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对进出口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

1、人民币汇率对进出口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陈桥华作者简介：陈桥华，工商管理硕士，现就职于中国建设银行深圳市分行金融市场部。自2005年7月21日人民币启动新一轮汇率制度改革以来，社会各界都高度关注人民币汇率变化对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本文就新一轮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后，人民币汇率变化对我国贸易总量、结构、贸易主体等方面的影响进行统计及实证分析，通过建立人民币汇率对我国对外贸易各个方面影响的模型，具体分析汇率变化对贸易的影响方向及状况，并提出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进一步市场化推进过程中的相关政策建议。一、新一轮汇率制度改革后进出口总体变化情况（一）人民币汇率变化对我国对外贸易总量的影响2005年7月21日，

2、我国实施了新一轮汇改，人民币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汇率调节，改变了人民币汇率与美元单一挂钩的形成机制，建立了根据市场需求变化、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2005年汇改后，人民币汇率一直稳定升值。2007年5月中国人民银行宣布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对美元交易价浮动幅度由千分之三扩大至千分之五；2010年6月再次汇改，人民币汇率进一步升值；2012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宣布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对美元交易价浮动幅度由千分之五扩大至百分之一，人民币升值的趋势仍在持续。从图1可以看到，2005年7月至今，人民币汇率持续小幅度缓慢升值，在此阶段，虽然贸易顺差额出现不同程度的波动，但顺差绝对量未改，表明在一定程度

3、上，我国的顺差未受到实际有效汇率上升的影响。图1：汇改以来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指数（右轴）和月度贸易顺差（左轴，亿美元）变化情况数据来源：WIND。 数据来源于万得（WIND）信息终端的经济数据库（EDB），本章节数据如无特殊说明均来源于该终端。汇率和进出口变化率的曲线如图2所示，从2005年汇改至今，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走势与进口出口量的走势呈同向关系，而进口出口量的走势更为陡峭。从该图还可以看出，进口量和出口量变化率的图形十分相似，表明进口与出口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图2：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右轴）和进出口量（左轴，亿美元）变化情况数据来源：WIND。（二）人民币汇率变化对我国对外贸易结构的影响

4、对外贸易结构具体包括商品结构、贸易方式结构、贸易主体结构以及对外贸易分布等，本节着重就人民币汇率与贸易结构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1、人民币汇率升值对贸易商品结构的影响。贸易商品结构是指一定时期内整体贸易中各类商品出口的构成状况。对外贸易要在一定的进出口商品结构下进行，本文将商品结构分为初级产品及工业制成品进行论述分析。工业制成品有较高的技术含量，在国际市场上竞争能力强，创汇能力强。长期以来我国工业制成品出口呈显著增长趋势并在出口贸易中占绝对优势，人民币汇率升值后，工业制成品的出口占比稳步上升，初级产品的占比则呈现稳步下降的态势。由此可以看出，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一定程度上受益于人民币升值，使得工业

5、制成品在出口总额的占比稳步提升。过去人民币贬值曾经促进了我国贸易商品结构由资源密集型向劳动密集型转变。随着人民币新一轮汇率改革启动，我国目前的商品结构已经从劳动密集型慢慢向资本与技术密集型转变。当前，工业制成品已在我国出口中占主导地位。对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来说，尽管汇率升值会引起劳动力价格上涨，劳动密集型商品竞争力变弱，但长远看，这也会促进淘汰高消耗、高能耗的企业，利于引进技术设备，提高产品质量。对资本与技术密集型产业来说，人民币升值使进口成本有效降低，有利于外资的进入，引进高新科技和设备，促进提高产品档次和质量。此外，由于资本密集型产品的需求弹性小于劳动密集型产品，而利润更高，所以人民币升值有

6、利于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的整合发展，有利于贸易结构的改变和产业结构的升级。图3：初级产品（右轴）和工业制成品（左轴）出口占比月度变化情况数据来源：WIND。2、人民币汇率升值对对外贸易方式结构的影响。对外贸易方式结构是指各种对外贸易方式之间的比例关系及相互联系。本文所讨论的对外贸易方式仅指货物贸易方式，如一般贸易、进料加工贸易等。为便于分析，本文将一般贸易以外的贸易归结为非一般贸易类，即单边输入关境或单边输出关境的进出口贸易方式，其交易的货物是企业单边售定的正常贸易的进出口货物。图4：一般贸易量占总出口量比重月度变化情况数据来源：WIND。从图4中可以看出，人民币汇率升值以来，一般贸易出口占总出

7、口额的比率总体呈上升趋势，这说明人民币汇率升值对我国对外贸易方式结构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人民币汇率升值促进一般贸易的发展，究其原因主要有：第一，2005年7月汇改以来，人民币不断升值，企业生产成本不断上升，迫使企业采用新技术和新的管理方法，增加产品竞争力；第二，长期以来，我国固定资产投资迅猛，从而形成了巨大产能，供需矛盾日益凸现，企业想方设法通过出口转移部分产能，从而导致一般贸易出口的增加。从生产成本上看，作为生产要素的资本可以在国与国之间自由流动，所以货币汇率变动对以资本为主要生产要素的产品产生的影响相对小些；而同样作为生产要素的劳动力则是不可以在国家间自由流动的，所以人民币升值会引起劳动力价

8、格提升，进而影响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成本变动，使以劳动密集型为主的加工贸易在其外贸方式结构中的比重发生变化。在人民币升值的通道中，劳动力要素成本上升，企业会转而投资加工贸易中的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自然而然地，劳动密集型产品在加工贸易中的比重将变小，有利于贸易结构的升级和高附加值贸易产品的发展。3、人民币汇率升值对海关特殊监管区域进出口的影响。海关特殊监管区域是经国务院批准，设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关境内，赋予承接国际产业转移、联接国内国际两个市场的特殊功能和政策，由海关为主实施封闭监管的特定经济功能区域。当前，我国已批准在27个省区市设立110个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图5：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以及私营企业进

9、出口变化情况数据来源：WIND。从图5可以看出，海关特殊监管区域的出口量一直低于进口量，两者一直呈上升态势，且斜率也越来越陡峭，似乎未受到人民币升值的影响。究其原因主要有：第一，作为海关特殊监管区域中比例最高的保税区，是经海关批准设置并监督管理的可以较长时间存储商品的区域，是我国目前开放度和自由度最大的经济区域。其最大特点就是虽然保税区位置处于境内，但实行“关外”的政策，即采取“境内关外”的运作方式。对于上游企业，一旦半成品货物进保税物流中心就视同出口，可以立即获得17%的退税。而下游企业向海关以“加工贸易手册”方式申报进口这些半成品，就能享受进口料件免缴关税、增值税的待遇，一出一进就赚得了退

10、税。第二，境内外频繁出现的利差和汇差，导致大量热钱借道保税区涌入内地，或者部分投机企业利用保税区的“一日游” 保税区一日游指保税区内企业通过频繁的、甚至一天内进行同一批货的进口、出口报关获取进出口海关备案清单，构造贸易背景。方式构造贸易背景，并以此为基础进行境内外汇率、利率套利交易，该类交易都会推升保税区的贸易量。二、汇率变动与进出口贸易的模型分析自2005年7月21日我国开始实行新一轮汇改以来，人民币汇率出现相对大幅变化，趋势一路攀升。人民币汇率升值固然会影响进出口贸易，但人民币汇率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中国进出口贸易，政府能否通过影响人民币汇率的政策改善我国外贸收支情况，达到产业结构升级的目的

11、。显然，最重要的是运用人民币汇率的变动对进出口商品的需求价格弹性进行分析才能对这些问题做出回答。本文从汇率对净出口总额、外贸结构净出口以及海关特殊监管区域的净出口等方面影响分别作出实证分析，考察汇率是否产生影响以及影响的方向。本章数据样本为2005年7月至2013年5月的月度数据，数据来源为万得（Wind）资讯终端。（一）研究模型建立根据微观经济学基本理论，影响进出口量的主要变量是进出口商品的相对价格和国内外消费者的实际收入水平。在国内外消费者实际收入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汇率则成了影响商品进出口量的主要因素。一般情况下，货币贬值导致该国出口量上升，进口量下降。通过对人民币有效汇率数据的观察，看出

12、该序列数据含有指数趋势，笔者通过消除线性趋势数据处理，由此建立净出口量export与汇率变动之间的函数关系为，其系数解释为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波动对出口量绝对数的影响。建立回归方程如下：其中，代表第t月顺差量，若为负，则是逆差；为t月汇率比上月的变化率，为待估系数，为进口或出口商品弹性值，为误差项。实证模型中， 、分别为初级产品、工业制成品和特殊监管区域。将上述变量代入模型，得到回归结果见表1：表1：模型回归分析结果序号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118（14.12）13.5（1.96）0.051215.4（2.48）9.46（2.38）0.042321.8（0.03）17.5（-3.54）0.0184

13、103.5（38.9）6.5（-1.13）0.17515.1（-19.14）-16.8（2.13）0.65631.4（25.57）37.5（2.70）0.73721.1（5.12）1.9（2.57）0.51（二）数据分析及结论1、汇率变化对进出口总量的影响分析。如表1第1行分析结果所示，将净出口量和汇率变化率代入回归模型，回归结果中，R2只有0.051，表明该解释变量的解释力不够。即2005年汇改以来人民币汇率的升值并没有对我国外贸收支产生多大影响。由于在汇率变动的最初一段时期，消费和生产的粘性作用，进出口量并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考虑到以上因素，分别将滞后3个月、滞后6个月、12个月的汇率变动分

14、别代入回归方程进行计算，回归结果如表1第2、3、4行所示：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汇率水平对净出口贸易的解释力度仍然不够，笔者认为主要有四方面原因：其一，我国境内加工贸易企业比重大。当人民币汇率升值后，生产所需原料的进口价格下降，一定程度上能抵消出口量下降，同时由于我国劳动力价格仍具有很强的比较优势，加工贸易依然能充分利用。尽管近年来我国劳动力平均工资增长水平高于东南亚国家，但总体而言，我国劳动力价格的低成本优势仍然可在一定时期内保持。其二，汇率的不完全传递因素。因为我国市场的不完全、厂商为了最大化市场份额，同时考虑到沉淀成本以及生产全球化趋势等原因，导致汇率传递的不完全。跨国公司作为国际贸易主体

15、，他们对汇率波动的策略影响到汇率传递。当前，跨国公司在国内设有分公司，他们为了规避人民币汇率升值所带来的风险，可能利用内部汇率进行企业内部交易，不需要对汇率变动进行调整，造成汇率传递的不完全。其三，通货膨胀因素。我国通货膨胀持续高于其他主要经济体。通货膨胀使得国外商品的相对价格降低，增加了我国的进口，由于我国对外贸易主要还是加工贸易，进口和出口具有较高的相关性，所以进口的增加也促进了出口的增加，具体表现为进出口的双增长，使得汇率升值对外贸的作用大大降低，于是出现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净出口影响不大的现象。另一方面，由于我国固定资产投资的迅速增长，在国内有效需求不足的情况下出现大量的剩余，进而导致剩余

16、产品的对外输出扩大了顺差。其四，贸易政策因素。贸易政策指的是政府通过财政补贴、外汇额度补贴、利息补贴、出口退税、进口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等措施降低出口企业的成本。出口成本降低提高了本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同时削弱了国外产品在本国市场的竞争力。长期以来，中国对出口实行多方面的财政补贴。贸易政策的实施一定程度上也弱化了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净出口的影响力度。而非关税壁垒具有更强的隐蔽性、灵活性且针对性较强，这是关税措施所不及的。2、人民币汇率变化对外贸结构的影响。如表1第5、6行回归分析结果所示：将初级产品净出口量和汇率变化率代入回归模型，结果表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上升，初级产品净出口量将下降；将工

17、业制成品净出口量和汇率变化率代入回归模型，结果表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上升，工业制成品的净出口量将上升。可以得出结论：一方面，人民币汇率升值能够有效优化外贸商品的结构，人民币汇率小幅度升值降低进口成本，刺激初级产品进口，扩大大宗农产品进口；另一方面，人民币汇率的小幅升值能够抑制初级产品出口，改善我国出口贸易结构。由于我国工业制成品的出口大部分是加工贸易，长期内随着人民币汇率的继续升值，将会淘汰低附加值、低技术含量的企业，进而优化我国的外贸商品结构。3、人民币汇率变化对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净出口的影响。如表1第7行回归分析结果所示：将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净出口量和汇率变化率代入回归模型，回归结果说明人民

18、币实际有效汇率的变动影响了海关特殊监管区域的净出口。模型结果表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上升，海关特殊监管区域的净出口量将上升。在人民币升值背景下，海关特殊监管区域的净出口出现增长主要有以下三方面原因：一是区域内企业受益于人民币升值，业务规模持续扩大。二是区域内企业多以第三方物流企业为主，第三方物流企业进出口抗汇率波动风险能力较强。依托监管区域国际贸易优势发展起来的第三方物流企业，能够为跨国公司提供全国乃至全球范围的物流配送服务，由于产业能级高、业务功能综合性强，在开展大规模的进口和出口物流服务中，能够较为灵活地对冲汇率风险，因此人民币汇率上升对该类企业影响不大。正是此类重点大型第三方物流企业，能

19、够在人民币汇率出现较大波动情况下，依靠自身实力和业务多样化，推动监管区域出口的持续增长。三是国际采购配送业务促进出口额稳步增长。依托特殊监管区域的政策优势，近年来大力发展国际采购配送业务，推动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整合集团内部物流体系和贸易链，将对外的采购配送基地移至或新设在物流园区，使之成为跨国企业在大西南地区和东盟国家贸易链的重要节点。通过国际采购配送业务的开展，进一步促进物流企业进出口持续增长，特别是出口额在人民币升值趋势下，仍保持了稳步增长态势。三、汇率形成机制市场化进程下的政策建议（一）外贸企业顺势而为，进行产业转型升级打铁还需自身硬，要保证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力，价格是一方面因素，更为重

20、要的是产品须具有核心竞争力，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长期以来，我国通过利用廉价原材料资源和廉价劳动力价格优势，出口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对外贸易取得了快速发展。但是该贸易增长方式在目前形势下已经受到严峻挑战：一是原材料、劳动力的价格优势逐步削弱。这包括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国家政策上开始更加注重对不可再生资源的保护，自然环境的保护引起的成本上升，通胀等因素引起的劳动力工资水平上涨。二是国际贸易摩擦尤其是对华产品反倾销等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也将严重影响低端产品的贸易。三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产品通常利润率低下，技术含量不高，市场竞争力较弱，人民币汇率升值将直接侵蚀出口产品的利润。因此外贸企业应当顺势而为，不断通过引进高新技术，注重产品创新与创造，加强研究开发专利产品，不断提升产品的市场竞争力，达到优化整体产业结构的目标，这也是我国政府近年来让人民币缓慢稳步升值所希望达成的目标。（二）扩大内需，降低经济增长对外贸的依赖度扩大内需是近年我国国家经济政策的主旨之一，也是经济发展到当前阶段的必然选择。我国地域广，人口多，从人均GDP数据看国内需求巨大并且具有更大的发掘潜力，当受到国际经济形势变化冲击时，国内的回旋余地也很大，有利于改善经济增长方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另外，扩大内需的政策可以有效冲抵人民币升值造成的外需下降的风险。虽然人