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六观”说和文学作品的评析-兼谈龙学未来的两个

1、?文心雕龙?“六观说和文学作品的评析兼谈龙学将来的两个【内容提要】刘勰的六观说是全面析评文学作品的一个体系，其实用价值不分古今，不限中外。任何批评家对作品的析评，都跳不出六观说这个“六指山。龙学将来的两个方向：一是用宏观或微观的方法，通过中西比拟，向西方学术界说明?文心雕龙?在世界文论史上的地位；二是把?文心雕龙?的理论，应用于古今中外文学作品的实际批评上。在“全球化的今天，多元文化竞耀，千万别忘记“遥远东方的这条?文心雕龙?，让它舞出矫健优雅的姿采。【关键词】刘勰文心雕龙六观实际批评1对?文心雕龙?的研究，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研究中的显学。向来，龙学的学者，在校勘、注解、诠释等方面，用力至巨，

2、成果非常丰美。龙学研究者也多能中肯地阐述此书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地位。杨明照说此书“是刘勰惨淡经营的宏大成果，也是我国文学批评史上巍然屹立的顶峰，这已成为大家的共识。论者对?文心雕龙?的世界地位也有评述。鲁迅说东方有刘彦和的?文心雕龙?，西方那么有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二者“为世楷式。这可能是从中西比拟角度对?文心雕龙?最早的推崇。马白和卓支中等也在中西的透视上肯定它的卓越成就。曹顺庆认为?诗学?、?文心雕龙?和印度的?舞论?，鼎足而立，为世界三大文论支柱。纪秋郎说它“可以放在世界文论的金字塔顶1。这些，我认为都不是夸张的言辞，因为?文心雕龙?实在伟大。作为“龙的传人，龙学学者的一个研究方向，

3、应该是用宏观或微观的方法，通过中西的比拟，向西方学术界说明?文心雕龙?在世界文论史上的地位。在这方面，龙学学者刚刚起步，走向长征的艰辛路程。我认为龙学学者的另一个取向，应该是把?文心雕龙?的理论，应用于古今中外文学作品的实际批评上。我并不在提倡复古，更不主张闭关自守，回绝承受外国古代和现代的批评理论。我只是认为，?文心雕龙?的理论，可以古为今用，甚至中为洋用；至少，它的理论，可补一些西方理论的缺乏。退一步来说，我们这样做，就可以表示外国的一些理论，中国的?文心雕龙?也有，且有实际应用的价值。可以这样，我们就不致那样崇洋，那样失掉我们中国的身份和特色。假如我们能充分说明?文心雕龙?的理论可应用于

4、中外古今作品的实际批评，它的地位自然也进一步高升了。真的，在当今的西方文论中，完全没有我们中国的声音。二十世纪是文评理论风起云涌的时代，各种主张和主义，争妍斗丽，却没有一种是中国的。美国文化泰斗亚伯拉穆斯.H.Abras阐述二十世纪的文论潮流和主义，列举了马克思主义、心理分析、俄国形式主义、基型论、新批评、现象学、风格学、构造主义、女性主义、解构学、阐述分析disurseanalysis、读者反响论、承受理论、记号学、言语行动理论、对话批评、新历史主义、文化研究等将近二十种，却没有一种来自华夏之邦。2亚氏列举的最新一种，是“文化研究，其中的一位理论家是萨依德EdardSaid，是阿拉伯裔的美国

5、学者。他的?东方主义?rientalis和?文化与帝国主义?GultureandIperialis两本书，在最近十多年间先后出版。他主张在西方霸权文化之外，另立名册，另立名类；其“另类thether之说，已在西方文论界建立了地位，不属于西方文化的阿拉伯人，因此而分享了国际声誉。尽管有多名华裔科学家得过诺贝尔奖，中国的作家却无人得此殊荣这说来话长，此处不能加以阐述，中华的文评家也无人争取到国际地位。九年前去世的刘假设愚，著有?中国文学理论?一书，不过他做的是爬梳、归纳的功夫，是整理国故，而没有推陈出新，针对当代西方文论界，提出新的术语或理论，希冀在西方争得一席之位。3?文心雕龙?体大虑周，是承先

6、启后的文论宝典。我国当代的学者，向它“取熔经意，然后“望今制奇，参古定法，加以汇融“通变之后，“自铸伟辞，我相信是可以有所建立的。以此向外国宣扬，成为一套有益于中外文学的理论或“主义，我们的声音就出现了。我们就此输出了文化，争获得席位。近年我先后写过几篇论文，拿?文心雕龙?和亚里士多德?诗学?、卫礼克等?文学理论?二书作比拟；又讨论刘勰和“新批评学派对构造的看法；又把?文心雕龙辨骚?看作实际批评的一个雏型；此外，我对?知音?篇的“六观说特别感到兴趣，曾经以“六观说作为评骘作品的一个理论体系，把它应用于当代文学作品的实际析评。5如今这篇文章要讨论的，仍然与六观说有关。2中国传统的文学批评，常常被

7、视为印象式批评，缺乏系统，且笼统模糊。中国的传统文评，自然不都是这样的印象式的。?文心雕龙?是少数的例外之一，全书规模宏大，体系俨然。六观说是全书大体系中一个小体系，它在实际衡量作品上，照顾周到，其理论极具实用价值；而且，千多年前的说法，到今天仍然适用。?知音?篇列举了批评时要注意的六个方面如下：“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历来对六观中位体和奇正的解释，颇不一致，其他那么少歧义。这里我综合各种不同说法，并加以己见，更大胆地调整了原来六观的次序，形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六观说6：第一观位体，就是观作品的主题、体裁、形式、构造、整体风格；第二观事义，就是观作品的题材，

8、所写的人事物等种种内容，包括用事、用典等；第三观置辞，就是观作品的修辞手法；第四观宫商，就是观作品的音乐性，如腔调、押韵、节奏等；第五观奇正，就是通过与同时代其他作品的比拟，以观该作品的手法和风格，是正统的，还是新奇的；第六观通变，就是通过与前代作品的比拟，以观该作品的表现，如何继承与创新。?知音?篇对于六观，只举知名称，而不加解释。不过，在?文心雕龙?其他篇章里，我们可以找到很多与六观有关的文字：一、?情采?篇论及情，即主题：?熔裁?、?附会?、?章句?诸篇论及构造；?定势?论及整体风格；此外?文心雕龙?全书有二十篇左右论及各种诗文体裁。二、?事类?篇论及用典、用事。三、?章句?、?丽辞?、

9、?比兴?、?夸饰?、?练字?、?隐秀?、?指瑕?论及用字修辞。四、?声律?篇论及音乐性。五、?定势?、?辨骚?篇论及正统与新奇。六、?通变?、?物色?、?辨骚?篇论及继承与创新。以上所举篇名，只就其重要者而言，实际上不止这些。此外要说明的是，第二、三、四观，可合成一大工程，以与第一观对照。这个大工程就是部分、组成部份、部分肌理laltexture，以与第一观的全体、整体大观、全篇的逻辑构造lgialstruture对照。刘勰论文，非常重视部分细节与作品整体的有机性配合；事实上，“置辞与“事义息息相关，而此二者，加上“宫商，乃构成整篇作品的“位体。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位体影响了“事义、“置辞和

10、“宫商。第一至第四观，乃就作品本身立论；第五观奇正，六观通变，那么通过比拟来评论该作品，用的是文学史或比拟研究的方法。“奇正与“通变二者，分辨起来，颇不容易。也许大可不必强为划分，就把它们当作比拟、用透视的方法来衡量作品的整体风格和成就好了。上述对“现代化的六观说的解释，无疑加上了修饰增益的成分。这些修饰增益，我认为是符合刘勰衡文的精神的。不过，这个实际批评的架构，是否就因为有了修饰增益，而能满足现代批评家的所有需要呢？却又不尽然。例如，这个体系并不包括悲剧tragedy、表达手法narrativeethds等概念，也没有马克思主义、弗洛依德主义。我们只能说，刘勰不是先知，预测不到二十世纪的文

11、论有这么多的内容。不过，假如刘勰生于今世，他一定会说：“这并不能难倒我：悲剧这文类属于位体的范围，悲剧的思想那么属于事义；表达手法吗，应该隶属于位体和置辞。至于马克思、弗洛依德这些，不妨再加上浪漫主义等，也应该是事义的范畴的。这样说来，六观说这个体系，就有足够的空间来包容各种概念和理论了。3在目前的大学课堂里，文学系的老师讲解文学作品时，用相当于六观说的体系，来作分析和评论，我们会认为这做法理所当然。析评作品，本来就应该顾及体裁、主题、风格、构造、修辞、音乐性种种元素，也应该拿作品和其他作品比拟。然而，我们不能把刘勰的六观说视为“不过如此，视为理所当然。须知道，那是形成于一千多年前，是在根本上

12、缺乏严密体系的中国文学批评传统里啊！六观说的了不起，正在这里。六观说是全面析评文学作品的一个体系，其实用价值不分古今，不限中外。下面，我将分析中国当代批评家的实际批评文章，指出他们评论时注意的工程，离不开六观说的范畴，从而说明六观说的重大而普遍的价值。我要强调的是，根据我的理解，他们大概并没有受过六观说的影响，甚至不认识六观说。他们注意的工程，却离不开六观说的范畴，这只说明冥冥中与六观说的契合。他们的文章是：一夏志清的?老残游记新论?二刘假设愚对?锦瑟?的析评三余光中对张晓风?半局?的析评四马森的?中国现代舞台上的悲剧典范论曹禺的雷雨?五欧阳子对白先勇?冬夜?的析评六乐黛云的?论伤逝的思想和艺

13、术?七孙玉石对卞之琳?断章?的析评八李元洛对余光中?寻李白?的析评九林以亮对西西?哨鹿?的析评十梁锡华的?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这十篇论文有其代表性，先说论文的作者。夏志清和刘假设愚都是华裔的美国学者，后者已去世。“东夏西刘，六、七十年代，他们在美国的中国文学研究中，各领风骚。余光中、马森、欧阳子大致上是台湾的批评家，不过，欧阳子长期居住在美国。乐黛云、孙玉石、李元洛是中国大陆的批评家、学者。林以亮、梁锡华根本上是香港的学者、批评家。这十位著名作者，其文学观、批评手法，或多或少都受过西方文学的影响，夏志清和刘假设愚所受影响特别深远，不在话下。其次是受评的作品，以时代言，古今都有：?锦瑟?为古代作

14、品，其余那么为现代。多项选择现代作品，目的是进一步显示“古为今用。以文类言，那么诗有?锦瑟?、?断章?、?寻李白?，散文有?纪念刘和珍君?、?半局?，小说有?老残游记?、?伤逝?、?冬夜?、?哨鹿?，戏剧有?雷雨?。这些作品，泰半都极为著名。以下根据诗、散文、小说、戏剧这个次序，略为介绍各篇论文的内容，分析它们涉及的文论概念和方法。1刘假设愚对?锦瑟?的析评。这是刘氏英文译著?李商隐诗?ThePertyfLiShangyin，美国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69年一书的片段。刘氏将此诗译为英文，解释此诗的有关典故“事义，介绍对此诗主题“位体的五种说法。跟着他说：“上述种种解释，没有一种令人完全满意。

15、接着他详细分析此诗的用字“置辞、涉及的望帝、庄周、沧海、蓝田等等人、事、物“事义，最后指出它的主题“位体是“人生如梦，并拿它和英国诗人济慈名诗?夜莺颂?的末二行相提并论，以见人生之茫然惘然。以上是刘书页5157所述说的。此外，同书的页207210，还分析了它的象征手法“置辞和严谨构造“位体，结论是?锦瑟?情采兼备，是一首“伟大的诗。刘氏这个结论，自然是通过比拟后下的，虽然他没有说李商隐怎样“通，怎样“变。2孙玉石对?断章?的析评。这是孙氏?读卞之琳的诗?一文的摘录，收于黄维梁编的?中国现代文学论文集?香港公开进修学院出版，1994年。?断章?是卞之琳的名作，只有四行，引录如下：“你站在桥上看风

16、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孙玉石析评时，先就“装饰和“相对二义，论此诗的主旨“位体，然后详析它的“置辞和“事义。他又指出：卞之琳钟爱的?花间集?，内有冯延巳的?蝶恋花?，此词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二句。?断章?与这两句有“多么神似的联络啊而卞氏的“创造性吸收与转化还到了不露痕迹的程度。这里所着力说明的“创造性吸收与转化，正是六观说中的“通变。转贴于论文联盟.ll.3李元洛对余光中诗?寻李白?的析评，有详、略两种版本，这里取后者，是载于吴奔星主编的?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江苏文艺出版社，1988年里面的。李氏说：“?寻李白?这首诗，播扬着古典的

17、盛唐的芬芳，洋溢着强烈的民族感和传统归属感。又说它“很讲究美的构造的经营，是一首“自由体诗。这些是“位体范畴的阐述。按着李氏分析?寻李白?的内容，介绍它表达的重点，说的是“事义方面的问题。他又说“余光中诗的语言是精纯的，一是密度高而弹性大，二是炼字炼句具有新颖与新奇的美学效果，然后从此诗的用字加以举例证据。这无疑是“置辞的范围。上述李氏评语中有“新颖、“新奇等词，其观念近于六观说中的“奇正。在这篇赏析文章的最后，李氏说：“盛唐的芬芳，现代的佳构，这就是余光中的也是当代中国新诗中的上品?寻李白?。其中“盛唐与“现代并陈，是从“通变的角度为这首诗定位了。4梁锡华的?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一文，也收录

18、于2提到的?中国现代文学论文集?。梁氏先指出，?记?文抒情以彩色浓重，在鲁迅散文中较为少见。这可说是“位体方面的分辨：如用“奇正概念，那么可说此文为鲁迅本身作品中之“奇“正的是那些以议论为主的杂文杂文是散文中的一类。接着，梁氏介绍?记?文内容，此乃“事义。他又说此文有一个“非常精警的明喻，又“有不少平行句，又有“两极性词语的对照，这些论的都是“置辞。梁氏此文用了不少篇幅，指出?记?文的假设干字句“拖沓、“不当，有“语脖，有“西化劣句。这些也属于“置辞的范围。用?文心雕龙?的一个术语来说，梁氏在这里做的是“指瑕的工作；正如他说的，?记?文“不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杰作。梁氏还拿鲁迅作品和冰心、徐志摩、

19、郁达夫的一些悼文比拟，指出?记?文的特色，他用的是相当于“奇正的概念。5余光中对张晓风?半局?的析评，见于余氏的?亦秀亦豪的健笔?一文，这是余氏为张晓风散文集?你还没有爱过?所写的序。此文收于余著?分水岭上?台北，纯文学出版社，1981年。?半局?写的是人物，余氏说张晓风写作时用了介于?史记?列传和?世说新语?之间的笔法；说?半局?是“近年来散文的妙品，它的“老到姿肆之处，鲁迅也不过如此。这里所论，属于“位体、“通变的范畴。余氏析评此文内容“事义，对其比喻、题目的用词等，加以赞扬，论的正是“置辞。余氏认为“半局中的片段，“速度快，笔力强，一气呵成，这是可纳入“宫商方面的特点。又说此文受了“现代

20、诗的启示，张晓风以诗为文，余氏注意的可说是文体的“奇正问题了。6夏志清的?老残游记新论?原为英文，由黄维梁中译，收于夏著?文学的前途?台北，纯文学出版社，1974年中。此文颇长，达二万字。夏氏评论的，包括下面这些：?老残游记?关心中国命运，是抒情小说：它“构造松散，情节与题材的完好性，两皆缺乏。这些议论，属于“位体。它和同时代的挖苦小说、谴责小说不同，作者“探究国家的如今与将来，所以，它可被称为中国的第一本政治小说。此处所论属于“奇正。这本小说和唐代杜甫的诗一样，表现忧时感世之怀，作者也和杜甫“能摹擅写。作者刘鹗“和杜甫最为接近。这里所论，近于“通变。夏氏又指出，?老残游记?写哭泣，表达对国运

21、消沉和乐观两种态度，写“自由而和平的桃花山中，也有虎啸狼嗥等等。这些自然是“事义的范围。夏氏还引录小说中的片段，它们的特点是“精描细谋，写景与抒情都很精彩。这里说的是“置辞。7乐黛云的?论伤逝的思想和艺术?，收于乐著?比拟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一书中，乐氏花了很多篇幅析论鲁迅这篇小说的主题、思想，探究涓生和子君悲剧的成因，这些乃属于“位体和“事义的范围。乐氏认为?伤逝?用的是独特的手记形式，又剖析其构造，说明作者怎样“把故事情节推向高潮，引向结局。这些也属于“位体。至于鲁迅如何“每一细节也都是力求用最简炼的形象的语言表现出最丰富的内容，这些意见，乃与“置辞有关。乐氏说，

22、?伤逝?“远远超出于同时代同类题材的所有作品，这个评价，用的是“通变“奇正等比拟概念而得到的结论。8欧阳子对白先勇?冬夜?的析评。欧阳子的?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台北，尔雅出版社，1976年析评了?台北人?小说集里面所有十四篇小说，其中一篇论文是?冬夜之比照反讽运用与小说气氛酿造?。此文近二万字，字数比短篇小说?冬夜?还要多。欧阳子指出，?冬夜?写当代知识分子的困境，表达今非昔比的主题：从前有理想有朝气，如今那么妥协于现实，意气消沉。论文中的“比照、“反讽二语，与主题有关，也与构造、人事物，以致修辞有关。欧阳子用显微镜式的细读精析法，讨论?冬夜?的遣辞、取材等部分细节，如何与作品

23、的思想主题配合，如何使小说充满着“惆怅无尽感伤绵绵的迷漫气氛。欧阳子的批评手法，深受“新批评TheNeritiis的影响，她用的是从细节到全体的艺术性精析法。她分析的，不出“位体、“事义、“置辞这几个范畴。9林以亮对西西?哨鹿?的析评。林著?更上一层楼?台北，九歌出版社，1987年中的?像西西这样的一位小说家?，综论西西的小说，其中五千多字论及西西的长篇小说?哨鹿?。香港作家西西的这部小说，包含了两个人物，两个故事，一是乾隆皇帝及其浩大的狩猎之事，一是小人物阿木泰及其默默而生默默而死。林氏主要论?哨鹿?的构造“位体，指出西西在小说中交织运用“传统和现代两种叙事技巧，显示出作者的匠心。这个论点含

24、有“通变的意思在内。林氏认为?哨鹿?的“构造犹如一首交响曲，整首乐曲有两个主要旋律，一是乾隆的，明朗而响亮；另一是阿木泰的，柔和而单纯。林氏以音乐为喻，因此巧妙而少有地反映“位体以致“事义、“置辞和“宫商结合在一起，成为一篇别开生面的论文，也使读者尝试体会?哨鹿?写法上“奇正之处。10马森的?中国现代舞台上的悲剧典范论曹禺的雷雨?，也收在上述的?中国现代文学论文集?一书中。马氏先界定悲剧，指出?雷雨?“有意地模拟西方悲剧的形式和写法，他引述剧作者的话，说此剧写的是“天地之间的残忍。这些乃属于“位体的范围。马氏指出，“这对宇宙残忍的看法，无宁是来自道家的“天地以万物为刍狗的观念，“是西方的悲剧未

25、曾涉及的。所论近于“通变。马氏阐述?雷雨?“事义的笔墨最多，并讨论剧中几个主要人物的原型。马氏指出，曹禺年轻时目睹耳闻父、兄、继母等人的事情，后来在?雷雨?中把这些加以转化，表现出来。这使人想起?文心雕龙?的“体性说。?体性?篇说明作者才气性情怎样表现于作品；引而申之，作者的经历自然也影响了作品的内容。4上面用了不少篇幅，介绍了十篇论文的内容，说明了一个事实：尽管论文篇幅长短不一，它们析评时重点每有不同，论文作者的文学品味未必一致，他们注意所及的工程，根本上离不开六观的范围。位体、事义、置辞是不可少的，奇正和通变也常有，倒是注意到宫商的却很少。诗有音乐性，照理析诗时，音乐性也就是宫商是应该注意

26、的，而这里不然。这个现象并不等于说六观中的宫商是多余的，只能说在实际批评中，析论音乐性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以致很多评论者都省略了。上面对各篇论文的介绍，似乎有点机械化，似乎可以节省这许多篇幅，说一句“这十篇论文顾及的都离不开六观的范畴就行了。不然！因为非如此一一列举铺陈，就不能清楚而有力地说明这句话，就不能说明六观说这个批评体系的重大意义。我还想举出更多的论文，说明它们所注意的也离不开六观说的范围。限于篇幅而不能这样做。无论如何，我相信任何批评家对作品的析评，都跳不出六观说这个“六指山。我们阅读中国古代文论，发如今?文心雕龙?之前，没有这样一个多方面照顾的批评体系；之后，也好似没有。批评是很难的

27、事，?知音?篇开宗明义就说：“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又说：“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大方者逆声而击节，酝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那么嗟讽，异我那么沮弃，各执一隅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所谓东向而望，不见西墙也。也因此，刘勰要建立一套力求客观的批评标准，务使“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然后能平理假设衡，照辞如镜矣。六观说就是这样来的，诚然面面俱到，既审视作品的字辞章句，也通览整篇作品的主题、构造、风格，更比拟该作品与其他众多作品刘勰强调“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的异同，这真是有微观有宏观，见树又见林，显微镜与望远镜并

28、用的批评体系。7这在中国少有甚或没有，在西方，自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到十九世纪的诸批评名著，似乎也是少有甚或没有的。此外，难得的是，刘勰有理论，还有理论。?辨骚?篇就是以六观说为精神根底的实际批评佳例。这样说来，六观说还不重要，还不值得我们大力宣扬吗？上面我说明了中国当代批评家注意的，离不开六观的范畴；我应该补充说西方当代的批评家也如此至于证据，那就只好以后另文提出来了。这正好支持了一个论点：心同理同，古今甚至中外皆然。钱钟书在?谈艺录?的序中说：“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洵为知言。刘勰在千多年前把衡文论诗应用的标准详细而周全地说出来，见解中庸而高明，可为后世普遍地使用，这自然

29、是一项非凡的成就。?文心雕龙?的伟大，就因为它这类中庸而高明的见解，书中处处皆是。在把六观说应用于实际批评的时候，我们当然还可以用六观说以外的词语和概念，诸如神思、体性、时序、情采、比兴、声律等等，而且和西方古今的批评词汇交互、比照地运用。要强调的一点是，我们从事文学批评时，不应该由西方的东西专美既然是“东西，就应该有“西又有“东，不应该只有“西而没有“东。把?文心雕龙?的文物出土，似乎是在复古；不过，在几乎清一色西方是尚的时代，这样的复古其实是在弘扬民族的优秀传统。像?文心雕龙?这样博大精深、有生命力的民族传统，在我们的发扬推广下，假如时势有利，或可在国际的文论界占一席位。?文心雕龙?里面，

30、等待我们向国际发扬的宝藏太丰富了。在“全球化的今天，多元文化竞耀，千万别忘记“遥远东方的这条?文心雕龙?，我们要让它舞出矫健优雅的姿采。注：1杨明照、鲁迅、马白、卓支中、曹顺庆等人对?文心雕龙?的评价，可参看曹顺庆编?文心同雕集?成都出版社，1990年中曹氏?从总体文学的角度来认识文心雕龙的民族特色及其理论价值?一文。2亚氏编修的AGlssaryfLiteraryTers，至1993年，已出了六版。出版者为HarurtBraellegePublishers。在第六版中，亚氏撰写的dernTheriesfLiteratureandritiis一文中，列举了近二十种文论潮流和主义。3刘著为英文，书名为hineseTheriesfLiteratureTheUnivesityfhiagPress，1975。有中译。又：刘氏曾批评时下很多治文学理论的中国学者，说他们多亲炙西方理论，对中国传统文评那么没有认识。4诚如牟世金、王运熙等所言，?文心雕龙?语言深奥，不易理解，它涉及古代千多年的文学张文勋等有专著，都把?文心雕龙?的部份篇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