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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李白的白色情结-北大未名bbs-北京大学——中国古代文学史论文中文系汉语言专业00120007王展1李白的“白色情结”与唯美追求引言
我自幼喜读唐诗,唐诗精湛的艺术表现力和丰富的思想性令人心往。进入中文系后,我的“唐诗情结”依然不改。一直希望有机会聆听名家讲授,引领我进入唐诗研究的大门。然逢非典,使我与孟老师的唐代文学“失之交臂。”遗憾同时,得到袁行霈先生的《中国诗歌艺术研究》一书,读后启人心扉,受益良多。其中袁老师在《李白诗歌与盛唐文化》曾写1道:“也许是因为李白喜欢皎洁的缘故,他的诗里使用最多的色彩就是‘白’。”研究李白的著述颇丰,但似乎对于李白诗中色彩美学的研究还很有限。我想以此为出发点,谈谈我对李白诗歌中颜色字使用的一些粗浅认识,也算是初探诗歌美学之端倪吧。梗概
本文主要通过细致地对李白诗歌中的白色物象进行分析,探讨白色物象在李白诗歌中的重要作用以及李白喜用白色字的原因,最后对比屈原,结合《楚辞》,探讨李白的唯美主义思想。其中我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比如青色和白色物象在李白诗中经常同时出现,李白的喜爱白色和他的出生西域有关。这些问题我也进行了简要分析。正文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被誉为中国诗歌史上最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诗歌想象雄奇,气势庞大,又清新俊逸,飘然不群,诗中满含着诗人对于高洁人格的追求和世俗的厌恶,展示了一个有着非凡的自负和自信、狂傲独立人格、豪放洒脱的气度和浪漫情怀的李白。可以说,李白的诗歌充分体现了盛唐士人的时代性格和精神风貌,李白的诗歌敲响了盛唐乐章的最强音。虽然李白的诗歌是盛唐文化孕育出的,体现着盛唐社会的风貌,但诗歌这种艺术形式不仅反映社会生活,还体现着作者本人的性格特点和生活经历。李白的诗歌首先应是“李白”的诗歌。读懂李白的诗,就看懂了李白的人。李白的诗歌是他最真实的“自传”。《中国文学史》第二卷第三章讲到:“在李白诗里,用得最多的色彩字是‘白’,其次是2金、青、黄、绿、紫等。他天性开朗,喜欢明丽的色调,不喜欢暗色。”李白的名字是白,他的诗中最爱用白色。李白号青莲居士,他的诗中经常是白色和绿色两种颜色同时出现。不知道这些是否是巧合。这个问题,还是要到太白诗中寻找答案。据我统计,李白的诗歌中出现的白色事物种类较多,可以大略分成四类:一是本来就为白色的事物或者说自然界中存在的白色事物;二是自然界根本不存在的诗人想象出来的;三是地名、人名、神仙名带白字的;四是引用的前人典故、诗句本身就带白色的。在这四类中,我要重点研究前两类。第一类的频繁出现表现作者了喜用“白色”这种色彩或者说喜爱选取白色事物作为意象,而第二类则更是李白喜欢“白色”的有力证明。对于后两类则不予考虑。在我引用的每首诗后,我都附上自己对此诗大意的理解及相关字词解释。由于自己水平有限,错误在所难免。字词的解释引自《李白全集》,不再注明。诗例:
1
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192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
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二卷274页高等教育出版社23古风其二十三秋露白如玉,团团下庭绿。我行忽见之,寒早悲岁促。人生鸟过目,胡乃自结束。景公一何愚,牛山泪相续。物苦不知足,得陇又望蜀。人心若波澜,世路有屈曲。三万六千日,夜夜当秉烛。诗人将秋天的露水用白玉作比,那种晶莹闪亮的感觉顿时呈现。披挂着露珠的庭中草木让赶路的诗人眼前一亮,又油然升起一股感慨人生短暂的悲凉。此诗色彩的搭配很是巧妙,让人能产生一种美感。4古风其二十八容颜若飞电,时景如飘风,草绿霜已白,日西月复东。华鬓不耐秋,飒然成衰蓬。古来贤圣人,一一谁成功。君子变猿鹤,小人为沙虫,不及广成子,乘云驾轻鸿。
此诗描写自然界景物的更迭,感慨时间匆匆人生短暂。其中草绿霜白造成颜色对比,色彩鲜明,给人一种清新自然之感。霜是自然现象,本为白色,《诗经》中有“白露为霜”为证。但在李白之前,除《诗经》上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直接描写“霜白”的字句。古风其五十五齐瑟弹东吟,秦弦弄西音,慷慨动颜魄,使人成荒淫。彼美佞邪子。婉娈来相寻,一笑双白璧,再歌千黄金。珍色不贵道,讵惜飞光沈。安识紫霞客,瑶台鸣素琴,“白璧”句引自古诗。但“白璧”李白在其他诗中多次出现,如《魏郡别苏明府因北游》、《赠黄山胡公求白鹇》等等。此诗实际上是表示作者认为美艳造成荒淫,作者更喜欢朴素高洁之美。但“白璧”的确实是美好事物的代称。成语“白璧无瑕”即是证明。在李白之前,屈原在《九歌》例曾使用过类似的“白玉”。5行行游且猎篇边城儿,生年不读一字书,但将游猎夸轻趫。胡马秋肥宜白草,骑来蹑影何矜骄。金鞭拂雪挥鸣鞘,半酣呼鹰出远郊。弓弯满月不虚发,双鶬迸落连飞髇。海边观者皆辟易,猛气英风振沙碛。儒生不及游侠人,白首下帷复何益。颜师古注:白草,似莠而细,无芒,其干熟时正白色。此诗描表现了对游猎者豪侠之气的赞美。白草在前人作品中多次使用。6雉朝飞麦陇青青三月时,白雉朝飞挟两雌。锦衣绣翼何离褷,犊牧采薪感之悲。春天和,白日暖。啄食饮泉勇气满,争雄斗死绣颈断。雉子班奏急管弦,倾心酒美尽玉碗。枯杨枯杨尔生稊,我独七十而孤栖。弹弦写恨意不尽,瞑目归黄泥。《尔雅》释雉有十四种,白雉其一种也,名鵫雉。《雉朝飞》者,犊牧子所作也。犊牧子出薪于野,见雉雌雄相随而飞,意动心悲,乃作《雉朝飞》。可见白雉本为夫妻恩爱象征。李白此诗发泄心中孤独寂寞之感。
7北风行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纹金鞞靫。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白羽剑:《北史突厥传》: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枚赐射匮。可见白羽箭为美好之物,代表荣誉。李白此诗乃拟鲍照而做。3
同上4
同上5
同上6
同上7
同上38幽涧泉拂彼白石,弹吾素琴。幽涧愀兮流泉深,善手明徽高张清。心寂历似千古,松飕飗兮万寻。中见愁猿吊影而危处兮,叫秋木而长吟。客有哀时失职而听者,泪淋浪以沾襟。乃缉商缀羽,潺湲成音。吾但写声发情于妙指,殊不知此曲之古今。幽涧泉,鸣深林。白石在自然界中存在,给人晶莹透亮、水清石静之感。李白诗中白石、素琴之类都是高洁人品的代表。此诗描写了诗人山中听泉弹琴的情景,淡泊名利,清新雅致。白石曾见于《诗经扬之水》:“扬之水,白石凿凿。”王维在《白石滩》等诗中也多次出现白石,表达的都是洁净的感觉。9结客少年场行紫燕黄金瞳,啾啾摇绿鬃。平明相驰逐,结客洛门东。少年学剑术,凌轹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插吴鸿。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白猿公:见于《吴越春秋》。白猿为袁公所变,指善剑术之人。在李白《秋浦歌十七首》等诗中出现白猿。白猿为灵异之物,它的出现给全诗带来了一种如神灵般奇幻的感觉,多了几分“仙气”。此诗“白猿”为引用典故,全诗主旨言少年轻生重义,慷慨以立功名。10临江王节士歌洞庭白波木叶稀,燕鸿始入吴云飞。吴云寒,燕鸿苦。风号沙宿潇湘浦,节士悲秋泪如雨。白日当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李白很喜欢运用“白波”这个词,在他的排律、七古、乐府中多次出现“白波”这个意象。我见过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卷起层层的浪花,从远处看,浪花似是白色的。洞庭湖水是我国巨大的淡水湖,诗人所见湖水波浪好似海浪。文学作品多用“碧波”形容波浪,而少用“白波”。白波让人感到一种翻腾的气势,辽阔的水域,或是一种类似悲凉的美感。而碧波则是柔和恬静之美。这首诗歌为慷慨悲歌,白波一词恰巧符合诗歌的气氛。可见李白遣词之用心。11司马将军歌代陇上健儿陈安狂风吹古月,窃弄章华台。北落明星动光彩,南征猛将如云雷。手中电击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我见楼船壮心目,颇似龙骧下三蜀。扬兵习战张虎旗,江中白浪如银屋。身居玉帐临河魁,紫髯若戟冠崔嵬,细柳开营揖天子,始知灞上为婴孩。羌笛横吹阿亸回,向月楼中吹落梅。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白浪与上文白波类似。只是此处更强调动感,万船齐发,白浪滔天。用银屋比喻白浪真是绝妙~12白纻辞其一扬清歌,发皓齿,北方佳人东邻子。且吟《白纻》停绿水,长袖拂面为君起。寒云夜卷霜海空,胡风吹天飘塞鸿。玉颜满堂乐未终,馆娃日落歌吹濛。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垂罗舞縠扬哀音,郢中白雪且莫吟,子夜吴歌动君心。动君心,冀君赏。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吴刀剪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晖。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激楚结风醉忘归,高堂月落烛已微,玉钗挂缨君莫违。白纻:吴地所出。质如青云色如银,制以为袍喻作巾,袍以光躯巾拂尘。在此,白纻指古辞《白纻歌》。但白纻在李白诗中也多次出现。如《湖边采莲妇》中:小姑织白纻,未解8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三(清)王琦注9
卷三10
同上11
同上12
同上4将人语。白纻也是一种美好事物的代称。诗人此处用白纻,既是用的是古辞名,又是借用白纻这种意象营造气氛。白和绿又是搭配在一起。13幽州胡马客歌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万人不可干。弯弓若转月,白雁落云端。双双掉鞭行,游猎向楼兰。出门不顾后,报国死何难。天骄五单于,狼戾好凶残。牛马散北海,割鲜若虎餐。虽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翻飞射鸟兽,花月醉雕鞍。旄头四光芒,争战若蜂攒。白刃洒赤血,流沙为之丹。名将古谁是,疲兵良可叹。何时天狼灭,父子得闲安。本诗叙边塞逐虏一事。白雁:《尔雅翼》:今北方有白雁,似鸿而小,色白。深秋乃来,来则霜降,河北谓之霜信。此处弯弓射猎不射他鸟专落白雁不是偶然。诗人有意选取这个事物,以来可以和前面的“转月”、后面的“白云”产生和谐,另外白色的动物向来被视为异物,如白猿。地处边塞,胡客射白雁给人的视觉感受更为强烈,那种边塞游牧民族的豪情也体现的较好。李白在《苏武》一诗中写道:白雁上林飞。可见,“白雁”的出现都是在极偏远之地。14白马篇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奔逃。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曹植有“白马饰金羁”,鲍照有“白马骍角弓”,沈约有“白马紫金鞍”。在诗人们笔下,白马作为一种灵物,一种飘然俊逸的象征。李白此诗也不例外。15枯鱼过河泣白龙改常服,偶被豫且制。谁使尔为鱼,徒劳诉天帝。作书报鲸鲵,勿恃风涛势。涛落归泥沙,翻遭蝼蚁噬。万乘慎出入,柏人以为识。白龙:《说苑》记载,伍子胥谏吴王:“昔白龙下清冷之渊,化为鱼,愉者豫且射其目。”此处白龙为引用典故。但白龙在李白诗中也多次出现,如《登敬亭山南望怀古赠窦主簿》:白龙降陵阳,《送杨山人归嵩山》:青天骑白龙。白龙本是作者想象出来的神异之兽,但在作者笔下,白龙竟然成为了作者的坐骑。骑白龙上青天,可谓言出天地,思出鬼神,读之则神驰八极。此诗也反映了李白深受道教神仙思想影响。16渌水曲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苹。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白苹:《楚辞》:登白苹兮聘望。白苹是一种植物,五月有花,花为白色。此诗描写秋日采莲的情景。绿水,白苹,粉荷,何等美妙的景象。三句话,三个色彩。甚为精巧~17江上吟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尊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13
同上14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四(清)王琦注15
上书卷之五16
卷五17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六(清)王琦注5此诗大约是李白三四十岁客游江夏所作。在思想和艺术上,都很能代表李白特色。白鸥此处和黄鹤相对。这两种色彩两种事物与全诗的意境是相和的。作者对江上泛舟行乐加以肯定,又揭示出理想生活的历史意义。全诗一片神行,一气呵成。白鸥在李白诗中也多次出现。每每读到白鸥,就使人联想到茫茫大海中,一只孤鸟飞向天际。这种感觉在此诗中不是特别明显,因为这里的白鸥没有什么特殊意思。在其他诗歌中,白鸥就像诗人,高洁而又孤独。如:白鸥兮飞来,长与君兮相亲。
18金陵城西楼月下吟金陵夜寂凉风发,独上高楼望吴越。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白云,白露,秋月,这些洁白、皎洁的景物组合起来,给人一种安谧朦胧之美。白云映水,白露垂珠,观察得如此仔细一方面暗示了作者在独望时的心态,另一方面增加了趣味和动感。题为月下吟,诗人登高独望的味道出来了。19和卢侍御通塘曲君夸通塘好,通塘胜耶溪。通塘在何处,远在寻阳西。青萝袅袅挂烟树,白鹇处处聚沙堤。石门中断平湖出,百丈金潭照云日。何处沧浪垂钓翁,鼓棹渔歌趣非一。相逢不相识,出没绕通塘。浦边清水明素足,别有浣沙吴女郎。行尽绿潭潭转幽,疑是武陵春碧流。秦人鸡犬桃花里,将比通塘渠见羞。通塘不忍别,十去九迟回。偶逢佳境心已醉,忽有一鸟从天来。月出青山送行子,四边苦竹秋声起。长吟白雪望星河,双垂两足扬素波。梁鸿德耀会稽日,宁知此中乐事多。白鹇:郑樵《尔雅注》:白鹇似鸽而大,白色红脸,可爱。素足即白足,素波即白波。此诗描写通塘的美丽景色。青萝缠绕在树上,像袅袅炊烟,沙堤上有很多只白鹇,好像它们从四面八方聚来。“青烟”、“白鹇”,又是李白善用的绿色和白色相对,两种颜色搭配起来每次给人的感觉都是犹如一尘不染的清新自然。后面又是清水、素足相对,足素因为水清或是诗人穿着白鞋。白雪指《阳春白雪》。此处虽指音乐,但“白雪”也有视觉的美感。此诗虽然不长,但白色景物极多。还要加上云、月、日这些景物。可见太白甚爱白色。20赠裴十四朝见裴叔则,朗如行玉山,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身骑白鼋不敢度,金高南山买君顾。裴回六合无相知,飘若浮云且西去。白鼋:《楚辞》:乘白鼋兮逐文鱼。鼋:大鳖。在《九歌》中为河伯所骑之灵物。此处盛赞裴叔则。身骑白鼋何等的飘逸,都无法度过万里黄河,而黄河都注入裴的胸怀之间,可见裴的胸怀之宽广。白鼋这个意象的选取很是巧妙。
21赠汉阳辅录事其二鹦鹉洲横汉阳渡,水引寒烟没江树,南浦登楼不见君,君今罢官在何处,汉口双鱼白锦鳞,令传尺素报情人,其中字数无多少,只是相思秋复春。杨升庵曰:古乐府:“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鲁鱼。要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所以诗中的鱼是白锦鳞。现实中恐怕没有白色的鱼。这里的白鱼要化为尺素传达情谊,诗人巧妙地把现实景物与想象结合在了一起。一双白锦麟的鱼代表了诗人的深情。22自梁园至敬亭山见会公谈陵阳山水兼期同游因有此赠我随秋风来,瑶草恐衰歇。中途寡名山,安得弄云月。渡江如昨日,黄叶向人飞。敬亭惬素尚,弭棹流清辉。冰谷明且秀,陵峦抱江城。粲粲吴与史,衣冠耀天京。水国饶英奇,18
卷六19
卷七20
同上21
卷十22
卷十一6潜光卧幽草。会公真名僧,所在即为宝。开堂振白拂,高论横青云。雪山扫粉壁,墨客多新文。为余话幽栖,且述陵阳美。天开白龙潭,月映清秋水。黄山望石柱,突兀谁开张。黄鹤久不来,子安在苍茫。东南焉可穷,山鸟飞绝处。稠叠千万峰,相连入云去。闻此期振策,归来空闭关。相思如明月,可望不可攀。何当移白足,早晚凌苍山。且寄一书札,令予解愁颜。白拂:《法华经》:手执白拂,伺立左右。白足:《法苑注林》:前魏太武时,沙门昙始甚有神异,常坐不卧五十余年,足不蹑履,跣行泥秽中,奋足便净,色白如面。此诗用白拂一词便使会公的高德令貌跃然纸上。有意思的是,青、白再次同时出现。手执的是“白拂”,高论的是“青云”。白足同样是赞美会公的高洁。作者赞美会公并非直接赞颂,而是运用一些白拂、白足这样表示高洁的词语,将那种内心的敬仰流露在字里行间之中。23秋山寄卫慰张卿及王徵君何以折相赠,白花青桂枝。月华若夜雪,见此令人思。虽然剡溪兴,不异山阴时。明发怀二子,空吟招隐诗。白花青桂,青白还是同时出现。白花青桂象征着高洁美好,所以作者折来赠友人。24梦游天姥吟留别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白鹿:《楚辞》:骑白鹿而容与。此诗中出现的事物来自作者想象出来的神仙世界。我认为此诗中的记梦游仙和《离骚》有些相似。而做此诗时正是李白被“赐金返还”之时。诗人为自己构建了一个仙境,那是他精神的寄托。但在神仙世界虚无飘渺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李白依然着眼于现实。“白鹿”一句就是他梦境破碎后,沉甸甸地躺在枕席上,感到最能慰抚他心灵的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徜徉山水才是最惬意的。诗中形象辉煌流丽,缤纷多彩。但最打动人心的还是白色——白鹿的出现。白色永远是那么飘逸,那么高洁,白色永远是诗人人格的象征。此诗中,“白鹿青崖”,又是青白对举。25留别西河刘少府秋发已种种,所为竟无成。闲倾鲁壶酒,笑对刘公荣。谓我是方朔,人间落岁星。白衣千万乘,何事去天庭。君亦不得意,高歌羡鸿冥。世人若醯鸡,安可识梅生。虽为刀笔吏,缅怀在赤城。余亦如流萍,随波乐休明。自有两少妾,双骑骏马行。东山春酒绿,归隐谢浮名。古来仙道皆为白衣飘飘,白衣仿佛成为了神仙高士的代名词。此处虽然诗人借白衣指代神仙,理解为作者自己穿上白衣也未尝不可。至少在我们想象中,李白应是一袭白衣。26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六月南风吹白沙,吴牛喘月气成霞。水国郁蒸不可处,时炎道远无行车。夫子如何涉江路,云帆袅袅金陵去。高堂倚门望伯鱼,鲁中正是趋庭处。我家寄在沙丘傍,三年不归空断肠。君行既识伯禽子,应驾小车骑白羊。23
卷十二24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十四(清)王琦注25
同上26
卷十六7白沙:《晋书》: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谣曰:“南风起,吹白沙。”白羊:《世说注》:卫玠龆龀时,乘白羊车于洛阳,市上咸曰:‘谁家璧人’。此诗中白沙为实,白羊为幻。白沙营造了一种送别时的前路未卜的朦胧气氛,而白羊又表示了自己对孩子美好的心愿。27送贺宾客归越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白鹅非实写,乃是用前人白鹅换字之典故。28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常闻玉泉山,山洞多乳窟。仙鼠如白鸦,倒悬清溪月。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根柯洒芳津,采服润肌骨。丛老卷绿叶,枝枝相接连。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崖肩。举世未见之,其名定谁传。宗英乃禅伯,投赠有佳篇。清镜烛无盐,顾惭西子妍。朝坐有馀兴,长吟播诸天。在李白诗前原序中写道:余闻荆州玉泉寺近清溪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其中有白蝙蝠,大如鸦。按《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千岁之后体白如雪。29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白兔:傅玄《拟天问》:月中何有,白兔捣药。白兔此处是作者想象。用白兔、嫦娥抒发自己孤寂之心。诗人于诗中海阔天空驰骋,月光长照,把酒问月,通篇晶莹透亮的白色,各种形象塑造的崇高、永恒、美好而又神秘。如此奇妙的世界,只有太白可以塑造。30早望海霞边四明三千里,朝起赤城霞。日出红光散,分辉照雪崖。一餐咽琼液,五内发金沙。举手何所待,青龙白虎车。白虎:《太平广记》记载吴郡人沈羲消灾除病、救济百姓,功德感天,天神识之。羲与妻贾共灾,道逢白鹿车一乘,青龙车一乘,白虎车一乘。乘三车者乃三仙人,度羲升天。此处诗人引用这个典故,流露出诗人自己对于高洁人格的追求,也暗露了诗人的神仙情结。从早望海霞联想到了青龙白虎,诗人奇特的想象不得不令人叫绝。31宿虾湖鸡鸣发黄山,暝投鰕湖宿。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提携采铅客,结荷水边沐。半夜四天开,星河烂人目。明晨大楼去,冈陇多屈伏。当与持斧翁,前溪伐云木。“白雨”一词可谓李白独创,前无古人,后也仅见于杜甫、白居易诗中。在诗人眼中,连雨都是白色的。诗人想描绘的是弥漫着寒气、雾气腾腾的湖边山色。或许是由于湖边水汽重吧,不过,白雨这种想象还是非常独特。正是白雨这种意象,使全诗都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色调,仙气油然而升。32寻雍尊师隐居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27
卷十六28
同上29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十九(清)王琦注30
卷二十31
卷二十一32
《李白诗歌全集》卷之二十二(清)王琦注8拨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王琦说,“青牛”、“白鹤”,不过用道家事耳,不必别作创解。此处按王说。此处我们无法分辨是诗人想象还是真遇其物。不过,诗中创造的怡然、幽静、飘逸的感觉是无可争辩的。青、白再次相对出现。
33田园言怀贾谊三年谪,班超万里侯。何如牵白犊,饮水对清流。白犊:《淮南子》:宋人好善者家,无故黑牛生白犊。短短四句,用了四个典故,抒发的是诗人自己不求功名只愿洁身的品行。值得注意的是,牵白犊和对清流虽为典故,却似实写,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这也是李白诗歌的特点。34观放白鹰其一八月边风高,胡鹰白锦毛。孤飞一片雪,百里见秋毫。白鹰我没有见过,前人诗歌中也未见到。李白的诗歌不必细究其意象是否真实。李白的诗歌讲的是气骨,只求意至而非形备。读罢此诗,白鹰的意象令人难忘。胡地有白雁,有白鹰也不足为奇。白鹰如孤雪,豪情傲骨震人心魄。35军行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用白玉做马鞍未必真实,但白玉此处与月色相和,月光映射下,白玉冰莹透亮,散发阵阵寒意,使人又觉月色之寒。全诗透着一股凄凉之气,又暗露杀气。36题宛溪馆吾怜宛溪好,百尺照心明。何谢新安水,千寻见底清。白沙留月色,绿竹助秋声。却笑严湍上,于今独擅名。此处白沙不同于前文分析的白沙。此诗白沙是静态美,是柔和洁净的美,是朦胧的美。月照白沙,风动绿竹,多么和谐,多么完美。宛如一幅天成的山水画。37寄远其十鲁缟如玉霜,笔题月支书。寄书白鹦鹉,西海慰离居。行数虽不多,字字有委曲。天末如见之,开缄泪相续。泪尽恨转深,千里同此心。相思千万里,一书值千金。注:白鹦鹉:《初学记》:《南方异物》曰:鹦鹉有三种:青者大如乌臼;一种白,大如鸱,一种五色,大于青者。诗人以白鹦鹉寄书,想象真是奇特。在诗人笔下,白色动物多为神异之属。题为寄远,“寄”的是什么惟有诗人自己清楚,不过用白鹦鹉作信史想必太白发的为高洁之思吧。
38冬日归旧山未洗染尘缨,归来芳草平。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地冷叶先尽,谷寒云不行。嫩篁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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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37
同上38
卷二十五9侵舍密,古树倒江横。白犬离村吠,苍苔壁上生。穿厨孤雉过,临屋旧猿鸣。木落禽巢在,篱疏兽路成。拂床苍鼠走,倒箧素鱼惊。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在李白诗中,狗都是白色的。在李白那个时代,白狗应是不多见的。诗人归来后,看到的是一片破败荒凉的感觉。但全诗色彩并不黯淡,相反,绿藤,白犬,仓苔,素鱼,都不是暗色,所以读来并不觉“悲”,倒觉自然的情调。李白的诗歌很少出现黯淡的色彩,李白的诗歌中也不会有绝望的悲伤,处处洋溢着一种达观洒脱、清新飘逸之情,和谐自然、宁静高洁之美。还有一个重要的意象是“白日”,在李白诗中出现的次数较为频繁。因为这个意象过于熟悉,我不再举例。其实,白日是真正可以代表诗人高远境界的意象。还有一个意象是“月亮”,月是李白最喜欢的意象,他经常与月亮对话寄托自己的情怀。孤独的月亮也是李白内心世界的写照。虽然诗中没有“白月”这样的词语,但是月亮是透明的,也可以近似认为是白色。这里都不再详述。统计
据我粗略统计,李白诗歌中出现的白色事物主要有:白日、白月、白云、白露、白雨、白霜、白雪、白璧、白玉、白石、白草、白花、白羽箭、白波(浪)、白沙、白纻、白雁、白雉、白猿、白鹰、白鸦、白鱼、白龙、白鹅、白鸥、白马、白鹇、白鼋、白鹿、白兔、白犬、白羊、白鹤、白虎、白犊、白苹、白足、白拂。其实在李白诗歌中出现的带白字的事物还有“白刃、白发、白杨、白首、白笔、白首等。这些并不在我的统计之列。因为我要分析的白色事物是李白诗中出现的独特的可以给人带来美学感受的事物,主要是一些自然景物或是动植物,而不是一些约定俗成的不带任何美学含义的带“白”字的词语。通过统计,我们可以看出白色的动物占了大半,其次是一些自然景观。而这些白色动物又有很多是作者想象出来或是出现在神话中或是直接引用自前人典故的。但我在上文说过,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细分哪些是李白真正看到的,哪些是他想象的,哪些是真实存才的,哪些是虚幻的。本文要讨论的是李白为什么喜用白色字眼,李白的写景诗中为什么总笼罩着一种白色的如梦幻一般的气氛。白色的视觉感受与李白的“白色情结”
自古以来,中国人生息于以温带为主、兼有寒带和亚热带气候的广大地域。这里风光满眼,品类繁盛,资源富饶,食物链复杂多样。生民的食源包括各类植物和大中小动物,以至微笑的昆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需像狩猎为主的古代欧洲各民族那样,目光专注于动物的出没,无瑕旁顾植物之美,食物较为单一。这种生存环境造成了中国人视野的广阔、视39觉的特殊发达,而且养成了思维着重概略性与宏观把握的习惯。中国人对色彩有着天生的敏感。而不同的色彩带给人的视觉感受是不相同的。白色的物40理性质具有二重性。一方面,它是光谱上所有光线混合而成的颜色,呈现出完美统一的状41态。它是“一种孕育着希望的平静”,“犹如生命诞生之前的虚无和地球的冰河时期”。另一方面,白色又是无彩系中最单调最缺乏丰富多样性的颜色,饱和度小,对人产生的刺激是空寂迷茫。“白色带来了巨大的沉寂,像一堵冷冰冰的、坚固的和绵延不断的高墙。因此,42白色对于我们的心理作用就像是一片毫无生息的静谧,如同音乐中倏然打断旋律的停顿。蒙古族、藏族“尚白”。巍巍雪山,茫茫草原,悠悠白云,洁白的羊群,这种客观环境的养39
参阅吾淳:《中国思维形态》6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40
一下内容摘自《中国人审美心理研究》92页梁一儒户晓辉宫承波主编山东人民出版社2002年41
参见瓦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42
同上书10育昭示,加上传统文化的熏陶(日月自然崇拜,佛教以白为贵)和风俗习惯的濡化作用,以及全民族对人畜两旺、和平安宁的幸福生活的向往,这些主客观因素使他们看重白色的第一属性。而汉族则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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