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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2022年南京市高考语文复习试题系列15(5.1)一、现代文阅读(本大题共36小题,共510.0分).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安乐居(节选)汪曾祺安乐居是一家小饭馆,挨着安乐林。安乐林围墙上开了个月亮门,门头砖额上刻着三个经石峪体的大字,像那么回事。走进去,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有几十棵杨树。在林子里走一圈,五分钟就够了。附近一带养鸟的爱到这里来挂鸟。他们不像那些以养鸟为生活中第一大事的行家,照他们的说法是“瞎玩儿”。他们不养大鸟,觉得那太费事,“是它玩我,还是我玩它呀?”把鸟一挂,他们就蹲在地下说话儿,一一也有自己带个马扎儿来坐着的。安乐居不卖米饭炒菜。主食是包子、花卷。每天卖得不少,一半是附近的居民买回去的。这家饭馆其实叫个小酒铺更合适些。到这儿来的喝酒比吃饭的多。酒菜不少。煮花生豆、炸花生豆、暴腌鸡子、拌粉皮、猪头肉,单要耳朵也成,都是熟人了!猪蹄,偶有猪尾巴,一忽的工夫就卖完了。有时也卖烧鸡、酱鸭,切块。最受欢迎的是兔头。一个酱兔头,三四毛钱,至大也就是五毛多钱,喝二两酒,够了。安乐居每年卖出的兔头真不老少。这个小饭馆大可另挂一块招牌一兔头酒家。酒客进门,都有准时候。头一个进来的总是老吕。安乐居十点半开门。一开门,老吕就进来。他总是坐在靠窗户一张桌子的东头的座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比老吕稍晚进店的是老聂。老聂总是坐在老吕的对面。老聂有个小毛病,说话爱眨巴眼。凡是说话爱眨眼的人,脾气都比较急。他喝酒也快,不像老吕一口一口地抿。老聂每次喝一两半酒,多一口也不喝。有人强往他酒碗里倒一点,他拿起酒碗就倒在地下。他爱吃豆制品。熏干、鸡腿、麻辣丝……小葱下来的时候,他常常用铝饭盒装来一些小葱拌豆腐。有一回他装来整整两饭盒腌香椿。“来吧!”他招呼全店酒友。“你哪来这么多香椿?——这得不少钱!”“没花钱!乡下的亲家带来的。我们家没人爱吃。”于是酒友们一人抓了一撮。剩下的,他都给了老吕。“吃完了,给我把饭盒带来!”一口把余酒喝净,退了杯,“回见!”出门上车,吱溜一一没影儿了.画家来了。画家风度翩翩,梳着长长的背发,永远一丝不乱。衣着入时而且合体。春秋天人造革猎服,冬天羽绒服。一他从来不戴帽子。这样的一表人才,安乐居少见。他在文化馆工作,算个知识分子,但对人很客气,彬彬有礼。他这喝酒真是别具一格:二两酒,一扬脖子,一口气,下去了。这种喝法,叫做“大车酒”,过去赶大车的这么喝。西直门外还管这叫“骆驼酒”,赶骆驼的这么喝。文墨人,这样喝法的,少有。他和老王过去是街坊。喝了酒,总要走过去说几句话。“我给您添点儿?”老王摆摆手,画家直起身来,向在座的酒友又都点了点头,走了。安乐居喝酒的都很有节制,很少有人喝过量的。也喝得很斯文,没有喝了酒胡咧咧的。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人是个痛子,左腿短一截,走路时左脚跟着不了地,一晃一晃的。他自己说他原来是“勤行”——厨子,煎炒烹炸,南甜北咸,东辣西酸。说他能用两个鸡蛋打三碗汤,鸡蛋都得成片儿!但我没有再听到他还有什么特别的手艺,好像他的绝技只是两个鸡蛋打三碗汤。痛子喝酒爱说。老是那一套,没人听他的。他一个人说。前言不搭后语,当中夹杂了很多“唔唔唔”。痛子爱管闲事。有一回,在李村胡同里,一个市容检查员要罚一个卖花盆的款,他插进去了:“你干吗罚他?他一个卖花盆的,又不脏,又没有气味,‘污染’,他‘污染'什么啦?罚了款,你们好多拿奖金?你想钱想疯了!卖花盆的,大老远地推一车花盆,不容易!”他对卖花盆的说:“你走,有什么话叫他朝我说!”很奇怪,他跟人辩理的时候话说得很明快,也没有那么多“唔唔唔”。老王养鸟,红子。他每天沿天坛根儿遛早,一手提一只鸟笼,有时还架着一只。老王话不多,但是有时打开话匣子,也能聊一气。我跟他聊了几回,知道他原先是扛包的。“我们这一行,不在三百六十行之内。三百六十行,没这一行!”“你们这一行没有祖师爷?”“没有!”“有没有传授?”“没有!我们这一行,没啥技巧,有力气就行!”“都扛什么?”“什么都扛,主要是粮食。顶不好扛的是盐包,——包硬,支支棱棱的,珞。不随体。扛起来不得劲儿。扛包,扛个几天就会了。要说窍门,也有。一包粮食,一百多斤,搁在肩膀上,先得颤两下。一颤,唉,包跟人就合了槽了,合适了!扛熟了的,也能换换样儿。跟递包的一说:'您跟我立一个!'哎,立一个!”“竖着扛?”“竖着扛。您给我'搭‘一个!”“斜搭着?”“斜搭着。”“能混饱了?”“能!那会儿吃得多!早晨起来,半斤猪头肉,一斤烙饼。中午,一样。每天每晚半晌吃得少点。半斤饼,喝点稀的,喝一口酒。齐啦。一就怕下雨。赶上连阴天,没活儿。怎么办呢,拿着面口袋,到一家熟粮店去:‘掌柜的!''来啦!几斤?’告诉他几斤几斤,‘接着!'没的说。赶天好了,拿了钱,赶紧给人家送回去。为人在世,讲信用。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少!……”“退休了?”“早退了!干我们这行的,四十五就退休,没有过四十五的。现在打包的也没有了,都改了传送带。”老王现在每天夜晚在一个幼儿园看门。“没事儿!扫扫院子,归置归置,下水道不通了,——通通!活动活动。老待着干吗呀,又没病!”老王走道低着脑袋,上身微微往前倾,两腿叉得很开,步子慢而稳,还看得出有当年扛包的痕迹。这天,安乐居来了三个小伙子:长头发,小胡子、大花衬衫、苹果牌牛仔裤、尖头高跟大盖鞋,变色眼镜。进门一看:“嗨,有兔头!”一一他们是冲着兔头来了。这三位要了十个兔头、三个猪蹄、一只鸭子、三盘包子,自己带来八瓶青岛啤酒,一边抽着“万宝路”,一边吃喝起来。安乐居喝酒的老酒座们都瞟了他们一眼。三位吃喝了一阵,把筷子一挥,走了。都骑的是“雅马哈”。嘟嘟嘟……桌子上一堆碎骨头、咬了一口的包子皮,还有一盘没动过的包子。老王看着那盘包子,撇了撇嘴:”这是什么买卖!”这是老王的口头语。凡是他不以为然的事,就说“这是什么买卖”。安乐居已经没有了。房子翻盖过了。现在那儿是一个什么贸易中心。小说以“安乐居已经没有了。房子翻盖过了。现在那儿是一个什么贸易中心”结尾,请探究小说结尾的表达效果。.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令箭荷花街上还很安静的时候,花市上就摆满了一片花草。真是花团锦簇,千丽百俏,半条街飘满了清淡的花香。“老大爷,你买了这盆三叶梅吧,这花便宜,好活,你看它开得多么鲜艳!”花市东头,一个卖花的乡下姑娘在和一个看花的乡下老头谈生意。这个姑娘集集来卖花,二十来岁,生得细眉细眼,爱笑,薄薄的嘴唇很会谈生意。老头蹲在她的花摊前面,摇摇头,对那盆开满粉红色零星小花的三叶梅不感兴趣。“那一盆多少钱?”老头抬起下巴朝花车上一指,眼睛里泛着某种惊喜。那是一盆令箭荷花,在今天的花市上是独一份儿。葱翠的令箭似的叶状枝上,四朵花竞相开放,花朵大,花瓣层层叠叠,光洁鲜亮,一层紫红,一层桃红,一层粉红,花丝弯曲嫩黄,阳光一照,整个花朵就像薄薄的彩色玻璃做的。姑娘说:“大爷,那是令箭荷花。”“我就要它!”老头口气很肯定。姑娘又解释了一句:“它贵老头有点生气:“有价儿没有?”姑娘听他口气很大,把他仔细打量了一遍。老头瘦瘦的,60来岁,白布褂子,敞着怀,露着黑黑的结实的胸脯,不像是养种花草的人。姑娘问:“大爷,你是哪村的?”“严村。”老头没有正眼看姑娘,淡淡地回了一句。“哦,知道。”一个看花的小伙子打趣说:“严村,好叮当的地方啊,村里人天天吃‘人参’……”看花的人们哑然失笑了,姑娘笑得弯下腰去。严村是多年来有名的贫困村,到了冬天就多靠吃自产的胡萝卜来生活,号日吃人参。只是到了最近几年,在精准扶贫政策下,村民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多数人都已经奔向小康了。老头儿红了脸,好像受了莫大羞辱。他一横眉,冲着姑娘说:“多少钱,有价儿没有?”“50.”姑娘止住笑说。“35块,多一分钱也不买。”老头坚定地说。“40,少一分钱也不卖。”姑娘也不相让。此时,集上热闹起来,花市上也站满了人。那些买花的、看花的,多是农民打扮的人。他们除了吃饭穿衣,也爱上了鲜花的香味。一个穿着皮尔卡丹衣服的年轻人忽然挤上来说:“他不要,我要。我给你40.”老头一看就有些急:“有个先来后到吧?这花我看中了!”“你可拿钱呀!看你这穷样!回家吃‘人参‘吧!”一片笑声,老头的脸腾地红了:“这花我今天非买不可了!”老头用双手紧紧护着那盆令箭荷花。“皮尔卡丹”一看老头这样,他忽然凑近老头的耳朵嘀咕了几句什么。老头立刻冷着脸说:“不行不行,明天也是孩他妈的生日,她最爱花了!”“你这个人真难说话!这么贵,你吃它喝它?”“咦,我不吃它喝它,你送花给你领导,他就能吃它喝它?”人们听得明白,就又笑起来了。“皮尔卡丹”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陡地变了脸色说:“你是哪个村的?村支书是谁?”老头一愣,嗔怒道:“少来这一套!唬谁呢?”“皮尔卡丹”冷冷一笑,说:“就是嘛,你们乡下人,还缺花看吗?高粱花、棒子花、打破碗碗花,野花野草遍地都是。姑娘,给你40块钱,我买了!”说着,把四张崭新的钞票送到姑娘脸前。姑娘不接他的钱,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一看蹲在地上双手护花的老头。她突然用亲切而果断的语气对老头说:“大爷,就依你,35块,给你了。”“皮尔卡丹”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姑娘的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你……”“我叫蒋小玉,南关的,我们支书叫蒋大河,你还打听谁?问吧!”人们被她这爽直的话给逗笑了,看着她笑微微地站在花丛中,恍若她就是挺秀盛开的令箭荷花。(根据贾大山的微型小说《花市》,有修改)小说结尾处“卖花姑娘最后以35元钱的价格将令箭荷花卖给了老头儿”这一情节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试分析这一情节的作用。.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永别了,武器◎(节选)【美】海明威军队这么庞大,路又这么少,撤退必然混乱。根本没人下令指挥。“博内罗呢?“我问。皮安尼望着我。“他走了,中尉。”他说,“他情愿当俘虏去。"我一声不响。“他怕我们都会被打死。”我一句话也不说。“你看,我们对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信心,中尉。”“他上哪儿去了?"“我不知道,中尉。他溜走了。”我们绕着城的北面走过乌迪内,过了一会儿便走进大撤退的基本行列,整夜往塔利亚门托河赶去。我真想不到撤退的规模这么宏大。不但是军队,整个国家都在撤退。我们整夜赶着路,走得比车辆还要快。博内罗情愿去当俘虏,真傻了。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路上车辆和军队很拥挤,我们在路的旁边走着。“我走得发腻了。”“嗯,我们现在只要走就行了。用不着再操心。“博内罗是个傻瓜。”“他真是傻瓜。“他的事你怎么处理呢,中尉?”“我还不知道。“你看,要是战争继续下去,上面会给他家属找大麻烦的。“战争不会继续下去的。”一个士兵说。“我们正在回家。战争结束了。“要是战争真结束了,那就没有关系了,”皮安尼说,“但是我不相信战争已经结束。真这样就太好啦。”“我们不久就会知道的。"我说。“我不相信战争结束。他们都这样想,我可不相信。天亮前,我们赶到了塔利亚门托河的河岸边,便沿着涨满水的河走,走近一条所有的人马要过的桥。我们沿着河岸走,然后挤进了过桥的人群。我紧紧地央在人群中慢慢地过桥,上面是雨,下边隔着几尺便是河水,我从桥边探头望望河水。没人说话。大家只希望快点过桥,心里就是这么个念头。我们快过去了。木桥的那一头,两边站有一些军官和宪兵,打着手电简。我们走近他们时,我看见有个军官用手指指队伍中的一个人。一名宪兵走进行列,抓住那人的胳膊,拖了出去。宪兵强迫他离开大路。他们正仔细察看着行列中的每一个人。我们刚要走到正对面时,他们又抓去了一个人。我看见那人是个中校。他头发灰白,长得又矮又胖。宪兵把他拖到那一排检查行人的军官后面。当我走到那一排军官跟前时,我看到有一两个军官正盯着我。其中有一位指指我,对宪兵说了一声。我看见那宪兵跑过来,挤过队伍的边沿来找我,接着我感到被他抓住了衣领。“怎么啦?"我说。我伸手到背后去解手枪。另一个从我身后抓住我,把我的手臂朝上扭,扭得几乎脱了臼。我跟他一起转过身,第一个宪兵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他再抵抗就开枪。”我听见有人在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声嚷,但是我的声音并不响亮。他们现在已把我拖到路边来了。“他再抵抗就开枪,”一个军官说,“押他到后边去。”“你们是什么人?”“战场宪兵久”另外一位军官说。“押他到后面那些人那儿去。”第一个军官说。他们押着我绕到这排军官的后边,走往公路下边临河的田野,那儿有一堆人。有一小组人由宪兵看守着。审问者的旁边站着四名宪兵,人人挂着卡宾枪。我看看那个正在受审问的人。他就是方才从撤退行列中给拖出来的那个灰头发的中校,胖胖的小个子。“你属于哪一旅的?”他告诉了他们。“哪一团?”他又说了。“为什么不跟你那一团人在一起?”他把原因说了出来。”就是你们这种人,放野蛮人进来糟蹋祖国神圣的国土。“对不起,我不懂你的话。”中校说。“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叛逆行为,我们才丧失了胜利的果实。“你们经历过撤退没有?”中校问。“意大利永远不撤退。”我们站在雨中,听着这番话。“要枪毙我的话,”中校说,“就请便吧,不必多问。这种问法是愚蠢的。那些军官会商了一下。其中一个在一本纸薄上写了些什么。“擅离部队,明令枪决。”他宣读。两个宪兵押着中校到河岸边去。我没看他们枪毙他,但是我听见了枪声。我们站在雨中,一次提一人出去受审并枪决。到这时,凡是他们问过话的都被枪决了,我身子往下一蹲,同时劈开左右两人,低着头往河边直跑。我在河沿上绊了一跤,哗的一声掉进河里。河水很冷,我竭力躲在水下不上来,自以为再也不会上来了。我一冒出水面,便吸一口气,连忙又躲下去。我第二次冒出水面时,看见前头有一根木头,就游过去,一手抓住它。找把头缩在木头后边,连看都不敢往上边看。我快冒出水面时就听见枪声。那根木头顺着水流转,我楼住它。河水很冷。我随波逐流,双手抱住那根木头,由它把我顺流漂去。现在已看不见河岸了。【注】①小说描写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男孩亨利参加意大利军队抗击德国,经历了战争后,最终脱离战争的故事。②战场宪兵:负责维持军队纪律,保障军队命令的执行。小说节选部分开头写“我”和皮安尼反复说博内罗“太傻了"''是个傻瓜”。这样写有什么用意?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黄昏时分肖复兴旧时京城,黄昏时分,即使普通平民院落,屋顶上的鱼鳞瓦铺展连成一片,如同海浪翻涌,平铺天边,是只有北京见得到的风景。各家开始做晚饭了,即便都是简陋的煤球或蜂窝煤炉子,炊烟袅袅中,有千篇一律的葱花烧锅的香味缭绕,也是分外让人怀想的。那个时候,我和我的一位女同学,从我家小屋出来,便是在这样的炊烟袅袅和炮锅的葱花香味中,以及街坊们好奇的眼光中,穿过深深的大院,走到老街深巷里,一直往西走;走到前门大街,过御河桥,往东一拐,来到22路公交车总站的站台前。它的一边是北京老火车站,一边是前门的箭楼。黄昏时分夕阳的光芒,正从西边的天空中泼洒过来,洒在前门的箭楼上,余光流泻。雨燕归巢,一群群墨点一样在金光中飞舞,点染成一■幅点彩画面。我们是同住在一条老街上的发小儿,读高中,为了能够住校,她考上了北航附中。几乎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她都来我家找我复习功课和聊天,黄昏时分,我送她到前门,乘坐22路公交车回学校。每个星期天如此,从高一一直到高三毕业。前门箭楼前的黄昏,涂抹着我们15岁到18岁青春灿烂的背景。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北大荒,在七星河南岸荒原靠西头的二队,生活了整整六年。一望无际的荒原,荒草蔓萋,无遮无拦,一直连到遥远的地平线。我们开垦出来的地号,都在东边,按理说,每天收工都要往西走,回队上吃晚饭。正是黄昏,一天晚霞如锦;夕阳横在眼前,在荒原上应该格外醒目。奇怪的是,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注意到黄昏的情景。也是,干了一天的活,如果赶上豆收,一人一条垄,八里地长,弯着腰一直往东割,割到头,已经累得跟孙子一样,再好看的黄昏风景,也没心思看了。我真的有些六年后的早春二月,我离开北大荒,回北京当老师。中学同学秋子,赶着一辆老牛车,从二队送我到场部,准备明天一早乘车到福利屯火车站回北京。老牛破车,走得很慢,走到半路,天已黄昏,忽然回过头往西张望,想再看看生活了六年的二队。二队家家户户炊烟四起,淡淡的白烟,活了似的,精灵一般,袅袅地游弋着。西边,晚霞如火,夕阳如一盏硕大无比的橙红色大灯笼,悬挂在我头顶,然后像大赛一样在缓缓地垂落。我从来没有见过夕阳居然可以这样巨大,大得像神话中出现的一样,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 次见到。我真的有些惊讶,一句话说不出来。秋子见多不怪,头都没有回,只是默默地赶着牛车。黄昏,这样的壮观;忙碌了一天夕阳谢幕时,这样的从容,让半个天空伴随它一起辉煌无比和即将到来的夜晚交接班。岁月如流,人生如流。无数个日出日落,构成了逝者如斯的岁月与人生。前年到美国看孩子,一眨眼似的,我的孩子都有了孩子,少年和青春,轮回在儿子和孙子的身上。每天接送小孙子上学放学,将孩子送到家门前不远的路口,等候校车。黄昏的时候,眺望远方,盼望着黄色的校车,从树木掩映的小路上,一朵橙黄色的云朵一样蜿蜒飘来。校车出现的前方在西边,茂密的树木遮挡住天空:看不见夕阳垂落。正是晚秋时节,有几株加拿大红枫,高大参天,看不见夕阳,却看得见夕阳的光芒打在树上,让本来就红彤彤的枫叶,更加鲜红,如同燃烧起一树树腾腾向上直蹿的火焰,映彻得天空一派辉煌。如果没有蔓延全球的疫情,今年这时候,我可能还会在那个路口守候孩子放学,看到夕阳燃烧加拿大红枫的情景。因为不是送别,不是分手,而是守候,有了期待,有了盼望,灿烂的黄昏,显得更加灿烂,而且,多了一份温情。前两天,偶然又听到美国老牌民谣歌手安拉唱的一曲英文老歌《黄昏》,不由自主联想起这几个难忘的黄昏。安拉的《黄昏》,唱的是失恋,伤怀悼时,感叹余音袅袅在耳,却昨是而今非。只是这首老民谣唱的黄昏,和我记忆中的黄昏不同,它不过让我望文生义想起了我的黄昏而已。我的黄昏,无论是告别,分手,守候,都是美好的。黄昏时分,走在寂静几近无人的街上,想起这首老民谣,也想起郁达夫写黄昏的诗:遥街灯火黄昏市,深巷帘拢玉女笙。记忆中存在的,眼前浮现的,是美好的值得期待的黄昏。(选自《新民晚报》2021年11月23日第20版).请分析本文第一段的作用。.请赏析标题“黄昏时分”的作用。.请赏析文中画波浪线的语句。.请探究本文形散而神不散的特点。.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石头的修行刘云芳所有石头都值得警惕,是我小时候得出的经验。这感受源自去山里割草,我无意中踩坏了只蜂窝。它当时悬在一枝比鸡蛋还小的石头上。几只蜂反应迅捷,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己经成为肇事者的情况下,开始围追堵截。我按照大人们教的方法,躺在田地里拼命打滚,但它们却不肯罢休,仿佛要在我脸上合力绣下一朵花。最终,我没让它们得道,脸却肿得老高,把眼睛挤得又细又小,还极其痛痒。我好奇,它们为什么会把蜂窝建在那么小的石头上,任随便一个人或者鸟类就可以将其踩翻?我再去山里时,开始小心翼翼,这才发现在小石头上建设家园的蜂不在少数。它们在附近的花朵上采蜜,不时钻回微小的窝里。有的蜂窝只看得见一两只蜜蜂。它们是叛逆的出逃者吗?为什么会离群索居?这微型的蜂窝,让我想起姥姥家,以及他们一大家子组成的微型的村庄。那里除了姥姥家、两个舅舅家,就别无他人了。只不过,那些蜂选择在小石头上安家,而他们在一座体积庞大的山里落户。姥爷早年前是吃国库粮的煤窑工人,他为自己母亲的夙愿移居到此,便没有再离开。他和姥姥一共生育了九个子女。平时,上学、买菜等都需要翻山越岭。那时,常有人向吃苦耐劳的姥爷抛出橄榄枝,邀请他去别村落户。但他却总是拒绝,若不是到了古稀之年,井水枯了,儿子们又相继死去,他大约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那一刻,我深爱这村庄的微小。我不知道,那些在至小石头上筑巢的蜜蜂是否也迷恋这样的感受,才将家园安置在这小小的“星球”上。我常把目光望向山崖,从那些裸露在外的石头之间,寻找它们与生活的某种联系。通过长久地注视,我从石头上看到了羊群,看到了牛头,甚至看到了扭曲的人面。我指给姥爷看,他抿了嘴笑,说,是的,很像。姥爷与这些山石对视的时间更久,他应该早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听母亲说,他年轻时的许多个夏天,白天忙着放羊,深夜,还要去地里忙碌,将山洪冲出的某一道沟填上,把山上滚落的石头安置到更稳妥的地方。作为这大山深处的一家之主,他不是在驯服石头,而是对它们充满了敬意。那年,他决定修一条通往山下的路,儿子、女婿们都成了帮手。巨大的石头阻拦其间,成了一大难题,除了用炸药别无他法。姥爷先是用馒头、酒、菜完成了祭奠,然后,对着石头一阵虔诚的跪拜。他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祈求着什么,请示着什么。巨大的爆破声响彻山间,路终于修通了。从此,更多的水果去了山外,时不时也有陌生人进山,像误入桃花源一般。羊群是大山最好的点缀,有它们在其间移动着,才显得更加灵动、可爱。但没过多久,另外一种石头却把羊群从这山里驱走了。这些在土层之下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矿石,某一天被人们发现、开采,送到山下的钢厂换成钱。这强大的刺激和诱惑,是那些羊给不了的。舅舅和表兄们也学着附近那几座山上的居民,迅速组成一队,开始挖掘这山林的骨头。于是,从羊脖子上解下的铃铛串成一串,挂在了墙上。把羊们送到山下专门经营肉食的某个村庄,换来的钱没有拿回家,就变成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它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奔驰着,用来运送红色或者褐色的矿石。姥爷年事已高,根本阻拦不了。他只得在去往矿洞的路上建了小小的庙宇,烧香、跪拜,好像是在向山神祈求原谅。那时,附近的山里都在进行疯狂的挖掘,眼看着,富足的日子就被这矿石垒起来了。没人能想到,在地下深藏多年的石头竟会复仇。它们先是躲在暗处对挖取它们的人予以恐吓,以坍塌的形式,砸中某个人的腰或者腿,让他失去行走的能力。但这恐吓根本无效,人们依旧我行我素。于是,石头开始杀人。不只是沉重的矿石,就连矿石间冒出的气息,都可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那些连绵的山里,哪个村庄没有因为采矿妻离子散的家庭?禁止私自开采的传单发下来,人们还是放不过这褐色的石头,哪怕它会吃人。就这样,跟禁采的人几经博弈,直到封了矿洞,才眼巴巴地收了手。然而,这些长久挖掘“山林之骨”的人身上,永久地落下了矿石的咒怨。这其中就有我的父亲,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腿脚都不好使,像集体得了一种腿病。他们不愿意多说当年在地下跪着、趴着的辛苦经历,但也不把这些当成一种禁忌,仍旧愿意畅想用石头换钱的那些日子,好像已经忘了石头有多沉重、生命有多脆弱。他们在村里的路上走着,身体左右摇摆,两腿向外弯曲,好像夹着一颗无形的巨大矿石。我曾经那么警惕矿石滚落到自己的命运里,拼尽全力逃离,这才到了远方的城市。而因为矿石丧命的亲人,至今还常出现在梦里。这场矿石与人的消磨、战争之中,无论矿石还是人都是堂孝春。停止挖矿之后,村里又有了羊的身影。我去山里转悠,看见羊群在山坡上吃草,放羊人也拿着一根长把的羊锹,偶尔,抛起一块石头,或者土块。只可惜对面山上,我两个舅舅和姥姥、姥爷都已经不在了,那座山林再也不会有羊群散步。爬上高处的山梁,我沉默着。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沟,用眼睛搜索姥姥家石头房子的位置,石床、石沙发的位置,酸枣树和池塘的位置……那空旷的荒无人烟的小村庄,仿佛成了我心上的一个空洞。山风一吹,里边就流淌出弯伤的曲调。(《散文百家》2022年第3期,有删改)分析文章开头写蜜蜂将家安在小石头上的作用。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柴达木看山马卡丹自小生长在山村,日夕与山厮磨,山中四时景致看得都有些麻木了,山的千姿百态也再难引起新奇感。这些年随俗从众走东岳、西岳、黄山、武夷,那些名山奇景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石奇一点,峰险一点,松怪一点。可再奇再险再怪,古人今人那些佳词丽句早就将其囊括无遗了,反倒是比喻和想象往往比山本身更让人着迷。但到柴达木看山却是例外。山终于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冷不丁瞧去,一墩一墩的,像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像如今营养过剩胖得有些规模的独生子女,蹲着坐着,似乎再也挪不动步子,等着你去搀起来,拍拍屁股,拍拍尘土,再撒上一会娇。可仔细一瞧,不对了,胖则胖矣,却无肉,山的表皮不见草木,不见泥土,只突着嶙峋而敦实的骨骼,那是壮士!如果说泰山华山高挑秀气适宜跳高的话,那么这样的山更适宜举重。“力拔山兮气盖世",不知道纵横秦末的楚霸王项羽,是不是也这副壮墩墩的模样?山似乎停住步,不再向我靠拢,只是一一端立着,任我以举重运动员的挑剔眼神,从它们身边缓缓经过。说实话,对它们,开初我是没怎么放在眼中的,那么矮,似乎还有些木头木脑,它不就是东邻老李家那愣小子吗?它不就是西邻老张家那胖妞吗?不过人不可貌相,山也不可貌相,愣小子胖妞后来成了硕士、博士不是让我大吃一惊吗?平心静气想这山,矮虽矮矣,可要论海拔高度,泰山、华山、黄山、庐山,一干名山其实统统只在它屁股下。它其实高耸于群山之上,却又不给你那种高不可近的感觉,这才见胸怀呀!如果你是它,尾巴不早翘到天上了?这样想着,看那愣小子看那胖妞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敬意。怀着敬意看这山,越看越看出了名堂。一墩一墩的山,粗看寻常,可无数墩的集合,汇成一列一列,逶迤连绵直到天的尽头,这寻常可就成了不凡,成了壮观。而细看这每一列每一墩,那充满骨感的山体,尽都是那样的五彩灿然。赤、赭、黄、白、黑,这五彩尽都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不靠草木的披挂,不靠泥土的涂抹,本自天然。那种嶙峋,那种奇峭,它给你的那种无以言传的震撼,真是让人觉得天地有大美呀!它像什么,什么都不像,什么都不是,就是美,让你呆若木鸡的美。任何比喻其实都是蹩脚的呀,你不禁想起适才把它们比做愣小子胖妞,比做举重选手,比做……多么的浅薄啊!真正的大美是无法比喻的,是无需与任何具象相似的,独特就是美,原初的震撼就是美!我想起我的为文来了,为什么总在前人今人的文章中讨生活呢?为什么总在那里探求为文的格式呢?为什么总要在像与不像之间寻寻觅觅呢?太多的文化太多的知识太多的套路遮蔽了心智,你看见的不再是山,只是文化。没有了心灵与自然的交流,怎么可能心有灵犀,又怎么可能发现独特的美呢?“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醉眼看山的时候,想必早已敞开肺腑,把一颗心交给了众鸟,交给了孤云。若不是融入自然,他会厌的,山也会厌的。其实,所有的山都是看不厌的,只要你的心不再屏蔽。哦,相看两不厌,柴达木的山!当我篡改李白名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忐忑:我看山可以不厌,可山看我呢?.从全文看,柴达木的山有哪些特点?请分条简要概括。.文章开头写东岳、西岳、黄山、武夷有什么作用?.本文在描写柴达木山时主要运用了哪些修辞手法?请举例并赏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剃头匠李罗斌老周捂着瘪下去的肚子,想起豆腐张的豆腐脑来,就收拾剃头家当出门了。“剃头担子一头热”,老周的挑子一头是洗头铜盆和锅碗瓢盆,下面还有个圆桶,内装炭火小炉,还竖着小旗杆,杆上有钩,悬挂着围布、毛巾和磨刀布;另一头是坐凳,凳侧有个抽屉,内盛推子、刀子、剪子、扫子、镜子等剃头用具,看成色都是上了年头的物件儿。凳子上面还捆扎着小袋米面口粮。晌午,营生到哪儿,就得在哪儿解决伙食了。豆腐张的档口在城西五里路的亭子里,是入城的一个岔口。豆腐张年纪和老周相若,圆头肥脑,肤色如豆腐脑般漂白,看上去,比老周年轻得多了。豆腐张就住在亭子附近,每天清早都推一板车豆腐脑到亭子旁,找根粗木头支起车头,就能稳住板车了。老周闻到板车大圆木桶盛着的豆腐脑的清香,精神一振,心思也活络了起来,豆腐张那一身膘是给豆腐脑喂出来的吧!“老周,来了?”“来了!”“来……来,给我剃头,月底前你吃豆腐脑不用钱,两清了。”“……”老周怔了一下。心中暗算,离月底还有十来天,这划算。就放下担子说:“行!这事准了……我先把炉子生起火来……”老周撮把鼻涕,把坐凳摆方正,拿着泛黄的围布习惯性地拂拂凳子,示意豆腐张坐上来,围布往外一扬,待围布如伞般悠然降落的瞬间,便收到豆腐张身上,在脖子上打个活结。老周先用推子“咔嚓咔嚓”地沿着豆腐张的脑袋把头发推短,头发一段一段往下掉。老周的手枯瘦而修长,捏着手动推子,像只螳螂迅猛地爬在豆腐张的头上,一口一口吃下豆腐张的头发。然后放下推子,把沾了水的毛刷往肥皂上略为揉搓,便轻按着豆腐张的头,用毛刷满脑袋和脸都打上肥皂沫。放下毛刷拿起剃刀就直奔豆腐张的脑袋,“嘎吱嘎吱”,几刀下来,己青皮溜亮了。刀锋所至,老周按头的手也没闲着,不断转动着豆腐张的脑袋。豆腐张顺着让老周的摆弄,倒腾在头上脸面的剃头刀所及之处,一阵冰凉的锋利。几个来回,老周把剃头刀不断沾满的肥皂沫剔掉几次,豆腐张的新脸就出来了,锋亮程亮的。“来,洗个头,擦把脸……”老周收刀入袋,解开系在豆腐张脖子上的活结,把围布往外一扬,散下粘在上面的毛发。围布降下时,豆腐张早已摸着发凉的光头离座,老周又顺势用围布拍打了几下凳子,清扫干净。紧接着又将豆腐张坐姿放平,上身略为前倾。豆腐张突地点下头,又回复常态,睡熟了,发出均匀的鼾声。这时,老周手上的剃刀已从豆腐张后颈往落跳三下,刀尖从背脊向下拖动,像陷入肉中,却毫发未损。刀尖的寒意把豆腐张惊醒,他打了个哆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睁眼一晃,眼前的旋涡却已收住,撒下一地绿叶。豆腐张怔了一下,却舒服地吐了口气,仰起头对老周说:“跳三刀?”“跳三刀”和“刀锋洗眼”一样,是老周的绝学,可助人松弛背部肌肉,全身酥麻舒服。剃刀在老周手中游刃有余,动作轻巧连贯,一气呵成,手艺非凡。寻常的剃头匠掌握不到个中要诀,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下手的。“好了,给我打碗……”“老周,你也在这?别收拾家伙,先给我剃个头……”“哦……好……”老周弯腰正收拾火炉,听到叫声,急忙直起身来,拿起摊在凳背的围布,让出座来。竹林中的亭子顿时热闹了起来。老周一直忙到晌午才歇下手来。剃头匠挑担沿路走城,哪有主顾就歇下挑担来,就地放下凳子就可以给主顾剃头了。老周见晌午没什么人了,就边收拾家当,边趁着炉火红,在锅里下了面条,差不多烂了,摸了个鸡蛋打下来,和些酱油,倒出钵子。封上炉盖,把铜盆放上,温着水。老周端起钵子,扭头正要招呼豆腐张吃午餐了,却见坐在青石板上的豆腐张背靠着圆圆的亭柱睡着了。豆腐张头歪着,吊了下来,嘴微张,偶尔蠕动几下,唾液像蜘蛛网般丝丝断断往下垂。竹风吹来,细细地飘浮着 过了不久的几天,老周挑着沉重的担子,走进竹林,却不见亭子里豆腐张和他的一桶白嫩豆腐脑,老周向人打听,才知道豆腐张不知何故往木桶里吸水,而被噎着,一口气缓不过来,就这么去了。老周半晌才缓过神来。待在清冷的亭子里,有种孤寞的感觉,老主顾离他而去,自己的剃刀在主顾脑袋上倒腾的机会越来越少。他意识到挑担剃头已是个没落的行业了,就像这座古城说拆哪改哪,却始终没拆没改。与老周的“跳三刀”一样,因老周还活着,依然存在,但又说不定明天就消失了。这天晨曦初露,老周就起床了,看院子的木棉花开得灿烂,就取出凳子在木棉树下坐着,翘起腿来,闭目养神嗅着花香。乍暖还寒的初夏,有点凉意。老周不禁打了个哆嗦,浑浑噩噩起来,似感觉豆腐张说:老周,我还欠你十来天豆腐脑呢,快随我来,吃个痛快。好……好……我这就吃……这就吃……老周应承着,露了一脸笑意。天渐渐大亮起来,日头也探了出来。几个毛头小孩从家中跑了出来,来捡木棉花。老远就见到剃头匠老周坐在树下,披了一身红花。老周是去了,去得很安详。院子的人帮他入殓时,在他身上找出一纸遗书:我剃头的凳子里夹着12万元,修葺古城墙时,把钱给用上。院子的人撬开凳子的夹板,一叠叠钞票“簌簌”掉了下来。像剃头匠老周帮老主顾剃头,刮下毛发一样,干净利落。(有删改)本文多次提及“亭子”,有什么样的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大师(节选)双雪涛母亲还在的时候,我就跟着父亲出去下棋,父亲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给背着板凳。母亲常说:儿子,你也不学好,让你妈还活不活?我说:妈,作业也写完了,去看大人玩,算个什么事儿啊。你好好活着。就背上板凳跟着父亲走。父亲从不邀我,也不撵我,愿意跟着走就走,不跟着也不等,自己拿起板凳放在自行车后座,骑上车走。只是看了两年,父亲的棋路还没看懂,大树下,修车摊,西瓜摊,公园里,看父亲下棋,大多是赢,有时也输,一般都输在最后一盘。终于有一天,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雪,我把板凳抱在怀里,肩膀靠着父亲的后背。我说:爸,最后一盘你那个“仕”支得有毛病。到了家,父亲拿出象棋,说:咱俩来三盘,不能缓棋,否则不下。那次我输了个痛快,每一盘棋都没有超过十五分钟,我心中所想好像全被父亲洞悉,而父亲看起来的闲手全都藏着后续的手段,每个棋子底下好像都藏着一个刺客。父亲说:现在来看,附近的马路棋都赢不了你,但你还是个臭棋,奇臭无比。今天教你仕的用法。现在我回想起来,那个夜晚特别长。从那以后出去,背上了两个板凳。我十一岁的时候,有人从新民来找父亲下棋。那人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车,到父亲常去的大树底下找他。“黑毛大哥,在新民听过你棋好,来找你学学。”那人戴着个眼镜,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穿着白色的衬衫,汗把衬衫的领子浸黄了,用一块手帕不停地擦着汗。眼镜不是第一个。从各个地方来找父亲下棋的人很多,高矮胖瘦,头发白的黑的,西装革履,背着螂螂药上面写着“婶螂不死,我死”的,什么样子的都有。有的找到棋摊,有的径直找到家里。找到家里的,父亲推开一条门缝,说:辛苦辛苦,咱外面说。然后换身衣服出去。一般都是下三盘棋,都是两胜一负,最后一盘输了。有的人下完之后说:知道了,还差三十年。然后握了握父亲的手走了。有的说:如果那一盘那一步走对了,输的是你,我们再来。父亲摆摆手说:说好了三盘,不能再下了。不行,对方说,我们来挂点东西。挂,就是赌。所谓棋手,无论是入流的还是不入流的,都有人愿意挂,小到烟酒,大到房子、金子和存款,一句话就订了约的有,找个证人签字画押的也有。父亲说:朋友,远道而来别的话不多说了,我从不在棋上挂东西,你这么说,以后我们也不能再下了,刚才那三盘棋算你赢,你就去说,赢了黑毛。说完父亲就站起来走。还有的人,下完棋,不走,要拜父亲当师傅,有的第二天还拎着鱼来,父亲不收,说自己的棋,下可以,教不了人,瞧得起我就当个朋友,师徒的事儿就说远了。那天眼镜等到父亲,拿手帕擦着汗,说要下棋,旁边的人渐渐围过。父亲坐在板凳上,树上的叶子哗啦哗啦地响,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老了,酒又伤脑子,不下了。那年父亲四十岁,身上穿着我的校服,胡须长了满脸,比以前更瘦,同时期下岗的人,有的人已经做生意发达了,他却变成一个每天喝两顿散白酒,在地上捡烟蒂抽的人,话也比过去少多了,只是终日在棋摊泡着,确实如他所说,半年来只是坐在板凳上看,不怎么出声,更不下场下棋。眼镜松开一个纽扣说:我扔下学生,坐了两小时汽车,又走了不少路,打听了不少人,可是你不下了。父亲说:是,脑袋坏了,下也没什么用。眼镜用手帕擦着汗,看着围着的人,笑了笑,说:如果新民有人能和我下,我不会来的。父亲想了想,指着我说:朋友,如果你觉得白来了的话,可以和他下。眼镜看了看我,说:你儿子?父亲说:是。眼镜在眼镜后面眨了眨眼,说:你什么意思?父亲说:他的棋是我教的,你可以看看路子,没别的意思,现在回去也行,我不下了。脑子坏了。眼镜又看了看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几岁了?我说:十一。他说:你的棋是你爸教的?我说:教过一次,教过仕的用法。大伙儿笑了。眼镜也笑了,说:行嘲,我让你一匹马吧。我说:别了,平下吧,才算有输赢。大伙儿又笑了。眼镜蹲下,我把板凳拉过去,把棋子摆上。到了残局,我一车领双兵,他马炮单兵缺仕象,被我三车闹仕赢了。眼镜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我手上,说:收着吧,自己买点钢笔水,可以记点东西。父亲说:钢笔你拿回去,他有笔。我们下棋是下棋。眼镜看了看父亲,把钢笔重新放进兜里,走了。回家的路上,我在后座上想着那支钢笔,问:爸,你真不下了?父亲说:不下了,说过的话当然是真的。又说,你这棋啊,走得太软,应该速胜,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学校不要下棋,能分得开吗?我说:能,是个玩嘛。父亲没说话,继续骑车了。(有删改)父亲说“我们下棋是下棋”,怎样理解这句话?请结合全文具体分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象棋的故事(节选)【奥地利】茨威格(张玉书译)“在大旅馆里独自住单间一一这话听起来极为人道,不是吗?乍一看来,分给我的房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使人不舒服的地方。不过房门日夜都是锁着的;桌上不得有书报,不得有铅笔和纸张;窗外是一堵隔火的砖墙;我周围和我身上全都空空如也。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表给拿走了,免得我知道时间:铅笔拿走了,使我不能写字;小刀拿走了,怕我切断动脉;甚至像香烟这样极小的慰藉也拒绝给我。除了看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一张人的脸,就是看守也不许同我说话,不许回答我的问题。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任何人的声音。“我成天一筹莫展地守着我自己的身体以及四五件不会说话的东西,―我就像潜水球里的潜水员一样,置身于寂静无声的漆黑大海里,甚至模糊地意识到,通向外界的救生缆索已经扯断。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没有什么可听,没有什么可看。我身边是一片虚无,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虚无之境,处处如此,一直如此。你在房里踱来踱去,你的思想也跟着你走过来走过去,一直不停。然而,即使看上去无实无形的思想,也需要一个支撑点,不然它们就开始毫无意义地围着自己转圈子。从早到晚你老是在期待着什么,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直想到脑袋发痛,你仍然是独自一人。独自一人。独自一人。“这样继续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我的世界仅限于—之间。最后审讯终于开始了。我被突如其来地叫了出去,都搞不清楚那是白天还是黑夜。被叫之后,就给带着穿过几条走廊,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然后,在一个什么地方等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突然,又站到了一张桌子前面,桌旁坐着几个穿军装的人。桌上放着一叠纸一一那是档案,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接着开始提问:问题真真假假,有的明确,有的刁钻,有的打掩护,有的设圈套。不过,对我来说,在这些审讯中,最可怕的是,我永远也猜不出,而且也无法料到,关于我的事务所办理的业务,盖世太保究竟已经知道了什么,他们到底还想从我口里掏些什么出来。所以,我的每一个回答便承担了极其严重的责任。如果我承认了他们还不知道的某件事,我就可能毫无必要地使别人遭殃:而如果我否认的事情过多,结果我就害了自己。“然而审讯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审讯之后回到我的虚无中去一回到那同一个房间去。那里还是一»因为我一旦只身独处,我就设法逐一回想审讯时的情景,思考着我该怎么回答才最聪明,盘算着下一次我得说些什么,才能打消我说不定一言不慎而引起的怀疑。我来回考虑,反复思考、仔细检查我向审判官说的口供中的每一句话,我重新想起他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我作出的每一个回答。我试图掂量一下,我说的哪些话可能被他们记录了下来,可我心里明白,这种事情我是永远也不可能猜出来,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但是,这种思想一旦在空房间里开始运转,就不停地在我脑子里盘旋,一再周而复始,引起各式各样别的联想,连睡梦中也不得安宁。每次盖世太保审讯之后,我自己的思想就同样无情地折磨我,脑子里一再重复盘问、追究、虐待的苦刑。这说不定比审讯之苦还更加残忍,因为在审判官那儿的审讯经过一个小时总是要结束的,但是由于这种孤独的阴险折磨,我脑子里的审讯却永无休止。在我的身边总是只有一没有任何使人分心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现在我才发现,把人单独囚禁在大旅馆的房间里,这种办法是多么恶毒,对人的心理打击是多么致命。在集中营里,你大概得用手推车去推石头,直到双手鲜血淋漓,鞋里的双脚冻坏为止。你大概得跟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住在又臭又冷的斗室里。然而在那儿看得见好多人的脸,那儿有田野,有手推车,有树木,有星星。而这儿呢,你身边从来也不改变,绝对不变,那可怕的一成不变。这儿没有任何东西使我摆脱我的思想、我的疯狂的想象和我的病态的重复。而这个恰好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们企图用我自己的思想来窒息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那时我只好把我的思想倾吐出来,此外别无出路。“我渐渐感到,在这一片虚无的可怕压力下,我的神经开始松弛。意识到这个危险,我就竭尽全力绷紧我的神经,紧到要绷断的地步。为了使自己有事可做,我就试着在脑子里重现过去背熟的东西,把它们朗诵出来,民歌啊,儿歌啊,中学里学的荷马史诗啊,以及民法法典的条文啊。后来我就试着演算算术题,但是我的记忆力在一片空虚之中什么也抓不住。我没法把思想集中在什么事情上。想着想着就会冒出同一个思想:他们知道什么?昨天我说了什么?下一次我该说些什么?“这种实在难以描绘的状况持续了四个月之久。四个月一一写起来容易,说起来也容易!但是谁也没法描绘、衡量并且说清楚,在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的情况下,一段时间究竟拉得有多么长。你周围空虚一片,一片空虚,成天看见的老是一,身边老是一片沉默,看见的老是那个看守,他把饭塞进来,连看也不看你一眼,同样的一些思想在虚无之中老是在你脑海里盘旋,直到你发疯为止。起初,我被提审时,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我回答问题泰然自若,能想到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而现在,就是最简单的句子,我也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来,因为我在招口供的时候像着了魔似的,眼睛死盯着在纸上滑来滑去记录口供的那支笔,仿佛我想紧紧跟上我自己说的话似的。我感觉到,我的力量渐渐支持不住,这一时刻渐渐逼近:我为了救我自己,将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而我自己除了得到片刻的休息,别无所获。一天晚上,的确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守恰好在我快要憋死时送饭来了,我忽然冲着他的背影大叫起来:'带我去受审!我要告诉他们文件和钱在哪儿!我都说,我什么都说!’幸亏他没有再听我说下去。说不定他也不想听我说。“就在这极端严重的危急关头,发生的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拯救了我。”发表于1941年(有删改)小说节选多次出现“桌子”“床”“洗脸盆”“窗户”,请结合文本分析其作用。.阅读下面的文本,完成下列小题。六月的话题铁凝一九八三年五月二日,省报头版右下角,刊出一封加编者按的读者来信。信中揭发S市文化局四位局长借现代戏调演之机,大搞不正之风,编者口气却十分认真,大有一追到底之势。来信者署名:S市文化局莫雨。当S市文化局传达室的达师傅把这天的报纸分送到各个办公室后,局内一阵骚动。局里没人名叫莫雨。可这位写信人莫雨,对当时一切了如指掌。很快省里派来调查组,局长们在“铁的事实”面前,作了检查,还掏腰包补上那被称为“占国家便宜”的部分。事情了结后,局里表面安静了下来。可你分明觉得每一把椅子都在窃窃私语:谁是莫雨?莫雨自然是化名。解放前达师傅做过地下党交通员,比一般人更懂化名在非常时期的意义。一九八三年六月二日,达师傅收到一张寄给莫雨的汇款单。“汇款人简短附言”里注明是稿费,共二十四元一一他每月工资的一半。按惯例,他接到汇款单后,应在小黑板上写明:“某某取汇款”,然后将汇款单贴着玻璃靠在传达室窗台上,让收汇人来领取。这次,他从邮递员手中一接过它,思考片刻,迅速塞进一个带锁的抽屉,传达室只他一人。晚上,达师傅不断翻身,眼前不断出现莫雨。他愿不动声色认出莫雨,把汇款单悄悄塞给他(或她)。第二天一上班,主管文物的副局长史正斌破例到传达室。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窗台上的信件说:“达师傅,今天的信来得早呵。”“今天的还没到,得九点钟。”“下午几点到?”史副局长又问。"四点半。”史副局长走了,达师傅觉得他出门时分明又扫了一眼那带锁的抽屉。达师傅不是莫雨,也从无充当莫雨式人物的打算。家里小儿正待业,准备接达师傅的班呢。如果领导真盯住你的抽屉,就可能把儿子的饭碗葬送。想到这些,他还是拽出了开抽屉的钥匙。九点钟,传达室门口挂出人们熟悉的那块小黑板。59天过去,小黑板上的名字更换了59遍,只有莫雨的名字凝结在那。莫雨的汇款单依旧矗立玻璃窗上,六月的太阳已把它烘烤得又焦又黄。在这59天里,传达室突然冷清起来。常找达师傅“杀”两盘的研究室主任不来了,头发剪得短短的,最爱跑传达室的打字员孔令兰也躲着他。整整59天,好些人路过传达室都尽量目不斜视,那面窗子仿佛成了暗堡。只有那几位局长,不仅毫无畏惧从那张小纸片跟前经过,还常对坐在门内的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使得他老回忆起当交通员的时光,好像他们是来找他对暗号的。他们站在窗外说:“芝麻大饼。”他对答:“油条火烧。”整整59天,没有人和他对暗号。他想好的接头暗号,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更换着。59天中,史正斌来传达室次数最多。每次他一进门,达师傅都先拧开半导体,然后不停转换电台。吱吱拉拉的噪音弄得他几次欲言又止,只好讪讪退出传达室。他暗笑:报上没点你的名,可那次你也在场。没点你,是你掺和得不深,念你年轻,可你想从我这打开缺口,和我研究谁是莫雨,妄想。接头就要等待。一想起该来接头的那人,他就禁不住抬眼看日历。明天,是汇款单抵达文化局两月整。汇款单写得明白,两月不取款,邮局退回寄款人。一想起明天,达师傅忽然一阵焦躁。他关掉半导体,长久注视起窗台上那张小纸片。他懊悔两个月来自己对它的疏远、畏惧和冷落。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人们陆续走进文化局大门,几乎同时发现传达室的玻璃窗忽然敞亮起来。一方薄纸的消失,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就像同时听到了解除戒严的命令……现在人们最关心的是,谁认领了汇款单。“这个老达,我还想找他杀一盘哪!”研究室主任兴奋起来。“老达?回家给老伴买煤饼去了。”这是鲁大夫,眼镜片朝大伙儿一闪一闪。“达师傅怎么会上班时间买煤饼?”史副局长也掺杂在人群里。人们正要离去,达师傅蹬着辆平板三轮进了大门。车上是擦地板用的墩布。他把车停在传达室门口,看看众人,立刻明白了大伙围在这的意图。他跨下车座,掏出一块灰不溜秋的小毛巾擦着汗。“达师傅,汇款单有人取走了?”史副局长一字一板问。“领走了。”“那,莫雨……”“莫雨就是我,我就是莫雨。”他说完,靠在身后毛茸茸的墩布上。人群一阵骚动,各种眼光纷纷落在达师傅身上。史正斌也久久盯住达师傅,但谁也没有觉察到他眼光的异常。人们散尽后,史副局长才又悄悄问他:“这么说,信是你写的?”“不是我写的,我怎么敢作主领钱、买墩布?各办公室的墩布都用秃了,也该换换了。”“那……信是你写的?”史副局长强调了“是”字。“你怎么还不信?不客气说,当年教我文化的那个排长,现在中央当部长。”“是你写的,可那信的笔体……”“你见过?写给报社的信,莫非也会落到你手里?那可真成了大怪事。”他抽出一把墩布塞进史副局长手里。史副局长没再说话,接过新墩布,向办公室走去。本来,这些天他最忌讳人们说笔体。一九八三年十月,几位老局长离职另作安排。史正斌被任命为S市文化局正局长,每逢他路过传达室,都不自主朝窗户看一眼,仿佛那张焦黄的小纸片还摆在那里。上任以来,他总想再找达师傅深谈一次,但总是被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他找他谈话,是想向他说明,写信人不是达师傅,是……是谁?他又觉得己经失去在全局披露那次事件真相的必要,他现在是局长。1983年11月(本文有删改)汇款单在小说中有什么样的作用?请简要分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牛奶施蛰存忠厚的老佃户财生大清早起来,洗了十来只盖碗,装在一个木椅(注)子里,提着走向栖息着北牛的牲畜房。当十来只盖碗里都盛满了新鲜的、诱引食欲的、有脂肪性香味的牛奶,财生便平稳地提了木搐走出牲畜房。看看太阳己经在东边的疏林里照射出光芒,财生就匆匆地提了木桶进城了。路上,他有一些恼乱。因为他已经记不全去年冬季定他牛奶的是哪几家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每年总自诩着他的牛奶是纯粹的,一点也不和米沿水。所以历年来,每逢冬季,他送进城去的牛奶,总是早已有人定好了的。财生心里寻思着,没有注意到脚步放快了,赶上了一个走在前头的邻村朋友。“今年有几家定你的牛奶呀?”“没有定,今天是第一天,想去问问看。”财生诚实地回答。“今年只怕难了。”那邻村的朋友摇着头说,“西市渡口开了一家牛奶公司,虽价钱大,生意反而好,往年的吃户差不多都定了公司的,我们乡下牛奶送进去,十家里倒有九家不要了。”财生初次听到这消息,不觉睁大了眼,凝视着他的朋友,好像怀疑他故意哄着玩的。“什么?”他随口发问着,旋即想起朋友家里也养一头牛,也是每年冬季要挤牛奶到城里卖的。“那么,那么你今年不送牛奶吗?"财生有点焦急地问。“还要送给哪家去!”“那么,你的牛奶呢?”“自己吃呀。”那朋友露出抑郁的微笑来了。财生好像被窒息了似的胸头一阵闷滞。他看看手里的木橘,不知不觉慢下来,沉默地走着,渐渐和那邻村的朋友远离了。进了城,财生照例先到他的田主刘正坤家里。刘先生一看见他,就说:“财生,今年我们已经定了公司里的牛奶,你的牛奶不要了。”财生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便随口说着“那也是一①,不过公司里的牛奶恐怕很贵罢?”“贵固然贵一点,只是货色比你们乡下的好得多了。你们乡下送来的牛奶吃了不补,贱了也是不上算的。”财生有点气愤,他想:一样的牛,一样的奶,为什么公司里的牛奶吃了补,他的吃了不补呢?于是他又来到西医柳先生家里。一进去就看见柳医生正端着一玻璃杯牛奶喝着。“财生,今年你没有生意了。”柳医生一看见财生,就微笑着说。“你来看,这种牛奶比你的好多少!这是上海分来的公司牛奶,工部局验过的,维他命顶多,一点不搀东西的。靠得住!”财生虽然不十分懂得他的话,但他知道那医生又在说他的牛奶不好了。他觉得有一点不服气,就真的从医生手里接过那吃剩的半杯牛奶来,看了一下,又凑在鼻子边闻了一下。“一样的东西。”财生摇着头。“—②”医生伸长了项颈,“你真是胡说八道,他们用科学方法炼过,卫生牛奶,吃了补力大。贵就贵在这个上。你们乡下牛奶,哼,哪比得上它!……”财生从木梳里取出了一碗他的牛奶来,揭开碗盖,略微摇荡一下,就看出表面一层浓厚的乳酪,正如一张豆腐衣似的起了皱纹。“这样的牛奶还不好吗?你不相信滴一滴水看,这样油的牛奶,哪里吃得进水?”柳医生不耐烦似的摇着头,喝完了牛奶,咂着嘴唇:“我宁可贵些。”财生退出了门,再次看着木椅,不觉轻轻地太息。他预备回家了,但他始终不懂公司里的牛奶究竟比他的更好在哪里。他于是决定在回家的路上,迂道到牛奶公司去探望一下。走到西市渡口,他站在公司门外脚躅着,不敢贸然地走进去的当儿,有一个穿西装的人正走过来,待要进去,他估量了财生一刻儿,看着他的木橘,便问:“这里是不是牛奶?”“是的。”“卖不卖?”这意外的问话使财生感觉奇怪,他注视那人好一刻儿,嗫嚅着:“卖?……你说,你要零碎的,还是包月的?”“随便你,有多少买多少,现货现买。……来,拿进来看看。……”说着他径自走进了门•“看看你的货色……”那人对财生说。于是财生揭开木椅,端出一碗牛奶,屏息地等候他的赏鉴。那人接过碗,凑在鼻边闻了一下,又伸一个小手指进去蘸了一些,又把手指伸起来让指突上的牛奶像一颗白石小球似的滴下去。“唔,有多少?”他望着那些木梳里的牛奶。“十四碗。”财生说。“要多少钱?”“一起买吗?是不是你们公司里要?”财生觉得很奇怪。“一起买。我们这两天定户太多了,自己的牛不够挤,天天派人到乡下去收,你每天送来,总要的。”那牛奶公司的管事人给他解释了。“老价钱三分洋钱一碗。”财生肚里一盘算,这收入与自己卖未免相差太远了。"喔,三分一碗太苛了些。我的牛奶是不搀东西的。”“为了你的牛奶还好,所以我们要收买……好罢,算四分钱一碗。你每天送来,有一碗算一碗……”财生看着他木槁里的牛奶,屈服了似的点头答应下来。当那老佃户领了五角六分大洋回来时,他看见他的牛奶已经都玉液似的盛在矮颈的玻璃瓶里,每个瓶口都贴了一张纸,印着“科学炼制卫生牛奶。CradeB周氏牧场出品”这一圈字。1936年(有删改)【注】植:古代盛酒或贮水的器具。小说中多次出现的“牛奶”,在不同层面有不同含义,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阅读下面小说,完成各题。洗碑①罗永才被第一声鸡叫惊醒,外面的世界里像是有了点扰动。春夜总是这样,惊乍乍的,其实完全不成一回事的。但罗永才还是下了床,开门出去看看,听听。②就在去年这个时节,他去山王庄给亡妻洗碑①.那里有个叫王麻子的石匠,洗碑的手艺很好。③那时季候比现在略早些,自然界已走在春气里了,艳阳高照。路两边的一些大树,都拔地而起,枝干粗壮,有一种强悍奔放的气势,各各踞守一方。罗永才左右看着,一路往山村那里去。王麻子的家靠在庄头边上,一个破院框子,里头乱放着各种大小石料。罗永才兀自进了那个院子,见那正房的两扇门紧锁着,打门缝往里头瞅瞅,半星光亮都没有。他白跑了一趟,却也不觉着损失什么④第二日他再去,春阳更暖,鸟雀啾啾。老远就听见当当的,是不急不慢的打石头声,脚下也就到了。王麻子家破院框子里,盘腿坐了一个人,五十来岁,相貌打扮都很是不起眼。那人坐在院里洗碑,碑形已经看出来了,下方上圆。他洗的时候,左手是饕子右手是锤,也不急,也不躁;也不热,也不冷;也不快,也不慢,一锤一锤,如泣如诉。罗永才看得呆了,心里只是有一种感觉:春阳日暖,万象更新,雀鸟苏醒、飞翔、游戏、鸣叫、盘绕,像是一刻都止不住。人在此时此刻能想些什么,该想些什么,各人都不一样,各人也都是只按着自个的路子走的。惟这破院里的这一个麻脸匠人,像是不知,也像是不觉,木呆呆地坐在亘古的石头旁边,一锤一塞。洗了几十年,也还是不急不躁,不去赶那些过场,凑那些热闹,真叫人觉得不容易!⑤罗永才呆望许久,才进了院子。那匠人手并不停,只抬起脸:“你我俺?”罗永才递了一根烟过去,半蹲下,低着腔说:“想麻烦王师傅,给洗块碑。”匠人道:“洗块什么样的?”“要两米的,青白石的料子。什么时候能成?打今儿个算,要十日。”罗永才交了押金,匠人接了,放在地上,随手拾块碎石压住,打单褂兜里掏出个纸片递给他。那纸片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红指头印子。罗永才写下要刻的字递过去,匠人接了,一字一顿念了一遍,然后折叠成一个小块,装进兜里,讲:“十日后你来拉呗。”不再理罗永才,低下头,又一锤一锤,洗手下的那块石碑去了。⑥罗永才第三回去山王,才五六天,他有些不放心。那又是个好天,响响晴。他一直往匠人家里去,进了院子,果然又见那匠人在石料边,坐成一团修行,木了样的,只一锤一锤洗那石碑。匠人望见他进,也不惊,也不乍,手里也不停,只是讲:“时候还没到呢。”顿了一下,又讲:“来找俺的,都是那样个心绪。不如你上山上转转,心里就好受了。”罗永才低头看碑,已洗出个大概,清白厚实,幽深远澈。那山也正在春时里,半山的松树,半山的草坡,半山的闲石。春阳暖融融的,温意无尽,枯茎里已冒出青青的芽子。那些芽子望去甚有张力,生全的趣味浓厚,乂鲜活不尽。罗永才一身的感念,不知怎样作想。再往前走时,山有些陡,树影浓郁起来,就有了些寒意。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个山民,瘦精精的,挑着两大捆紫红色的短针山草,山草捆上还搭了两件破旧衣物,一把竹柄的竹耙子。他看见罗永才,就立住脚,和他讲起话来。罗永才猜他只有五十来岁,他说已经七十七了,家里只利下老两口,老伴瞎了,不能再做什么,现时就靠他挑草换些油盐钱。那担草也有七八十斤。担着得走几架山头,罗永才不免感叹几声。老人又说自己身体有些不如往年了,明年那地便得摆荒了。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放下担子,只把担子在两肩上换来换去。他和罗永才讲了一气,才分手下山。罗永才再往山上走;一口气上了山顶。山顶有片旧庙剩的墙框子,四面不见人。他默然站了一会儿,才起步往山下去。到了山下,就又感觉到了春阳的暖意,身上也轻松多了。⑦几天以后,他叫了辆三轮车,进山驮走了石碑。在清明的前两天,他把青白石碑在亡妻的坟前栽了。⑧春夜里的一点扰动很快就消失了。附近哪里的鸡叫过一阵子,又都不叫了。天气很晴朗,空气却有凉意。罗永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看天上的星星,转过身,慢慢回屋里去了。注:①洗碑:刻碑。(原作发表于《芒种》,作者许辉).根据小说第④至第⑥段内容,简要概括王石匠的形象特点。.请对小说画线处景物描写的作用简要分析。.小说题目为“洗碑",请你结合全文,分析题目用意。.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星空肖像(节选)傅菲①打开后院的柴扉,拐过两条田填,弯过一个荒冢,就到了酒坊。酒坊围在一座宅院里,乌黑黑的苍蝇在宅院的上空嘤嘤嗡嗡,酒糟的香气四散。②出酒的那天,祖父肩扛一个大酒缸,我手提两个大锡壶,早早到了酒坊。锡壶是装头酒和尾酒的。我坐在石灶前,负责添火。大铁锅上罩着一个两米多高的木甑,木甑上压着一口盛满水的铝盆。一根细长中空的竹管从木顶端的切口上,连接到酒缸。祖父端来小圆桌,摆上腌辣椒、酱蒜头、南瓜干等小菜,坐在酒缸边,喝一口酒,摇一下头,说,辣口,辣口,这样的酒喝下去,再辣的太阳也扛得了。蒸汽弥漫了整个酒坊,酒香引来四邻的酒客,小桌围满了人,有的站着,有的坐在灶墩上,品着刚出炉的热酒。祖父酒量大,很少醉。假如他说话有些结舌了,脸色酱红,不时地摸自己光光的脑门,手势略显夸张,他已经微醺了。③矮小,强壮,宽厚的脊背像一堵墙。这是我年幼时记忆中的祖父。他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是打赤膊的,穿一条宽大湛青色短裤,光着脚,腰上别着一个油亮亮的布烟袋。他坐在板凳上,躬起身子,像一面牛皮鼓一一我认识了男人的身体,饱满如牛,壮实如泥,浑身有瓷缸的釉色。④其实祖父过了八十岁,就不能下地了,而祖母还是异样的强悍。坐在高脚凳上的祖父有点像个孩子。每到吃饭,他会说,今天怎么没客人呢。有客人,就有人陪他喝酒了。客人来了,他坐在上座,拉开架势,吆喝我:“把酒拿上来,我要开开酒戒。”其实他每餐都喝,谁都劝不住。他说,酒都不能喝,还做人干嘛。我祖母就骂他,一个老不死的老头,饭都盛不了,喝起酒来有使不完的劲。祖父是个乐观的人,即使下不了地,也还是清清爽爽的,他说,你别看我等筐腿,我一辈子走了三辈子的路,你看看,这栋房子的木料,哪一根不是我从高浆岭扛来的,一个晚上要走八十里山路,走了整整三年。⑤后院的枣树下,祖母坐在窗篁边,把旧鞋底拆下来,用米糊一层层地粘上布料,又一针针地纳起来。祖父坐在她边上晒太阳。隔一会儿,祖父喊一声:“荷荣,荷荣。"我祖母应一声:“老头子啊。”一个叫着,一个应着,但彼此都没有别的话说。柚子花开的时候,整个院子有一种粘稠的青涩香味,给人潮湿温润的感觉。矮墙的瓜架一天天抽出丝蔓,撑开毛茸茸的瓜叶。一地的枣花如蓝花布上斑斓的图案。⑥1993年的秋天,是一个特别暖和的秋天。地气上抽,田地金黄。干燥的泥土很容易让人长夜瞌睡,山峦下的村舍寂寂。祖母在酣睡中再也没有醒来。祖母面容慈祥,像一块被雨水冲刷多年的瓦,纹理细密,手摸过去,有时间的质感。她的眼角有浑浊白色的液体。这是她每到秋天就有的。每到秋天,祖父端一把锄头,提一个竹篮,到山涧边,挖一些金钱草、蛤蟆草,晒干,熬汤给祖母喝。⑦死亡变得不像我恐惧中的那般可怕 个拒绝聆听和观看世界的人,不会介入喧哗。祖父睡在另一个房间,他静静地听着我们干涸的痛哭,只有在沉睡的时候,他不断地叫:“荷荣,荷荣。”声音低沉,像一股岩浆埋在废弃的井里。十多年之后,我仍然能听到这个声音,从井盖的裂缝里突然冒出来,荡然回响。⑧海热的夏天,南方的空气会冒出僻僻啪啪的火花。三哥背着祖父去饶北河洗澡。菊丝子缠绕着柳树,西瓜地上的茅棚在旷野里显得孤零零。饶北河在村口形成半月形的河湾,洋槐像瀑布一样,翻卷着向上喷涌。祖父的手臂干枯如藤条一般,搭在三哥的肩膀上,脚细瘦,弯曲,略有变形。祖父的身体,在那漫长的岁月里,都涨满潮水,汹涌着力量,现在潮水已经完全退却,露出石头嶙峋的河床。他甚至说话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祖父曾经是村里最好的水手。饶北河暴涨的季节,上游冲下来浮木,他跳进水里,把浮木捞上来。他打个赤膊,泥儆一样壮实,阔大的脚板打在地上,有噗哒噗哒的声音,大腿上的肌肉一坨一坨地晃动,晃动得那样有节奏。他扛着浮木,竖直的腰板就是我记忆中的墙。根根浮木都可以做房梁,一个雨季,我家的后院堆满了木头。⑨有一天,我祖父对我说,你把酒缸搬到你父亲房间去吧。我说,这个酒缸在你身边有五十多年了,还是放在你这儿吧。祖父说,酒一点味儿都没有,倒像一把刀子,割人。我把手按在祖父的上腹部,说,你可能胃受寒了。他戒酒没几天,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知觉。他躺在床上,瘪着嘴巴,眼睛蒙上一层灰白色的翳,额头冰凉。我们叫他,他喉结蠕动,好像他的声音从千里迢迢赶来,汇聚在喉管里,再也走不了,彼此扭结,形成洪流,却冲不出那道闸门,被堵着。—⑩我的女儿聪聪今年七岁,像蜂螂一样害怕炎热的太阳,她不知道饶北河有多宽。或许她无需知道,夏家墓矮小的荒冈上,是我记忆的源头。那是我庞大家族最高的山峰。山冈有常年油绿绿的山茶树,荒草遍野,苦竹和巴茅被风吹动的时候,有呜呜呜的声响。我有多年没去那儿,仿佛它与我的生活无关。⑪时间是一种腐蚀剂,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被它腐蚀。人从出生开始,它就潜伏下来,像个伺机而动的特务,随时准备摧毁一切。我们强大的时候,鄙视它,觉得它只是条蛔虫而已,吃一把韭菜就可以把它排出体外。事实上,我们错了,时间是液体的,分布在我们的毛细血管里,它每天排泄出我们无法察觉的腐蚀液,侵袭我们。毋庸置疑,我们都是时间的标本。能够衰老的人是有福的。文章多次写到“酒”,有什么艺术意蕴?请分析。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牡丹的拒绝张抗抗.它被世人所期待、所仰慕、所赞誉,是由于它的美。它美得秀韵多姿,美得绚丽娇艳,美得惊世骇俗。.有多少人没有欣赏过牡丹呢?却偏偏要坐上汽车火车飞机轮船,千里万里跋山涉水,揣着焦渴与翘盼的心涌进洛阳城。.欧阳修有诗云: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传说牡丹被武则天一怒之下逐出京城,贬去洛阳。却不料洛阳的水土最适合牡丹生长。于是洛阳人种牡丹蔚然成风。每年阳历四月中旬春色融融的日子,街巷园林千株万株牡丹竞放,花团锦簇香云缭绕。.所以看牡丹是一定要到洛阳的。没有看过洛阳的牡丹就不算看过牡丹。况且洛阳牡丹还有那么点来历,它因被贬而增值而名声大噪。.这一年是洛阳的第九届牡丹花会。这一年的春却来得迟。连日浓云阴雨,四月的洛阳城冷风飕飕。街上挤满了从远方赶来的看花人。看花人踩着应准的花期。明明是梧桐发叶,柳枝滴翠,桃花梨花姓紫嫣红,海棠更已落英纷纷——可洛阳人说春尚不曾到来;看花人说牡丹城好安静。.你闭上眼睛不忍寻觅。你深呼吸掩藏好了最后的侥幸,姗姗步入王城公园。你相信牡丹生性喜欢热闹,你知道牡丹不像幽兰习惯寂寞,你甚至自私地愿牡丹接受这提前的参拜和瞻仰。.然而,满园绿色,却仅有零零落落的几处浅红、几点粉白。一丛丛牡丹植株之上,昂然挺起千头万头硕大饱满的牡丹花苞,个个形同仙桃,却是朱唇紧闭,皓齿轻咬,薄薄的花瓣层层相裹,透出一副傲慢的冷色,绝无开花的意思。.于是看花人说这个洛阳牡丹真是徒有虚名:于是洛阳人摇头说其实洛阳牡丹从未如今年这样失约,这个春实在太冷怎能怪牡丹?当年武则天皇帝令百花连夜速发以待她游玩上苑,百花慑于皇威纷纷开放,唯独牡丹不从,宁可发配洛阳。如今牡丹怎么就能轻易改了性子?.于是你面对绿色的牡丹园,只能竭尽你想象的空间。想象它在阳光中火热的激情;想象它在春晖里的辉煌灿烂一一牡丹开花时犹如解冻的大江,一夜间千朵万朵纵情怒放,排山倒海惊天动地。它积蓄了一年的精气,在这几天中轰轰烈烈地迸发出来。它不开则已,一开则倾其所有挥洒净尽,终要开得一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此刻你想象花开时节洛阳城上空被牡丹映照的五彩祥云;想象微风中颤动的牡丹花香;想象被花气濡染的树和房屋;想象洛阳城“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之盛况。牡丹为自己营造了神秘与完美——恰恰在没有牡丹的日子里,你探访了牡丹的个性。.其实你在很久以前并不喜欢牡丹。因为它总被人作为富贵膜拜。后来你目睹了一次牡丹的落花,你相信所有的人都会为之感动:一阵清风徐来,娇艳鲜嫩的牡丹忽然整朵整朵地坠落,铺散一地绚丽的花瓣。那花瓣落地时依然鲜艳夺目,如同一只奉上祭坛的大鸟脱落的羽毛,低吟着壮烈的悲歌离去。牡丹没有花谢花败时,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委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它虽美却不吝惜生命,即使告别也要留下最后一次的惊心动魄。.所以在这阴冷的四月里,任凭游人扫兴和诅咒,牡丹依然安之若素。它不苟且不俯就不妥协不媚俗,它遵循自己的花期,它有权为自己选择盛大的节日。天南海北的看花人,依然络绎不绝地涌入洛阳城。人们不会因牡丹的拒绝而拒绝它的美。.于是你在遗憾中感悟到,富贵与高贵只是一字之差。同人一样,花也是有灵性、有品位之高低的。品位这东西为气为魂为筋骨为神韵只可意会。你叹服牡丹卓尔不群,方知“品位”是多么容易被世人忽略的美。(选自《语文读本》2有删节)文题为“牡丹的拒绝”,根据文意,请简要概括牡丹“拒绝”的内容。通过这些“拒绝”,作者表现了牡丹怎样的品格?.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石门阵卞之琳“诸葛孔明摆下了八阵图,叫陆逊那小子,得意洋洋,跨马而来的,只见左一块石头,右一块石头,石头,石头,石头,直弄得头都昏了,他一看来势不妙,就勒转了马头,横冲直撞,焦头烂额,逃回了原路。——这《三国》里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吗?”说到了这里,干咳了一声,木匠王生枝抬起了眼睛,打量了一番列在他面前的许多面孔。男人的面孔,女人的面孔,小孩子的面孔。带胡子的有,麻的有,长雀斑的有,带酒窝的有,一共十来张,在中秋前两天的月光里,有明有暗,可是全一眼不眨,只是点点头,意思要王木匠尽管讲下去得了。王木匠手巧。譬如,现在邻近各村常用的由煤油箱改造的水桶子,确是王木匠的发明。他的手艺不止见长于他的本行。“对,我正要给你们摆一个和八阵图差不多的石门阵,不过几句话,一点新闻,石门阵摆退鬼子兵。”老王捡去才落到颈脖子上的一片枯枣树叶子,随即干咳了一声。“来了。”大家一起想。果然 “来了!来了,一群鬼子兵!”王木匠转过头来望望山坡下转进村子里来的白路,仿佛日本兵当真从那边来了,把听众给吓了一跳。“他们先在远处山头上向镇上望,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条小街上有人吗?没有。“那个院子里有人吗?没有。“那堆小树丛背后有人吗?没有。“八路军走光了。好,那个头儿,吩咐先下去五十个胆子最大的‘皇军’。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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