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口供”对刑事侦查的影响与对策1

1、“零口供”对刑事侦查的影响与对策内容提要“零口供”是我国现行法律制度中还未推行的一项保障违法犯罪嫌疑人人身权利的法律制度。我个人认为，从广义的角度讲，“零口供”的含义不光是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所被指控的违法犯罪行为保持沉默，还应包括对其所被指控的犯罪行为做无罪或有利于免除处罚的供述的内容。“零口供”的实行，将对我国刑事侦查带来深刻的变革，对我国现行法律法规的实行带来深刻的影响。本文将分为六个部分，除了引言和结语外，主体内容分为四个部分，分别论述了我国实行“零口供”的现实可能性；实行“零口供”对刑事侦查的影响；探讨实行“零口供”后刑事侦查的对策；实行“零口供”的意义。引言我们常在国外描写侦查办案人员

2、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影视作品中听的一句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这就是我国大众最直观的看到的“沉默权”。那么有人会问，什么是“沉默权”？“沉默权”和你要表述的“零口供”有什么关系呢？“沉默权”(PrivilegeofSilence)起源于英国习惯法中古老的格言：“人无义务控告自己”。其最早可以上溯至英国的12世纪早期，当时英国教会法院实行纠问式诉讼，法官有权依照教会法的规定定罪，要求被告人忠实地回答法官的提问并作承认犯罪的宣誓，否则将对其定罪判刑。在这种诉讼模式下，被告人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与教会法院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世俗法院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对教会法院推行承认犯罪的宣誓程序进行抵制。1568

3、年普通上诉法院首席大法官戴尔第一次以反对教会法庭进行纠问宣誓为由，为一名被迫宣誓者签发了人身保护令。戴尔的这种做法，后来被演绎为一句名言“任何人都不得强迫提供反对自己的证据”。法律上对沉默权的确认，则产生于17世纪英国普通法的支持者们反对教会法庭和王权专制、争取宪法和宗教自由的斗争中，最典型的案件是1639年发生的约翰.李尔本案件。1639年，在约翰.李尔本贩运煽动性书籍案中，英国王室星座法院强迫约翰.李尔本宣誓作证，被约翰.李尔本拒绝，约翰.李尔本否认犯罪并拒绝回答可能导致其自我归罪的讯问，他说：“任何人都不得发誓折磨自己的良心来回答那些使自己陷入刑事追诉的提问，哪怕即使装模作样也不行。”星

4、座法院遂以拒绝宣誓为由判处约翰.李尔本藐视法庭罪，将其监禁并施以处罚。约翰.李尔本不服，上诉至议会，1640年约翰.李尔本到议会呼吁立法确立反对强迫自证其罪规则，1641年议会最终裁决星座法院这一做法违法，通过了反对强迫自证其罪的法律条文：“除非你愿意，你完全可以不说话，因为你所说的一切都将在法庭上用作证据。”禁止在刑事案件中使用纠问宣誓。沉默权在英国开始形成雏形。之后1688年英国国王詹姆士二世诉七主教案标志着沉默权在英国已完全确立。1898年英国在其刑事证据法中明确规定被告人享有沉默权是英国刑事法律的重要原则之一。美国最早移植了沉默权制度。1789年美国宪法修正案第5条明确规定了反对自我归

5、罪的原则，使之上升为宪法保障，适用于审判阶段。20世纪30年代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通过排除以刑讯逼供等非法手段获取证据的规则，使反对自证其罪规则扩大适用到侦查阶段；1966年在米兰达诉亚利桑纳州案中，这一规则进一步解释为米兰达忠告规则，任何政府机构都不得强迫任何人自证其罪。沉默权制度进一步完善沉默权以其对司法公正的积极意义，成为一种势不可当的潮流，为各国所接受。二战后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确立沉默权制度，而且其精神也被联合国和有关国际组织的文件所确认。联合国大会1948年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1966年通过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等都有沉默权的规定。1985年11月29日联合国大会通过联合国少年司法最低限

6、度标准规则（即北京规则）宣告：根据正当法律程序，保持沉默的权利是“公平合理审判”所应包括的基本保障之一。1994年世界刑法学协会第15届大会关于刑事诉讼中的人权问题的建议第16条规定：“被告人有权保持沉默，并且从警察和司法机关进行首次讯问即有权知悉受控的内容。”1笔者认为“零口供”是“沉默权”的表现形式，是“沉默权”在刑事侦查活动中，侦查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讯问，而犯罪嫌疑人对所问问题有权利不回答的具体表现。并且，笔者认为从广义的角度看，“零口供”是犯罪嫌疑人对犯罪行为供述为“零”只是它的一个方面，还应包括犯罪嫌疑人对其所被指控的犯罪行为做无罪或有利于免除处罚的供述。我国现行的法律制度还未赋予

7、犯罪嫌疑人享有沉默权，但刑事侦查部门在办理案件过程中，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困难和挑战，犯罪嫌疑人往往出于趋利避害、自我保护的天性，拒不交待和坦白所犯罪行，保持沉默，甚至与侦查办案人员大吵大闹，辩白自己无罪，实质上的“零口供”案件逐日增多，对刑事侦查已经带来了影响，那我们何不放开手脚，真正推行“零口供”呢？本文就将对“零口供”对我国刑事侦查的影响与对策做一番探讨。一、我国实行“零口供”已具备了现实可能性（一）我国现阶段的国情已具备了实行“零口供”的条件胡锦涛总书记在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发展到总量跃至世界第四、进出口总额位居世界第三，人民生活从温饱不足发展到总体小康，农村贫困人口从两亿五千多

8、万减少到两千多万，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实力大幅提升。经济保持平稳快速发展，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百分之十以上”“人民生活显著改善。城乡居民收入较大增加，家庭财产普遍增多。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初步建立，贫困人口基本生活得到保障。”“民主法制建设取得新进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基本形成，依法治国基本方略切实贯彻。行政管理体制、司法体制改革不断深化。”“社会建设全面展开。各级各类教育迅速发展，农村免费义务教育全面实现。社会保障体系建设进一步加强。社会管理逐步完善，社会大局稳定，人民安居乐业。”2从胡锦涛总书记的报告中可以看出，我国现阶段的国情是经济总量不断攀升，

9、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口素质不断增强，社会管理逐步完善，法律体系基本形成。这些都对深化司法体制改革，保障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奠定了良好的人员基础。（二）我国现阶段有中国特色法律体系的基本形成，使“零口供”实行变为可能1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经过改革开放近三十年的发展，我国已经基本建立起一整套比较完整的有中国特色的法律体系，立法部门相继出台了300余部法律法规和有关法律的决议，初步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保障人权的法律体系。我国在宪法中就明确规定“公民享有言论自由”，刑事诉讼法规定“未经人民法院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的规定”，确立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未被定罪前均享有公民权，

10、也就是保障了犯罪嫌疑人享有“言论自由”的权利。2“1998年10月5日，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秦华孙大使在联合国总部代表中国政府签署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3，代表我国将保障公民的人身权利和政治权利正式纳入了国际公约的监督之下，同时也代表我国对保障公民的人身权利和政治权利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这为我国在刑事侦查中，“零口供”的实行提供了国际法律依据。因此，我认为我国现阶段有中国特色法律体系的基本形成，使“零口供”实行变为可能。（三）我国刑事侦查技术的发展和侦查手段的提高，为实行“零口供”提供了技术支持和保障口供是我国法律确定的七种证据之一，从实践看，不论是何种证据，只要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11、能证明犯罪事实，不论是不是有口供，都能对犯罪嫌疑人定罪量刑。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我国刑事侦查的技术和手段也日益发展和丰富，各种先进的电子设备，如监控设备、技侦设备、通讯设备、交通设备、多参数心理测试仪等纷纷装备刑事侦查部门，现代法医检验技术、痕迹检验技术、DNA鉴定、血液鉴定、毛发鉴定等检验鉴定技术日益发展，为刑事侦查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持，为刑事侦查中收集物证、书证、视听资料等口供以外的证据提供了强力保障，使口供证据逐步弱化，为实行“零口供”提供了物质保障和技术支持。（四）我国人民综合素质的整体提高，法律意识的逐步增强，使实行“零口供”成为必然我国的改革开放，确立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

12、济。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公民作为独立利益的主体，要求在社会活动中具有独立的人格和平等的地位，这种要求在法律关系上的表现就是要求建立权利本位的法律机制，要求法律确认相应的权利和平等的地位。公民民主意识的增强、法治观念的提高，要求法律确认的公民的各项权利得到保障不受侵犯，这些权利不仅包括公民基本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及政治权利，而且还包括公民诉讼过程中的各项权利。而诉讼权利中的沉默权是赋予公民同国家权力进行理性对抗的最低防御手段，也是公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具体体现。人们的权利意识、民主平等意识、自由正义意识在逐渐培养和确立，对人权和法治的追求使越来越多的人们了解并接受，这些都使实行“零口供”成为必然

13、。（五）刑事侦查人员素质的提高使实行“零口供”成为可能我国法官法、检察官法将法官和检察官任职条件中的学历要求为大学本科以上，人民警察法将警察学历要求为专科以上，这些规定使我国的公、检、法机关中招收了大量高素质的人才。固然学历水平与素质高低并不必然成正比，但不可否认执法队伍文化水平整体的提高却带来执法水平的整体提高。随着我国司法体制改革，刑事侦查人员的观念发生改变，程序意识和公正正义观念深入人心，公安机关取销了使用多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号，突出了程序上的要求，这种改变说明刑事侦查人员对实行“零口供”已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二、“零口供”对刑事侦查的影响我国是一个有着十三亿人口总量的世界

14、大国，幅员辽阔。随着改革开放取得巨大成就，社会各个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均收入不断增加，社会公共体制不断建立健全，社会管理体系不断完善。但我们也应看到，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发展还不完善，各地区居民收入存在差距，各类社会关系还未完全理顺，人民综合素质还有待提高，法律意识和观念还有待进一步增强。我国的刑事侦查人员虽然数量庞大，但与人口总量相比比例较低，达不到国际平均水平，并且侦查机关的警力配臵、技术装备、办案经费严重不足，全国的刑事案件总量居高不下。因此，实行“零口供”将对我国刑事侦查工作产生影响，笔者认为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从人的因素考虑1.以口供作

15、为刑事侦查重要手段和侦查突破口的方式将不付存在长期以来，通过讯问方式获取犯罪嫌疑人口供，是我国刑事侦查部门的办案人员以此来提高破案率的重要手段。实际工作中，刑事人员仍在沿袭“摸底排队、确认重点犯罪嫌疑人、而后突击审讯获取口供”的破案方法。在这种侦查模式下，获取犯罪嫌疑人口供成为了引导获取其他证据，了解案情真相的重要途径。侦查人员往往通过反复的讯问犯罪嫌疑人，一次次的进行法律法规、方针政策的宣传，向犯罪嫌疑人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等方式，突破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使犯罪嫌疑人交待案件事实，并以此作为了找准破案方向、查找破案线索、获取其他证据的重要方式。实行“零口供”后，犯罪嫌疑人将有权行使“沉默权”，

16、刑事侦查人员不能再以通过获取口供方式来作为破案的主要手段，必将大大增加刑事侦查部门的破案难度，这就要求侦查人员改变以往办案方式和习惯，轻口供、重收集其它证据。2增加了侦查人员在有限的刑事拘留时间内破案的难度多年来，我国的刑事侦查部门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影响，形成了一套“由供到据”的侦查模式，一个案件的侦办，花在刑事拘留犯罪嫌疑人之前的侦查时间很少，短点的甚至二十四小时都不到，而大量的时间用在刑事拘留犯罪嫌疑人后，形成了讯问犯罪嫌疑人获取口供印证口供内容的模式。在这种模式下，侦查人员的侦查时间很少，按照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对被拘留的人，认为需要逮捕的，应当在拘留后的三日以内，提请

17、人民检察院审查批准。在特殊情况下，提请审查批准的时间可以延长一日至四日。对于流窜作案、多次作案、结伙作案的重大嫌疑分子，提请审查批准的时间可以延长至三十日。”侦查人员要在短则三天，长则三十天的时间内对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进行侦查，确定是否需要进行逮捕，时间上相当紧张，如果再实行“零口供”，就会使原本就紧张的侦查时间更雪上加霜。（二）从证据的因素考虑1增加了查找破案线索和收集其它证据的难度犯罪嫌疑人作为被怀疑直接参与了刑事案件，刑事侦查部门从其供述的口供中，最能直接获取破案线索，查找到其它犯罪证据。例如，在团伙作案中，只要抓获的一名犯罪嫌疑人能如实供述其团伙所犯罪的真实情况，将对刑事侦查人员抓捕

18、其他同案犯罪嫌疑人、收集其它犯罪证据、深挖其它犯罪行为、查找其他未知受害人等方面产生积极的作用，能帮助刑事侦查人员提高办案效率、减少侦查员在办案中少走湾路、降低办案成本等等。实行“零口供”后，一旦犯罪嫌疑人采取沉默的态度对抗讯问，侦查员不能再通过“口供”获取线索和证据，而要通过大量的调查、走访、摸排，甚至是发布奖励信息等方式来获取破案线索，收集除口供以外的证据，加大了工作量、降低了工作效率、增加了办案成本，使刑事侦查部门与犯罪嫌疑人的斗争更加激烈和尖锐。2对其它证据的证明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国的证据制度一贯强调证据之间相互印证的作用，要求刑事侦查部门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而在整个案件的侦查、诉讼过程中，我国的公、检、法机关在实际办案中都比较重视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作用，认为有了犯罪嫌疑人有罪的供述，心理就比较塌实，逐步使口供成为了破案的关键，成为案件证据链中的首要和核心，也因此出现了许多刑讯逼供的情况。如果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