就业的人数数量虽然不多，但却集中居住在大中城市里。由于他们的收入仍然低下，恩格尔系数较高，因此城市中绝大部分居民的工资和生活与食品价格高度相关，这种相关性体现在食品价格在城市家庭预算中的重要性上：食品价格上涨意味着城市经济中工人（特别是非熟练工人）工资上涨的压力加大，而这必然遭到城市工商业者们的强烈反对。

随着经济的发展，政治市场上运作的各种力量的相对实力将会改变。工业化程度的提高，农业的产值份额和劳动力就业份额都会较大幅度地下降。农业人口的教育水平却得到提高。整个农村地区的教育、通讯和交通运输设施的质量与城市相差无几。他们自己组织起来的成本大大降低了，特别是由于人数减少利益趋同，使得免费搭车问题的严重性也减轻了。与此同时，由于国民收入的增加和恩格尔系数的下降，城市居民工资收入者的实际收入受食品价格的影响大大减少，对提高农产品价格的政策几乎不存在有组织的反对力量。随着人们对田园生活的怀旧情绪和对环境保护的兴趣日渐提高，他们对农业保护的高成本越来越能容忍，对在经济增长中受到损害而陷入困境的农民越来越同情。（二）实施农业保护政策的经济

结构特征美国学者西蒙·库兹涅茨（1985）等的研究表明，当20世纪30年代前期美国政府采取现代的农业保护政策时，美国经济发展所表现出来的基本特征是：农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份额已降到12%以下农业就业人数在社会总就业人数中的份额已降至25%以下农业与工业的产值份额比例已升至80%∶20%左右城市人口在总人口中的份额已超过50%人均GNP按1967年的美元价格计算已超过1800美元日本学者速水佑次郎和南亮进（1988）提供的资料，日本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初期开始加大了对农业的保护力度，当时日本经济发展表现出以下基本特征：农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重已降至13%左右农业就业人数占社会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已降至30%左右工业与农业的产值份额比例大约为76%∶24%城市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重已达63%人均实际国内生产总值按1980年美元价格计算已达2600多美元。澳大利亚学者基姆·安德森等人转变了对这一重大问题的研究角度，利用计量经济学模型所做的定量分析表明：判别农业政策转向的最根本标准是农业比较优势的大小，也就是说，一个国家的农业保护水平的高低决定于该国的农业比较优势的大小；农业比较优势越大，其农业的保护水平就越低；反之，农业比较优势越小，农业保护水平就越高，即农业比较优势程度与农业保护水平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二、从比较优势理论到竞争优势

理论的转折（一）传统的比较优势理论※古典政治经济学大师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了绝对成本学说，用以解释国际分工产生的原因、方式及其效用。绝对成本学说认为，两国之间进行贸易的动机建立在成本的差异之上。即某个国家生产一种商品比其它国家生产同样商品的成本要低，那么这个国家就应该生产这种商品出口。

英国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DavidRicardo）于1817年提出了比较成本学说。李嘉图发现，斯密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可能性。如果在进行两国优势比较时，一个国家各个产地的产品成本都高于另一个国家时，国际贸易仍然能使贸易双方得到好处。李嘉图用一个非常著名的贸易实证模型来说明这个问题。比较成本学说为国际贸易的理论奠定了基础。它的积极意义在于：一个国家无论处于何种经济发展阶段，具有那类产业结构，无论其经济实力的强弱，都可以确定自己的相对优势，发挥自己的相对优势，根据相对优势进行生产和展开贸易，就可以获得贸易利益。“赫克歇尔—俄林定理”或“要素禀赋学说”该学说中心观点是：区域是贸易的基本单位，国家是区域的一种，因而国家贸易理论是区域贸易理论的应用；区域间产生贸易的必要条件是产品相对价格不相等，即两个区域在孤立状态时存在着价格结构上的差异。理论的政策含义是：一国应实行自由贸易，进行国际分工（按要素禀赋条件）和专业化生产。通过这种生产和贸易，使得各国福利水平提高并使全世界的产出达到最高水平。（二）新的国际贸易理论

在整个80年代，经验数据表明，国际贸易的大部分并且是不断增长的部分不再受到比较利益的驱动。一些国家自然出口那些能反映其相对要素禀赋的初级产品和自然资源产品，但是，制成品的贸易格局和服务贸易的格局却缺少可预见性。与古典相对要素比例理论所预言的结果相反，一些国家正在进口有比较利益的产品与劳务，并出口它所没有比较利益的产品与劳务。这种被称为“产业内贸易”在70年代保持平稳发展后，80年代急剧增长。新国际贸易理论家们证明，各国不必仅仅为了利用其差别而从事专业化和国际贸易。国际贸易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收益递增而不是由比较优势驱动的。（三）竞争优势理论

迈克尔·波特（MichaelPorter）在他的《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范式即“国家竞争优势理论”。波特认为：一个国家的产业能否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取决于该国的国家竞争优势，而国家竞争优势是由四个基本因素（要素条件，需求条件，相关与辅助产业的状况，企业战略、结构和竞争行为）和两个辅助因素（政府行为和偶然事件）相互作用所决定的。三、从以“黄箱”政策为主到以“绿箱”政策为主的演变在乌拉圭回合之前，农业保护政策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18世纪末至20世纪初，英国、法国、德国和美国等国的农业政策主要是通过立法设定较高的农产品进口关税，来保护本国农业和农民的利益。第二个阶段是在20世纪至二次世界大战前，各国为了适应新的外部竞争环境，纷纷调整内外贸政策，在维持对农产品高关税政策的基础上，有些国家开始制定并实施国内农业支持政策。第三个阶段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至20世纪80年代，这一时期的政策主要有农产品市场与价格政策、农业生产政策以及农业结构政策。采取这些政策的主要目标是要增加农产品的供给、提高农业生产率、促进农业结构改善和提高农民收入，使农业部门能够同其他国民经济部门协调发展。随着发达国家农业保护程度的提高，一系列社会经济矛盾变得尖锐起来。（一）农业保护政策作用的相互抵消和贸易摩擦加剧（二）农业保护政策的效率损失严重（三）农产品贸易流向的扭曲、国际市场价格的疲软与波动（四）发达国家的农业保护政策严重地损害了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四、绿色贸易壁垒的贸易壁垒的盛行（一）绿色贸易壁垒的概念绿色贸易壁垒（GreenTradeBarrier)，又称环境贸易壁垒、技术贸易壁垒、环境壁垒、绿色保护主义。关于其含义国内学术界见仁见智，无一定论。总结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观点：高标准说

绿色贸易壁垒是进口国政府通过制定严格的环境质量技术标准、复杂的卫生检疫制度或采取绿色环境标志、绿色保障制度等，阻止或限制某些外国产品的进口第二种观点：环境名义说绿色贸易壁垒是进口国以保护生态环境、自然资源、人类和动植物健康为由而制定的一系列环境贸易措施，禁止或限制外国产品进口，从而达到保护本国产品和市场的目的。第三种观点：综合说绿色贸易壁垒是进口国以保护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和人类健康为理由，通过制定严格的环保技术标准或采用绿色环境标志、绿色包装制度、绿色卫生检疫制度和绿色补贴制度，以限制或禁止外国商品进口的贸易保护措施。总而言之绿色贸易壁垒是指一国以保护有限的自然资源、环境、人类和动植物健康为由，通过制定一系列苛刻的环保标准，对来自其他国家或地区的产品、服务直接或间接加以限制的贸易手段和措施。这是新贸易保护主义与环境保护相结合的产物，是一种新兴的非关税壁垒，逐步成为国际贸易政策措施的重要组成部分。（二）绿色贸易壁垒的构成要件1.实行绿色贸易壁垒的主体是国家或单独关税区政府，这是主体要件2.主观上以贸易保护为目的，这是主观要件3.客观上采取制定过高环境标准或环境准入方法，这是行为要件4.造成禁止或限制外国产品的结果，这是结果要件（三）正常的绿色保障措施的评价标准1.措施的合法性2.目的的正当性3.实施的非正常性（四）绿色贸易壁垒的特征1.名义上的合理性2.形式上的合法性3.保护内容的广泛性4.保护方式的隐蔽性5.保护技术上的歧视性（五）绿色贸易壁垒的表现形式1.绿色标准2.征收环境附加税（生态税）3.绿色环境标志（生态标志）4.绿色包装制度5.绿色卫生检疫制度6.政府“绿色补贴”7.环境成本内在化制度8.环境配额制度9.环境许可证制度10.禁止进口与环境贸易制度（六）贸易自由化和全球化对国际环境问题的影响国际贸易与自然、社会之间存在着相互促进和制约的关系以前人们大多以环境政策的贸易效应为视角，探索其实行的政策策略可能产生的影响，而对贸易环境效应的研究则甚少贸易的环境效应可以从产品、结构和规模三个层次进行剖析它为人们展示了国际贸易改善或恶化环境质量的种种可能，告诫人们在看到贸易对环境积极效应的同时，更应注意减少其潜在的消极影响产品效应规模效应结构效应正面效应环保产品与服务市场如去扩大；环保设备的国际贸易和环保技术的国际传播有助于解决生态环境问题由贸易引起的经济增长扩大了环保的资金来源；人均收入的增加有助于提高国民环保意识贸易促使工农业各项经济活动按各国环境资源禀赋配置，并促使全球资源的有效利用负面效应有害废物和危险化学品的国际运输与贸易；濒临动植物物种的国际贸易贸易导致稀缺自然资源的恶性开发和加速消耗；大规模跨国运输恶化环境质量贸易使生产和消费活动超出环境承载能力，有悖于各国自然禀赋的状况贸易的环境效应1.贸易自由化和全球化对环境

的积极影响（1）正常的贸易流动可以提高环境容量（2）通过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将各国的经济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加速了全球资源合理配置的进程（3）正确的贸易发展战略，使各国实现最大程度的专业化，有助于改善环境质量（4）贸易的增长和收入的提高，有助于增强环境保护的能力2.贸易自由化和全球化对环境

的消极影响（1）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发展中国家资源枯竭的过程也在加快（2）不加限制的自由贸易将导致环境污染的扩散，引发一系列国际矛盾和冲突（3）贸易自由化和全球化必然带来运输的大量增加，而运输又给环境造成一定的损害3.环境保护与国际贸易的

相互渗透与融合从贸易角度看，环境是贸易的基础，环境保护进入贸易领域，可以有效防止不利于环境的贸易行为和方式，保护和维护环境，促进贸易的持续健康发展。没有贸易利益，单纯强调环境利益，环境保护也就失去了发展前提，而只强调贸易利益，尽管人们的实际收入提高了，但没有环境保护，社会和经济结构得不到进步，也就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发展。（七）绿色贸易壁垒形成的主要原因1.全球资源匮乏，生态环境恶化，为绿色贸易壁垒的出现提供了契机2.市场矛盾的尖锐、发达国家谋取经济利益的目的是绿色贸易壁垒产生的根本原因，而WTO在环保法规方面的缺失有助长了绿色贸易壁垒的泛滥（3）消费观念的更新，绿色需求的扩大，内在地推动了绿色贸易壁垒的形成（4）各国在技术水平、环保标准和相关资金投入等方面的差异是绿色贸易壁垒存在的直接原因（5）关税的大幅度削减及数量限制的消除使技术壁垒成为贸易保护主义的主要武器五、农业政策的科学化、民主化、法制化与法律化（一）农业政策的科学化在拉斯韦尔看来，政策科学的基本范式是：政策科学是关于民主主义的学问，它涉及个人的选择，必须以民主体制作为前提；政策科学的目标是追求政策的“合理性”，它必须使用分析模型、数学公式和实证数据建立起可检验的理论；政策科学具有时间的敏感性，强调政策的历史脉络，特别重视对未来的研究，要求从现有的事实和状况推测未来发展趋势；政策科学采取一种全球观点，将各国、各民族视为一个命运密切相关的共同体；政策科学具有跨学科的特性，它要依靠政治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学科的知识来确立自己崭新的学术体系；政策科学是一门需要学者和政府官员共同研究的学问，后者的实践经验对于政策科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政策科学具有“发展建构”的概念，它以社会的变迁为研究对象，强调对变化、创新和革命的研究德洛尔则认为，与传统的常规科学相比，政策科学具有如下一系列的新范式：政策科学主要关心的是理解和改善社会发展方向，基本目标是公共决策系统的改进和公共政策质量的提高；政策科学所研究的是公共政策制定的宏观层次；政策科学在传统的学科特别是行为科学和管理科学之间架起桥梁，它必须整合来自各种学科的知识，构成一个集中关注政策制定的跨学科系统；政策科学在通常的纯粹的研究和应用的研究之间架起桥梁；政策科学除了使用常规的研究方法外，还强调学者与官员尤其是政策制定者的紧密合作；政策科学既规范的知识，又重视政策价值观的研究；政策科学对于时间非常敏感；政策科学对于变化的过程和动态的环境十分敏感；政策科学涉及系统化的知识和结构化的合理性；政策科学既修正已被接受的科学原则和基本方法论，又将它们扩展到已被接受的科学研究的界限之外；政策科学要成为自觉的，就必须寻找自己的范式、假定和理论；政策科学为它自己在世纪政策制定中的日益增加的应用和职业化而奋斗；政策科学尽管有种种创新，但它属于科学的事实，并为科学的传统（如证实和有效性）而努力。将农业政策作为科学来看待是近半个世纪以来的事情他力图克服当代社会科学的专业分工以及实证主义的研究方式所产生的种种弊端，特别是那种忽视对农业重大问题的研究而局限于细小、局部问题研究的倾向，它将国家的农业政策问题的决策放在社会科学的核心地位，强调必须研究农业的重大或基本问题，提倡以农业政策系统及政策过程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