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体所体现的犹太约法传统研究

1、浅谈美国政体所体现的犹太约法传统美利坚依靠约法传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政体，这个政体下的人民自愿联合成一个共同体，这一政体背后的宗教性可以追溯到圣经中摩西与上帝在西奈山下订立的盟约。出埃及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让希伯来人摆脱埃及人的奴役，更在于它提供了一种新的集体管理方式，其中的约法精神值得深思。此外，美国政体实践过程中，试图在民主与自由中找到一个较为合适的平衡点，为其他民主国家权力运行机制的改善，亦起到了一定的借鉴作用。在一个国家政体的构建过程中，其国家宪法所隐含的深层信念及其重要，美国政体的构建体现了强烈的宗教性，这一宗教性与犹太约法传统有关，也与美利坚民族的深思熟虑和自由选择有关。倘若要追溯这一

2、宗教性的源头，便不得不提到圣经中所记载的出埃及记的内容。摩西奉耶和华之令，带领希伯来人走出埃及，在西奈山下订立盟约。出埃及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让希伯来人摆脱埃及人的奴役，而更在于它提供了一种新的集体管理方式。希伯来人原本在埃及的生活是不自由的，他们在形体上被奴役，在心灵上也长期处于一种习惯被奴役與束缚的状态。即使在他们逃离埃及之后，这种束缚仍然如影相随，当摩西离开40天学习神的律法时，他们却因为半信半疑而重新铸造起了金牛犊像，因此受到了神的惩罚，直到40年后才离开旷野。偶像崇拜表明了初代希伯来人身上的奴性，他们无法接受刚离开埃及所面临的完全的自由，只能依靠粗浅的神像崇拜来获得一点精神救赎。因此原

3、本人人皆有成为祭司的权利，最终却被限制在利未人和亚伦的后代身上。这一“上帝国”的原意也渐渐改变，斯宾诺莎对此曾经说道：“除利未人之外，当所有的支派都崇拜金牛犊的时候，初生的才被摒弃和玷污，选出利未人来以代之”，而这一限制也就必然导致一种不平等性，并不是每个支派的后辈都拥有成为祭司的权利，“若当初国家是照原来的意思形成的，则各支派的权利与荣誉就会是平等的，事事就会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之上。”“流着奶和蜜之地”并不是人间的伊甸园，它所代表的意义与其说是物质性的，不如说是精神性的。亚当与夏娃时期的原罪使得人从伊甸园来到人间，上帝在出埃及记中所提供的便是人间的管理方式。人非神，人性使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

4、，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与他人之间的联系密不可分，人注定是群居性动物，政体与法律便出现，让每个人让渡自己的部分自由，从而追求集体的最大利益。约法所订立的法律比强力所订立的法律更具有民主性，它是建立在满足这个多数人的利益中实现的。上帝对以色列人的许诺包括两方面，一个是“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另一个便是“祭祀王国与神圣民族”。依靠对神的信仰订立约法，通过信仰来保障约法的可行性，这便是出埃及记中西奈山下之约的重要意义。“尽管基督教作为新约延续了犹太约法传统，恩典的约取代了律法亦或工作的约，但基督教的核心在于基督的受难、复活和随第二次复活而来的末日审判，直到近代的宗教改革时期，加尔

5、文主义才重新复活了这一传统，发展出了圣约神学”。出埃及记之后，约法的再一次的重大改革出现在加尔文宗教改革时期。自教会在欧洲出现以来，作为被统治者，人们普遍将信仰寄托在教皇与教士身上，这个时期人们所受到的束缚多来自教会规章与国家法律。路德指出，旧约圣经所统治的应是自亚当夏娃时期的人民，圣经所代表的是人与上帝所订立的契约。但这一契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新约便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订立的新的盟约的文字体现。因此，在任何时候，“一群信神的人都必然有可能正式重申他们与神的圣约关系”。加尔文在日内瓦所建立是政教合一的共和国便是一种新型的政治体制，日内瓦人基于对上帝的虔诚信仰，严格遵循共和国所订立的一系列规章制度

6、。但日内瓦的整体中并没有包括对世俗统治者的束缚，因此是不彻底的政治革新，随着日内瓦宗教和政治形势的恶化，这一政教合一共和国最终不复存在。加尔文主义及日内瓦共和国一方面提供了一种“圣约神学”的思考方式，另一方面也警示了后来的改革者应注意针对统治者权力的束缚问题。美利坚民族从欧洲移民到美洲，身上所带着的便是一种对信仰的虔诚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彼时的欧洲不同教派之间斗争严重，人人皆把异教徒当做异端，信徒们渴望能拥有实现信仰自由的容身之地。从“五月花号公约”的正文中便可以窥见这一民主政体建立的宗教根源，“吾等签约之人，信仰之捍卫者在上帝面前共同庄严立誓签约，自愿结为一公民团体”，五月花号公约的签订者继承

7、了摩西的约法传统，尽管他们并不都是属于同一个教派，他们的信仰并不完全一致，但他们自愿为了自己与他人能拥有自在的生存空间而承认他人的信仰自由。美利坚精神以及此后他们所建立起来的政治共同体，都是基于这一“自愿”、“约法”所建立起来的。美国政体以及美国宪法的先进之处便在于此：他们并没有对君主、法律、某一具体人物的宗教崇拜，美利坚民族坚信自己是上帝的选民，就像当时的犹太民族一样，统治这个民族的并不是宪法，而是宪法中所体现的他们与上帝的约法精神。再谈美国政体中的民主性与宗教的关联。上文提及，犹太民族所建立的“上帝国”制度是不彻底的，其祭司的选择体现了各个支派的不平等，而民主则意味着人人平等，美国宪法很好

8、的体现了这点。美国独立宣言将控诉的矛头对准英国国王，尽管殖民地建立的合法性最初是由国王的特许状所赋予的，但英国国王的行为是僭越政权，试图长期占据统治者这一地位。民主的政治制度并不需要一个绝对的统治者，霍布斯在利维坦一书中曾经构建了一种“选民的上帝国”这一理想概念，但是斯图亚特王朝复辟之后的保王党并不接受霍布斯的理论，霍布斯之前的“圣约神学”观念根深蒂固，而利维坦所体现的社会契约这一特点显然无法被长期实行君主制（无论是君主专制还是君主立宪制）的英国所接受。此外，独立宣言也暗含对英国议会的控诉，少数人民代表试图代表多数人的意见，这一制度本身便是不合理的，尽管有古希腊绝对民主所带来的类似“陶片放逐法

9、”这一“多数人的暴政”的例子，但是议会至上原则亦不是真正民主的体现。美国政体采取“三权分立”的制度，由人民所选出的人议员所组成的议会，其权力亦受到束缚，从而防止了“少数人的暴政”。分权制衡是美国宪法的灵魂，清除了议会制“议会至上”或者君主制所体现的奴性，美利坚民族得以朝着进一步的自由迈进。除此之外，美国政体中亦把“社会契约”与“政府契约”区分开来，避免了邦联条款中的州权至上，真正实现人民主权。从多数政治家依据历代理论和历史现实所得出的结论看来，小国适合共和政体，而地域广阔的国度常常需要专制政体才得以不至于混论与灭亡，孟德斯鸠提出可以通过建立联邦政体来一方面保证共和国的自由，另一方面也可以抱团壮

10、大势力抵御外力威胁。事实上，古以色列所建立的“上帝国”便有早期联邦制的雏形，但是祭司权由利未人垄断，再加上联邦的向心力不强，以至于每每各支派出现矛盾时，都没能发挥作用统一各邦。古以色列的结局令人惋惜，扫罗依靠君主制统一了各个部落，古希伯来人又一次“得而复失”他们的自由。美国的邦联制在实行了一阶段后其弊端便慢慢显露，松散的邦联使得诸州各自为政，“邦联条款也打破了独立宣言中人民和州之间的微妙平衡，让州权凌驾于人民的意志之上，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似乎将要重蹈古以色列人进入迦南后的状态”，这对于当时的美国形势来说极为不妙，英国方面对这一新生国家虎视眈眈，部分独立分子更妄图回去重返英格兰的怀抱，美国宪法之

11、父麦迪逊也说：“一种统治者的统治权，一种统辖政府的政府，一项为团体而不是个人的立法，因为在理论上是一个谬误，所以在实践上也是破坏了国家行政法的秩序和目的”，因此，美国国父们最终所创制的联邦制，将各州自由、美国公民权力、联邦的向心力等等结合起来，是第一个在大国实现采用民主联邦制而又使得国家不至于松散，走向富强的划时代的壮举。今日美利坚的富强，与美国政体的选择和宪法的编撰息息相关，也是“美国自由”或“美国精神”最重要的体现。美利坚依靠约法传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政体，这个政体下的人民自愿联合成一个共同体。同时也享受到这一政体所带来的自由空气，值得各国立法者深思。自由并不意味着绝对的放纵，每个人在作为独立的个体的同时也是其所处的共同体的一部分，每个人的极端自由将会导致混乱，一个良好的政体是在每个公民让渡自己部分自由权力的同时，又能使得人们的自由得到保障。美国的特殊性在于它所代表的民族都有坚定的信仰，因此人人皆遵守这一共同体的约法，把它当作自己与上帝的约定，任何人违背约法都会受到自己心灵的谴责。与有信仰的人不同，无神论者虽然不相信神明，但却常常被各种具体的规范所束缚，他们多半对一切持怀疑态度，即使订立盟约也会考虑其可靠性，即使是相信科学的人，或者是马克思主义的追随者，也常常对一切秉承“可推翻”的态度，科学所提供的思考方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