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产学概论：第七讲 遗产的完整性问题

1、文化遗产学概论第二单元 遗产价值学 第七讲 遗产的完整性问题要点一.遗产完整性的实质二.遗产完整性的要素三.文化遗产的残缺美一.遗产完整性的实质比较一：真实性：真假完整性：整残经典性：好坏，美丑，优劣前者基本上不具备主观性，所有人对遗产是否真实和完整都会有基本的判断；后者具有个人、社群、民族、国家、文化间认识的差异，具有主观性。比较二：真实性：真（是遗产）； 假（不是遗产）；完整性：整（是遗产，价值较高）； 残（是遗产，价值较低）；前者是遗产属性问题（也有价值问题，但“假”不是遗产价值），后者是遗产价值问题，二者不在同一层面。注：前者是完整的园林建筑，后者是毁弃的遗址。前者价值高而后者的价值高

2、。但是，后者因为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历史事件，有了纪念性的价值。圆明园西洋园之大水法上：毁弃前下：毁弃后通过上述比较，我们可以得出一个认识：遗产的完整性与真实性一样，是人们对遗产属性和状况的判断，这种判断不以人的主观愿望为转移。整就是整，残就是残；完整的价值高，残损的价值低。这些，都是客观存在。但完整性与真实性又略有不同，遗产的真实与否需要有主观的判断能力，遗产的完整与否不会受到主观判断力的影响。既然完整性具有价值高低问题，不少人就有将残缺的东西修复完整的想法，以求达到新物的实用和美观。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将不完整的文化遗产修复完整，从而提高其价值或增加其美感呢？我们说的遗产的完整性，是指遗产本

3、身现状的完整性，不是指修复以后的完整性。将本来不完整的修复成完整的，本来没有的新修复的部分不具有遗产的年代价值，从而产生了遗产的真实性的问题。遗产的完整性是判断遗产价值大小的一项重要指标。按照世界遗产申报文本的格式，都需要有真实性和完整性的声明，以确定其遗产价值。遗产的完整性，根据遗产类型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要求。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之间，二者完整性的要求肯定不同。文化遗产按照我们的分类，有物质的和非物质的两大类，物质的又有不可移动和可移动两类。不可移动的文化遗产，如果根据其保存状态，可以分为遗址、建筑群/纪念物、文化景观（这介于物质与非物质之间）。三者的完整性要求就各不相同。遗址是残破的古代城邑、

4、聚落、建筑物或构筑物的遗迹，遗址的完整性是指平面的边界轮廓、内部结构、功能单元等的完整性，不强调立面形态的的完整性，否则就不是遗址了。建筑群/纪念物的完整性，这很好理解，它要求这类遗产的整个几何立面、内部结构、附属设施和周边环境的视觉完整，并不考虑这类遗产它的原有功能是否改变。河北正定县广惠寺华塔昔日旧照今日新貌文化景观一类遗产，如历史城镇、传统村落等，它的完整性则不仅包括了城镇或村落的传统格局、历史建筑，还包括了田地山川、文化事项。城镇中的原住民是否存在？原有社区是否健全？那种没有了原住民社区的历史城镇和传统村落，其完整性自然就要大打折扣。注：文化景观的完整性与延续性。贵州安顺市的云山八寨上

5、：鲍家屯下：云山屯完整性的相对性以三星堆遗址与金沙村遗址为例。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按照我的观点，应该都是传说中古蜀国的都城遗址，从城址的角度来说，三星堆相对完整而金沙村严重残缺，三星堆遗址的价值当然高于金沙村。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上）四川成都金沙村遗址（左）如果按照有些学者的观点，三星堆遗址和金沙村遗址是特殊功能记宗教祭祀的遗址，金沙村遗址南部的宗教祭祀场所与北部的大型宫室建筑的场所是彼此独立的遗址，那么金沙村遗址作为宗教祭祀的特殊遗址，它也相对完整。完整与不完整，这是客观的判断。金沙村遗址的例子，只是人们对遗址范围认定的不同而产生的对遗址完整性判断的不同。完整性的绝对性，以重庆涪陵白鹤梁为

6、例。白鹤梁题刻位于白鹤梁的中段，该段又分为东西两区。在总计14组18尾石鱼、187则文字题刻中，东区有石鱼11组15尾，文字题刻157则，清代以前的早期题刻全都在这一区域，水文题刻也全部在这一区域。毫无疑问，白鹤梁题刻以东区价值最高。不过，从遗产的完整性来说，白鹤梁中段东、西区是一个整体，失去了西区，其遗产价值将有重大损失。石刻集中区重庆涪陵取白鹤梁题刻二.遗产完整性的要素遗产的完整性是由遗产空间布局的完整性、遗产时间过程的完整性、文化结构的完整性组成。在对遗产进行完整性评估时，需要全面考虑这三方面的完整性要素。1.空间布局的完整性任何一个遗产，有时甚至是一件文物，也有空间布局的完整性。安徽寿

7、县蔡侯墓铜尊出土时放在一个铜盘内，当是以为是下葬时随意所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直到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一对铜尊盘后才知道这是一对，并由此联想到蔡侯墓铜尊与盘的关系，以及盘铭与文献记载的相互印证，纠正了长期以来的错误认识。曾侯乙墓铜尊盘复杂一些的遗产，其完整性更加重要，完整的遗产可以增添许多不完整遗产缺失的历史信息和艺术美感。（1）遗产本体的完整性说到遗产的完整性，首先应该提到的是遗产本体的完整性，其次才是遗产环境的完整性，二者构成一个完整的遗产整体。遗产本体的完整性，是衡量一个遗产价值的最重要的考量指标。以建筑遗产来说，遗产本体的完整性从一个建筑群组的完整性，到一个建筑群的完整性，然后到一座

8、单体建筑的完整性。例：北京故宫明清故宫是明清的皇宫，是当时封建帝国政治权力的中心。就皇宫来说，今日紫禁城内的部分，就是完整的故宫；但就皇城来说，就整个皇朝完整的权力象征体系来说，至少要将“左祖”、“右社”纳入这个体系，才基本完整。太庙太社原霍州州署与现存霍州州署从一个遗址来说，完整性不仅意味着这个遗址的居住区，还应该包括相关产业区和墓葬区；不仅包括了宫殿区，还应该包括普通居住区和园囿区。只是由于其他的方面的而原因，我们的保护才在空间完整性的层次上，有的只能关注中心层次了。汉长安城遗址（应包括建章宫）（2）遗产环境的完整性遗产环境是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建筑、雕塑、园林等遗产，环境是其设计创

9、意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需要保护这些建筑、雕塑、园林本身，也要保护其环境。北京天坛苏州沧浪亭今昔附：遗产完整性的复杂性一个乡村遗产的空间布局的完整性，不能仅限于村落本身，村落周边的村落赖以成立的田地、山林、水泽，都是这个村落空间布局的有机组成部分。失去了田地的村落，已经不再是乡村了。村落外的田地和山林、水泽，至少田地已经不能仅仅当做环境来看待了。理想的乡村模式2.时间过程的完整性（1）年代价值是不同时期年代价值的总和，不是单指年代最早的构成要素。那些经过长时间不断增建而成的遗产，其时间过程的完整性尤其重要。如历史城镇、寺庙群落等。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及文殊殿唐城區明城區清城區（2）不同时期对遗产的

10、贡献，构成了遗产价值的整体，要保证这种时间过程的完整性，任何只强调某一时间段遗产的价值而忽略其余时间段遗产的价值，都是不可取的。例：北京故宫是明清两代的皇宫。故宫的建筑屡经维修和重建，其中最重要的外朝三大殿为清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重建（太和门则是清光绪十四年焚毁后次年重建），内朝乾清宫为清嘉庆三年（1798年）重建后的形制。现在的故宫，当初永乐年间的初建时的遗存已经无存，就是明代遗构可能也是凤毛麟角，现在故宫的建筑都是清代陆续重建。前些年故宫开始大修，有人提出要恢复康乾盛世的面貌。从遗产价值时间过程的完整性来说，这个提法当然不准确。故宫大事记1416年（永乐十四年），明成祖颁诏仿南京皇宫

11、营建北京宫殿。1420年（永乐十八年），北京宫殿竣工。次年发生大火，前三殿被焚毁。1440年（正统五年），重建前三殿及乾清宫。1557年（嘉靖三十六年），紫禁城大火，前三殿、奉天门、文武楼、午门全部被焚毁，至1561年才全部重建完工。1597年（万历二十五年），紫禁城大火，焚毁前三殿、后三宫。复建工程直至1627年（天启七年）方完工。1644年（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向陕西撤退前焚毁紫禁城，仅武英殿、建极殿、英华殿、南薰殿、四周角楼和皇极门未焚，其余建筑全部被毁。同年清顺治帝至北京。此后历时14年，将中路建筑基本修复。1683年（康熙二十二年），重建紫禁城其余被毁建筑，康熙三十四年完工。1735

12、年（雍正十三年），清乾隆帝即位，此后六十年间对紫禁城进行大规模增建和改建。1923年，建福宫发生火灾。1949年1月，北平稳定后，故宫得到了修养。2002年, 北京故宫开始进行为期19年的大修。附：关于韩国景福宫的修复之争位于韩国汉城北部的景福宫是汉城五宫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正宫。王宫始建于1395年，1592年毁于壬辰倭乱后，只余10座宫殿保持完整，1868年才全部重建。朝鲜被日本占领后，在景福宫前端修建了新的权力中心总督府。“总督府的建筑设计可谓居心叵测，从空中俯视，它的外形是一个日字，象征着日本控制着韩国的命脉。” 1995年8月15日，韩国光复50周年，总督府被拆除。围绕着是否拆除日本总督府，曾经发生过争论。韩国汉城景福宫及日本占领时期修建朝鲜总督府3.文化结构的完整性遗产是由不同的要素组成的综合体，除了本体环境外，还有不可移动文物可移动文物，物质非物质，各种文化事项等等。这些不同类型的文化要素构成了一个系统，每个要素都是价值的构成单元，任何要素的损失都可能造成遗产价值的降低。例：贵州锦屏县文斗苗寨文斗苗寨是历史上经济文化最发达的苗族村寨，保留了当时村寨的基本结构及部分村落建筑。除此以外，文斗村村民保存的“文斗契约文书”，总数超过3万件。这是明清以来当地村民彼此之间、以及本村寨与外来木材客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