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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建构主义社会理论一:建构主义概述二:福柯与社会建构论三:利奥塔与建构主义第一节:建构主义概述建构主义思潮的兴起早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受哲学中的直觉主义、认知理论以及某些艺术流派的影响,特别是受俄国“立方主义”艺术流派的影响,认知心理学等领域中就出现了所谓的“构成主义”观点。但是后来兴起的社会建构主义显然跟以上的“构成主义”或结构主义观点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可以说,它们属于不同的学术传统,建构主义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新康德主义或现象学传统的影响。是在舒茨的现象学社会学观点基础上,美国社会学家彼得·伯格和托马斯·卢克曼于1966出版了《现实的社会构建:知识社会学论》一书,此书被看做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社会建构论的经典之作,它也成为知识社会学发展的重要著作。在西方社会学理论的发展中,建构主义最为活跃、影响最大的领域当是科学知识社会学(SSK),科学知识社会学是作为传统的默顿科学社会学的对立物而出现的。建构主义新思潮之所以于20世纪80年代之后迅速在社会学等领域中勃兴,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受到了后现代主义潮流的巨大推动。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80年代之后在西方兴起的一股强大的思潮,表现在艺术、电影、建筑、哲学及社会思想的多方面。尽管其流派众多,观点纷杂,但它们有某些共同之处,比如强调反理性、反主流文化,倡导多元主义和非正统观点等。建构主义者在很多方面汲取了后现代主义者的某些思想,它们有明显共同之处。建构主义与社会理论的新发展新的社会建构论极大地改变了我们对社会实在及知识的认识。按此观点,知识既不是关于外部事物与现象的简单反映或表征,也不是一成不变、普遍认可的认知之物。随着人们对知识生产过程认识的改变,社会理论研究发生了一系列明显的转向。这些转向突出地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社会理论由重表征到重社会建构的转变。第二,社会理论由重经验说明到重话语建构的转变。第三,社会理论由重知识本身到重实践建构的转变。第四,社会理论由重寻找一般规律到重多元文化意义的转变。第二节福柯与社会建构论福柯的主要代表作有《疯癫与文明》(1961)、《临床医学的诞生》(1963)、《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1966)、《知识考古学》(1969)、《规训与惩罚》(1975)、《性史》(第一卷《求知的意志》、第二卷《快感的享用》、第三卷《自我的呵护》、第四卷《肉欲的忏悔》,其中第四卷没有完成,1976—1984)。这些作品分别对应着福柯思想发展的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疯癫与文明》和《词与物》中对知识与思想体系的考古学研究;接下来主要是在《规训与惩罚》中的权力分析这一系谱学阶段;第三个阶段则是在《性史》最后两卷中向主体、与自我的关系以及“自我的工艺”的转向。福柯的主要代表作有《疯癫与文明》(1961)、《临床医学的诞生》(1963)、《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1966)、《知识考古学》(1969)、《规训与惩罚》(1975)、《性史》(第一卷《求知的意志》、第二卷《快感的享用》、第三卷《自我的呵护》、第四卷《肉欲的忏悔》,其中第四卷没有完成,1976—1984)。这些作品分别对应着福柯思想发展的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疯癫与文明》和《词与物》中对知识与思想体系的考古学研究;接下来主要是在《规训与惩罚》中的权力分析这一系谱学阶段;第三个阶段则是在《性史》最后两卷中向主体、与自我的关系以及“自我的工艺”的转向。尽管福柯在其分析中并未特别提到过“社会建构”的语词,但他立论的基本精神却是“社会建构论式的”,福柯动摇了西方社会理论的根基,他关于“知识、权力与自我关系”的分析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社会建构的实践与逻辑机制。知识考古学与“疯癫”的建构福柯认为,“观念史——意指科学家、哲学家等的所思所想——远不及那些构成他们思考的历史语境的潜在结构重要”,同时“人们作为真理、证据加以接受的一些主题,其实(也)是在历史中的特定时刻建立起来的,这种所谓的证据是可以批判和摧毁的”,而对历史语境与特定条件的挖掘需要借助于“考古学”的分析,而这种考古学就是对特定类型知识条件的历史分析,亦即“知识考古学”。在福柯看来,知识考古学其实是“对思想史的摒弃,对它的假设和程序的有系统地拒绝,它试图创造另外一种已说出东西的历史”。福柯对疯癫现象的分析即是其知识考古学方法运用的一个范例。他把人们惯常视之为不正常精神状态的疯癫放到欧洲政治制度、经济条件和宗教、伦理、文学艺术等文化形式中去考察,从而得出“疯癫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的结论。在《疯癫与文明》的内容提要中,福柯指出:“在蛮荒状态不可能发现疯癫。疯癫只能存在于社会之中。它不会存在于分离出它的感受形式之外,既排斥它又俘获它的反感形式之外。

福柯并未描述欧洲精神病及其治疗的历史演化线索和一般规律,而是概括了三个历史时期不同的精神病类型和治疗方式,从而揭示了理性对人性的压抑越来越深入残酷的过程。福柯认为:“理性凭借着科学与工业的成就,变得越来越蛮横、越来越残酷,它对人性的压抑已经由外部环境和活动空间深入到人的心理底层。”话语分析与知识的生产受到西方学术界语言学转向的影响,福柯开始深刻地意识到“知识是一种话语体系”,将话语分析切入到知识考古学研究之中,把话语明晰地置于考古学分析层次的核心位置。在《临床医学的诞生》与《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中,福柯以临床医学和人文科学这两类知识的建构过程为例详细地论述了语词(话语)如何构造了事物(实在)的问题,揭示了话语随社会条件变化而演化出的历史性结构与认识型的转换。在《临床医学的诞生》中,福柯考察了从18世纪到19世纪历史条件变化对医学话语同医学经验之间关系的影响,分析了医学经验话语转变为实证科学话语的过程,亦即从分类医学到症状医学再到解剖医学这一临床医学的诞生过程。福柯认为:“只有在指涉自身的毁灭时,西方人才能够用自己的眼睛把自己建构成一个科学对象,用自己的语言来捕捉自己,通过自己并借助自己使自己获得一种话语存在,……通过把死亡纳入医学思想,才诞生了被规定为关于个人的科学的那种医学”因此,临床医学这一学科知识是伴随着关于疾病的话语体系的转换而诞生的,甚至可以说它就是话语建构的结果。福柯对这一诞生过程的论述,既展示了科学知识话语体系的人为创设与社会建构过程,也体现了科学知识借用话语体系塑造建构人与社会的过程。在《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后,福柯便开始有意识地考察词(语言)与物(实在)的秩序的不同观念体系,并梳理了自文艺复兴以来至20世纪的整个西方文化和知识史,提出了“认识型”的概念,念,“从根本上驱除了笼罩在当代知识形式的决定性条件之上的人类学主体主义的迷雾”。福柯所谓的“认识型”是科学之间或各种部门科学中的不同话语之间的关系集合,是“西方文化特定时期的思想框架,是‘词’与‘物’借以被组织起来并能决定‘词’如何存在和‘物’为何物的知识空间,是一种先天必然的无意识的思想范型”,它“为观念的显现、科学的确立、经验的哲学反思和合理性的塑成和消失提供了历史先天性基础福柯概括了西方社会发展中出现的四种认识型:第一种是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词与物统一的认识型”,其主要特点是追求相似性。第二种是17—18世纪古典时期的“以词的秩序再现物的秩序的认识型”,这是一种否定相似性、注重把握事物的特征与差异的认识型。第三种是19世纪产生的现代的“以词的秩序表现人对物的关系的认识型”,其主要特点是关注历史、崇尚人性。第四种是当代的“词的秩序同物的秩序分离的认识型”,这是一种话语与现实分裂的认识型。在《词与物》中福柯尚未明确地将“话语”与“语言”区分开来,主要关心的是语言与实在的关联秩序,话语还未被视为一个独立重要的概念获得像“考古学”、“认识型”一样的地位,话语分析也只是以某种笼统含糊甚至有些隐秘的形式出现在研究当中。只有到了《知识考古学》后,福柯才就其研究的方法论,对包括话语分析在内的知识考古学,进行了详细系统的回溯式整理总结。在福柯看来,话语作为考古学分析的工具,既非语言学和语法学所谈及的抽象语句或一般性言语被限制在语言系统的严格控制规则之中,也非简单的和个别的词语综合,拥有永恒确定的唯一含义,相反,它涉及主体间的关系,其意义来自于自由,是有其自主性和规律性的事件。关于概念的形成和使用,福柯认为不可能完全超出“前概念”的范围,亦即无法脱离话语之间的关系网络。关于主题的形成,福柯指出,主题实际上是一些话语策略选择的结果。话语策略确定了不同的陈述方式、概念可以进入同一陈述系统,互不相容的成分按同一方面和相同的规律组合,从而派生出对象、陈述方式、概念的一致性系统。因此,主题不仅受到与它所属的话语群的影响,而且还受到周围话语的影响,它同对象、陈述方式和概念一样,也是话语实践的产物。在福柯那里,话语是“实践的话语”。话语分析其实就是对话语实践的分析,而这种分析的基本单位就是“陈述”。从知识考古学到系谱学通过对精神病学、临床医学、人文科学的考古学分析,福柯展示了他不同于传统观念史的历史观,只有依托话语实践对话语历史做非起源的、非连续的、个体化的、具体的和实证的考古学描述,才能还历史以本来面目。但是,福柯的知识考古学也面临诸多问题,比如,他的考古学强调历史的断裂,但“这种断裂的原因并不明朗”。在《话语秩序》的演讲中,提出了一种新的话语观,强调在每个社会里,话语的生产同时被某些程序控制、选择、组织和再分配,话语并非一种彻底自足的和自我生成的机器。由此,福柯开始关注话语如何通过约束系统形成的过程,将权力维度引入话语分析法,他的研究方法论也出现了从知识考古学向系谱学的某种转换。1971年福柯发表了《尼采、系谱学、历史》一文,借用尼采的“谱系”观念,提出了一种审慎克制的系谱学,即“超出单一的合目的性去发现事件的独特性系谱学“反对理想意义和无限目的论的元历史展开,反对有关起源的研究”,而倡导对事物“出现”或“出身”的“缘起”分析任何历史对象的出现都是各种不同历史力量驱使下诸多构成元素碰撞、融汇、交叉乃至支配的结果,或者说是彼此相异的冲突着的诸多力量共同建构下的结果。这样,权力便自然而然地成为福柯关注的对象,系谱学也成为权力分析的方法论。权力分析与规训社会的形成在福柯看来,系谱学是“一项解放历史知识使其摆脱奴役的事业,也就是说它有能力对统一的、形式化的和科学的话语进行反抗和斗争”,这样,福柯便将知识、话语与权力的分析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他的研究焦点也开始从话语分析转向权力分析。福柯批判了以马克思主义、法理主义和压抑假说为代表的传统的权力观,认为它们或者将权力视作像商品一样可以占有和转让的东西,或者视之为通过维护生产关系而达到维护阶级统治目的的一种工具,或者看做是某种起禁止、束缚、限制和排除等作用的手段,这些都是对权力的过于简单化和形式主义的理解。福柯认为:“权力是一组在任何地方组织起来的和经过协调的实施着的关系,而非神秘的实体;……权力不仅是禁止的、消极的和否定的,而且更是生产的、积极的和肯定的;权力与知识密不可分,相互依赖,相互包含”,可以从三个方面理解:第一,权力是作为关系出现的策略,而不是所有物,它具有多种形态,渗透到社会的各个不同的局部领域,像毛细血管一样遍布整个社会肌体。第二,权力并不仅仅是被动的禁令或压制性的外在控制,而是生产性的实践,是产生许多效果的机制或技术。第三,权力与知识之间存在着微妙复杂的关系。福柯上述关于权力分析的基本思想突出地体现在他1975年出版的《规训与惩罚》中。在这部著作中,福柯对规训(discipline)这种特殊的权力技术在现代社会的应用及其效果进行了极富洞察力和想象力的剖析。“discipline”在英语中具有纪律、教育、训练、校正、训诫等多种释义,福柯使用这样一个术语是要强调“discipline”既是权力干预、训练和监视肉体的技术,又是制造知识的手段,而规范化正是这种技术的核心特征。规训权力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之中,“原本用来约束罪犯的训诫手段成为其他现代控制场所(学校、医院、工厂,等等)的范式,导致整个社会弥漫着狱规的力量”对福柯来说,规训权力既不是像君主权力那样通过暴力的肉体控制,也不是像司法权力那样通过对精神的控制进行运作,而是以逐渐的、局部的方式深入到社会有机体的最细微的末端,通过对人体特定部位的细部控制与精巧的规范管理来实现的。微观权力的运作使得现代社会成为一个强大的规训机构,亦即每个人的身体,无论何时何地,都如同监狱中的囚犯一样,无法逃脱受到监视、控制、支配的命运,现代社会也因此成为一个巨型监狱,医院、学校、军队、工厂甚至连一般的民众组织、商业机构以及所有慈善机构都类似于监狱,社会所有的个体被都纳入一个宏大的“监狱连续统一体”中,福柯将其比喻为“监狱群岛”。自我伦理学与人的新生通过知识考古学与系谱学的研究分析,福柯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由话语、权力与真理游戏建构而成的现代规训社会的样貌。福柯在晚年回答访问者的提问时,曾把自己的研究概括为“关于我们自身的历史存在论”,也即是说,他一生关心的基本问题始终与我们自身的生活命运息息相关。福柯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前的研究,都是试图挖掘“我们自身如何成为认知主体、行动主体与伦理主体”的奥秘,从而揭示造成我们自身的主体性现状的运作机制。70年代中期以后,福柯开始寻求我们自身摆脱传统主体性规范约束从而实现自由生存的出路,提倡一种“关怀自身的生存方式”,使我们自身真正恢复成为原本的我们自身,反对一切来自我们自身以外的各种规范法制体系对我们自身的干预、宰制、规训和控制,由我们自己凭借自身的审美愉悦欲望,实现我们所意欲实行的思想、行为和生活。福柯将这种关怀自身的实践过程称为“生存艺术”,并且指出所谓的生存艺术“就是一种反思的和自愿的实践方式,通过这样的实践方式,跨越知识和权力的门槛,使每个人不但都能够由他们自己来为自己的行为和作为做出规定或规则,而且也要求自己不断地改变和改造自己以及自己的生活方式,以便使人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变成为具有某种美学价值并达到一定标准的风格或气质的艺术作品”。

这样,福柯便以“我们必须把自己创造成一种艺术品”为主旨建构了他的“自我伦理学”福柯的自我伦理学旨在探讨个人是如何通过一种伦理学和自我塑造的技术从而创造自身的同一性问题的。这种自我伦理学不受任何外部强加的道德义务的束缚,只关注个体的自我创造的自由和自律,它的理想模式是“生存美学”,即要使每个个体不受任何权力法律的束缚、不受任何道德规范的约束,在同时考虑他人的快乐的情况下实现自身的幸福快乐,从而真正实现个体对自身的关怀。评述总之,福柯通过对疯癫、监禁、性以及精神病学、临床医学、人文科学的考古学调查与系谱学研究,运用话语分析与权力分析的方法揭示了现代社会的规训性质,以及人为权力所造就的现实。他的分析“改变了社会理论对权力的基本态度,促使学者更深入地思考权力、知识与自我的关系,……(促使)社会分析突破了传统的社会学学科限制,通过与哲学、历史学等学科的创造性对话,迈向了一种更有弹性和活力的社会分析形式”,亦即以“社会建构”而非本质主义的眼光重新审视知识的生产与自我的创造问题。第三节利奥塔与建构主义利奥塔是当代法国非常重要的批判思想家之一,以后现代主义和后现代性的开创性研究而闻名。他引入“叙事”概念,借鉴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从知识的角度观看现代与后现代的状况,并在解构现代性的基础上论证了“重写现代性”亦即建构新的现代性的可能。利奥塔的主要代表作包括《现象学》(1954)、《利比多经济学》(1974)、《杜尚的变形》(1977)、《后现代状态:关于知识的报告》(1979)、《正义游戏》(1979)、《歧异:纷争中的短语》(1983)、《解释后现代:1982—1985年通信录》(1988)、《海德格尔与那些“犹太人”》(1988)、《非人:反思时间》(1988)、《后现代寓言》(1993)和《奥古斯丁的忏悔》(1998)等知识、科学与叙事的关系在利奥塔看来,“知识”是个外延最大的“属”概念,它不仅包含求“真”的科学认识,而且包括形成“好”的规范的伦理知识和关涉声音与视觉的感知的审美判断。所以,“知识并不限于科学,甚至不限于认识。科学则是认识的子集,它本身也由指示性陈述构成,但它为接受这些陈述规定了两个补充条件:一是这些陈述所涉及的物体可以重复得到,即这些事物处在明确的观察条件中;二是人们可以判断每一个这样的陈述是否属于专家们认定的语言”,它不仅能对是什么,而且能对为什么做出判断,并给出合理的理由。它与科学知识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利奥塔称之为“叙事知识”利奥塔从五个方面阐释了叙事知识的建构能力或实践功能:第一,叙事知识具有规定能力标准和用这些标准评价社会的功能。第二,叙事知识具有建构秩序的作用。第三,叙事知识具有指示角色位置和角色功能的作用。第四,叙事知识具有遗忘功能。第五,叙事知识具有合法化功能。总之,叙事知识作为一种原初的、未分化的知识,构成了人类经验的基础,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人类所有的话语都采用叙事去呈现它们的观点。现代性的合法化危机利奥塔认为,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某些占主导地位的叙事,即“大叙事”或“元叙事”。以科学的诞生发展为核心标志的现代社会的“现代性”正是依托于思辨元叙事与解放元叙事确立起其合法性地位的,而与此同时,由于社会条件的变迁以及内在矛盾的侵蚀,“合法性丧失(也)早已是现代性的一部分”。随着知识的信息化、跨国化、商品化趋势的增强,知识的性质与状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宏大叙事已经失去了它的信用,当今知识不再为实现普遍的人类目标而被组织起来,知识的合法性以不同的方式构建着。在一个以市场为主导的全球经济中,知识的价值在于其效率与可盈利性,这使它不仅为人类带来了福祉,也招致了诸多风险与灾难。思辨与解放的元叙事因此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现代性也开始遭遇合法化危机,而这一危机从根本上是来自于知识合法性原则的内在侵蚀。首先,在思辨叙事方面,合法化规定采取的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方式,它预先设定知识的普遍性原则。其次,来自启蒙运动的解放叙事将人类的自由正义寄托于科学之上的努力也日益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后现代的合法化逻辑对于现代性的合法化危机,利奥塔在其《普遍历史与文化差异》一文中曾进一步指出:“在过去的五十年中,每个解放的宏大叙事的基础都变得无效。在从维特根斯坦的哲学中引用语言游戏理论时,利奥塔提出了三个观点。第一,语言游戏的规则是游戏参与者之间的一个明确或隐晦的合约,因此语言游戏的合法性只能是游戏者之间的契约的产物;第二,没有规则就没有游戏,即使是在规则上极细微的改动也将会改变整个游戏的性质;第三,每一种言说方式都应当被看做游戏中的一种“走法”。利奥塔指出,现代的思维方式是以“普遍性”为准绳的,他以哈贝马斯的“普遍性代表知识的客观性和通行的规范的合法性”的说法为例,说明现代性的合法化问题被定位在普遍性中来解决。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强调后现代知识中各种语言游戏的目的不是要追求达到专家的普遍一致性,而是要寻求“悖谬”,它以规则的异质性、局部决定论和反方法论为主要特征。利奥塔指出:没有什么固定可靠的科学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地推动知识的进步,在知识的行进过程中充斥着大量的悖论和反例,正是这些悖论与反例构成了后现代知识的本质,而对这些悖谬的尊重与挖掘也便成了后现代知识合法性的基本来源。利奥塔的悖谬逻辑思想在其1983年出版的《歧异:纷争中的短语》中得到进一步的阐述。在这本书中,他用“短语理论”代替了早先的“语言游戏”,因为他认为“语言游戏”谕示着游戏者主体的存在,容易重蹈人类中心主义的覆辙,而且它同时指陈述的类型(如指示性陈述与指令性陈述)以及这些陈述相互联结成话语类型的方式(如科学、叙事或政治),难以对问题实现具体准确的分析。他用“短语体制”(指代诸如指示和指令的语言类型)与“话语类型”(包括诸如科学、伦理或文学的一般话语)区分了“语言游戏”的两个层面。每当一个短语出现时,它带来了四个要素:陈述短语的“发言者”、短语的“接收者”、短语内容的“指涉物”以及短语对“指涉物”所说的内容的“意义”。这四者构成了“短语的世界”,它们中没有任何一方先于短语,或者可以成为短语的起源,相反,每一方都作为短语发生时的一方而存在。话语类型则是组织短语体制之间的关系的方式,它固定了连接的规则,将来自不同体制的短语集中到一个单一的目的中。这样,通过话语类型的规则,短语之间连接的类型被判断为好的或坏的。不同的话语类型对连接短语的独特方式有不同的评判标准,每个类型都会禁止某类型的连接。重写现代性在利奥塔看来,不管是现代性还是所谓的后现代性“都不能被清楚地认同和定义为清楚地界定的历史实在,其中后者总是在前者‘之后’到来。相反我们必须说后现代总是隐含在现代里,因为现代性,现代的暂时性,自身包含着一种超越自身,进入一种不同于自身的状态的冲动。利奥塔认为,艺术是一种能让被噤声的和被排除的事物可以显示和暴露的操作方式,能够引起“呈现不可呈现的事物的存在”的“崇高”感受,能够干扰和打破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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