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的中国史研究给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启示

1、论美国的中国史研究给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启示论美国的中国史研究给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启示2022年以来，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界开场对汉学心态进展反省，温儒敏教授?谈谈困扰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几个问题?和陈平原教授?视野心态精神如何与汉学家对话?两文反响较大。两文针对局部学者以海外汉学成果为标准的现象，在肯定海外汉学所特有的优长的同时，提醒学界要以平等心态面对海外汉学，取长补短，注意研究的历史感和分寸感，以及研究本国文学所特有的情怀。两文提及的海外汉学，主要指夏志清、丸山升等国外学者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1980年代以来，国内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颇受夏志清等人研究成果的刺激，在师夷长技的同时亦有人盲目

2、追风，两文以此立论，针砭学弊，对后代学人不无启示。笔者近年来颇为关注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所学专业却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所以有意无意地考虑过二者之间的关联。我们在反省海外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对国内学界带来负面影响的同时，倒是可以看看美国的中国史研究能给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带来哪些启示。一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界借鉴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成果并非没有先例。1990年代，谢冕、孟繁华两先生主编的?百年中国文学总系?出版，此书共十一本，参与者大都是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卓有成就的学者，严家炎、谢冕、钱理群、洪子诚等先生各写一卷。主编谢冕先生在1995年11月召开的第一次编写会议上指出：丛书主要是受?万历十五年?、?十九世纪

3、文学主流?的启发，通过一个人物，一个时段的透视，来把握一个时代的整体精神，从而区别于传统的历史著作。提出了拼盘式、手风琴式、大文学观等三点编写原那么。谢冕先生虽然提到?十九世纪文学主流?，但最主要的启发显然来自?万历十五年?。拼盘式的设想来自?万历十五年?的整体框架，?万历十五年?正是通过七个人物的拼盘传记，来展示1587年的整体精神；手风琴式设想来源于?万历十五年?各章的构造，?万历十五年?的第一章?万历皇帝?其实并非仅写万历皇帝在1587年的事迹，而是从万历登基写起，表达了手风琴式的伸缩性；大文学的观念与黄仁宇大历史本文由论文联盟.Ll.搜集整理这一概念在要求展示历史的多个侧面这一点上也是

4、吻合的。同时，黄仁宇的群众取向也影响着该丛书的编写，洪子诚先生就提到：本丛书的主编者曾指示作者，要写得生动活泼，生动，有较高的可读性。该丛书从编写开场就给学界带来兴奋。钱理群先生在1980年代末曾有一个多卷本?40年代文学史?的写作方案，后来失去热情，该丛书的筹划重新点燃了他进入1940年代的激情，获得了他这就是我所需要的文学史构造的称赞。不仅钱先生有这种感觉，该丛书出版后也得到学界普遍好评。孟繁华称该丛书是打破文学史写作制度的有益尝试；吴晓东评丛书之一的?1948：天地玄黄?，颇有点像小说或报告文学的写作，其表达化的语境迅速地把读者引入历史情境，使读者感同身受般的置身于一种过去的现场之中。二

5、?百年中国文学总系?的编写是成功的，这说明借鉴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成果，对于国内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是有启示意义的，当然，这需要我们翻开视野，对美国的中国史研究的特点有一个综合把握。美国学界的中国史研究相当兴盛，以中国近代史的研究成就最高，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美国学者综合人类学的、社会学的、经济学的、统计学的各种研究方法，对中国近代的经济状况、政治制度、文化思想、社会心态、对外交往等各个领域进展了广泛深化的研究。这些研究往往建立在研究资料的大量占有之上。比方魏斐德写作?上海警察?，他为了把握上海社会的特点，查阅了上千种文献。王瑶先生说：作为历史科学的文学史，就要讲文学的历史开展过程，讲重要文学现象的

6、上下左右的联络，讲文学开展的规律性，文学现象的上下左右联络一句大值玩味，这要求我们占有尽可能多的史料。而美国的中国史研究在这方面恰恰提供了很好的典范。除了资料占有的丰富性外，我认为美国的中国史研究在下述两个方面特别值得我们借鉴。第一，强烈的问题意识。问题意识是一个学科开展的重要引擎，现当代文学学科的开展一直都处于强烈的问题意识推动之中。但是，随着近年来博士培养数量的剧增，评价方式上采用量化标准，越来越多的专著和论文问题意识薄弱，表达为低程度的重复消费，为写论文而写论文等现象大量出现。而美国的中国史研究，在问题意识上恰恰给我们提供了借鉴。首先，美国的中国史研究中的问题意识表达在研究领域的不断拓展

7、上。费正清JhnKingFairbank作为中国史研究学科的奠基者，他的研究兴趣在于讨论近代中国如何在列强的侵略下一步步走向现代；他的学生勒文森JsephR.Levensn那么把费正清注重中国作为一个整体跟外部关系的研究转向中国内部思想由传统向现代变迁的研究。研究思想史毕竟是软性研究，有着仁者见仁的不确定性，以魏斐德Frederiakean，Jr为代表的下一代展示了他们作为历史学家的更大野心，?大门口的生疏人?、?上海警察?都是切入实际的社会史研究。美国学界的中国史研究正是可以不断翻开新的研究视野，才把对中国历史的认识引向深化。其次，美国的中国史研究中问题意识也表如今对同一研究对象的重新阐释上

8、。勒文森认为梁启超从理智上认定要救中国除了西方文化外别无选择，正是这样一种对传统和西方都难以承受的心态，成为勒文森所寻找到的中国知识分子倾向共产主义的心理根源。18年后，张灏出版了他的?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过渡?，该书否认了勒文森有关梁启超的情感与理智的绝对区分，从对中国传统思想的复杂性分析入手，认为梁启超虽然抛弃了一些传统思想，但同时也继承和发扬了另一些传统思想，在跟勒文森著作对话的根底上，推动了梁启超研究的进展。研究领域的不断拓展和对同一对象的重新阐释，推动着美国的中国史研究不断开展。作为一个现当代文学研究者，应该具有这样的自觉意识，不断拓宽研究视野，不断重新考虑和阐释学界已有定评的研究对象

9、，也只有具有这样的意识，才能不断进步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学科品格。第二，构造方式的新颖。美国的中国史研究在著作构造上往往精心编撰，别出心裁，给现当代文学研究诸多启示。历史叙事当然可以像?万历十五年?那样，由数篇列传连缀而成，正面展示大家熟知的历史人物在1587年前后的活动，但问题一旦深化，这种正面出击的方法未免捉襟见肘。读过?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的人都会为全书构造的精巧所吸引，慨叹孔飞力PhilipA.Kuhn的如椽大笔。全书以江浙一带几起叫魂案件为第一章，这些案件的共同特点是：村民疑心外地来的游方僧、乞丐等无业游民在他们的名字、辫子或衣服上施以魔法导致受害人死亡，而这些游民把死者的灵魂

10、据为己用。二至五章全面展示了叫魂恐慌的背景。从清朝开国至乾隆年间，经济开展带来的商业竞争导致民众平安感缺失、最高统治者由于其政权合法性及满人特征的保存而对江南问题及各种潜在威胁的高度敏感、?大清律例?关于妖术条款立场的暧昧和叫魂事件本身的难以定性，为最高统治者和官僚阶层得以上下其手提供了各种可能性，讲述了类似事件产生的心理背景等。六至八章对叫魂案件进展正面阐述，随着其它几例类似事件的发生，引起了乾隆的高度重视，他认定这类事件背后有一个针对帝国的大阴谋，在案件的处理过程中乾隆不断向官员施压，官员面对怎样才能既显示出对皇帝的孝忠与热忱，同时又防止冤狱的丑闻的困境，最终官员们绞尽脑汁说服皇帝，这些案

11、件要么出于误会，要么出于诬陷，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民事纠纷。九至十章那么在这些详细事件的根底上提出作者所要讨论的主题：专制权利如何凌驾于法律之上而不是受其限制；官僚机制如何试图通过操纵通讯体系来控制最高统治者；最高统治者如何试图摆脱这种控制。而这些主题显然包含着作者对当代中国的某些考虑，这些文献也提醒了近现代中国历史中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译者之一刘昶也认为：值得悲叹的是，这种丑恶的全社会歇斯底里在近现代中国还一直的重演，并在20世纪60、70年代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B11该书构造方式新颖，通过如此之小的事件入手阐述，挖掘得非常之深。在我们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著作逐渐摆脱教科书形式的过程中，像?叫

12、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这样的构造方式，可以给我们深化的启示。三在借鉴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成果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有一个抵抗的立常首先，文学史研究跟社会史、思想史研究虽然都属于历史学科，但其间的区别却不容无视，所以对于历史研究方法的借鉴，也只能是有选择的借鉴，不能以泯灭自己学科的特点为代价。其次，我们在借鉴的同时，对于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本身存在的问题也应该有一个明晰的认识。就拿?万历十五年?和?百年中国文学总系?的关系来说，就还有值得进一步考虑的地方。?万历十五年?的初稿完成于1976年夏季，此书界于商业性和学术性之间，所以美国的各出版社不愿承印，直到1979年才由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出版后在美国

13、学界反响并不大，黄仁宇自己可以称引的是当代文坛巨子欧蒲台JhnUpdike在著名杂志上作文推荐，以及曾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的富路特Dr.L.arringtnGdrih为其英、法文版所作的序言，B12但此二人并非业内的学者，黄仁宇在美国历史学界不被看好可见一斑。这大概并非仅仅因为研究对象为外国古代史的原因。黄仁宇认为历史上的很多事情很难是少数人的贤愚得失所能概括他们的贤愚得失缺乏以更改上述历史开展的程序，B13从此观点构造历史，无论万历年间的人物如何表演，历史早就宿命地决定好了。如此观点大概跟黄仁宇的人生经历有关，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黄仁宇给不出所以然的解释，只好推给不可知的宿命。同时由于该书力图

14、使历史专题的研究群众化，所以使用了传记体的铺叙方式，将全书变成一个大时代的总计录。B14从上述宿命论的历史观和群众化的取向来说，作为一本学术著作，该书的含金量值得疑心。?百年中国文学总系?借鉴该书的写作体例时，这一点却并将来得及考虑。主编谢冕先生的问题意识来源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写作方式。传统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以年代为经，以体裁为纬，在这样一个固定的形式里很难有翻新的可能，?万历十五年?的构造方式对于打破这一写作形式带来了启示。但?万历十五年?宿命论的历史观和群众化的取向，跟此前国内现当代文学史研究著作相契合。在过去的现当代文学史著作之中，我们会发现文学史的开展不过是顺着大历史的开展而开展，会

15、看到文学家在时代的车轮下挣扎的悲剧命运，而对于文学对社会的建构作用却缺乏认识。文学史写作形式的变化本来可以给文学史观念的变化带来契机，但谢冕诸先生在对?万历十五年?的构造形式进展借鉴的同时，却对背后的历史观念将来得及进展更深层次的追问。不仅黄仁宇的著作如此，就是史华慈BenjainShartz、魏斐德、孔飞力等大家的著作，我们在借鉴的同时，对其利弊同样应该反复权衡。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翻译过来后，学界一片叫好之声，对其给我们的启示进展了各方面的讨论，但假如我们深化考虑，有这样两个问题还是值得我们质疑：一、他对官僚和皇帝之间权利角逐的分析是他要把握的主题，他说：这些问题在所有社会中包括我自己所生活的社会中均普遍存在每个社会都以自己的方式对政治权利的限度作出界定。没有哪个社会愿意长期容忍不受限制的专权。B15这样的观点是他阐述问题的根底，但是这种官僚与皇帝角逐权利的传统与其说在所有社会中存在，不如说来自他对近代以前的欧洲国家官僚体制的把握，这样的情况在欧洲确实存在，但在中国，皇权从来都是异常强大，官僚很难组成统一战线来限制皇权，由于他先有这些问题在所有社会中均普遍存在的观念，因此难免保证他放过反面证据，夸张官僚阶层的权利。二、叫魂这一现象真的就会引起如此之大的社会恐慌吗？在儒教思想的熏陶下，中国社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