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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我的爷爷随笔我的钱包里原本夹着一张爷爷六十岁时的照片,照片里仍能瞧见风刀霜剑的痕迹,最近再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又开头犯矫情,想起了我的爷爷。

爷爷一向和我住一块,小学介绍家人时我总有种优越感,别人都是一家三口或一家四口,轮到我时我总是骄傲地说我家有六口人,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和我,犹如比别人家人多很了不起。爷爷看着我长大的,和我很亲,每逢寒暑假我都要回家,片面理由是,一听到爸妈在电话里说:“你爷爷这几天老谈论你什么时候回家呢”,我就狠不下心来不回家。至于为什么和我亲,爷爷平日也提到过,一方面出于对家族后裔里聪明才俊的爱好,另一方面他感受到了我的孝心。他说我小时候有好吃的总会先让他尝一点,还老热爱粘着他,不好好在自己床上躺着,和他挤一张床睡。说实话,我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哪知道什么孝顺呐,只是觉得爷爷经常给我好吃的,我也理应给爷爷吃。至于和爷爷一起睡觉,那么是妈妈的方法,让我多陪陪爷爷,不过那也只限于夏天,冬天可不敢把我放爷爷被窝里,我睡觉不忠厚,热爱翻来覆去,万一把被子掀了冻着爷爷就不好了。

我现在睡觉时仍保持着一些爷爷教我的习惯。睡地上无论如何要铺层草席,直接睡地上倒是图了一时的凉快,但经年累月阴湿入体,老来必受困于风湿关节痛;天再热也得盖住胸口,由于肺是防止病邪入体的第一道关卡,务必养护好。晚上睡觉的时候爷爷常和我讲些梯己话,这些话他从不在白天说。白天的爷爷一脸肃穆,不苟言笑。我写完作业,他会津津有味地给我讲他年少苦学的那段时光,讲他每天看医书看到凌晨一点,四点就起来做事,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他讲自己读书时受过的教化,看书不能“整个吞枣”,学的东西要嚼碎了吞到肚子里,可不能没尝到味就咽下去。他常骄傲地说起读书如何变更了他的命运,他得以成为一名医生,体面地活着。体面对爷爷很重要,他说做医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只有别人来求他的份,而他不用求别人。

十足不求人是不成能的,至少我知道有一次。爷爷开过一家药店,安置他游手好闲的四弟在店里做工。一天警察局长带了几个人来,一阵翻箱倒柜后,把爷爷带走了。爷爷帮局长夫人看过病,跟局长有些交情,局长私下里报告爷爷说,他的弟弟举报他卖假药。现在人赃俱获,爷爷本来是要坐牢的,看在局长夫人的面子上,牢是不用坐了,不过药店是万万开不下去了。爷爷的那位弟弟此后远走他乡,再也没见过面。我问爷爷,你弟弟为什么要害你呢?爷爷愤怒地说,我哪知道啊。爷爷性子直,脾气躁,有好多事情不明白。他在家中行二,却操起了大哥的心,他替弟弟们找出路,操办婚事,但兄弟们都不太合意。他不明白为什么三十晚上在大哥家寄宿会被赶出来;不明白为什么他最亲的三弟会被强征入伍,命丧沙场;不明白为什么他最精心指导的四弟要坑害他。爷爷貌似没想过弄明白为什么,照旧我行我素,全体来自亲人的伤害只是让他在不凭借别人的路上走得更远了。

爷爷说话的声音很浑厚,中气十足。我依稀记得爷爷教过我,在尺脉的位置用力按下,脉搏反弹得越有力,说明中气越足。我分别在爷爷和自己身上试过,察觉爷爷中气比我这个年轻人还足,这约莫是爷爷高寿的理由吧。然而高寿并不是爷爷所期望的,他一向相信算命先生说的,自己的寿命是80岁,等到活过了80,那位算命先生就换了个说法:看在爷爷救过不少人的份上,观音菩萨给他加了10年寿。爷爷对此深信不疑,他切实救过不少人命,有一年乡里发传染病,爷爷学叶天士,组织健康青壮采集草药,用口大锅煮成汤剂发放。中医什么病都得会治,虽然爷爷主治的是妇科。不过碰见温病或绝症的机遇不多,能救人命,积功德的机遇也不多。

选择主治妇科,是得自爷爷的师父指示。爷爷一生多历坎坷,很小的时候得过天花,肚子上溃烂得能看到肠子了,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五岁左眼失明,只上过一年学,便被送到镇上著名的医生肖九皋那里学徒。爷爷识字不多,被调配做抓药的活计。肖师父见他勤奋好学,恰好师父有位公子刚启蒙,便让爷爷一起读书识字,学看病的才能。爷爷十二岁便出来看病,在乡间走方,做起了郎中,离开药店之前师父送给爷爷几本书,并交代他好好专研妇科学,以后以此为生计是没问题了。当时正值中西医交汇,肖师父意识到,西医在治疗伤寒感冒方面有着巨大的优势,患者只需要吃些药片就行,但对一些因人而异的病如妇科病,那么无成药可用。诸如经期紊乱,安胎,不孕等。中西医各有所长,表达在他们医理的不同。西医建立在微生物学的根基上,认为人生病是感染了病菌所致,它讲究专攻,哪里有病治哪里,譬如治感冒只要把肺部的病菌杀死就行。而中医建立在阴阳五行的根基上,认为人生病是脏腑不协调所致,它讲究统筹,肺生病了不能只治肺,还有可能是其他器官病变演化所致,因此治疗时既要治肺,还得温养其他的脏腑。中医方剂要有“君臣佐使”的搭配,君药主治,臣药调配,佐药辅治,使药引路。譬如风寒感冒常并发咳嗽,可用桂枝、防风、荆芥(君)驱散风寒,用杏仁(佐)平复咳喘,用“药中宰相”甘草(臣)中和药性,用桔梗(使)将药效引归于肺。

爷爷对独立的要求有着近乎严苛的倔强,爷爷一向坚持生活自理,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厕所,自己走去理发。这种拒绝采纳扶助的容貌在别人看来像是对亲情的冷漠。在与儿子们的关系中爷爷一向处于强势的一方,他和儿子们的关系是很传统的那种,说得好听点,是敬爱,但这敬爱中多少有怕的成分在里面。他从不在儿子面前透露他的脆弱,但他全日回忆过去,积累了一肚子的话,却找不到人倾吐。他的老伴,好友相继作古,他也已年纪老迈,步履蹒跚,不再有精力寻亲访友。他曾热切地追求严肃,正如他在邻居里的绰号“邓霸子”所表示的。但这种严肃却成为了一把枷锁,让他解脱不得。幸而身边有个孙子容许亲近他,他怕自己的苍老带来的距离感,和自己话语里的腐朽气把孙子吓跑。几乎每次回家他都会问我:“你怕我吗?”他一遍遍地确认我不畏缩,然后才会开头倾吐他积累的怨恨。

爷爷最常怨恨的是“人老了怎么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他是有些嫌弃自己的年纪的,有时甚至怨恨起菩萨来,“菩萨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给我加这么多年寿命做什么”。爷爷不畏缩死亡,甚至有些期望。一个人的生活里假设只剩下过去,没有现在,唯一的未来便是生命的终结,那么死亡也就成了崭新的,值得期望的阅历。对爷爷来说尤其如此,他认为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唯有死亡才是解脱。这句话被爷爷一生的苦难不断表明、加固,成为他牢不成破的观念之一,哪怕我们劝他说“多看看世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都没法撼动分毫,他嘴上总说要早点离开人世。然而死亡对爷爷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易获得的,他务必等,等到自然死亡的到来,他不能非正常地死亡,甚至不能离开家人,去养老院安宁静静地等死,道德伦常的枷锁架在他头上,他不能让后裔们背上不孝的罪名。

等待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爷爷的大片面时间用来睡觉,醒着的时候搬个椅子坐到门口晒太阳,和来访的病人扯扯淡也就打发过去了。爷爷最怕的是成为家里人的累赘,怕成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大小便都要人协助的老人。我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开头主动地让我帮他做些护理,譬如刮胡子,剪指甲,搓背。爷爷的脚指甲很难剪,都石化了,分外硬。每次剪之前让爷爷泡会脚,等软化了才剪得动。到了我大三的暑假,听说爷爷摔了一跤,当时没事,直接爬了起来。但我明显感觉到了爷爷的变化,他走路的步伐更小了;以前上楼梯的时候,他会一脸嫌弃地把我扶他的手推开,现在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他理应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协调,畏缩自己很快就不能动弹了。幸好这种处境没有发生,之后我回到学校的一个学期里爷爷都很正常,直到接下来的寒假。

爷爷在我家待的结果一个晚上,约莫是凌晨2点的时候,听到爷爷的呼叫声,我们爬起来开启灯,察觉地上有一大滩淤血,颜色乌黑。很难想象,从如此瘦弱的爷爷的身体里,竟然还能排出如此多的血。我转过身来看躺在床上的爷爷,他的表情稀奇的宁静。见是我,他交代道:“孩子,你不要怕啊,我会保佑你好好的。”他把自己觉得要交代的事情说完——其实已经交代过不止一遍,便缄口不言,悄悄地看着我们叫来救治车,把他送进医院。后来听爸爸说,爷爷吐血送医院的情形已经有过好几回,他是真的不惧死亡了。住院之后爷爷的意识不常清楚,有时候能认出我来,大多数时候认不出。即使在他无意识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自理的习惯,他总是在需要排便的时候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起身,一不留神他甚至把针头都弄脱了,我不得不每次让他躺好,拉在便盆里。由于完全不进食,爷爷拉出来的都是血块,很稠密,我每次去洗便盆都能把整个水池染红。检查的结果出来,说爷爷全体的器官都已衰竭,活力渐失。医院里最有阅历的护士都找不准爷爷的血管,爷爷的双手双脚因输液而浮肿,逐渐药石难进。由于血亏过甚,爷爷的下半边嘴巴凹陷进去,说话都听不太清了。

爷爷有意识时做的结果一个抉择是回老家,这是他另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他认为确定要在老家咽气,不然死后灵魂找不到祠堂的方向,那是历代祖先的归宿。爷爷在老家将养,到我回学校之前还有了些许起色,爷爷甚至能喝下去一点粥了。结果这只是回光返照,开学后两天,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爷爷去世了。我再次赶回家时,已经在给爷爷做法事了。只见祠堂里跪满了人,是我的伯伯们、爸爸和全体堂哥。我接过一顶竹篾编成的帽子,一张修长的白布和一根麻绳,披戴整齐,参与跪拜的队列中。大厅正中挂起了白色的帷幕,幕后是爷爷的棺材,之前听爸妈说,为了让我再见爷爷一面,棺材还没有封死。幕旁挂着一幅对联:“想见音容空有泪,欲闻教训寂无声。”幕前一位道士正念着听不懂的经文。

繁琐的仪式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我终究可以去看看爷爷了。只见爷爷穿着整齐的中山装,下凹的嘴唇也已恢复,表情特别安详。假设不是爷爷的胸腹不再起伏,我都以为爷爷只是睡着了,叫一声爷爷,他就又能起来吃饭了。我一点也不凄怆,凄怆早在接到电话后的那几分钟里用光了,我只是觉得宁静,犹如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发生了,仅此而已。我以为我会一向维持着这种宁静的心情,看着爷爷下葬,但我错了。在爷爷的棺材被抬去墓地的路上,姑姑嚎啕大哭,引爆了全体人的泪水。我这才意识到爷爷真的是离我远去了,没有下葬以前,即使知道棺材里只是一具冰冷的没有意识的尸体,我还是觉得只要掀开棺盖,我又可以拉起爷爷的手,跟他说话了。“爷爷,这下你可算如意了”,可我再没有这个机遇了,爷爷的身体即将被焚化,只剩几块炽烈的骨头和一堆乳白的骨灰。我不再知道,深埋地下的,我爱戴的爷爷哟,你可会感到落莫?毒日的蒸腾可会让你闷热?潮湿的泥土可会让你阴冷?东钻西爬的蛆虫可曾扰了你的清梦?再也没有机遇了,再也没有了。

我有些明白活着意味着什么了,对我而言,只要爷爷仍能回应我,哪怕只是一句最简朴的问候,我内心里的某片面担心便得以平复,我知道爱我的人依旧一切安好。而对我的爸爸,姑姑,伯伯们来说,爷爷曾是他们的一片天,无论他们在外面闯了多大祸,受了多少伤,只要回到爷爷身边,听爷爷说几句抚慰的话,他们就能宁静下来,有了再次整装启程的士气。只要爷爷还活着,他们就觉得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一片天可以依靠,一旦爷爷不在了,他们不再有依靠,心里空落落的,顿觉雨打浮萍,身世飘扬。爷爷过世后,我有种感觉,他们正在飞速地变老,尤其是姑姑,我每次见她,她的白发都比上次见时多不少,至今已近全白。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其他长辈,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固执,我油然而生出一股责任感,我不能一向向家人索取关爱和养护,我还要有才能反应。我迫切地想要变得强大,我要培养起澎湃的热心,而不是唉声叹气;我要磨练出坚韧的意志,而不是伤春悲秋。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固执,让他们相信我可以成为家庭的壁垒。我要探索幸福的真谛,把全体我认为好的东西,不厌其烦地讲给他们听。我貌似理解了辜鸿铭在《中国人的精神》里所说的,中国人并不是没有信仰,中国人的信仰是家庭。若有人现在问我,什么是善恶对错?我会回复,哪管他善与恶,哪管他对与错,我只问亲疏。

爷爷一生俭朴,除抚养几个孩子之外,余钱根本上用来买书了。爷爷的遗物只有两箱衣服,一个外套柜。爷爷的床、被褥和衣服都要拿去烧掉,清理箱子时,察觉爷爷的零钱、饭票都整整齐齐地分成四份摆放。我想,爷爷曾多少次打定好迎接死亡了?他确定不止一次地确认过他的“遗物”,不止一次地确认过他交代完了全体的事,确认他的离去不会给他的孩子们带来任何的不便。我在箱子里找到了一些爷爷的证件照,自己留了一张。怅然现在已经找不到了。爷爷的东西只留下来两箱书,本来还有一箱,文革的时候没藏好,被红卫兵搜出来,拿去烧掉了。根本上都是医书,其中有爷爷的师父送他的几本书,里面密密麻麻的标满了句读和朱批,还有爷爷自己手抄的书,纸张都是对半折的,对比耐磨。有两套完整的大部头的书《本草纲目》和《药庵医学丛书》,据爷爷说这两套书花了他几个月的工资。这种书在我家那边没得卖,爷爷是写信到上海某书局订购的,那边书局把书邮寄过来,爷爷收到书再汇钱过去,不得不佩服当时人的信用。

人有两次生命,一次生命在生理死亡时终止,一次在全体关于他的记忆消散时终止。前几天我一个高中同学带他爷爷来南京看病,说起他妈妈熟悉我爷爷,让爷爷瞧过病。我想起高中时去同学家做客,往往听他们父母说起某某年去我家看过病,心里不免小小地虚荣一下。爷爷你看,你的音容笑貌照旧作为许大量多的人的记忆留存下来了呢,我也得以沾光,被大量人以“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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