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保甲制度张海鹏

、任务之变迁保甲初兴，本出于变募兵为民兵之动机。而其任务，则有裁兵之善后问题，变为维护社会安宁之作用。殆及衰退之秋，则又变为民兵团练之场合。再变为官府催税课租力役抽绢之工具，再变为贪官污吏侵渔百姓之法门。等而下之，保甲之精神已失，保甲之为用益穷。宋代保甲之任务，殊仅于此矣。《文献通考》称：「熙宁三年十二月，诏行保甲法……每一大保，夜轮五人警盗。凡告捕所获，以赏格从事。同保犯强盗，杀人放火，强奸掠人，传习妖教，造畜蛊毒，知而不告，依律伍保法，余事干己……」。又称：「……其居停强盗三人，经三日保邻虽不知情，科失觉罪。」是当时保甲之为用，仅在维持乡村治安之一端，具相保、相守、相望、相稽之义，乏相劝相教之旨，此一时也。自宣仁太后临朝，各路保甲，多弃不举，其任务之变，非特不足以明其防盗机察之职司，即响日乡兵募集征练之法，亦皆弃置，几于无复兴之望。故此时保甲之任务，无一可言，此一时也。绍圣政和两代，保甲之形式，一度复兴，然保甲之实质，已非前昔可比，练武选丁之积极意义既失，御悔屯军之效用亦毁，且与节财减兵之原旨，相左相驰。是由修正而及于废弃，终则补偏之术，失其原有之旨趣，此又一时也。至于靖康年间，钦宗救亡不暇，奚问保甲？迨金辽南亲日急，于是召募乡村士豪为队长，又复任其私募邻里亲戚，备充警卫，以御强寇。市井无赖，充列军旅，既非禁兵，亦非厢兵。不类乡兵，更非保甲。昔以选充，今以召募，昔以教阅，今以啸集。保甲之为用全失，毋待再言，此又一时也。以上为保甲任务变迁之大概，核与宋兵制之改革相关，故《通考》论宋兵制有云：「自元丰而后，民兵日盛，募兵日衰，其募兵却阙额，则收其K给，以为民兵教阅之费。元祐之降，民兵亦衰，崇宁大观以来，蔡京用事，兵弊日滋；至于受逃亡，收配隶，犹恐不足。政和之后，久废蒐补，蒐补，同搜补，寻求并弥补。一一蒐补，同搜补，寻求并弥补。一一勘校者注徒废金谷，少健者又多冗占；阶级既坏，纪律遂亡……。靖康之初，召募益急多市井无赖，及操瓢行乞之人……。为章、蔡者，乌得不任其咎哉？」然而，民兵之兴，盖有由来。民兵之废，其毁有渐。蔡、章之流，固不获辞其咎。究之使保甲不获盛行，以完成民兵体制，与充分表彰其效用者，又岂章、蔡绍述之过哉？终北宋之世，保甲任务，未能确立，以底于成，底成，取得成功。致后世论者,底成，取得成功。乏确当之准绳，因保甲以病及兵制，因安石以病及保甲，直大言以欺世者也。第六节宋儒之保伍法及社仓王安石之保甲法，在当时行之，颇滋物议，尤为儒家所摒斥，夫宋儒之所以力持异议，不惜词贬之者，以新法非王者之治，乃霸者权术耳。实则保甲之为王道，为霸术，于文人倾轧之偏见，固无关也。人类互助，天性使然，邻保团结，民政之始，欲治民教民者，政必从是出，故当时学者，虽斥病保甲，然于其制度精神上之效用，则每每师其意而贬其法。我国自来法家儒家，治世制国之道，各异其迹者，于此更足以观之。」（一）程明道之保伍法《宋书》称：「程明道为晋城令，度城乡之远近，为立保伍，使其力役相劝，患难相扶，孤穷残疾者，责之亲党，令无失所，出其途者，疾病皆有所养，择其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乡民社会，为立科条，旌别善恶，使之有劝有耻，在邑三载，民爱之如父母云云。此可见保伍之法，贤人君子，亦所必重。使之联络人情，交相劝勉，舍以伍以什，编组训导之外，盖别无他法。特安石用之于军，此则用之于教耳！故程氏于乡民社会之时，特立科条，使其有廉有耻，患难相扶，且拔其秀俊者而教之，皆有别之清，斯乃励之切，而收移风易俗之效，亦遂彰著。（二）范仲淹及张定叟之保伍法范氏亦曾行保伍之法，以驱逐奸细，颇著功效。《史》言：「范氏为袁州万载令，善行保伍法。虽有奸细一无所容，每有疑似无行止之人，保伍不敢著，互相传送至县，县验其无他，方令送出境，言乞任满无一寇盗。后张定叟知袁州，欲觅其法而不可得，偶有一县史，略记保甲之大概云：县郭四门外置隅官四人，此最紧要，盖所以防卫而制变者也，一个隅官须各管得十来里方可，若诸乡则置弹压之类，而不复置隅官，默寓大小相维之意。其用人子弟，必使竭力料理，非比泛泛，每以旌赏擢拔而激劝之云云。」是知留心济世者，无时不以善政为念。范氏张氏，先后行之，惜不能尽穷其法，而测其妙蕴。惟设隅官以重防卫而制机变，亦即元制设社长之类。乡置弹压，亦即清制设「地方」「凡捕」之所始。奖赏之事明，则弹压之用切，匪类自无容身于甲中矣。（三）朱熹之保甲法与其社仓朱子于建宁府崇安县，因荒请米，既建社仓，乃立保甲。其法以十家为甲，甲推一首，五十甲推一人通晓者为社首，逃军无行，不得入甲。凡得入者，又问其愿与不愿，惟愿者开具大小口若干，共登一薄，以便稽查。朱氏此法，虽保甲不为社仓而建，但既建社仓，此法亦断不可少。不然，司事者无人，举报者无人，贤否无由而别，虚实无由而知，贫弱疾苦，皆无从而告，虽欲盗贼不兴，祸乱不作，乌见其可？故谋国富民强者，在所首重，敦伦善俗者，亦不可少废也。朱子学贯人大，岂无所据而妄事干行者哉？至于社仓之制，齐隋唐代，皆曾为之，宋仁宗以还，义租酢蓄，凶岁赈给之事，亦时有所闻。倘果使天下之县，各于逐乡筑为囤縻，中户以上为之等级，课入毂粟，县掌其籍，乡吏守之，饥岁发散，裒多益寡，称物乎施，自亦不失《周官》之党使相救，州使相周之义；然而每每失之无济，弊患不均者，其要则在社仓立，而管理社仓之术亡，虽有贤者莫能为也。是以朱子因社仓以立保甲，因保甲以利社仓，故能利赖恒久，有乡党周恤之恩，而无里闾扰累之弊。其条约规书，详细美善，至为可法，兹录条约文原文，以见其法意。「社仓条约一、逐年十二月，分委诸部社首保正副，将旧保薄重行编排，具间有停藏逃军，及作过无行止之人隐匿在内，仰社首队长觉察中报，尉司追捉，解县根究，其引至之家，亦乞一例断罪。次年三月内，将所排保薄赴乡官缴纳，乡官点检，如有漏落，及妄有增添一户一口不实，即许人告，审实，中县乞行根治。如无欺弊，即将其薄结算人口，指定米数大小若干，小儿减半，候支贷日，将人户请米状拖对批填，监官依状支散。一、逐年五月下旬，陈新未接之际，预于四月上旬，中府乞依例给贷，仍乞选差本县清强官一员，人更一名，斗子一名前来，与乡官同共支贷。一、中府差官讫，一面出榜，排定日分，分都支散，先远后近一日一都，晓示人户产钱六百文以上，及自有营连衣食不缺，不得请贷，各依日限，具状状内开说大人小儿口数，结保，每十人结为一保，遮相保委，知保内逃亡之人，同保均备取保，十人以下不成保，不支（按陈龙正注日：不成保不支，将听畸零穷民之饿乎？不如金华县规附甲为安）正身赴仓请米。仍仰社首保正副队长大保长并各赴仓识认面目，照对保薄，如无伪冒重叠，即与签押保明。其社首保正等人不保，而掌主保明者听，其日监官同乡官，入仓据状依次支散。其保明不实，别有情弊者，许人告首，随事施行，其余即不得妄有邀阻，如人户不愿请贷，亦不得妄有抑勒。一、收支米，用纯熙七年十二月本府给到新添黑官桶及官斗，仰斗子依公平量，具监官乡官人从，逐厅止许两人入中门，其余并在门外，不得近前，挨搅挽夺，人户所请米斛如违，许被扰人当厅告覆，重作施行。一、农年如遇人户请贷官米，即开两仓，存留一仓，若遇饥歉，则开第三仓,专赈贷深山穷谷耕田之民，庶外黑农荒赈贷有节。一、人户所贷官米，至冬纳还，不得过十一月下旬，先于十月上旬定日中府，乞依例差官将带更斗前来，公共受纳，两平交量，旧例每石收耗米二斗，今更不收上件耗米。又虑仓JS折阅，无所从出，每石量收三升，准备折阅，及支更斗等人饭米，其米正行附册收支。一、中府差官讫，即一面出榜，排定日分，分都交纳，先近后远，一日一都,仰社首队长告报保头，保头告报各户，遮相纠率造，一色乾硬糙米，具状同保共为一状，未足不得交纳，如保内有人逃亡，即同保均备纳足，赴仓交纳，监官乡官吏斗等人，至日赴仓受纳，不得妄所阻抑，及过数多取，其余并依给米约束施行。其收米人更斗子，要知首尾，次年更支贷日，不可差换。一、收支米讫，逐日转上本县所给印册，事毕日，具总数中府县照会。一、每过支散交纳日，本县差到人更一名，斗子一名，社仓算交司一名，仓子两名，每人日支饭米一斗，约半月，发遣裹足米二石，共计米一十七石五斗，又贴书一名，贴斗一名，各日支饭米一斗，约半月，发遣裹足米六斗，共计四石二斗，县官人从七名，乡官人从共一十名，每名日支饭米五开，十日共计米八石五斗，已上共计，米三十三石二斗，一年收支两次，共用米六十石四斗，逐年盖墙并买藁修补仓JS,约米九石，通计米六十九石四斗。一、排保式，某里第某都，社首某人，今同本都大保长队长编排到都，内人口数下项，甲户。大人若干口，小儿若干口，居住地各某处，或产户开说产钱若干，或白烟耕田，开店买卖，土著外来，系某年移来，逐户开出。右某等今编排到都，内之人户口数在前，即无漏落，及增添一户一口不实，如招人户陈首，甘伏解县断罪，谨状。年月日大保长姓名。队长姓名保正副姓名社首姓名一、请米状式，某都第某保，队长某人，大保长某人，下某处保地名，保头某人等几人，今遮相保委就社仓借米，每大人若干，小儿减半，候冬收日，备乾硬糙米，每石量收耗米三升，前来送纳，保内一名走失事故，保内人情愿备取足，不敢有违，谨状。年月日保头姓名甲户姓名大队长姓名队长姓名保长姓名社首姓名一、社仓支贷，交收米斛，合系社首保正副，告报队长保长，队长保长，告报人户，如阙，队长许人户就社仓陈说，告报社首，依公差补，如阙，社首即中尉司定差。一、籍书锁钥，乡官公共分掌，其大项收支，须监官签押，其余零碎出纳，即委乡官公共掌管，务要均平，不得徇私容情，别生奸弊。一、如遇农年，人户不愿请贷，至七八月而产户愿请者，听。一、仓内屋宇什物，仰守仓人常切照管，不得毁损，及借出他用；如有损失，乡官点检，勤守仓人赔偿，如些小损坏，逐时修整，大段改造，临时具因依中府乞拨米斛。」（四）张1K及董熠之保与甲两法张言永守蜀，季春崇翟米，其价比时减三分之一，以济贫民。凡十户为保一家犯事，一保皆坐，不得耀，民以此少敢犯法。此以结保之法，用之于平崇翟，且以制祸乱，而弭犯禁，故能以十家生命之所寄，共除一人之弊，此弊之所以易处也。凡膺牧民之责，思欲共迹于昇平者，当知张公所行为善则。董熠曾言，官司平日宜豫先抄劄，五家为甲，有死亡迁徙，当月里正，中县改正。又言：凡知县到任，责令用心抄劄存县，庶免临朝里正有卖弄之弊。此数语，可当州县亲民更令之铭箴。民间疾苦，要以得之平日者为至当，豫为抄劄，乃济世之良模，古今之善法也。而抄劄用为编保甲以稽贫富，以问疾苦，以计生死，以核迁徙，人事登记之术，又备于此矣。第五编保甲制之演变（元至明）第十三章元之保甲制度第一节地方行政设施与保卫政策（一）行政区与军区之关系元之地方行政区划，约为五级，即省，路，府，州，县，是也。分全国为十行省，省下之路府州县，则皆以地域之形势而区划之。至于县，则又依户数之多寡，而定其等级。县以下之组织，以「村」或「家」为单位，变宋保甲之形式，而创立社制。但其一部分之精神，殊与保甲相合。又其于兵制上之设施，则以宿卫诸军在内，而镇戍诸军在外，内外相维，以制轻重之势。其军号，有蒙古军，探马赤军，及汉军......等等，虽皆用征拔之法，选丁从军，以应战守，实则全民皆有为兵之义务；长万夫者为万户，长千夫者为千户，长百夫者为百户；万户之下置总管，千户之下置总把，百户之下置弹压，均别隶于枢密院，以综其统治权，有警则置行枢密院指挥之，事已则废，此元行政区与军区二者关联之特点也。（二）地方政制与军制之两重效用综上申论元行政之推进，则以社制为人民教化之助，以兵役为人民守卫之资。一以为教于乡里，一以为役于乡里。而各路之中，立万户府，各县立千户所；上万户、管军七千以上，中万户、管军五千以上，下万户、管军三千以上，上千户、管军七百，中千户、管军五百，下千户、管军三百，此又为寓征兵之意于地方法制之中，故能于推行地方行政之余，兼摄保卫之实。不期期以「家」为法定单位，形成整一之组织，而保民育民之惠，已下逮于黎庶。其二重效用，实相联锁,而相制相维者，此也。又按元之有国，肇基朔漠，故其地方组织，悉依蒙古之成例，以移植于中土，万户千户百户之称，即为依其兵役之法度，以形成社会之下层组织，所谓社制组织之建立，即于是基。故论其保卫政策，一方以社制安奠社会，一方有兵役以励民心，合社制与兵制，混合运用，斯其保卫行政精旨之所托矣。今吾人衡论元之保甲制度，准此探寻，以见其整体，可也。第二节社制之组织（一）社制创立情形社制之设，其形式之不同于保甲者，有二：一在组合份子之关系。二在组合长执役之范围。盖社制组织之本体，仅以「家」或「村」为基本单位，且组合数量以五十家或百家成一集团，不斤斤于绝对严密之组织。至社长之执役，亦惟以教督农桑，力行孝行为主旨，不涉于防卫守助之役。《元史》称：「至元七年，颁农桑之制一十四条，其一设社长。县邑所属村团，凡五十家立一社，择年高晓农事者一人为之长。增至百家者，别设长一员，不及五十家者，与近村合为一社，地远人疏不能相合，各自为设者听，其合为社者，仍择其数村之中立社长，以教督农桑为事。凡种田者，立牌檄于田侧，书某社某人于其上，社长以时点视劝诫，不率教化，籍其名姓，以授提点官责之；有不敬父兄及凶恶者，亦然。仍大书其犯于其门，俟其改过自新，乃毁于终岁，不改，罚其代充本社夫役。」此为社制创立之情形，及措施之大概。（二）社制精神特质考此项制度，初为本于农本政策，殊无关于农村镇摄守卫之事，论者谓可媲美于汉代乡亭三老之制，有孝悌力田，助成风俗之效。然不知农村之安定，其要策所在，语其本则在民生衣食之充裕，言其标则在民力守助之得宜；但守助之措施，尤以不违农时，不耗民力者，方为有效。是以为谋乡村组织之安定，不如发展乡村之经济力，发展乡村之经济力，尤莫若重农事，重农事以奠定乡村，则乡村组织，不期其严密精审而自严密精审。所谓衣食足而礼仪兴，盗贼自无所容其身矣。此无形之防卫，实甚于有形之防卫，不重组织形式之保卫政策，殊优于严刑峻法之专以捍卫为能事者之保卫政策。此元社制之精神，优超于安石保甲之重教阅事差役之点，亦其在法理上所具之特质也。《元史》称：「元世祖即位，诏大下：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于是颁《农桑辑要》，以崇本抑末。又中统元年命各路宣抚司，择通晓农事者，充随处劝农官。至正七年，仍分布劝农官巡行郡邑，察举勤惰。复颁农桑之制十四条，设社长官，......司长以教督农民为事......自是每岁中明其制。终世祖之世，家给人足......。」证此，可知社制之功效，亦可见元代社制设立之根本精神。惜此制行至大德（成宗年号）至大（武宗年号）年间。组织上之效用渐形漠视。虽其时有中扰农之禁，及修农政明劝课之令；然乏术可施，推行无自，政令虚张，其效遂鲜。皇庆（仁宗年号）以后，有司不能悉尊，社制逐废。所谓制里闾，治沟恤，招流亡,亲守望诸端，已为一二有职之臣庶，空言救世之文章耳。第三节兵制之精神与保丁（一）军号及其性质元之兵制，大半采用征选之则，其军号则甚繁多，皆随地随时而定。依军中份子之籍贯而言，可大别为蒙古军与汉军两大目；依军队屯驻及守卫之职别而论，则可分为宿卫军，郡国军，及弓手三大类别。兹先列示元军之名称以资证。1E月F01234567890123456789012345678901「工n2Hi题较'百不%部居占三邛।邯赎戈二二）（毛宣弓绯卜黑以整罚郭日h蚱猊三葫或*1311ri常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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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因乡人自相团结故以名之4jq［均与用孑之于多乱时代一时权宜之计葩114今*［德-三［年［事*大皆宋时兵名而元招收之详/11、聿Z/仝3仝1三宋（时三兵三名L元三诏方抚之皆宋时军名名异而实同卡1二一*女三5H三）式彳二ii已土空仁q、7FE「74充E户不详1彳日限人1匀耍大寸德七十二四等年事皆力不详11祖三仁宗其后潮废按元之军号虽多，但其性质，不外一为元初所用之蒙古军队，一为入主中原后编收宋代原有之军队，一为本宋代之社会惯习而设制之军队，如蒙古军，探马赤军，渐丁军，以及搭剌罕军，阿速带军等，即属于第一种之军队。汉军，独户军，余丁军，新附军，请粮军，通事路，无籍军，襄阳生熟券军，以及手号军之类，即属于第二种之军队。士兵，弓手以及各军之乡兵，即属于第三类之军队。此三类军队之职务，前一者多用之于宿卫，后二者多屯驻于郡国；但其军丁，则俱以征选为原则，斯乃足注意者也。（二）征选方法及组织元征选军丁之制，施于汉籍人民，于蒙古籍人民，颇有不同。其用于防守镇戍之常备者，与用于捕盗守助之自卫者又不同，《元史》《兵志》称：「蒙古军皆国人，探马赤军则诸部族也。其法，家有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无聚寡愈尽为兵，十人为一牌，设牌头，上马则备战，下马则屯集牧养。孩幼稍长，又籍之曰渐丁军。」此蒙古籍人民，军役征选之法也。又称：「既平中原，发汉人为卒，或以贫富户为甲乙，户出一人，曰独户军。合二三而出一人，则为正军户，余为贴军户。或以男丁论，以二十丁出一卒，以十丁卒出一卒（按系至元七年事）。或以户论，二十户出一卒，而限年二十以上者充。士卒之家为富商大贾者，则又取一人为余丁军。」此汉籍人民，军役征选之则也。又《元史》称：「天下既定，曾为军者，定入尺籍伍符，不可更易。诈增损丁产者，则更籍其实，而以印印之。病死戍所者，百日外役次丁。死阵者副一年。贫不能役，则集而一之，曰合并。贫甚者，老无子者，落其籍。户绝者，别以民补之，奴得继，自使者，俾其为主贴军。其户逃而还者，复三年；又逃者，杖之。投他役者还籍。其继得之宋兵，号新附军。」此又可见当时兵籍民籍之限制，若是其禁严。且又以过重兵籍之故，抽丁贴户不遗余力，而民籍之剥夺与逃脱者，其弊亦中是而不能免。如当时无籍军，新附军等，皆其事例。至太宗二十二年，乃严立军籍贴户条例，选壮丁及有力之家充军。盖「旧例丁力强者充军，弱者出钱，故有正军贴户之籍，行之既久，强者弱而弱者强，籍亦如故，其同户异居者，私立年期，以相更代，故老稚不免从军，而强壮家居者，至是革焉。」（语见《元史》《兵志》）。是即矫正民籍军籍，过于严禁之弊，而得使有相联相用之关系。至属于乡兵性质之各军，其征募与收编，率仍宋时之旧军名，更为立户编甲。盖半参宋保甲之遗规，半遵蒙古地方组织之方式，循名覆实，因法制议，故如乾讨虞军之编为万户千户百户甲牌内管领，及捕猎等户之按二十五户选丁一名，遮编牌甲诸法，皆其显例也。若夫弓手之制，与宋制同名而实异质。其职守，颇与汉亭长之驱贼捕盗之事相近，其组织，则又与宋保甲之形式相似。此盖元人入主中国以后，半基于社制之组织，半出于军籍抽选，与民籍编审之关系，而有以创制之也。《元史》称：「元制郡邑，设弓手以防盗也，内而京师南北两城兵司马，外而诸路总尉司，巡检司，捕盗所，皆置巡军弓手，职巡逻捕获......」。又称：「世祖中统五年，随州府驿路，验民户多寡定额，离城池远近村店，及二十户以上者，设立巡防弓手，合用器仗，必须完备。不及二十户者，依数差补。若无村店去处，或创立集落店舍，亦须及二十户数。具巡军别设，不在二十户数之内。关津渡口，必当设立。凡军站，人匠，打补，营房，干脱，窑冶诸色人等户内，每百户取中户一名充役，免本户差发于九十九户内均摊，（按至元三年，以隋路户数多寡不同，虽以均摊，遂合用人数，于本处包银户内，每百户选中户一名当役，其本户税银，令九十九户包纳......）。至仁宗延祐二年，以各路弓手人等，往往致害人命，役三年者罢之，还当民役，别于相应户内祷换」。是弓手当时之选拔与编制，与元军籍民籍之关系甚大，且以地缘之关系，限年从事巡防之役，又不啻为维持社会下层秩序之警丁，此元代保卫政策中，具有异彩之法制也。第十四章明之保甲制度（一）第一节明保甲制建立之特点明太祖削平群雄以后，既振武功，复图内治，其于地方行政之建设，及兵制之改革，皆因前代之所长，而补正其所不及。以刑以教，一无偏废，法礼相因，其效在此。基于是种观点，以议明代之政制，故其地方一切制度之精神可论；而保甲制建立之特点，其与前代有所不同者，亦可论也。按明代施行于民间之保卫政策，既有用刑用教之两种意义，以为措施之原则。故证论其保甲法，亦不当仅据制度本身之表面，以察其形式；尤必明其因果，以见相互之效者乃可。明之保卫政策，依其兵制上之关系言之，除郡国兵中之乡兵士兵，足为里闾捍卫之力外；余则悉采召募制，徒供征戍，无稗里闾。依其地方政制言之，如里社，乡约，社学等自治制度上之建设，则又多与保甲制之推行相辅助。保卫政策之运用如此，斯保甲法建立之意义，亦可得而阐明之。欲知明代保甲制度整个精神之所在，自当先析言明代户政与兵役之关系，其次当论其地方政制设施之里社制，社仓制，乡约制，社学制等，与安定社会之效能。二者虽不皆以「保甲」，定其名称，实为包括保甲制整体中之另一方面工作者也。盖户政严肃，则男女老幼，均可按籍稽查，宵小无由匿遁。兵役得度，则壮丁军户，均可按籍遣发，逃民无由冒诈。兼之里社组织，殊合于集会结社之精神。社仓建立，至宜于救荒赈急之为用。乡约规订，于礼俗之开导有功。社学创立，于教育之普及最当。社会下层，今既有此等制度之建设，以为之辅助协进，是以保甲防盗察奸之效用，不期然而自然，不期著而益著。此明代保甲制度建立之特点，亟宜注意者也。总之，论有明一代之保甲，如因事论事，不求甚解，则所可议者甚寡。倘或熟审与保甲有关之各种地方政制及兵制，则可识其大体，撷其精英，而明其特著之效，实不止此矣。第二节兵制组织与户政（一）郡国兵与乡兵明初京营之制，仿唐府兵遗意，集豪健于京畿，以示居重驭轻之道。其于郡国之兵，则权置轻重，配驻要隘，以扼天下咽喉。故是郡国兵之效用，其与地方自治推进之关系，至为繁重而严密。明之重视郡国兵制者，非偶然也。郡国兵者，即在外诸卫所之官兵也。所谓卫所之法，即自京师达于郡县，度天下要害之地，其系一郡者设所，连郡者设卫。大率以五十六百人为一卫，千一百二十八人为千户所，一百一十二人为白户所，每百户设总旗二名，小旗十名，大小联比以成军。此实为府兵形式，而兼施社制里甲制之组织，以并行保伍联防之用耳。此法行后，郡国兵击于地方之治安益显。故当洪武初年，天下甫定，其各卫所皆屯军自为耕作。其后法废，兵悉仰食于民，而兵亦遂羸弱不足用。由是召募民状自效者，以资震慑，府兵之遗意亡，郡国兵之精神亦失。乡兵者，为继郡国兵召募之穷，而兴起之民兵也。其类别有一、如湖广土民之为巡检一一具法即选士民，授以巡检，俾集乡丁，自为保障。（按系洪武十七年事，语见《实录》）0二、如简大全六番土民为兵一一具法即招司土民为兵，令戍守边界，以控西番。（按天全六番，乃四川士官，洪武二十一年事，语见《实录》）。三、如巡检司弓兵一一具制即于巡检司下设弓兵，于丁粮相应人户内，愈点应役，一年更替，司捕奸细盗贼。（按系洪武二十六年事，语见《会典》）。此三种乡兵，其征选之性质，各有不同，此不过仅示以凡例，且以见其效用耳。究其实际，当时乡兵，多不逮于军籍，证之《文献通考》所载：「如浙兵，及河南嵩县之毛的产......,山东之长竿手，徐州之箭手，井隹之蚂螂手，闽漳泉之镖牌......，盖明自中叶以后，天下卫所之兵，几于徒有虚籍，缓急所恃，惟民兵及诸乡兵，与四川粤西湖广之土民而已。」是则当时以土民充兵之用者已遍于天下，卫所兵之等于虚籍，不得不恃于乡兵与民兵者，事实上昭然若揭矣。故虽乡兵与民兵，亦仅以兵名，实皆隶于民籍或匠籍。军籍之废，乡兵之兴，皆有由来，乡兵之用，胜于官兵，其与户政之关系，盖亦有可观者在此也。（二）军籍与户帖明制分天下户凡三等，曰民，曰军，曰匠，斯三者，其各隶属之人民，皆有固定之户别与籍别，称之曰户籍，不稍予以假借。《明书》《食货志》称：「民有儒，有医，有阴阳；军有校尉，有力士弓铺兵；匠有厨役，裁缝，马船之类，滨海有监龟，寺有僧，观有道士，毕以其业箸籍。里设老人，选年高为众所服者，导民善，平乡里争讼。其人户避徭役者曰逃户。年饥或避兵他徙者曰流民。有故而出侨于外者曰附籍。朝廷所移民曰移徙。」是当时入户出籍，皆有定例。而按户稽籍，依里设长，又与里甲制之措施相关。何以言之？盖明之军民匠三等籍别，其中最重视者惟军籍，次乃民籍，末为匠籍。军籍之用，以重役，民籍之用，以重赋，匠籍之设，籍供征调之用耳。故论明之户政与里甲关系，以及其在政制上与兵制上，对于保卫政策施行之效用，则又不得不先述明军籍户帖二者：军籍者，即为钩稽天下军丁之多寡，提祷之实数，罢军还民之考察，与军户变动之情形。故别军与民匠之外，需立籍册，以学之于职方，而勾消之事，主于武库。关于军籍之兴废利弊，具有可论者，乃在与户政相应之关系，故不及其他。史称：「洪武二十一年九月，编军户图籍。」按军户图籍，具有特种编定之必要，事在一般户籍普遍编订之后。盖先是时，军伍缺遗，由于逃丁避役之户口过多，因之追取补充，势所不免。弊法扰民，滋生弊窦，亦正坐是。故于专立军籍册之外，别为立图，以示重视。史又称：「二十一年，令卫所覆实军伍，有匿己子，以养子代者不许。是年秋，令卫所造军户籍，又置军籍勘合。帝以军伍有缺，遣人追取户丁，往往弊法，且又骚动于民，乃诏自今卫所，以亡故军士姓名乡贯，编成图籍以送兵部，然后照籍移文取之，毋擅遣，违者坐罪。」又「诏天下郡县，以军户类造为册，具载其口丁之数，如遇取丁补伍，有司按籍遣之，无丁者止。」自后诈冒不实及旁役亲属同姓者之弊遂免。此可证军户图籍，稽对之用，但军籍之限制，固甚严厉；然军出于民，民苟不易于远籍，则惟长役于军，故军籍之严，仅惟别于民籍而言者也。在人民之立场上观之，长劳重苦吾民则有之，减轻徭役则未有。《太祖实录》载：「二十三年论兵部尚书沈晋曰：兵以卫民，民以给兵，二者相须也。民不可以重劳，军不可以重役，今天下各卫所，多有一户而充二军，致令民户耗减。自今二军者，宜免一人还为民。」故终明之世，军籍虽严，劳民伤财，率由此起，此又不可不注意者也。至于一般户籍制办理之经过，则有洪武元年户帖之设置，及十四年黄册之编审二事，可资证述。然黄册之设，实以赋役为主。所可注意者，其编订之法式，则以户口为经，以产业为纬，而收覆对之用；然此实不若户帖之专主户籍，勾籍动静之得宜也。按《明史》《太祖纪》称：「论省臣曰：民者国之本也，今天下已定，而民数未覆实，其命户部籍天下户口，每户给以户帖。于是户部置户口户帖，各书户之乡贯，户口，名岁，以字号编为勘合，用半印^记，籍藏于部，帖给于民，仍令有司岁计其户口之登耗以闻。」是此，当时所称之户与籍者，盖显为二事，户必有帖，以存于民家，籍以稽户，藏于官府。户帖之用，若今日之门户牌照，籍之为用，则殊类似人口登记之底册也。户帖与籍册相关之用如此，民籍与军籍彼此限制之严又如前述，故明代户政与兵役之关系，已不可分离。而抽丁课役，与按甲设长之制，又成为相互之因果关系，此周不可等^视之也。至于黄册之编置，除户政相联系外。其与里甲之组织，兵役之征募，保伍联防诸法，亦均关且要。「洪武十四年，命天下郡县，编赋役黄册。其法以一百十户为里，一里之中，推丁粮多者十人为之长，余百户为十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十人董其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先后各以丁粮多寡为次，每里编为一册，册之首总为一图。其里中孤寡不任役者，附十甲后为畸零，每十年有司更定其册，以丁粮增减而升降之。册凡四，一上户部，其三则布政司附县各存一焉。上户部者，册面黄纸，故谓之黄册。其后二十三年，户部奏重造黄册，如丁口有增减者，即为收除，田地有买卖者，即令过割......其上中下三等人户，亦系原定编类，不须更改，分丁折户，以避差徭......命颁行之。」一一参见《食货志》及《太祖实录》。此黄册编审之手续，及其法制施行之大概也。至其册式内容，颇可见其性质与效用，据《明会典》及《太祖实录》所载：「凡册式内，定到田地，山塘，房屋，车站各项款目，所在官司，有者依式开写，无者不许虚开。若类县总都总，收除项下，只许开写人丁事产总数，不必备开花户；凡僧道给度牒，有田者编册，如民科无田者，亦为畸零。凡云贵流官士官，附近驯熟通汉语编造，其余夷民不造。」又《会典》称：「孝宗弘治四年，定先年造册之时，有将丁口清册，或税粮诡寄，户籍挪移者，许自首改正，州县各计人户填写帖文各一纸，给发各户，亲领执照，使知本户旧管新收，开除实在丁粮各若干，州县以为凭据。」证此，可见黄册之按区编置，具分段勾稽之用，实基于以里甲之组织为本位，毫无疑义。《实用编》称：「明以百户为里。」《会典》称：「洪武初设粮长。」又《明史》《食货志》称：「粮长，督其乡赋税，二十年更定每区正副二人轮充。」又称：「......成弘以前，里甲催征，粮户上纳，粮长收解。」观此，吾人即可证明明代之户政与里甲制度，实互为表里，而丁役之遣发，保伍之编查，其施行之效，亦皆相系相维也。第三节地方政制与保甲（一）里甲制洪武十四年，诏天下以一百十户为一里，以大户十为长，余百户为十甲，凡十户有甲首，里长甲首，以一年为替，限满以次轮值，故十年一周，曰排年，在城曰坊，近城曰厢，乡曰里，此里甲制之大略。又洪武二十八年，诏户部百户为里，春秋耕获之时，一家无力者，百家代之。是里甲之制，组织方式，初以百十户为单位，后始变为百户也。里甲长，亦称曰里老，其执役，以劝农催税为主，缉奸侦匪，似不重视。《实用编》载：「洪武二十八年，命天下乡置一鼓，遇农月鸣鼓，众皆会，及时服田，其惰者里老督劝之，不率者罚，里老惰不督劝，亦罚。」又《食货志》称：「里设老人，选年为众所服者，导民善，平乡里争讼。」是里老之职司，率止如此。又考《实政录》所载称：「国初州县，书里分郊，均齐方正，谓之图。其图鱼鳞相次，各有坐落，今边界无存，而地名犹在......先算顷亩，后分界线......各里分讫，再与分甲，里量分定，各甲中之人，各报土地......报完不差，除军屯匠子例外，其余民地，定为甲总，选甲中殷实识字者掌之，谓之甲正。各甲报完，类在一处，总造一册，谓之里总，此总付里中之殷实识字者掌之，谓之里正。」是里正甲正之由来，皆以根据地亩划定之范围为主，不以人丁户口多寡而产生之，所谓「以地为主，不以人为主，人系名于地，不许地系亩于人」者之制是也。里正甲正之制行，于土地移转登记，勘明地界之效用尤大。《实政录》称：「往日地土不明，概县均丈，今图里既明，不于纸上求地，只于地中求地，某里少地，只查某里，某甲少粮，只查某甲，不必禀官求吏，库中查册，但查甲总里总，新旧自有根因，一人少粮，一甲摊包，众人自然发觉......」。即其明证。里正甲正之职掌，只管里内甲内之土地册，不问其他，此谓有别于里长甲长，而所当注意者也。《实政录》又称：「里正甲正，只掌册总，不管催粮。置卖土地，注册既毕，里正持甲总向里正说知，里正照甲总将里总改注，不许里正干预买卖地土之事，以起措索之端。其里正甲正事故，或众所不服者，里中甲中，众人推举，将总册交代明白，如有弊端，仍行追究。」是里正甲正，与里长甲长，虽同隶于一定之里甲中，实显为二职，豪不容混杂。盖明之里甲制有一一「有人户之里，有土地之里：人户之里，所谓以籍为定，某里某甲之人也；地土之里，所谓划野分郊，某里某甲之地也。」一一语见《实政录》。故里长甲正，掌人事之登记者是矣。里正甲长，掌土地之登记是矣。古者人里居，田井授，故人地易合而为一。后世地在此，居在彼，故人地分而为二。里甲内之人丁，与里甲内之土地，虽有时同隶于一里甲，而其变迁之迹，悬殊之辨，则不可不审。（二）里社制里社制，本为元代之地方制度，明初于屯田垦荒法中曾行之。按《明史》《食货志》称：「凡田以近郭为上地，迤远为中地下地。时仍元里社制，河北诸州总土著者，以社分里甲。迁民分屯者，以屯分里甲。社民先占亩广，屯民新占亩狭。」此即其一例。盖明之里甲制度，其里其甲，有以人口户籍为定，与划野分区为定两种不同之解释。应用前代之社制以分里甲，实以地土分划之关系而立者也。故元之社制，以重农政，明之里社制，犹不免以土地量丈之关系为重，斯亦有自矣。里社制之详细法典，俱不可考，姑缺疑以俟异日。（三）社学制王道英急于教民，而养正莫先于童子，兴社学以端蒙养，实为当政之要务。明吕书简云：「今学校之无政久矣！官师不可复望，惟是社学一事，尚有可为。有司倘知加意，世教其庶几乎？」故社学设学之本旨，为端养蒙童，崇正习俗，普及教育。斯三者实亦同于今日之所谓社会教育与乡村教育之性质，具有不同者，只是教育行政方法，与教学课程诸端。盖方法与教学课艺之择用。系于时代性者为多，而兴教立学之精意，固百世而莫或遗弃者也，按《实证录》载:「社学非为教举子业，全为正童习，若条款中德行未习，文艺是谆，社师虽有文学，亦行革斥。」又云：「自教化陵夷之后，举世不知讲书为何事，二千余年，迷误至今，师弟相督，父子相传，不过取科甲，求富贵而已。」是社学之设，重在端正学童品行，不徒以蚓蚯蝇声，咿唔一室为能事；而社师选任革斥之功绩，与学人籍学鼠官妄念之矫正，皆足以见其特旨。关于社学设立方式，学童招收，学费收纳，教师俸给，教师选任，据《实证录》所载述录于次：「社学，四关立四处，大集镇二百家以上者，立一处，甲长各查本甲中子弟，年八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共若干人，报于约正，除能自备束修外，如果家道贫难，约正开名报官，官为设处。」「大段师社，以每岁粟二百石为厚给，少亦不减二十石，多寡之数，以学问与功效为差。」「今选社师，务取年四十以上，良心未丧，志向颇端之士，不拘已未入学者二十余人，掌印官聚之文庙觞以日食，先教以讲解《小学》《孝经》，及字学反切。一年之后，如果见识近正，音韵不差，文理粗通，讲解亦是者，掌印官下学考试，择其堪以教人，查有社学，挨次拨发。」「社学不许率领童子迎送官府，......以后社县师生，除有司出巡偶试外，仍春秋二季，将师生召集到县，款以常食，给之草卷，考试一番，以行去留，以示振作。州县官仍将社学若干处，社师某，童生某某，民间束修岁若干，官补束修岁若干，应动何项钱粮，先造一册送院，仍将二考等第赏罚，每季开花名手本报夺，其士大夫家设馆聘师，所教子弟，一概不许泛考混开。」此皆可参证一般，而明其制度精神之所在。又其本于社甲按户口，分地段之组织意义，以成其比户施养之政；其与保甲中相育相成之义，盖无二致也。（四）社会复兴及乡甲制社会乡约，皆宋之旧制，明承元之后，于前代规范，谨知遵守奉行，无特建树。社仓已详前述，无待赘缕。乡约前亦言之，惟明乡约之特色，与保甲混一条编，并行俱进，其详旨并入下章第四节论之，阅者先后参证可也。（五）结论综上所述里甲，里社，社学，社仓，及乡甲约诸种地方政制，余乡甲约制与保甲，有不可分离之特异关系，须待下章详细阐明外。其余四种制度中，若里甲制，里社制，亦为包括保甲制组织上之一部分效用，依其涵义，亦未可遽与划分。他若社学社仓之效用，在形势上彼若与保甲无关，实则具保甲组织方式之基本原则，而推行其另一方面之训民育民积极意义。故不当视为保甲无关，而弃为无足轻重者也。第十五章明之保甲制度（二）第四节乡甲约之剖析劝善惩恶，法本相因。乡约原为劝民，保甲原为安民。劝善以化导为先，惩恶以究诘为重。明代以乡约与保甲总一条编，即本此旨，其视乡约与保甲，不为两事者，亦本此旨。括其要义，可以《实证录》查理乡甲条中数语尽之，其言日：「保甲与乡约，是一条鞭，十甲甲长，依然不动，只多添了一个甲正副。」可见明代乡甲约运动之效，即在于是。至于乡甲约整个精神之表现，据《实证录》所载，可分乡甲事宜，乡甲要义，乡甲会规，乡甲查理，四者述之，以明其典范。（一）乡甲事宜此项包括乡甲之编制，选任，职守，查防，奖赏，处罚，惩凶，及约会，约薄诸端。A编制一一以百家为率，不足百家或二百家有零者，各随地方街巷村落远近编之，其同居父子兄弟，只报一名在约，分居者人人在约。但有乐善之家，父子兄弟，情愿俱如乡约者，听从其便。又除晋绅举监生员，不须编入乡约外，其致仕住州县，佐贰首领，及省祭散官，衣巾生员，但有德望，众推为约正副者，州县官以见任乡官在学生员礼貌，一体优待。又约中除乐户家奴，及佣工佃户各属房主地主，挨查管束，不许收入乡甲外；其余不分匠作，裁缝，厨役，阜隶，快手，门禁，马夫，但系本县老户人家，或客商经年久住，情愿入约者，俱许编入保甲。以乡甲党辈数齿序，不许作践。此为乡甲组织法之纲要也。B选任一一每百家选约正一人，约副一人，俱以正直公道，能管束处断者为之。约史一人，约讲一人，俱以公直识字，能劝善戒恶者为之。如百家之内，无此四人，二百家又此八人，遥相管束亦可；或八人总管二百家亦可。或不足一百家，或二百家有零者，在州县正官，各随地方街巷村落，远近编派，难以拘泥；但不许越管遥制，不便挨查。又选越约正，约副，约讲，约史，须百家个个情愿者。选甲长，须九家个个推服，及常不出外者。如扶同滥举非人，许不愿者举出,有罚；但全人难得，或旧过而改新，或善多而过少，或口毒而心善者，情愿从今年学好，不妨准收。又甲长不服人，许九家同禀于约正副，如果不称，九家另举一人更之，不许输流攀当。约正副不服人，许九十八家同禀于官。如果不称，众人另选一人更之,不许一人私告。又每约百家，选保正一人，百五十家，加选保正副各一人。又保正副，须选家道殷实，力量强壮，行止服人者为之。如有优占，即令其子男弟侄为之，不许无德贫棍顶充。又旌善中明二亭，设老人两名，以佐州县之政，（按老人名色，后皆归于里甲催科，及仅隶顶当，朝捶暮楚，人皆耻为）。全州县概选殷实有德二人。又另名公正，总理城中乡约，四乡各再选公正八人，分理各乡乡约。各约正是副讲史，不公不法，听其纠举，应更换者，听其保举。各给帖文印子，以便行事。此为乡甲约中，服役人员，任免法之纲要也。C职守一一约正约副约讲约史，止为教管一约之人；不许接送官员，及州县一切差委。接遮听事，朔望开堂。乃不干本约事情，无故骚扰拘唤，无罪轻加凌辱，以伤优礼良民之体，坏乱乡约，虽有他长，亦行戒饬。又保正副在乡甲之内，属本县者，听其挨查出入，乡甲之外，属房主地主者,听其访问，但有为盗窃盗，听其举报到官，有失盗，听其率领各甲救护。又甲中人等，除六十岁以上，十八岁一下，免其救护外，其余壮丁，十月后秋收已毕，三月前农工未动，各家说备枪刀弓箭短棍绳鞭等器，一百或二百家内,共觅教士一人，令其习学武艺，一年觅一人，习一艺，不及五年，各艺皆熟。又以本甲教本甲，不及五年，各人皆熟。一家共置锣一面，保正副各置铳三杆，遇有盗贼打劫，甲中鸣锣，保中放铳，一拥救护。此为乡甲约中，执役者及约中分子，恪守职责之要点也。D查访一一州县正官，先将各约为善为恶之人，密细访查，须见某约某人，某日未某善事，某约某人，某日为某恶事，欲将各约善恶两薄，及作善作恶之人拘查，或随便亲到本约，呼唤审问。又各约约薄，有司须终日查考，每日依照约号序次行之，善有可赏者，批奖二三句，恶有当惩者，批戒二三句，其和处不当者，即与更正，罪大不足以尽法者，贫者拘来责治，不贫者罚款。其批查约薄，大约每日查数本，一月查一遍。此为执行乡甲约时，主管官吏，查考方法之要点也。E奖赏一一约正副举行乡约，一年之外，许戴耆老幅巾等见州县官，减少礼节。又县内之老人，各乡之公正，经保举后，先给耆老衣冠；如属正直无私，督约有功者，三年给予官带。又约中一年，无人违犯条款格式者，约正旌善亭纪善一次。二年无犯者，约副亦于旌善亭纪善一次。三年无犯者，约正副二人，先以花红卮酒，赏送于公堂，约讲约史，各纪善于旌善亭一次。六年无过者，约正副讲史，各送扁一面。约中九年不违犯条款格式者，同约保举，约正给予冠带，约副免本身差役，仍于约讲约史，俱给约正衣冠，以礼相待。约中十二年不违犯条款格式者，约正副各送牌匾，书府员姓名。待年至七十，仍从各乡约通举，准入乡饮酒席。其约正年近七十，不能待九年者，掌印官每年考其勤惰公私等第；但肯实心任事，三考各约第一者，三年亦准冠带。此为厉行乡甲约时，各约内如无犯禁之事，对约正约副，约讲约史，耆老公正等，奖勉与优礼规章之要点也。F处罚一一约正约副约讲约史甲长选出后，如不服人，许众另举，不许一人私告，中间如有以曲为直者，将善作恶，向亲识受买嘱，报私售，欺贫贱，大伤公论者，许同约公报到官，小者本约除名，纪约于中明亭，大者比众加倍究处。如无大过，及三五人私怨者，不许轻更约正副，以防投充推委之弊。又约正副讲史等；对各约为善为恶之人，如果善恶是真，而本约不曾书写者，除由掌印州县官，查访当面奖戒外，约正副讲史，各重责纪过。甲长四邻隐匿不报者，与作恶之人一体重究。又约正副讲史，除正项亲朋，礼节往来外。如有处分本约事情，因而受人双难杯酒，斗殴分银者，即系不正在行止，无耻之人。被本约轩出，枷号游迎，仍纪恶中明亭，乡邦不与为礼。又乡约有犯，除徒流以上，自有应得之罪名外，其余纪恶，呈报，访知等事，不系告发者，只是携责；重者枷号。不许问罪。此为乡甲约中，对约众等选任不实，约正等报告不实，约正等接纳贿赂，以及执行乡甲约时之刑禁事项处罚规律之要点也。G惩凶一一大奸大恶，久惯行凶，报恶纪恶，动辄与人为仇者，许同约百家，连名指实，密禀州县，掌印正官，差的当兵快，当时锁拿解院。又约中浮薄少年，不许分毫傲慢，掌印官宜时时另行体察，以免扰混一约。又各州县做竖牌十面。长二尺，宽八寸，凡不养父母，时常忤逆者，牌书不孝某人。骨肉无恩，尊长无礼，夫妻无情，父子生分，牌书不义某人。偷鸡摸狗，拔树掐毂o系本县老户人民者，牌书做贼某人。赌博开场等众，牌书赌博某人。游手帮，牌书光棍某人。生事殴人，牌书凶徒某人。诡隐地粮，教唆词讼，阴险害人，贪婪利己，牌书奸民某人。口无实言，行无实事，搬弄是非，妄传诬告，牌书诈伪某人。涯骗财务，勾引妇人，及一切干事，不愿行止体面，人所共恶者，牌书无耻某人。淫荡破家，牌书败子某人。各用大字钉于本犯门左，每会,跪约听讲，街民不与往来，两院访拿，即将此人举报。待十分悔悟，本约连名出连坐甘结，保其省改者，方许去其门牌。此为乡甲约内，奸徒恶汉，检举惩治，昭告激劝方法之要点也。H约会及约薄一一凡讲约之日，遇大雪雨，改于次日。不向甲长给假而不到者，纪过一次，无假，三次不到约者，禀官。又麦忙放通假两会，秋忙放通假两会，其间或疾病，家中疾病，或公事，或忙事，或远行，给单假者，俱许准理。其疾病及远行之人，过三假后再给，不许每会点卯不到罚毂，致误穷汉生理，远者罪坐正副讲史。此为举行乡甲约会期时，及与约者例假或缺席请假规则之要点也。约会之举行，以每月朔日一次为定则，春忙秋忙为例外。至于约薄，则为各约举行约会时，凭以记录约中份子善恶选改，纷争劝诫之用。故各约中设纪善，纪恶，纪和，纪改四薄，以供有司之查考。（二）乡甲要义此项包括州县官施行乡甲，如何使民安之乐之劝之而不扰之之原则，述其要项有五：A约长保长，不许用无身家棍徒，使挟倚向外需索，此一不扰也。B约保不许出一里之外，人不许拘数，惟令一处住居者行之，则近便易行，此二不扰也。C不许令乡保长等打卯接官，及派应夫役，此三不扰也。D掌印官自己抽查，不许委佐贰首领，及快壮查点巡逻，此四不扰也。E乡甲中有事，系盗贼人命，方许呈报，如殴门小事等项，听民自便，此五不扰也。故凡行乡甲约时，能首除此五不扰，然后不失良法美意。否则不惟无益，而又害之矣。（三）乡甲会规此项仅包括乡甲举行约式时之手续。兹最举大凡，以示当时尊视隆崇之观念。A凡一约之人，或寺庙，或公馆，或大家厅房，可容百人处所，上面立圣谕木牌一面，傍设约正约副，约讲约史四座，将约众分左右两班，如所在宽敞，作板凳数条，约众论齿序坐亦可，每月初二，十六，日一竿时，取齐。擎鼓三声，约中择少年读书者四人为约赞，......唱正副讲史就座，唱甲长出班言事。十甲长出，向牌跪举曰：本甲某人，某日行某善，某人见证，举毕，分立于班前；为善者与证人出，向牌跪，约正副问明，约史即照口词，记于善薄，毕，为善者四叩头起。十甲长复出，北向跪举曰：本甲某人，某日为某恶事，某人见证，举毕，分立于班前；为恶者与证人出，向牌跪，约正副问明，约史照口词，记于恶薄，为恶者四叩头起。约正副先将本甲善恶事劝戒一番，约史讲又将善恶事劝戒一番，约讲讲劝善一条，讲律演一条，毕。书左右两扇卯薄，毕。其有事不到者，甲中代之，给假卯薄，写一假字，但不许连给三假。至日应举善恶者，不许给假。举总揖圣谕而退，仍将格式未完事件，丁宁中戒，下会定完。如约正副讲史，一人有事不到，三人代之行事。此为乡甲约式，举行规则之要点也。（四）乡甲查理此项为包括州县官及保甲长，于乡甲编置之前后，应行查理之事项。述其要点如左:A约正副虽众保，难得其人，掌印官或得之查薄之中，或得之公正报举，或得之本约告发，或得之自己体访，应不时更换。其更换者，亦从阖约保举，但武断乡曲，势横州里之人，乡约不敢不保者，问一有之，不可不加察。又乡甲约一书，有本约全不理会者。有理会而不知者，掌印官应将约正副讲史分别教习，.....务精通而后已。又约行一年之后，掌印官单骑减稿，或因公出之便，即赴某约。观其礼节，问以事宜，即与劝说，作其踊跃之气，振其厌怠之心，使百姓知我所重在此，而彼亦知加意云。此为州县官查理乡加甲，应行注意之要点也。B乞丐壮丁，游食僧道，邪教传头，烧练方士，流来水户，在于地方为害惑民者，甲长举报保正，即时赶逐，不服者，与容留之人，一并送官究治。又五里之外，声问不通，置铳以便救护。具有六里以外，不来报，不与闻者，不可一概株连，滥坐不救之罪。此为保甲长查理乡甲，应行注意之要点也。综上乡甲事宜，乡甲要义，乡甲会规，乡甲查理四项，俱为明乡甲约之精神。其优点所在，非仅以刑为教，实乃以刑弼教之制也。第五节明保甲措施之事例统观明代保甲制度，实合前乡甲里甲诸制而言者也。故依广义而言，前已比谕。依狭义而言，其于施行乡甲约及里甲等制之外，若仅就保甲一名，见于著录者，择其应用与施行之事例，自亦颇有可述之端。列举事例，以见一斑。（一）王阳明行十家牌以安民正德年间，王阳明巡抚赣南，剿大帽山盗匪，平匪后，以招安投诚者甚多，遂行十甲牌法，以为钳制，厥后收效宏著，招安者悉乐受命。《阳明全集》载「中谕十甲牌法」云：「凡置十家牌，须先将各家门面小牌，挨审的实，如人丁若干，必查某丁为某官吏，或生员，当某差役，习某技艺，作某生理，或过某房出赘，或有某残废，及户籍田粮等项，俱要逐一审查的实。十家编排既定，照式造册一本留县，以备查考，及遇勾摄及差调等项，按册分脱，更无躲闪脱漏，一县之事，如视诸掌。每十家各令挨报甲内平日习为偷窃，及喇嘛教唆等项不良之人，同具不致隐漏重甘结状，官府为置舍旧图新薄，记其姓名。姑勿追论旧恶，令其自今改行迁善，保能改化者，为除其名。境内或有盗窃，即令此辈自相挨缉，若系甲内漏报，仍并罪同甲之罪。又每日各家照依牌式，输流沿门晓论觉察。如此，即奸伪无所容，而盗贼亦可息矣。」其办法之大体如是。实施内容，《平濠书》所称，亦颇详密。兹更为补录，以资参证：「各乡村招选才行为众信服者一人为保长，专司防御盗贼。平时各甲词讼，悉照牌谕，不许甲长干预，因而武断乡曲。但遇盗警，即由保甲长统帅各甲，设谋截捕。其城，享坊，巷，乡，村，各于要地置鼓一面，若乡村相去稍远者，乃起高楼，置鼓其上，遇警即登楼擎鼓，各巷应之，一村擎鼓，各村应之,但闻鼓声，各甲各执器械齐出应援，俱听甲长调处，或设伏把隘，或并力夹擎。但有后期不出者，保长会同各甲，举告官司，重加罚治。」此法迄今赣南一带，三四百年间，尚存规矩。乡村秩序可观，要不可谓非其功效也。（二）张朝瑞编保甲以均赈除奸剔弊，莫善于保甲。凶岁散赈救荒，欲求实惠均沾者，首当留心剔奸均实之法，斯保甲尚矣。《康济录》称：「明张朝瑞行保甲法，或言往岁赈饥，皆领于里甲，全编保甲以代之何也？曰：国初之里甲，犹今时之保甲，昔乡邻相近，故编为一里，今年远人散，每见里长领赈，辄自侵隐，甲首住户穷远，难以周知;及至知而来，来而取，取者讼，讼而追，追而得，计所得不足以偿所失，故强者怒于言，弱者怒于色，只得忍隐而去，甚有鳏寡孤独之人，里甲曰，彼保甲报之，于我何与？保甲曰，彼里甲报之，我何与焉？互相推诿，使民死于沟壑，无可控诉者，难以数计，不若立为划一之法，俱归保甲。盖凡编甲之民，萃集一处，其呼唤易集，其贫富易知。昔熙宁就村赈济，张咏照保耀米，徐宁孙逐镇分散，朱文公分都支给，皆用此法也。」斯可谓为保甲与救荒政策施用之一例。盖保甲不行，则审户不实，无谕恩施之大小，悉易为奸人冒被侵欺，致嗷嗷待食者，仍绝粒而填与沟壑。顾可不重视之哉？（三）周孔教之保甲以弭盗安民莫急于弭盗，弭戢盗莫良于保甲。保甲之编置愈精，则村无漏户。保甲之分工愈专，则政无废弛。民安其业，盗贼自戢矣。《明史》称：「周孔教抚苏时曰：「弥盗莫良于保甲法。是法也，为弥盗而设,是以治之之道，编之也；人情莫不偷安，故其成之也难。为赈济而设，是以养之之道，编之也；民情莫不好利，故其成之也易。今令各府州县，择廉能佐冢一员，专董其事。大概先将城内，以治所为中央，每保统十甲，各设保正副等人，每甲统十户，设甲长一人，分东西南北，以东统东乡一保，在城东一保，统东乡二保,余则皆以此为法。是保甲者，旧法也。以城中之保，分统乡间之保者，新设之法也。若乡间保甲抗命，即派差助城中保长，协力处分，凡公事可以立办矣。」」此盖本保甲之旧法，而连以分统协制之用，补订新则耳。实则弥补盗之效能则一。故论者又有谓：「如必以在城保甲，统在乡保甲，殊近穿声」。画蛇添足，此其弱点也。按明代以保甲弭盗事例甚多，不仅右述周孔教所行者而已。但明保甲乡甲等事，具有之特种之精神，尤在弭盗一端。下节已令文论及，兹从略。第六节明代捕盗与保甲之特效按明代保甲制度，其初曰里甲，继称为乡甲，终之又称曰保甲，无论其名称如何离异，其实质则固同。画野分郊，按籍计户，肃政劝教，察奸安民，乃其一贯精旨也。人第知前二者之用重于教后者之用重于刑而不知刑与教，周相辅而为用者矣。故综论明代保甲之制，其精神所在，且具有功效者，皆在于弭盗一端。今言具梗概，以见端倪：《广治平略》曰：「明初大诰有颁，乡约有训，郡县捕盗,特设别驾幕职等官，以时稽察，而乡坊保长里甲之制毕备，故天下^辑。」是其初辑盗安民之策，已寓于里甲乡甲之中。洪武时吕司寇有《弭盗条约》十四款，其于里甲乡甲之外，尤不废保甲团练巡缉之法，其原续有云：「盗贼原委，不可不知。酒肆娼门赌室，其招集之由。窑场寺庙孤其藏窃之处。壮年僧道乞儿，其窥探之人。各处贤懒游民，其合伙之辈。夫盗也，设从天降地出，斯无可耐彼何矣。彼岂能不与人同里而居，朝夕相见乎？纵令孤桩，彼岂无亲戚宗族朋友之往来，其行藏能尽壅人耳目乎？乍贫乍富，潜出潜归，或消沮藏闭，或豪雄自ft,言动不同，状貌自别，盖谁为盗，谁不为盗，里人自辨白黑，且蹑足附耳以谈之矣！然而不以闾官告者，为盗与我分毫无干，我发盗，其祸旦夕立至也。故上之责成也严，则里人畏我法而不敢畏盗，盗虽俯隹里人，而不敢俯隹法。里人不畏盗，则盗无所容，盗虽懒里人，岂能尽辘一里之人哉？以是知舍乡甲法,虽圣人无弥盗之述矣。」是可知弭盗之法，不再在政府之三令五中，而在人民自动组织以为防御。夫使人民守法而不畏盗，是亦惟保甲是赖矣。观其《弭盗条约》，其于编练巡缉之法，论之尤详。且能列籍计户而严编查，是诚缉盗之基略。今依王凤生删本，摘录十条如下：「一、禁游惰之民一一夫民各有生理，不农不工不商不雇，而游手闲身，乱混^谈，捕鸟门鸡，弹丝蹴踹，此何物也？世未有身恶勤劳，口恣甘脆，不遂所欲，而不为盗者。以后不分贫富人家，但有子弟，乡里尽数报官，官为分别乡编次麋置一册，号曰《弃民传》，言天地问之弃物也。论令乡里查其动止，如知改悔，由乡长具报，声明现在作何营生，随时查察约束，准予册内除名；如不改悔，交地保看管。凡差使往来，罚充植役，该地如有失事，即于此辈根求。不但防奸，亦驱民务本之一法。一、严流寄之民一一夫流来寄往，皆贫穷无赖之人，未有不僦人房屋，佃人耗田，依人窑场者。房屋地主先查来历，更择保人，编入驻头，自行管理，仍各进册送官。但有防范不严，地主失事，获盗之日，审系谁家居住者，不分盗窃，曾否知情分脏，俱以容隐罪人治罪。有能早知而逐出本家者，犯得免其并究。早知而捕送到官者，俱照获盗重赏。一、逐强壮之丐一一除瞥目跛足，及七十以上男女，十三以下小儿不禁外；其游食僧道，乞食壮丁，或强宿寺观，住持无奈容留；或暂寄窑场，主人不敢呵逐；或三五团坐门前，动求斗米匹布；或目瞑硬索饭食，不逐便出恶声。官吏懵不诘奸，阎闾谁不，濯祸。为过计者之说曰，此辈不宜驱逐，集结反为大患。嗟夫！彼不生于空桑，岂无原来籍地。除雇佃经营，习土安业，及失迷乡贯者，听其寄住外，其余一一清还原籍。僧道则令其本土住持，收管焚修。壮男则令其本土里族，收管著业。或有司别立安设^民之法，凶年离散一番，丰年查归一番。律不有发还原籍之条乎？强壮乞人，每群卒不过百余人而！即邻境未有通行，而严督保甲不令容留；但系境内失业者先坐容留之主，则此辈无潸踪之所矣。一、重捕获之赏一一诸色人等，但有于劫所杀贼一名，照例免罪外；具有生捕一名，系窃者审实赏银五两；系强者审实赏银十两，获久盗大盗一名者，赏银二十两；获强盗三名以上者，除赏外仍鼓乐花红送匾；五名者中给义勇顶戴，专管巡捕，永免本身差役。其银即悬柱县门前，朝发暮收，获盗得实者，准其径取。一、禁好赌之徒一一凡系棍徒，必皆成群赌博，或开场之家，收打头钱，乡甲指实密报，除问罪外，加号游街，拘当苦役，仍重赏告人。娼优之家，但有不识姓名男子，使钱宽绰，情状张皇，即密报有司，审实，则一体重赏。贪财容隐者，事发一体重究。一、缉窝盗之主一一夫盗之去住无常，而窝之居住有定，盗之踪迹犹密，而窝之举动甚彰。盗之势大，而窝之势孤。语曰：除蜂摘窝，故窝禁不可不严也。或曰：云集鸟散，亦有无窝者。曰：固也。无窝之家，其盗必近。岂能掠劫良久之时，分脏扰攘之后，一更五更之间，自三十里外而来，出三十里外而止乎？故窝能首盗者免罪。获盗者除能免罪外，一盗准一盗之赏。诸人能获窝得实者，一窝准十盗之赏。一、宽首盗之令一一州县平日下令，凡系父母妻子及期亲尊长兄弟，但肯首盗追还财物者，与盗自身同，不犯奸杀，俱准出罪。嗣后责令严加管束，如敢故犯，报明乡甲长禀官从严究治。保甲乡里密报者，半获盗之赏。隐忍不首者，盗犯之日，即将容隐之本家，及期亲尊长兄弟等，与本家邻右，跟提比较，盗获方准释放。一、密远僻之防一一郊关村落，人烟较集，保甲一严，盗自绝止，惟深山穷谷。人迹罕至，虽无可劫之家，多习行劫之辈。除有耗田势难迁移。乡党稔知实系良善之民者，听其孤仍遍于保甲之内。倘该耗著名窝藏奸匪，乡甲长不能约束者，即于邻近内立一团长，令其挨家三五相保，团长统之；一家为盗，两家同首，不首者，一经发觉，团长中呈两家与盗同罪。其结山为寨者，就立寨长，以保甲法统之，仍以礼义教化之。负固为盗者，或招抚而散处之。或斩其山谷，不与民通，夷井伐木，不使安居，甚者以兵剿擒之。一、清边鄙之人一一三界首民伺里而分属。彼诘则鼠出于此郡，此拘则逃身于彼邑，三处之法，不得加焉！而守令互私其奸无以俯隹邻，此盗数也。凡系边境，两下共立乡甲，彼此会行法令，公设保正。凡有盗发，则许所在绑赴送更，所在有司，但有回护留难者，中呈合报上司，官吏提究参处。一、练乡甲之兵一一豫省民间多置刀枪为防夜之具，积习相沿，不可胜禁。然用以御盗，人可知兵，若持以逞斗殴，俗益滋悍。古者训练二字，原属相依为用，今若于乡保户中久住之家，年二十以上，年五十以下，除雇作者，贫无衣食者，有占役者不用外，余于十月纳采之后，三月未农之前，将各壮丁在城分为四面，在乡分为八聚，官甲各项教师，分为十二人，各给工食使教习之；或二保三保觅一人，令其一二处教习弓矢，一二处教习枪刀，一二处习鞭棍，一二处习击掷，每处分为两对，隔日分番，朝食而来，夕食而散，远近酌量，务在十甲之内。计一年之后，即可不用教师，令其调艺互习，彼此相传。有司分地定期，亲临观其技艺，一年赏次能者，二年赏上能者，罚不能者。三年赏最能者，四年而人皆知兵矣。然后各归保甲，自行练习，仍责成约正随时训诫，非擒盗操演，不计擅用。如是则人人有勇知方，风声所树，四境咸知。将盗怀投死之，濯，安敢公然行劫耶？是举也，可以攻战，可以守城，乱时保聚以防家，募时倡率以勤王。至盗责保护之疏，乡甲之内，属乡长者，听其挨查出入，乡甲之外属房地主者，听其访问，但有为盗窝盗，听其举报到官。但有失盗，听其率领各甲救护，一甲与铜锣一面，各甲预买大爆竹存储；其甲中人等除六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免其救护外，其余壮丁遇有盗贼打劫，一闻本家施放爆竹，甲中即时鸣锣，村众齐往救护。或打死强盗一名者，州县官花红鼓乐迎至堂上，当下遮酒三杯，赏银十两，仍给帖一张，免其本身差役。如获一名者，赏银三两，以次按所获名数遮加。一、明夜训之法一一夜禁之令，以一更三点禁人行，五更三点放行人。禁后放前，凡有行人，除公务急速疾病生产死葬执有灯亮者不禁外，如无灯亮夜行，不分士夫及面目生熟，俱要拘留送问。若人不夜行，则夜行者必盗矣。盗见无人夜行，难以影射，亦不敢夜行矣。至于夜行，门前可缓，而宅后为急。盖门前多空房，无可益之物，门前系通衢，无隐身之处，盗所从入，宅后常十九也。奈何专击柝于通衢哉？至于鸡集镇乡村，亦当输流巡夜，即不出户，要须彻夜有声，便知人尤非熟睡也。」盖当初厢场保甲之制既备，天下之绥辑易行。至正统以后，鲁（叶宗留为匪首）闽（邓茂七为匪首）各地匪起，成化中荆襄之流民（刘千斤为首）啸兴，正德三年又有川匪（蓝廷瑞）僭号，朝廷遣兵中伐，祸乱反炽。民间受官兵之剽掠，甚于流贼。以致贼曾有语于民曰，「我来梳汝，兵来篦汝」之言。可见恃官兵剿匪以奠安地方之不可据，在当时亦然，观《明史》称：「正德四年，京师之南，周安永清霸州文安等处，京衙屯军，亲居其地，人性骄悍，好骑射，往往邀路劫财，聚党日炽，乃遣御史宁杲于真定，殷毅于天津，薛凤鸣于徐淮。杲奏立什伍连坐之法，盗贼捕获无虚日，每械击盗人城，用鼓吹前导，金鼓之声，弥月不绝,由是奸人无所容。」「又十二年，江西横水贼桶岗贼作乱，与漳南诸位寇通，并阻险为民患。当事者调狼远军以剿之，不能难贼，主招又不敢，乃有三者夹攻之议。遂命王守仁巡抚南赣，守仁疏言：「盗贼之日滋，由招抚之太滥，招抚之太滥，由兵力之不足，兵力之不足，由赏罚之不行。夫赏罚之科条具备，人宜竞动，而卒未有益者，以罚典只行于参提之后，而不行于对敌之时，赏格只行于大军之征剿，而不用于寻常之用兵也。今赣南之祸亟矣，脱朝廷假以赏罚之权，俾无掣肘，许以便宜，相机辄发，一寨可攻，则攻一寨，一巢可捣，则捣一巢，量罪恶之浅深，为抚剿之先后，则供馈征调之费顿省，而群盗日剪月削，期于荡平不难矣。如必调狼远士兵，大举进攻，则积粟科财，数月而后举事，刻期动众，又数月而后交兵，声迹彰闻，黠贼深遁，锋刀所加，不过胁从之老弱而已。且狼兵所过，不减于盗，班师未几，而山林之啸集因之，则何益哉？」乃诏提督论旗牌，便宜行事。又以为盗贼之起，良由有司不能抚缉，民间又无防御之法；遂令居城郭者，十家为甲,在乡村者，村自为保，平时讲信修睦，寇至务相救援。檄令各县，严行十家牌法，专为止息盗贼，若使每甲自纠甲内之人，不得容留盗贼，右甲如此，左甲复如此,城郭乡村，无不如此，以至此县如此，彼县亦如此，远近州县，无不如此，则盗贼何自而生？夫以一甲之人，而各查其十家之内，为力甚易。使一甲容一贼，十甲即容十贼，百甲即容百贼，千甲即容千贼矣。聚贼至于千百，虽起一县之兵而剿除之，为力甚难。今有司往往不严于十家法，及至盗贼充斥，却仍兴师动众，欲于某处屯兵，某处截捕，不治其本而治其末，不为其易而为其难，皆由平日怠忽因循，未曾念及此也。自今务令各甲各自纠举甲内，但有平日习为盗贼者，即行捕送官司，明正典刑；其或过恶未稔，尚可教戒者，照依牌论，报名在官，令其改化自新，官府时加点名省论。又逐日督令各家，轮流沿门晓论，觉察如此，则奸伪无所容，盗贼自息矣。」盖盗贼无不起于奸细，保甲什伍之法行，而奸细无由藏迹。正德中之削平诸贼，所至成功，非徒然也。又自万历以后，长更务尚宽恤，曹贞之间，贪更复剥民膏，酷更戕杀民命。

则既驱民而为贼，于是常有胥更利盗，私为衣食之源，官司玩盗，不行缉捕之法。继贼殃民，以邻为壑，晋豫齐秦浙西海上所在群盗蜂起，是又一时弛废之弊使然当时仅嘉湖兵备蔡懋德，「做王文成十家牌，为简便保甲法；明举十利，禁绝五扰，但令各甲只查十家中不许容留土棍。如系面生可疑，夜集晓散，踪迹诡秘，及平日游手好闲，不悟生理，三五成群，赌博嫖饮之人；或假搜监，或假贩鲜，或假捕假势，械船外出，捣资回家，因为浪费无度者，即密查行径，细诘来历；的系强窃盗贼，为非歹人，即公同赴县密首，添捕立拿，或暗约甲众及同伙，擒获送官，为实者赏。其连坐之法，强盗窃盗，连坐十家，窃盗窝盗，止坐两邻。故所累者少，一县自不敢容窝容盗，而受福无穷。」此法行后，不及半载，贼首刘香远遁，屠丑就擒，东南数十载之隐患，遂得以消弭。此保甲专为捕盗，不使假以他用之结果，始克如此耳。然究其根本办法，则在于抚众盗，必先使民莫化为盗。民之不化为盗，守令者之则也。欲剿群贼，莫若使兵不化为贼。兵之不化为贼，将兵者之则也。安之抚之！缉之捕之！何以救社会之穷困？何以安地方之秩序？何以召人民之来兹？何以肃伏莽之窃发？法之最善者，莫如保甲，无待赘论。其用以捕盗者，不过施于刑罚之一端而已。今世盗匪如毛，民生凋敝，调军剿匪，稳紫兜缉，正与明正德中情势相似。阳明疏言，殊颇中肯，当世之士，曷其深查而明鉴之？则保甲弭盗之用，固易为也。第六篇保甲制之复兴（上）一一清之保甲制度（一）第十六章清行政之措施及保卫政策第一节行政区划与保甲政策清地方制度建立之统系，实依元制，而行政区划之方式，则率遵明遗则。盖以满汉习俗悬殊，内省番属情形离异故不得不依前代之陈法，以迁就事实上之措施也。按元之统一中国，设中书省，以统辖各地方之行政事务，省下有府州县等级，都省总管中央行政，行省统治地方军民，以互相表里。较之前此地方行政事务，悉以中央政府之指挥监督为原则者，实有特点。泊之各地区划，以省定名，即元行省之遗也。（按魏源云：明改元之十三省，为十三布政使司，而《会典》相沿，仍称某省，不称某司，此明代之失业，此论允当）。明之行政区划，其不同于清者。惟以京都（即北京）及南京所在之地方，为中央政府直辖，不知布政使；涛则改前者为直隶省，分后者为江苏安徽而省；又明以湖广为一布政使所管辖，涛则分为湖北湖南二省；又泊于满洲设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新疆新设一省，台湾一省，总为二十三省，台湾割让日本后，则以二十二行省为本部，青海西藏蒙古为潘属。此其行政区划之大概也。泊之行政区域，既如此划分，但其行政上之措施，则未曾划一，每有因其风俗习惯上之大体，更予以种种是区别者，此极为可注意之端。列表如左，以明其概要清之行政区划及措施方式，虽略备于兹；但其政治社会组织，与政治以外之社会组织，在实际上已显为二事。盖汉族之风土习俗，与满蒙不同，而满族与蒙族之部落社会组织，又常各异其情势；以是政治上措施方式，固不得不准其特种关系，而为特称之设施也。一一此种情形，尤以在社会组织之下层中，最易显见。故论清代中央行政，与地方行政之整个联系，则诚如左图所示：然夷考实际情形，则更如左表所列；（见下面）总而论之，清代地方行政区划之标准，有三大类别：关于汉族繁殖之内省者，一切政务，由六部主之，户口之编查，丁役之征调，赋税之课税，率学之于户部与兵部；其乡村之保卫政策，重在施行保甲，以期彼此互相牵制，此其一也。关于回藏苗诸族，所居之新疆青海西藏及云贵川桂诸省边境之地者，收税，征丁，编户，课役，缉盗，诘奸，以及一切政务，率学于理藩院；其乡村之保卫政策，重在施行土司士官佐领（行于内外蒙古者分理百人至二百五十人）明白克（行于新疆者分理回家千人或百人）等半官半民之酋长制度，以期辅治统制，此其二也。关于满足蒙族，所居之东三省及内外蒙古者，一切政务，率掌于宗人府；其乡村之保卫政策，重在设立台站，章京等半官式之小更，专事卫护震慑，而以之兼理租税户籍征丁缉盗诸事焉，此其三也。斯三者，其情势不同，其政策亦易。故准是而论，是清之保甲法制，惟限于内省各地，雷厉风行。潘属与旗地，则仅有类似保甲之变相制度而已。其用意之所在，要不外乎以少数之满族，克制多数之汉族，藉以相保，而互察非为；既善观动静，尤使役使，故严于内省，而疏于边属。清代行保甲，重在户口，警察，收税三端，其政策施行之用意在此，巧为制民之术者，亦在此也。第二节乡村制度与保甲政策关于清代之地方制度，自县以下，官书所载，殊不甚详，或里或乡，或保或社，或区或村，一地迭用数种名称者有之，数种名称而异地互异者亦有之。论其组织之系统为如何？行政之方式为如何？要皆莫能详解。究其原因，初惟依习惯上之方便，随意采用，固未曾依合理之规律，确具整一之方式也。里乡保社，应用之名称既难，故后之论者对「里甲」与「保甲」两制，包多歧论。有因名称上之异同而别具政制者，有因体要上之差别定其目的者，或称为一体，或析为二体，或拟为一体之两端，或目为二体之混制。以是乡里之组织统系，益见混难，而无所视从。如戈涛谓「保甲与里甲相似而实不同。」《皇朝掌故麋编》，有保甲因地方情况而异制，故有「设里设社设图设保」之论。又如近人黎世衡萧一山等，谓保甲主警备侦防，里甲主赋课徭役。二者继名有互同，实非一物。日人穗积陈重，织田万诸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