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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 . 64/64美洲作物的引进、传播与其对中国粮食的影响前言 二十五年前,就是新中国宣布要实现建国后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的一年,我下了决心开始研究中国近古和近代人口的历史。无疑义地人口是造成近代中国贫弱的最基本因素。为研究明清人口,必须先搞清传统人口调查,一些基本术语的制度涵的演变(例如明初担负无偿劳役十六至六十岁的“丁”,到了清初早已变成了纳税单位,与壮丁和人口已毫无关系),更必须从多类史料,尤其是北美各馆共有近四千种的地方志,去研究传统官方土地统计数字的性质,土地利用和粮食生产,各省区间大规模的移民运动,自然灾害,人为变乱,以与政治和制度上有关人口消长的一系列问题。在这相当长时期的研究过程中
2、,最有趣的问题之一,就是新大陆几种农作物引进的经过,四百余年间在我国传播的概况,和对我国土地利用与粮食生产的长期影响。 美洲作物传华的问题,我虽已用英文发表了研究的结果,但英文写法偏重分析综合,比较简练,大量有趣的史料都未征译。近年曾三访祖国,对祖国人口持续性的“爆炸”,使我非常关切,早有撰文讨论之志。今承邀撰文,百忙之中,翻捡旧荚,勉为此文。以为大公报寿,为关心祖国国计民生者参考,并为讨论中国人口问题奠定部分的历史基础。 此文讨论四种美洲作物落花生、甘薯、玉蜀黍、马铃薯的方式不尽一样。前三者方志中记录较多,玉蜀黍尤甚,两三周完全按时代和地区将所有已搜纪录尽行排列是决不可能的。即使将二十余年前
3、割记中的相关资料都征引出来也还是不免很大的漏洞。由于海外的中国方志,连近十余年、影印的计算在,也不过四千种左右,而国立图书馆就有七千种以上。惟有希望退休之后能在补看三千余种前此未曾过目的方志以后,才敢试写“定稿”。在这篇“未定稿”中,对前三种作物的传播仅作概括式的讨论,只详于俗名的列举。马铃薯的资料较少,已搜集的传播记录将全部罗列,志书编者们的观察和案语也择要抄录,因为从这些方志编者的观察和案语中,我们最能了解当时土地、食粮、人口之间的矛盾。 (一)落花生 落花生早经植物学家证明是起源于南美洲的巴西,20世纪两位西方汉学家都根据万历戊申1608年版陆的仙居县志而断定落花生的传华就是在1600年
4、左右。事实上,学人黄省曾(14901540年)在他所著种芋法中已经提到: Ping-ti Ho,“The Introduction of American Food Plants into China,American Anthropologist,Vol57,No2,Part I,April,1955;“American Food Plants in China,Plant Science Bulletin(Botanical Society Of America),Vol2,No1,January,1956;Studies on the Population Of China,136819
5、53(Harard University Press,1959;2dprinting1967),Ch8,Section Berthold Laufer,“Notes on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Ground-nut into China,Congres international dcs Ameri-canistes,xve session,1906;L.CGoodrich,“Early Notes of the Peanut in China,Monumenta Seriea,Vol2,19361937“又有皮黄肉白,甘美可食,茎叶如扁豆而细,谓之香芋。又有引蔓开花
6、,花落即生,名之曰落花生。皆嘉定有之。”王世懋的学圃杂疏,原序撰于万历丁亥1587年,也有叙述: “香芋、落花生产嘉定。落花生尤甘,皆易生物,可种也。”具有确定年份的证据是嘉靖戊戌1538年的常熟县志的物产之中已经列有落花生。 最初引进落花生的地区,应该稍加讨论。虽然1608年仙居县志和康熙辛卯1711年的府志都是说落花生的种子,是来自,但为研究引进的最早阶段,这两种志书都失之过晚。明史卷三百二十三佛郎机: “佛郎机,近满剌加。正德中,据满剌加地,逐其王。十三年(1518年)遣使臣加必丹末等贡方物,请封,始如其名。诏给方物之直,遣还。其人久留不去,剽劫行旅,至掠小儿为食。已而夤缘镇守中贵,许入
7、京。武宗南巡,其使火者亚三(Tome Pires)因江彬侍帝左右,帝时学其语以为戏。亚三侍帝骄甚,从驾入都,居会同馆。明年,武宗崩,亚三下吏,乃伏法。”从明史卷十六武宗本纪,武宗亲讨宁王宸濠,于正德十四年冬十二月丙戌(1520年1月16日)至十五年闰八月丁酉(1520年9月19日)足足八个月都下驻。落花生非常可能就是1520年亚三等人带到江南一带的。只有这样解释,才能符合嘉定、常熟等最早利植的地区和常熟县志与黄省曾的年代。 但这不等于说落花生在历史上仅仅向江南引进一次。葡萄牙人于1522年被驱逐出之后,便在、和三港非法通商。既然可以交换物资,落花生也一定向漳、泉、输入。因此,明末清初确有不少人
8、相信落花生最早传人,清代方志很有几种明白地指出“落花生向自闽广来”。终明清两代,的花生大都自引进,与花生最初由葡人引进到南部并不冲突。事实上,新作物的引进往往不只一次。我们都相清楚,20世纪解放以前,西方传教士不知向中国地引进过多少次不同的马铃薯种。16世纪前半期葡人一再把花生传进闽南,较后还有沿海华商主动从日本再引进花生的。例如乾隆丁卯1747年的福清县志卷二页十八下:“落花生,康熙初年,僧应元自扶桑携归。”从植物学史和人类学史的观点看,不同文化接触时,具有经济价值的作物和兵器往往是自始即行交换的。这当然不是客观规律,但对研究早期中葡关系却甚允当。这是因为葡萄牙人在拓殖初期极端重视武器和食粮
9、,而16世纪初叶的明廷也对欧洲的进步武器非常重视。因此,除了花生和其它作物外,早在1520年,也就是葡人抵达沿海的后六年,相当数量的“佛郎机铳”已经传进了。 官方对新武器一向注意,对新作物往往忽视。幸而由于落花生植物形状特殊,味美而富于营养,很快地就引起少数江南士子的注意,引进十余年,即见于著录。传统中国有关某些植物或作物的文献的质和量,是值得历史学界和植物学界称道的。有关花生的早期记载是别值得称道的。 _ 从书集成本,页三。 从书集成本,页十二。 Chang Tien-tse,SinoPortuguese Trade from 1514 to 1644:A Synthesis of Port
10、uguese and Chinese Sources(Leyden,1934),Ch4 嘉庆1803年山阴县志,卷八,页二下;嘉庆1809年瑞安县志,卷一,页三十二下。 EDMerrill,“The Phytogeography of Cultivated Plants in Relation to the Assuned Pre-Columbian Eurasian-American Contacts”,American Anthropologist,Vo133(1931) 维华:明史佛郎机吕宋和兰意大里亚四传注释(哈佛燕京社,1934年),页二十六至三十一。 但是花生引进以后在中国各省区传
11、播的历史,方志中漏洞很多。这是因为方志的编纂者大都受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毒素的士大夫,多半墨守成规,注重乡土掌故,忽视生产技术方面的新生事物。关于落花生传播记载的遗漏,最显著的例子之一就是徽州。清初叶梦珠阅世篇卷七页十三下至十四上:“万寿果,一名长生果,向出徽州。”万寿果、长生果就是落花生。叶是非常留心世务的,“向出徽州”一语说明徽州在明代必已早就种植花生。由于徽商足迹遍天下,有些徽商很早就把花生带回徽属各县。但是嘉靖1564年、康熙1683年、1699年和道光1827年各版的徽州府志的“物产”卷,对所有新大陆传来的三种重要作物完全不提。迟迟到19世纪20年代,因为长期开山种玉蜀黍造成了严
12、重的水土流失和河道泛滥,道光1827年的徽州府志的编者才作案语(卷五之二,页三下):“案:昔间有而今充斥者,惟包芦。如田畔种莳,亦經秫资生类耳。自皖民漫山种之,为河道之害,不可救止。旧志所无,不必阑人。”(着重号为本文作者加)因花生种于沙地,与开山无关。所以此志因“旧志所无”,仍不“阑人”。 徽州对新作物记载的忽略,似乎代表了一般皖南诸府州县。据我涉猎所与,皖南对美洲作物最早的记载是乾隆1792年广志,载有玉蜀黍、番薯和落花生。美洲作物见于皖南文献如此之晚,肯定是与史实不符的。 兹将落花生较早记载,早期与晚期特殊俗名排列于下: (一)嘉靖1538年常熟县志,“落花生”。 (二)黄省曾(1490
13、1540年),种芋法,“落花生”,产嘉定。 (三)王世懋,学圃杂疏(序一五八七),“落花生”,产嘉定。 (四)万历1604年崇明县志,“落花生”。 (五)万历1605年嘉定县志,“落花生”。 (六)万历1608年仙居县志,“落花生”。 (七)万历1609年钱塘县志,“落花生”。 (棣案:明代方志与著录仅限于此。沿海为花生输入主要地区之一,且晚明与清初方志数种皆曰落花生种自关中。足徵方志遗漏之多。) (八)方以智,物理小识(1664年版),卷六,页廿九下至卅上:“落花生一名土露子。”(九)叶梦珠,阅世编(清初),“落花生”,“万寿果”,“长生果”。松江府属皆有,一般视为珍品。 (十)康熙1682
14、年永州府志,引在道光1825年永州府志:“落花生,俗亦称人参豆。”(十一)康熙1684年高邮州志:“落花生,名地果,又名滴露生。”(十二)康熙1684年华州志,“万寿果”。 (十三)康熙1685年府志,卷七,页十二下:“落花生,高邮志名地果,又名无花果,以不花而实也,即滴花生。”(十四)屈大均,新语(序1700年),卷廿七,页卅二下至卅三上,落花生当17世纪末在已相当普遍。 (十五)雍正1730年惠安县志,“落花生”,“地豆”。 (十六)乾隆1738年弥勒州志,“落地松”。 (十七)乾隆1748年府志,“长生果”。 (十八)乾隆1758年廉州府志:“地豆,一名落花生。”(十九)乾隆1769年府
15、志:“落花生岭南人呼为豆魁。”(二十)乾隆1782年邱县志:“落花甜,颇少。”(二十一)嘉庆1799年全州志,“人参豆”。 (二十二)调元(17341803年),南越笔记(丛书集成本)卷一,页一九五:“落花生味甘以清,微有参气,亦名落花参。”(二十三)嘉庆1811年雷州府志,“番豆”。 (二十四)道光1825年绥靖屯志:“延寿果,又名长生果。”(二十五)道光1826年浔州府志:“地豆即落花生。”(二十六)道光1827年高州府志:“番豆,落花生。”(二十七)道光1829年武康县志,引在同治1874年府志,卷三十二,页十四下:“落花生,一名长生果,人设厂种之。昔无今有。”(二十八)道光1831年博
16、白县志,“番豆”。 (二十九)同治1870年沅陵县志:“与第果,又名落花生。”(三十)同治1871年建昌府志:“与第果,俗名落花生。”(三十一)光绪1878年新宁州志:“落花生一名地蚕。”(三十二)光绪1887年兴文县志,“白果”。 (三十三)光绪1893年贵县志,“相思果”。 (三十四)光绪1907年洮州厅志,“延寿果”。 计落花生名称之可考者,共有:(一)落花生,(二)地豆,(三)番豆,(四)豆魁,(五)地果,(六)地蚕,(七)白果,(八)人参豆,(九)落花参,(十)落地松,(十一)万寿果,(十二)长生果,(十三)延寿果,(十四)与第果,(十五)相思果,(十六)滴露生,(十七)滴花生,(十
17、八)地露子,(十九)无花果。土名之中,尚有某些区域一音之变,如至今各地遍称花生为“花松”,就是显著的例子。 嘉道间,檀萃曾仕,所著滇海虞衡志可补方志纪录之阙。卷十,页七十三至七十四(丛书集成本): “落花生为南果中第一,以其资于民用者最广。高、雷、廉、琼多种之。大牛车运之以船,而货于中国。以充苞苴,则纸裹而加以红签;以陪燕席,则豆堆而砌白贝。寻常杯杓,必资花生,故自朝市至夜市,烂然星。乃若海滨滋生,以榨油为上,故自闽与粤无不食落花生油。且膏之为灯,供夜作。今已遍于海滨诸省,利至大。惟宜沙地,且耐水淹,数日不死。长江、黄河沙地甚多,若遍种之,其生必大旺。若南北遍种落花生,其利益中原尤厚。故因此志
18、而推言之。”卷十一,页八十五: “粤海之滨,以种落花生为生涯。彼名地豆,榨油,皆供给数省。颇种之。而吾乡(棣案:檀萃望江籍)从来未有种之者,由于不知其利也。弥勒大种落花松,与草麻以榨油,故其民俗渐丰裕,将来广行全滇,亦大利益也。”乾隆1736年通志卷二十七物产,虽仅云:“落花生,临安者佳。”但已视为通产。 棣案:檀萃的观察颇富预言性。落花生确自逐步向北传播。如道光1825年永州府志卷七上页四上:“落花生,俗称人参豆。旧志(康熙1682年)郡境间一有之,今见道(州)、宁(远)、永(明)间沙土遍种,收获甚多,一物可见今昔之异。”乾隆1747年府志,乾隆1746年岳州府志均已列落花生为当地常产。太平
19、军兴期间,府州县普遍编辑新志。19世纪60与70年代间花生的种植在推广到衡州府属的清泉,湘东的茶陵、醴陵一带,湘西的麻阳、沅陵一带,并洞庭湖西府属的武陵。康熙1720年西江志物产部分疏漏极多,对光绪1880年的通志还有很坏的影响,物产之部简略特甚。与长江地诸省一样,普遍编纂府县方志在太平军役期间。据同治1871年府志卷八页九下:“落花生,宁州、武宁沙地多种之。”同治1871年建昌府志,同治1872年饶州府志与同治1874年的雩都县志皆载有落花生。同治1873年铅山县志卷五页廿七下:“落花生种者极多。”19世纪后半叶,落花生种植的利益渐被农民所了解,同治1872年瑞金县志卷二页四十五下所述,可为
20、代表: “落花生向皆南雄与南安产也。近来瑞之浮四里人多种之。生殖繁茂,每种一亩,约收二三石不等。其苗可粪田,每年互相更代,且其田不粪而自肥饶,土人云较之种烟,本少而利尤多云。”同1868年南安府志卷二页四十上至四十一下,对物产记载极简,但强调了落花生在南康的高度商品化,南康人不少因以致富。西南、诸省方志足堪补充滇海虞衡志中综括性的叙述。(甲)省(一)乾隆1742年府志。(二)乾隆1769年府志卷三页十五下:“落花生,岭南人呼为豆魁虽亦名豆,实蔬品也。”(三)嘉庆1800年通志卷八十九物产,府,落花生,出全州。亦见嘉庆1799年全州志,“人参豆”。(四)道光1828年庆远府志卷八页十六上:“落花
21、生,食不尽用以榨油。”(五)道光1831年博白县志卷十二页廿二上:“落花生,近来出产愈多。博邑农民之利,稻谷外,惟此为最。”(六)同治1872年浔州府志卷八页二上:“地豆,即落花生。浔州烟草之外,惟地豆最盛。每年出息,可抵谷石之半。”(七)光绪1876年上林县志,“地豆”。(八)光绪1876年新宁州志,“地蚕”。(九)光绪1890年富川县志。(十)光绪1892年镇安府志,落花生种植相当普遍。(十一)光绪1893年贵县志卷一页二上:“落花生各里业,畲岭者多种之。各商采买榨油,每年不下千数万斤,亦土产之大宗者。瘠土之民,并无谷粒,其完粮完婚之事多藉此。”(十二)光绪1894年郁志。 同治1869年
22、清泉县志,卷四,页七上;同治1871年茶陵州志,卷七;同治1871年醴陵县志,卷一,页廿九下;同治1870年麻阳县志,卷五,页二下至三上;同治1870年沅陵县志,卷三十八。页廿二下;同治1863年武陵县志,卷二十八,页二上。(乙)省(一)乾隆1739年弥勒州志,“落地松”。(二)乾隆1760年府志。(三)乾隆1765年永北府志。(四)乾隆1790年腾越州志。(五)乾隆1791年蒙自县志,“落地松”。(六)嘉庆1799年临安府志。(七)道光1829年寻甸州志。(八)道光1848年广南府志。(丙)省(一)道光1838年永宁州志。(二)道光1841年府志。(三)道光1841年思南府志。(四)道光18
23、50年府志。(五)咸丰1854年府志。(六)光绪1879年县志。(七)光绪1890年府志。(丁)省(一)乾隆1757年县志。(二)乾隆1775年威远县志。(三)乾隆1778年营山县志。(四)乾隆1786年潼川府志卷三页五十五下:“落花生艺种之饶,倍于他处。”(五)乾隆1786年盐亭县志。(六)嘉庆1800年清溪县志卷一页五十五下:“落花生,出大渡河。”(七)嘉庆1811年金堂县志。(八)嘉庆1812年什邡县志。(九)嘉庆1812年县志。(十)嘉庆1812年汉州志。(十一)嘉庆1812年县志。(十二)嘉庆1812年江安县志。(十三)嘉庆1813年洪雅县志。(十四)嘉庆1813年纳溪县志。(十五)
24、嘉庆1813年夹江县志。(十六)嘉庆1814年犍为县志。(十七)嘉庆1815年青神县志。(十八)嘉庆1818年邛州直隶州志。(十九)道光1829年新津县志。(二十)道光1835年邻水县志。(二十一)道光1838年仁寿县志卷二页十七上:“落花生遍山种之。九月驱猪食其中,一二百头瘠而往,辄肥而归。居民以此致富者甚众。”(二十二)道光1840年南溪县志。 (二十三)道光1843年石柱厅志。 (二十四)道光1844年新都县志。 (二十五)道光1845年荣县志。 (二十六)道光1845年昭化县志。(二十七)咸丰1857年冕宁县志。 (二十八)同治1867年彰明县志。 (二十九)同治1869年新宁县志。
25、(三十)同治1870年会理州志。 (三十一)同治1873年筠连县志。 (三十二)同治1873年新繁县志卷四页二十三上:“落花生,凡河洲均产。”(三十三)光绪1875年江津县志。 (三十四)光绪1875年定远厅志。 (三十五)光绪1887年兴文县志。 (三十六)光绪1892年名山县志。 (三十七)光绪1893年奉节县志。 (三十八)光绪1894年黔江县志。 (三十九)光绪1895年叙州府志卷廿一页六上:“落花生各厅县皆产。”(四十)光绪1902年东乡县志。 (四十一)光绪1904年江油县志卷十页一下:“落花生,出沙地。”(四十二)光绪1906年越西厅志卷三之二页二上:“落花生,出河边大树堡。”(
26、四十三)民国1915年峨边县志。 (四十四)民国1929年县志。 (四十五)民国1931年宣汉县志。 (四十六)民国1931年武胜县志。 落花生直到清中叶,确如檀萃所说,究竟是“南果”。在华北诸省的传播大抵都是乾隆晚期以后的事。郝懿行晒书书笔录外集,郝氏遗书本,有以下的叙事:“京师人筵,必旅肴核,名品甚繁,而长生果居其一。余以乾隆丁未(1787年)始游京师,友朋燕集,杯盘交错,恒擘壳剖肉,炒食殊甘,俗人谓之落花生。”可见在18世纪末,落花生在仍是相当珍贵,尚未视同常产。光绪1885年畿辅通志卷五页十一下,落花生条下。编者注明是“新增”,并说明:“今本土西山一带产此甚广。”光绪1884年玉田县志
27、和光绪1889年良乡县志也开绐记载落花生。光绪1879年永平府志卷二十五页十五下:“落花生,昔无今有。”这应该大体上与史实相符。的情形也差不多。20世纪以前,志书中记有落花生的也不过是嘉庆1803年商城县志,道光1831年尉氏县志,道光1837年许州志,和同治1871年叶县志数种而已。方面,已检志书中以乾隆1749年临清州志,和乾隆1782年邱县志为较早记载落花生的志书。临清是运河上的重要商埠,邱县在临清之西不远,现改属。1782年的邱县志卷一页十九下:“落花甜,颇少。”尤足反映当时此物在鲁西一带种植甚不普遍。到了19世纪,沿海沿河的沙地,始渐种植落花生。如道光1830年冠县志,已记有落花生,
28、道光1838年观城县志已记有“落花甜”。如道光1845年胶州志卷十四页四下:“落花生东鄙种者尤广。”如同治1869年黄县志和光绪1885年日照县志已都以落花生为通产。成为落花生生产和出口最重要的省份之一,应该仅自20世纪初叶始。生产重心之一是地区。翻检乾隆1762年和1782年两版和道光1828年版的县志,都没有花生。民国1929年的县志卷四页三十下,才说明: “近年居民以能辨土宜之宜,种植花生,获大利。”以致穷乡僻谷,都变成比较富饶。民国1931年福山县志稿卷一之三,页三上:“长生果,在昔第充果实,今则随地种植,为出口货之大宗。”其他各省不能一一追溯。总之,花生自1520年传人中土,迄今已四
29、个半世纪。虽在各省区传播先后广狭皆有不同,但对我国沿海、沿大小河流与其他沙壤地带的利用。对民食、油料等方面所起的积累的影响,部分地可以从下表中反映出来。表一 世界花生生产概况(1973年) 收获面积(公顷) 公顷平均产量(公斤) 总产量(公吨)全世界 44180000 l423 62882000印度 7360000 815 6000000中国 2173000 1242 2697000美国 605000 2603 1567000其他发达国家 933000 2090 1950000资料来源: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
30、s,Production Yearbook,Rome,1973(二)甘 薯 甘薯,现代一般称山芋、红薯、白薯、番薯,源出于中美和南美。虽然学术界大体认为甘薯的世界性的传播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才开始的,但近二十年来有若干科学迹象使一些学人相信在哥伦布以前甘薯已传人太平洋玻里西亚岛屿。甘薯传华的历史,自明末清初即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以清初久任(16471654年)按察使和布政使的周亮工为代表。他在闽小记中有以下的讨论: “万历中闽人得之外国,瘠土砂砾之地,皆可以种。初种于漳郡,渐与, 渐与莆田,近则长乐、福清皆种之。盖度闽而南有吕宋国,国度海而西为西洋,闽人多贾吕宋焉。其国有朱薯,其初入闽时值
31、岁饥,得是而人足一岁。其种也不与五谷争地,凡瘠卤沙冈皆可以长。粪治之则加大,天雨根益奋满,即大旱不粪治,亦不失径寸围。泉人鬻之,斤不值一钱,二斤而可饱矣。”另一种说法是根据康熙1663年和乾隆1763年两版的长乐县志而略加考证的。施鸿保阅杂记(光绪1875年)卷十,可为代表: 此种意见摘要,散见于Jacques Barrau,cd,Plants and the Migrations of Pacific Peoples:A Symposium(Honolulu,1963)。 “若闽之番薯,元仲宁化县志棣案:指康熙1683年版,周栎园闽小记皆言万历间闽人得之南洋吕宋,而不著其人。长乐县志则称邑人
32、振龙贾吕宋,丐其种归。其子经纶天益八利与种法,献之巡抚金学曾,檄所属如法栽植。岁大获,民赖之,名曰金薯。经纶三世世元, 世元子,长、云,次、燮,复传其种于、顺天等处,咸食其利。世元刊有金薯传习录,是闽中番薯始自振龙父子,确有明证。”闽人郭伯苍,在他光绪1886年刊印的闽产录异中,肯定了施鸿保的说法,并指出番薯始经巡抚明令传播的岁荒之年是1598年。 事实上,以上两种说法并不冲突。距吕宋本较为近,人自南宋以来即长期与菲律宾诸岛通商。16世纪70年代,西班牙开始有效地控占吕宋之后,因食粮商货供应多赖闽商,所以大致上欢迎华人赴马尼拉贸易。1584年起,每年去菲律宾华舶二三十艘,商贾人数每年两三千,甚
33、至可达四千人。明史卷三百二十三吕宋条,引晚明闽南著作:“闽人以其地近且饶富,商贩至数万人,往往久居不返,以长子。”在1594年歉收之年以前一二十年间,上万的吕宋闽商之中,必不乏注意到像甘薯这类易种广收的新作物的人,而且这些留心民食的人并不限于或长乐。传播新作物需要最低限度的稳定局面,16世纪70年代的后半期和80年代,西班牙在菲殖民政权和闽商的关系大体可谓稳定。另外,无疑义地,西班牙殖民者极关心吕宋和菲律宾较重要诸岛的粮食问题。早在1543年年春。西班牙舰队一再想在菲岛中某些小岛播种玉蜀黍,因土人与葡人作梗,都未成功。吕宋在16世纪70年代的相对稳定局势之上,必有相当规模的甘薯种植。 荆和:十
34、六世纪之菲律宾华侨(新亚研究所,1963年),页十二至十三。 前此研究甘薯传华的中外学者都只注意沿海,忽视滇、缅、印度这条陆通衢。修撰嘉靖1563年府志的元阳,是一位注意新生事物的学人。在这府志里,他虽没有详细地解释新作物名词,但他毫不模糊地列举薯芋之属五:“山药、山薯、紫芋、白芋、红芋。”(卷二,页廿四下)棣案:山药(Dioscorea)系中国土生,南北皆产,要以怀庆府所产为最有名。山药与栽培的甘薯(Impomocea batatas)在分类和遗传上并无亲缘关系。虽然志仅列紫、白、红芋并无特别注释,但二十几年前编检全美各主要中文图书馆三千五百种以上中国方志之后,我发现很多晚明、清代和民国的各
35、省府州县厅志中,红、白、紫、黄蓣(芋)、藷(薯)、苕都是指甘薯,而都不指土生的山药。崇祯1629年太仓州志卷五页卅五上至卅五下,就是较早就明白区别山药和甘薯的:“案州药,为世美味,以东土沙碛匀润,地方使然。然岁获无多。如去年奇荒,则种人先流孳,徒见抱蔓。何不取红山药种,家家艺之,则水旱有恃。”这“红山药”就是甘薯的俗名。再如万历1606年古田县志卷五页甘四下:“薯,似山药而大,有红、白二种。”只要与山药、芋(taro)对列,红、白、紫、黄芋、薯、苕都可视为甘薯。直到今日,甘薯最普通的俗称仍是红薯、白薯、山芋。 除了嘉靖府志外,元阳还编纂万历二年(1574年)的通志。这两部书是明白记录甘薯的最早
36、著作,而且充分意味着甘薯是从印、缅引进的。下节中将另详论,氏二志中并多处列了“玉麦”,就是玉蜀黍,或玉米。两种重要美洲作物同列,增加我们对16世纪文献的信心。此外,语言学的证据和16世纪印、缅、滇通衢的历史实况更帮忙肯定这两种新大陆的作物确是从西南引进中国地的。 美国人类学家康克林(Harold CConklin)曾搜集了大洋洲诸岛和非洲沿海诸部落共五百种语言和方言中甘薯的名称,并曾与多位植物、语言、人类学家研讨。大量语言的资料都说明白15世纪末和16世纪初,葡萄牙人把甘薯带到非洲沿海诸地,印度西岸的要港果阿 (Goa),今日印尼的部分的岛屿群,和南北美洲的中纬度沿海诸地;而西班牙却先把甘薯传
37、到墨西哥的太平洋岸,然后再从墨西哥的西海岸传到西太平洋区,包括菲律宾。 葡萄牙殖民帝国形成的历史是一般人所熟悉的。早在1509年葡人已将果阿作为殖民地的主要根据地。1511年已经占领马剌加,即今日马六甲。1512年即开始占领香料群岛(也就是摩鹿加群岛)。1514年已在所属屯门岛试叩大明帝国的南门。葡人海上进展如此的快,他们已引进到果阿的美洲作物在印、缅、滇的传播照理不会太慢。 另一史实,一般人并不清楚,这就是明代滇缅之间存在着一条物资、文化不断交流的通衢大道,东起,中经、下关,西越、腾越而达缅甸。万历晚期曾任巡抚、足迹几遍全国、留心世务的肇涮,在他的名著五杂俎中,盛称:“滇中沃野千里,地富物饶
38、。”在他的另一著作滇略中,描写了这条通衢西段的繁荣景象: “永昌、腾越之间,沃野千里,控制缅甸,亦一大都会也。山高水深,饶竹木鹿豕鱼虾之利。其人儇巧,善制作,金银铜铁、象牙、宝石、料丝、什器、布罽之属皆精好,甲他处。加以诸夷所产虎魄、水精、碧玉、古喇锦、西洋布与阿、鸦片诸药物,辐辏转贩,不胫而走四方。故其习尚渐趋华饰,饮食宴乐。谚谓永昌一日费三百石酿米,亭午以后,途皆醉人,此其敝也。”综合海陆两方面资料看来,海道自吕宋传到和似应在16世纪70、80年代;而西南的甘薯似应在16世纪的最初三四十年间即已传人。否则不易于1563年见于著录,更不易解释何以在1574年的通志里,甘薯已被六个府、州列为当
39、地物产。 甘薯由印、缅人滇虽然比由海路人闽要早,但在我国西南诸省早期的传播,在文献上却很难追溯。这大都要归罪于明清六版总志(嘉靖1541年,万历1581年,1619年,康熙1671年,雍正1733年,嘉庆1816年)物产部分往往根本不谈粮食,专重非食物的特产。这个劣例又影响了不少明末清初的若干府、州、县志的体例。明清两代的通志和湖广总志也犯了同样的毛病。 甘薯自早期的传播比较容易追溯。万历1594年由巡抚金学曾的提倡,甘薯在引起了较广泛的注意。著名学人何乔远,在主编崇祯1629年的闽书时,撰了一篇番薯颂,赞扬它的种种经济价值。徐光启在1625年至1628年编辑农政全书时,把何乔远的番薯颂完全征
40、引,并派人到闽南去取薯种,并确在一带试种。 的甘薯可能是由葡人传人;也可能是由闽南传播。屈大均新语序,作于康熙1700年,卷二十七页廿九下:“番薯近自吕宋来,切为粒,蒸曝贮之,是曰薯粮。”吴方震岭南杂记(丛书集成本)页四十一:“番薯有数种,江浙间亦甚多而贱,皆从海舶来者。形如山药而短,皮有红白二种,香甘可代饭。十月间遍畦开花,如小锦葵。粤中处处种之。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粤中米价踊贵,赖此以活。有切碎晒干为粮者,有制为粉如蕨粉藕粉者。” 兹将见诸方志的甘薯俗名列举如下: Herald C.Conklin,“1he Oceanian-African Hypothesis and the Sw
41、eet Potato”,in Barrau,cd,Plants snd the Migrations of Pacific Peoples,pp129136 日本1795年版,卷四,页二十五上下。 明刻本,序五年代,有“崇祯丁丑仲冬行人顾铉查讫”之印,美国国会图书馆藏。卷四,“俗略”,页十五下。(一)嘉靖1563年府志卷二:“白芋、红芋、紫芋。”(二)万历1574年通志卷三,安州,景东府,顺宁州,“红薯”。(三)万历1594年后一带称甘薯为“金薯”。(四)万历1595年普陀山志卷二页四十三下:“番芾来自日本,味甚甘美。”(五)万历1606年古田县志卷五页廿四上:“薯,似山药而大,有红白二种。”
42、棣案:此为东南沿海俗称,甘薯为“红薯”、“白薯”最早之例。(六)崇祯1629年闽书,“番薯”为早期通称。(七)崇祯1629年太仓州志,“红山药”。(八)康熙1683年永嘉县志,引在乾隆1761年府志,“番荠”。(九)乾隆1747年府志,“粤芋”。(十)乾隆1752年陆志,“山芋”。(十一)乾隆1760年崇明县志,“番芋”。(十二)乾隆1772年#县志:“番芋,种来自日本。”(十三)金笺门,海曲拾遗(嘉庆1812年),卷六,论州一带物产:“甘薯,俗呼番芋。江船贾客以其音不利,遂改为山芋。种得自,今江北高原皆种之以佐餐。”(十四)嘉庆1812年黟县志,“朱薯”。(十五)道光1828年康远府志,“黄
43、薯”。(十六)道光1830年县志卷八页廿三上:“白薯,俗名回子山药。”棣案:西北一带不乏称甘薯为回子山药者。如光绪1879年丰镇县志,卷六。(十七)道光1838年新城县志,卷八,页四下:“薯,本作藷,一名番薯,一名土瓜,一名地瓜,一名红山蓣。”(十八)澍,文毅公全集 (1839年后刊本),卷廿六,页一上至三下,详述温、台一带之人至皖南山区广植“山薯”。(十九)同治1864年州志,“玉薯”。(二十)同治1870年江华县志,“黄薯”。(二十一)光绪1895年叙州府志卷二十一页四下:“甘薯大者名玉枕薯,按各厅县皆产。”(二十二)光绪1902年仁怀厅志,“黄苕”。(二十三)徐有榘,种薯谱(朝鲜,183
44、4年),页二上至三下,“甘薯”,“番薯”,“红山药”,“赤芋”,“琉球芋”,“番茄”。计甘薯名之可考者,共二十六:(一)甘藷,(二)白蓣(芋),(三)红蓣(芋),(四)紫蓣(芋),(五)红薯,(六)白薯,(七)甜薯,(八)金薯,(九)番薯,(十)红山药,(十一)番芾,(十二)番荠,(十三)粤蓣,(十四)番芋,(十五)山芋,(十六)朱藷,(十七)黄薯,(十八)回子山药,(十九)土瓜,(二十)地瓜,(二十一)红山蓣,(二十二)山藷,(二十三)黄苕,(二十四)赤芋(朝鲜),(二十五)琉球芋(朝鲜),(二十六)番茄(朝鲜)。 甘薯在18世纪传播日广,固与人口增加,食料需要日广有关,但也部分地由于官方的
45、倡导。如宏谋抚陕,于乾隆1745年明令治下州县认真引进薯种,教民种植。其文集培远堂偶存稿(无确切刻刊年份),“文檄”,卷二十,页一上至一下:“甘薯俗名番薯,又名红薯其种来自海外,闽广最多,之、,江南之崇明,之汝宁、汝州,之广信、南安皆有之。近来江北亦皆试种。”并正式命令:“正杂各官,有闽、广、江、浙、蜀、豫之人,正可从家乡觅带薯种,在城身先试种。如署中有能知种法者,竟可散之民间,教人种植,费力无多。一年生薯,其藤无数,一处得薯,到处传种,不几年而遍一邑矣。”案,宏谋历任封疆二十年,以身体力行闻于当世,终拜大学士。1745年冬十二月,其下属官确已自江、浙、豫、蜀等省“购觅薯种,并雇有善种之人到陕
46、”。故此类官方倡导,决非衰世一纸空文所可同日而语。嗣后,乾隆十七年(1752年),直隶、等省又推广甘薯的种植。终18世纪,督抚以下各省大吏,如布政使、按察使之流,亦不乏热心倡导广种甘薯以备荒者。乾隆皇帝本人,鉴于1785年夏粮歉收,亲下谕令。豫抚毕沅,虽对人民生计之关怀远不如宏谋,亦不得不认真推广甘薯的种植。当18世纪太平盛世,官方三令五申地督倡,的确起了积极的作用。不过,在农作物发展的历史上,官方倡导虽能起作用,但新作物之所以能不断地被农民接受,还是要看它的经济价值。自18世纪中叶直至太平军起义,甘薯随着玉蜀黍,逐步进入长江地的丘陵地带,特别是集中在川、陕间的山地,省西南部的山地,和西北部汉
47、水流域的山地。为避免重复,这一段甘薯传播的历史,将在下两节讨论玉蜀黍和马铃薯时再较详讨论。总之,四百余年来,甘薯对中国山地和瘠土的利用,对杂粮种植的多样化,起了极深刻的影响。朝鲜“按察使”徐有榘,在1834年编辑了一部种薯谱,曾征引了1765年某朝鲜大员派人赴日本引进甘薯时所作的一首诗。前两句:“万历番茄始人闽,如今天下少饥人。”这首诗虽稍有夸,但最能说明甘薯的历史作用。直至今日,甘薯是我国最重要的辅助食粮之一。由下表中可以看出我国甘薯的产量在世界上占有压倒的优势。 表二 世界甘薯生产概况(1973年) 播种面积(公顷) 公顷平均产量(公斤) 总产量(公吨)全世界 15069000 8850
48、133366000中国 28100130 9399 111000000日本 90000 22222 2000000美国 51000 10932 561000(三)玉蜀黍早在1906年西方著名汉学家和人类学家洛佛(Berthold Laufer),初露头角,撰了一篇玉蜀黍传人东亚考。这篇文章不是他成熟之作,主要的史料是根据元龙所辑,1735年问世的格致镜原。格致镜原所引最重要的原始史料是明代学人田艺蘅的留青日札(序作于隆庆1572年)。此书,卷二十六,“御麦”:“御麦出于西番,旧名番麦,以其曾经进御,故曰御麦。干叶类稷,花类稻穗。其苞如拳而长,其须如红绒,其粒如芡实大而莹白,花开于顶,实结于节,
49、真异谷也。吾乡传得此种,多有种之者。”洛佛所用西文资料,最重要的是天主教士厄拉达(Martin de Herrada)的追忆录。厄拉达曾于1575年随中国访菲官员匆匆访闽,途经、和。据厄拉达,当时中国政府每年所征的玉蜀黍实物租税已超过两千万hanegs(每一haneg略等于16英国bushels蒲式耳)。少壮的洛佛虽对中国原始史料尚不熟悉,虽尚不能洞悉厄拉达所言玉蜀黍实物税额的荒谬,但对留青日札中“出于西番”一语非常重视。因此,他又征引了几种19世纪后半叶、20世纪初年西方人对、西康、岛的游记。洛佛最后的结论是玉蜀黍是在16世纪经缅甸输入和中国地的;在作物传播的历史上,一般而言,陆路传播优于海
50、路传播。此文虽史料不足,不免错误和偏激之见,但已呈现出洛佛治学的魄力和权衡轻重的能力。上节讨论甘薯传华所引嘉靖1563年府志是非常重要的史料。卷二提到:“来麰之属五:大麦、小麦、玉麦、燕麦、秃麦。”元阳另撰的万历1574年通志,卷二,已经种植“玉蜀黍”的地区有府、府、腾越州、蒙化府、鹤庆府、安府、景东府、顺宁州和北腾州。其中六个地区同时已种植甘薯(红、白、紫蓣)。不用说,“御”字很早就被同音的“玉”代替,而且在明代正式植物学名称,是玉蜀黍,也离开了原来的“御”。鉴于葡人远洋航行对食物作物的极端注意,在亚洲拓殖的积极,和当时滇缅商务交通的频繁,玉蜀黍先传进是非常合理的。初看令人惊异的是,据我遍检
51、北美各馆所藏中国方志之后,玉蜀黍最早的记录是在嘉靖1555年的巩县志,卷三,页一下。“谷类”列有:“黍、稷、稻、粱、粟、麻、菽麦、荞麦、秫、麰、稗、豆。”在“谷类”的最后才是“玉麦”。巩县位于与之间,距边徼和闽粤沿海都很远。要了解玉蜀黍在巩县留下了最早的纪录决非偶然,我们有必要简单讨论明廷和西方的关系。明史卷三百三十:“西番即西羌,种类最多,自历、西徼外皆是。”案明代的就是清代的陕甘,包括、两省。明史卷八十食货志四“茶法”:“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故唐宋以来行以茶易马法,用制羌戎,而明制尤密。明设茶马司于、洮、河、雅诸州,自碉门、黎、雅抵朵甘、乌斯藏,行茶之地五千佘里。”换言之,从中南
52、部、巩昌(府治在今陇西)南越岷山,顺盆地的西缘南下进境。茶马市北方的重点在的州和的,南方的重点在西南的、荣经、汉源。再往西即是朵甘,朵甘就是西康,更西南就是乌斯藏。明史卷三百卅一最后小结:“初,太祖以西番地广,人犷悍,欲分其势而杀其力,使不为边患,故来辄授官。又以其地皆食肉,倚中国茶为命,故设茶课司于天全六番案:清代曾改为塔门县,属雅州府,令以马市,而人贡者又优以茶布。诸番恋贡市之利,且欲保世官,不敢为变。以故西陲宴然,终明世无番寇之患。”这种制度化的、专为西番而设的茶马市是玉蜀黍向京师和中国地输进的可能媒介之一。 引在Berthold Laufer,“The Introduction of
53、Maize into East Asia”,Congres international des Americanistes,xve session,1906另一更大可能传进的媒介是明代诸土司。真正的“西番”算是“西域”的一部分,“西域”在明代算是“外国”。而诸土司却是明帝国的一部分,决不是“外国”。明史卷三百十三土司一:“盖滇省所属多蛮夷杂处,即正印为流官,亦以土司佐之。永乐以后,诸土官州县,率按期人贡,进马与方物,朝廷赐予如制。”按前代定例,土司们比年一小贡,三年一大贡。明代官书中,除注明某些土司进贡“驯象”、“象牙”、和“金银器”外,对经常所贡的“方物”从不列举。康藏的西番仍以游牧为主,高
54、原苦寒,种植不外青稞(高原大麦),偶尔辅以荞麦、燕麦之类,而且距滇缅大道较远。的少数民族大都早巳从事农耕,而且经常与缅甸、印度交换物资。气候又较温暖,适宜玉蜀黍的生长。所以我认为玉蜀黍传播的最合理的媒介是各族人民。由于土官照例的小贡和大贡大都是“方物”,所以明代官方记载没有留下进贡“御麦”的精确史实与年份。孟养土司,今腾冲以西缅甸东北部伊洛瓦底江上游一带,在嘉靖七年(1528年)结束了变乱,“愿贡象牙、土锦、金银器,退地赎罪”。孟养是控制滇缅大道最西端的土司,想像中,非常可能就是在孟养平静以后,滇缅商业交通畅通无阻之际,“御麦”甫自印缅引进,立即由土司向进贡。康、藏的西番必须沿盆地西缘北上。诸
55、土司可能经过北上,也可能大体沿着现在的成昆铁路北上。但半途以后,西番和土司都只有沿嘉陵江北上到的风翔、,然后再沿着八百里川,出潼关,经、再北折以达京师。巩县正是西番和土司进贡必经之地。所以在巩县留下了有关玉蜀黍最早的纪录绝不是偶然的。按理玉蜀黍传到巩县以后,至少还要经过一段时期才会见于著录。玉蜀黍初传到巩县的年份,应当大体相当1528年孟养的平定和滇缅大道的畅通。综合所有早期史料,玉蜀黍应系由滇缅陆路与闽浙沿海两路传进。尽管西番或土司进贡“御麦”可能早到嘉靖初叶,但田艺蘅留青日札在隆庆1572年已经撰就,玉蜀黍必在若干年前已经传人附近的低丘和沿海某些地点。西班牙教士厄拉达于1575年在漳、泉、
56、新见玉蜀黍的种植,更证明田艺蘅纪事之正确。洛佛因轻信厄拉达玉米大量充田赋之说,遂不得不强行假设玉米在16世纪从很快就传遍大部分中国省份。玉米在中国的传布事实上是逐渐的。16世纪的方志记有玉米者极少,即17世纪前半叶的志书之列有玉米者亦屈指可数。由于一般士大夫对农事不感兴趣,这种“默证”当然有它的限度,但无论如何,近代学人对以下两种晚明著作不得不得视。(一)时珍本草纲目的第三次稿在1578年已经撰就,万历1603年版,卷三十三,页十一下:“玉蜀黍释名:玉高粱集解:时珍曰:玉蜀黍,种出西土,种者亦罕。”洛佛为自圆其说,文中征引本草纲目时故意不引“种者亦罕”这极重要的一句。 (二)徐光启在崇祯元年(
57、1628年)撰就农政全书,进呈御览。徐氏对农事极为注意,对番薯的推广极为热心,但在这农业“百科全书”,中正文里根本没有提到玉蜀黍,只在底注中附带一提(见农政全书,道光1843年版,卷二十五,页十四下)。玉蜀黍见于大量方志与其他记载,短短两三周,将所有纪录一一列出是决不可能的。为便利起见,先列出康熙末以前有关玉蜀黍的记录,然后再讨论文献上重要的遗漏,最后详列它的各种俗名。康熙末(1722年)以前记有玉蜀黍的方志与劄记: 明史(中华书局标点本),卷三百十五,页八一五四。 (一)嘉靖1555年巩县志,“玉麦”。 (二)嘉靖1563年府志,“玉麦”。 (三)隆庆1572年留青日札,“御麦”,“番麦”。
58、 (四)万历1574年通志,八个府、州均有“玉麦”。 (五)万历1594年原武县志,“玉麦”。 (六)万历1604年崇明县志,“御麦”。: (七)崇祯1640年历城县志,“玉麦”。 (八)崇祯1642年吴县志,“西番麦”。 (九)顺治1648年鄢陵县志,此在同治1862年鄢陵文献志,“御麦”。 (十)顺治1650年浦城县志,“珍珠粟”。 (十一)顺治1659年封邱县志,“玉麦”。 (十二)顺治1660年招远县志,“玉蜀黍”。 (十三)康熙1672年河津县志,“玉麦”。 (十四)康熙1677年清苑县志,“玉麦”。 (十五)康熙1683年天台县志,“玉芦”,“芦”。 (十六)康熙1695年宁州志,
59、“玉秫”,“玉膏粱”。 (十七)屈大均新语(序1700年),“御高梁”,“玉膏黍”。 (十八)康熙1711年盛京通志:“玉蜀黍,今土人呼为包子米。”玉蜀黍在我国早期传播历史中最大的漏洞是和。明代南部西番的最重要的茶马市在西南的、荣经、汉源一带;很多土司经常贡方物也要北上经过。不幸地,万历1619年和康熙1671年的总志,物产之部根本不提谷属。明清之际,献忠在的活动,当然严重地影响到人口的锐减,地方志大批的编纂当然更提不到了。稳定之后,若干地方志书仍受总志的坏影响,忽略谷类。我们可以肯定玉蜀黍明亡以前已经在四周丘陵、高山的边缘扎下了根。明末以勤王著名的女土司良玉的根据地石柱(位于的东南角落),便
60、以玉蜀黍为主要新的粮食作物。在文献中,乾隆1741年的通志当然要算相当晚的资料了。此书的物产部分对玉蜀黍、甘薯、落花生依然一字不提。爱必达在他的黔南识略(1749年),卷一,“府”,页十二下,才说明:“山坡硗确之地,宜包谷。”道光1841年府志,除在物产卷中列有玉蜀黍、甘薯和落花生外,另有一段追叙(卷十六,页十四上):“明绥阳知县毋扬祖利民条例:县中平地居民只知种稻,山间民只种秋禾、玉米、粱、稗、菽豆、大麦等物。”可见在北部玉米在明代早已是山地的杂粮之一。这部府志,卷十七,页二下,续论道光年间玉蜀黍在当地农作物中的地位:“玉蜀黍:俗呼包谷。岁视此为丰歉。此丰,稻不丰,亦无损。价视米贱而耐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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